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果兒現在在江州，可能還需兩日才回到成都。”
    關毅說道：“我先到張將軍令堂守孝，下次再去拜訪夫人。”
    諸葛亮點點頭，說道：“此次南征，你的一切指揮都沒有任何破綻，有勇有謀，四次生擒孟獲，令蠻人心服口服。”
    “如此一來，南中長治久安，立下大功。”
    “張將軍之事，你也不用太過愧疚。”
    關毅沒有說什麽，但心裏還是無法平靜。
    他本以為，有華佗在，張飛就能平安無事。
    可沒想到，最終還是不遂人願。
    當關毅來到張飛府邸，整座宅院都掛滿了白布，這讓關毅心裏更加沉悶。
    一世英雄，無論生前多麽偉大。
    當他離開人世時，依然隻化作一團灰土，不過如此。
    張苞已經從陽平關趕回，兩人相視許久，都沒有說話，一個眼神就明白了。
    關毅走到靈堂，為張飛上香，跪地不起。
    一旁的張紹扶起關毅，說道：“關將軍無須自責，父親生前說過，此事不怨任何人。”
    “他一生征戰，說在所有後輩中，最佩服的就是關將軍。”
    “他時常念叨，若是我們張家的子孫後輩，能像關將軍一樣就好了。”
    “現在關將軍大勝歸來，他在天之靈，也能欣慰了。”
    張苞也垂淚道：“是啊，關將軍不必如此，家父一生征戰，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你若是這般愧疚，家父要是知道了，反而還會生氣呢。”
    關毅知道張飛當然不會怪罪他，他的愧疚是因自己而起。
    因為他明明可以改變的，最終還是因自己的失誤，害死了張飛。
    不過，比起被叛徒部下所殺的死法，死在馬上，對張飛來說，那已經是最好的歸宿了。
    接下來的三日，關毅都在為張飛守靈，送張飛走完最後一程。
    三日後，到了張飛下葬的日子，百官都到場了。
    劉備雖然身體虛弱，但也硬撐著從臥榻上起來，親自到錦山之西為張飛送葬。
    這一次強撐行走，導致劉備的病情更加嚴重，連精神都變得恍惚了。
    這天，關毅在鐵匠鋪裏查看馬鈞改進的連弩，現已經有了規模。
    突然，內侍急匆匆前來傳令，陛下召見。
    關毅猛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往皇宮走去。
    來到劉備的寢宮，卻看到隻有諸葛亮一個人在。
    看來，自己是除了諸葛亮之外，第二個讓劉備完全信任的人，不然劉備會在這種情況下召見他。
    不過出了這麽重要的事，關羽都沒有回來，想必也是擔憂荊州的情況。
    原本關毅還想見見關羽呢。
    關毅行禮後，劉備就讓他坐到一旁。
    緩了許久，劉備才開口道：“朕自桃園結義，討黃巾，誅董卓，鬥曹操。”
    “多年來，一直一事無成，若不是有丞相相助，朕定然不能完成帝業。”
    “然中原未複，漢室未興，還需任重道遠。”
    “隻可惜，朕病入膏肓，死在旦夕，不能親手光複大漢了。”
    諸葛亮一抱拳：“臣陛下保重龍體，莫負天下之所望，振興漢室。”
    劉備長歎一口氣：“朕本親手滅掉曹賊，複興漢室，卻沒想到，要中道而別。”
    “然嗣子孱弱，不得不以大事於你二人。”
    說到這裏，劉備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諸葛亮眼睛也紅了，聲音都有些哽咽。
    諸葛亮說道：“願陛下將息龍體，臣等自當盡效犬馬之勞，以報陛下知遇之恩，共興漢室！”
    劉備搖了搖頭：“人固有一死，朕自知命不久矣，召見你二人來此，是有心腹之言。”
    諸葛亮問道：“陛下有話盡管吩咐。”
    劉備輕歎一聲：“二弟重奪荊州，正應丞相當年隆中對，該當以此為謀，中興漢室，丞相可還記得？”
    諸葛亮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臣昔日為陛下定三分之計，命一上將以荊州之兵以向宛城、洛陽開進。”
    “陛下親率益州將士出秦川，則西涼、中原可定，大業可成，漢室可興。”
    劉備點了點頭，說道：“如今朕雖不久於人世，但子毅能堪大用，又有丞相相助，若出秦川定然無憂。”
    “孔明之才，曹魏無一人能相比，相信孔明必能安邦定國，終成大事。”
    說到這，劉備露出一抹哀傷：“隻可惜阿鬥生性軟弱，並無明主之象。”
    “雖有名師教導，但冥頑不化。”
    “我離開人世後，若嗣子可輔，則輔之。”
    “如其不才，子毅可成為西川之主，繼承漢室大統！”
    “孔明定要盡心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