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瑟又一次把屋子砸了，才布置沒兩天的房間又被砸的稀巴爛，連下腳的地方也沒有。
    霧隱進門時，就看到她手裏握著碎掉的玻璃，在手腕上劃下一道又一道傷口，血順著胳膊流到地麵，染紅了一大片。
    他快步衝進來握住黎瑟的手，將她手裏的玻璃奪下。
    黎瑟抬頭看著霧隱，目光呆滯，嘴裏一直說著“對不起。”
    霧隱伸手要去抱她，卻被黎瑟躲開了，隻見她縮在一個角落裏，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嘴角有血滴落下來，應該是舌頭被牙齒弄破了，她緊張或是激動的時候，總喜歡拿舌頭舔牙齒，偏偏她的牙齒又很尖，所以舌頭經常破。
    黎瑟像是一隻驚嚇過度的豹子，眼裏盡是不安和愧疚。
    “沒事了。”霧隱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極度不安的心。
    冰冷的體溫讓黎瑟慢慢冷靜下來，高度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霧隱也鬆了一口氣，抱著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黎瑟睡了一會就醒了，睜眼不是古色古香的家具，而是另外一個單調無比的臥室。
    頭脹得發疼，黎瑟伸手揉腦袋，卻看到了胳膊上的紗布，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霧隱被綁在手術台上，她站在旁邊，拿著尖銳的手術刀在他身上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但卻沒有血流出來，她看到霧隱臉上那滔天的恨意，刺的她的心陣陣的發疼。
    這麽多年了，她原本以為她的心已經變成石頭了，原來還沒有啊。
    霧隱遞過來一杯溫水，黎瑟伸手想接，卻被他躲開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水杯就遞到了嘴邊。
    溫熱的水劃過嗓子，進入胃中，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一點。
    “謝謝。”黎瑟坐起來，伸手就要拆手上的紗布。
    “你幹什麽。”霧隱語氣很不好，聽的出來他很生氣。
    “我隻是看一下傷口。”黎瑟驚訝霧隱的反應過激，其實沒有必要的，她若是想死，早就死了，就是因為不想死，才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
    霧隱揮開她的手，“我剛包紮好的，你要想看等換藥的時候再看。”
    “我餓了。”黎瑟隻捂著肚子叫喚，昨天吃的早就消耗沒了，現在肚子空空的，很難受。
    霧隱打開房門，跟外麵的人說了兩句，就又進來了，“誰能治你的病？”他打算跟葉劉兮談一個條件，老公喚治病。
    黎瑟搖搖頭，指了指心髒的位置，“這裏有問題，治不了的。”
    “那你還會想昨天一樣，對嗎？”想到她胳膊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疤痕，霧隱就覺得胸口悶的慌，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她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黎瑟撫過紗布，胳膊上的疤痕其實是滿的，後來被小變態去掉了，現在又滿了，“我本來以為好了的。”
    已經很多年沒有發作過了，她本來以為已經好了的，原本以為這些事他都已經放下了，卻原來不是放下了呃，而是忘了，忘了這些事的存在，就以為已經好了。
    她曾經去過研究所，看過小變態如何解剖那些屍體，也看過他們怎麽做人體實驗，那些科學家，是天才，也是瘋子。
    那個時候的他可能也像小白鼠一樣，被綁在手術台上，那些人會把他的身體剖開，把裏麵的器官一件一件的拿出來研究。
    他可能會掙紮，可身體被注射了麻醉劑，動彈不得，所有的掙紮都是無濟於事，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器官被人切片，放在顯微鏡下觀察。
    原來時間真的能磨平一切，以前那麽刻骨銘心的事，現在全都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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