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來的士兵回答：“將軍，漢軍對我們說，隻要願意留下來的，他們都會帶去西涼。”
    “那裏地廣人稀，每個人都可以得到土地耕種，而且允許我們和漢人通婚，遷入西涼的匈奴，三年之內免去稅收。”
    哈彥骨大驚：“什麽？你們確定漢軍都是這麽說的嗎？”
    要知道漠北草原雖好，但匈奴卻沒有穩定安全的生活，每個季度的遷徙便是他們頭等大事。
    而且時常發生各部落之間的內亂，為了防備別的異族，他們隻有一直變強。
    到了冬季，缺少糧草，匈奴都隻能冒著生命危險南下掠奪。
    先前中原內亂，他們還能得些好處。
    可曹操統一北方後，匈奴每次南下都被魏國給擊退，匈奴也遭受到了不小的損失。
    這次被魏國挑撥，主動進犯羌人，最後精銳損失了將近三萬。
    哈彥骨臉色低沉，他並沒有責怪那些投降的士兵。
    畢竟漢軍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誰不想有一個平定安穩的生活？
    “唉……”
    哈彥骨長歎一聲：“等回去稟報可汗，就說此次征討羌人得到漢軍相助，我軍損失慘重，僅僅隻有兩千餘兵馬撤回，剩下千餘兵馬，全都……”
    說到這，哈彥骨猶豫了一下，一咬牙：“不甘失敗，全部與羌人戰死！”
    “將軍！”
    周圍的匈奴士兵聽到這話，全都下馬跪在地上。
    其實那些投降的匈奴士兵也是有顧慮的，就是擔心他們的家人和族人會受到牽連。
    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孤身一人，所以沒有後顧之憂。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哈彥骨竟然冒著被滅族的罪名，把所有事情都一個人承擔下來。
    多泰爾等人也不好多說什麽，這次慘遭大敗，回到王庭後，他們這些領兵的大將都要接受懲罰。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甘願投降，一定要回去複命。
    這麽做的原因，是為了防止鮮卑趁虛而入，而且也是為了作為匈奴勇士的尊嚴。
    也許哈彥骨這樣做，是為了給自己一些救贖。
    哈彥骨最後看了一眼羌人的方向，轉身上了戰馬，說道：“二郎們，我們雖然敗了，可我們的尊嚴還在。”
    “長生天在庇佑我們，可汗也在等待我們回去。”
    哈彥骨舉起大刀，大喝道：“這次我們中了魏國的詭計，回去要告訴可汗，為這些死去的二郎們報仇雪恨！”
    “報仇！”
    “報仇！”
    “報仇！”
    匈奴士兵一個個齊聲怒吼，他們和羌人還有漢軍鬥個死去活來，還犧牲了三萬同胞。
    可魏國做了什麽？他們沒有給匈奴任何幫助，反而躲在後麵偷笑。
    他們的心裏，已經埋下了對魏國仇恨的種子。
    兩日後。
    早就來到天山等候的多白有些等不及了：“兩日過去了，怎麽還不見匈奴的影子？他們不會換路程了吧？”
    山貓心裏還是很相信鄧艾的，說道：“將軍不急，先耐心等候吧。”
    “鄧將軍的能力很強，我和他一起戰鬥，他好幾次都能猜到匈奴的動向。”
    多白好奇道：“這個鄧將軍也有如此本事？難道不是關將軍給的計謀嗎？”
    “將軍領兵出征，主將製定作戰計劃。”
    山貓說道：“可到了戰場上，需要隨機應變，所以我猜想這不是關將軍的計謀，而是鄧將軍自己出的計謀。”
    多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漢人的人才真是不少，而且幾乎都是文武雙全。
    要是羌人也有這麽多這樣的人才，就不用一直被匈奴打壓了。
    “報！”
    就在多白陷入沉思的時候，前方斥候來報：“報告將軍，發現匈奴士兵，隻是他們很奇怪。”
    “沒見過匈奴嗎？有什麽好奇怪的。”
    多白不解道。
    “將軍，我等奉命在天山查探，並未發現有匈奴兵馬從前麵撤回。”
    斥候說道：“可就在剛才，北麵一個山穀中突然出現一支匈奴兵馬，正向回而去。”
    “什麽？”
    多白和山貓對視一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斥候繼續說道：“的確有一支匈奴兵馬從山穀走出來，向南而去了，這些匈奴士兵衣物淩亂，隊伍不整，應該是逃兵。”
    “逃兵？”
    多白越想越不明白了，起初他還以為是匈奴的援兵來了，現在聽說是逃兵，他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有些疑惑。
    山貓摸著下巴：“從北邊來的匈奴逃兵，有些奇怪，要好好監視他們才行。”
    “將軍所言有理。”
    多白說道：“這些逃兵從山穀中走出來，恐怕是去和哈彥骨的兵馬匯合。”
    “我猜想，不出半日，應該就能碰上他們了。”
    “現在我算是明白鄧將軍的意圖了。”
    多白笑道：“他當初說要是看到往回的匈奴兵馬不要追擊，應該說的就是這個，這樣就是讓後麵的匈奴放鬆警惕。”
    山貓說道：“將軍所言有理，鄧將軍連這一步都預料到了。”
    多白說道：“總算等來了，命令將士們，按原先計劃行動。”
    “遵命！”
    山貓一抱拳，領命而去，率軍前去埋伏，同時派出斥候繼續查探。
    此時，哈彥骨本部正在往前。
    遠遠看見天山，哈彥骨對多泰爾說道：“等過了天山，便停下來歇息一陣，隨後連夜趕回王庭。”
    “將軍，前麵有情況。”
    阿木其突然指著前方大喊一聲。
    哈彥骨望去，臉色猛然大變，正有一支兵馬靠近他們。
    難道漢人派人埋伏他們，並不是真正想放他們回去？
    哈彥骨命令所有人停下來，這裏地形窄小，想躲也來不及了。
    如果漢軍真的埋伏他們，那他們就隻有拚死一戰了。
    哈彥骨握緊大刀，眼裏已經抱有一死的決心。
    所有匈奴士兵都停了下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眼裏已經視死如歸的意思了。
    既然躲不掉，那就為了他們作為勇士的驕傲而戰。
    阿木其陰晴不定，內心糾結。
    這一路以來，他一直沒有說話。
    其實他暗中已經投降漢軍了，隻是關毅給他下了命令，讓他繼續跟著哈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