孟星辭眼睛一亮，葉洵跟著說道：“不過，孟首輔跟我說，你的想法是對的，卻需要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
    孟星辭有些詫異：“祖父也知我的想法？”
    葉洵瞥了她一眼：“你是孟首輔一手帶大的，他如何能不知你心中所想？他早知道你的抱負，他也認可你的想法，但是他覺得，這是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想法，想要改變不是那麽容易的。所以他希望你能徐徐圖之，否則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孟星辭越聽眉頭漸漸攏起：“後麵這句話不是祖父說的吧？”
    葉洵靦腆地笑了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確實，後麵的那句話是我自己加的。不過我保證，祖父他老人家也是這個意思的，不然他也不會現身為你求情了。”頓了頓，他正色地說道：“星辭，我明白你想改變女子的境況，但這件事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光靠你一個人，是不可能改變千百年來的思想的，這件事太難了。”
    孟星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一點她要承認，葉洵說得對。
    “所以，你不要白白丟了性命。便不是為了我，為了祖父和夫人，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們是絕對活不下去的。”葉洵正色地說道。
    不得不說，這次葉洵的話算是說到了孟星辭的心裏了。她確實放心不孟青晏和母親，尤其是孟大太太。
    若是孟星辭真的死了，孟大太太是真的要隨孟星辭而去的。
    其實按照孟星辭自己的想法，她並沒有什麽錯。她身為官員，問心無愧，為國謀福。但是律法是這樣規定的，她身為大啟的官員，理應遵紀守法。
    “可是，若是開此先例，日後的律法便將形同虛設。”孟星辭擔憂地說道。
    葉洵淡淡地說道：“這犯了法而被包庇的事情還少嗎？相比下來，孟大人，你的危害算是最小的。”
    孟星辭頓感無言以對，而且還得承認葉洵說的有道理。這些年，雖說是國泰平安，但也不是一派的海晏河清，許多官員都是做過一些貪贓枉法之事的。
    不過有些事沒有暴露出來罷了，相比之下，孟星辭做的可稱不上禍國殃民。
    葉洵望著孟星辭說道：“星辭，你答應我，絕不可再輕舉妄動。一定，一定”
    孟星辭輕輕地點了點頭。
    葉洵當即就鬆了一口氣，他可以想法設法的讓趙晉改變主意，卻沒辦法讓孟星辭去主動找死。
    孟星辭的這個主張太嚴重了，觸碰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孟星辭若是執意表達自己的看法，隻會引起眾怒，隻要孟星辭不再執著提高女子地位，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葉洵為了孟星辭一起下天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上京，現在孟星辭是女子了，兩人不需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了。
    兩個人，一個俊逸疏朗，一個明豔娟秀，當真十分般配。
    葉洵為了孟星辭而甘願被關入大牢，這是何等的情誼啊。
    “葉世子當真是好男人，我要是孟大人，我也會選他的。”賣菜的瘦大嬸跟著來買菜的老主顧說道。
    “我看他們可是兩情相悅，我聽從江北回來的人說啊，當時在江北就傳兩人斷袖呢。”老主顧也笑容滿麵地點頭：“這才是郎才女貌呢。”
    “可惜了，孟大人若是獲罪了，那就陰陽相隔了。”瘦大嬸滿麵愁容：“其實孟大人沒做錯什麽，她是個好官。”
    “誰說不是呢，那麽好的一對有情人，可不能被拆散了。”胖大嬸跟著說道。
    對於婦人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麽比一對有情人更加美好。但凡是要破壞有情人在一起的任何原因，那都是壞人，都是惡勢力，必須要鏟除的。
    “我還聽說，當時在雁回關，韃子來犯，葉世子不在邊關，孟大人帶著百姓上戰場抵抗韃子，那可謂是九死一生啊。在最最關鍵的時候，葉世子帶著援軍趕回，他在擊退韃子之後，什麽都沒管，直接上了城樓走到了孟大人的麵前！”瘦大嬸有說書先生的潛質，說到關鍵之處，停頓一下。
    胖大嬸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催促道：“你快說，快說啊。”
    瘦大嬸神秘一笑，然後便道：“我們葉世子是什麽人？走到孟大人麵前隻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胖大嬸捧著雙手，一臉的桃花眼。
    她已經幻想出來，高大威武的葉洵走到孟星辭的麵前的樣子。她仿佛看到了，在殘破的城樓上，一身盔甲的將軍終於見到了心愛之人，那副畫麵，真是光是想想就覺得美好。
    “他們的孩子一定很好看。”胖大嬸滿臉癡相，“葉世子長得俊美，我們探花郎更是好看，兩人一文一武，以後生的孩子一定又聰明又好看。哎喲，那豈不是能文能武？說不定，我們大啟的第一個文武狀元就是他們的孩子呢。”
    胖大嬸隨口的一句話，卻沒想到日後竟真的成了真。
    瘦大嬸歎了一口氣，“你做啥美夢呢，現在皇上可是要殺孟大人，不止是皇上，滿朝文武都要叫囂著殺孟大人呢。那天開堂審問的時候，你沒看到有個老頭，滿臉褶子，還一個勁兒的讓皇上給孟大人定罪呢！”
    “我知道，那個是什麽禦史大夫的，長得醜的要死，辣眼睛的很。”胖大嬸一臉嫌棄地說道。
    “可不是，醜人多作怪喲。”
    孟星辭還沒定罪，反正上京的婦孺們都對孟星辭和葉洵之間的感情十分推崇，並且認為，所有想要拆散他們的人，都是壞蛋。
    然後不知道是誰，跟百姓們散播出去，主要就是禦史台的禦史們非要置孟星辭於死地。於是這一段時間裏，禦史家的下人們發現買菜都貴了，而且還淨是一些不新鮮的。
    這是百姓們中間的變化，更大的變化還在後頭。
    趙晉遲遲未定第二次開堂審理的時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因為孟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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