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攥緊了一下拳頭。
    他抬起頭，看見鬆田依然在研究那些儀器。
    也許，鬆田真的隻是碰巧過來呢？
    “今天是陪我媽的日子，沒想到突然加班拖到了現在……”
    畢竟他之前也來過。
    這時他看了眼手機，匿名聊天室裏，空幻又發來了條消息。
    “鬆田，你怎麽會在這裏？”澤田弘樹先是慌亂，隨後強自鎮定接著說道：
    他原本心底就知道對方深夜來這裏肯定是有問題。
    此時不再自欺欺人，原本緊繃的情緒也放鬆下來。
    澤田弘樹望了眼病床上的母親，眼神逐漸堅定。
    之後視線轉向了一旁的小桌，上麵有一把水果刀，那是他母親沒昏迷時用的。
    “此時鬆田背對著我，他經常出外勤，體能強過我很多，如果正麵對上我肯定沒有勝算。
    他現在大概是想說動我自首，也許並沒有很防範我，如果偷襲的我應該有機會。
    醫院裏肯定不可以用槍，那一定會驚動工作法院和其他患者。
    用這把刀子割斷動脈應該足夠了。
    如果他沒有把這些事告訴其他人，隻要能把痕跡抹幹淨，誰也不知道他今天來了這裏。
    醫院的監控可以替換掉，他的定位信息可以更改，車子可以找人處理掉。
    隻是公共交通係統的防火牆有些難搞，但我應該可以做到。
    我還需要……”
    一條條“注意事項”在極短的時間裏從澤田弘樹的腦海中劃過。
    “在我們係統中有內鬼。”澤田弘樹說道。
    他需要說點什麽，長期沉默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就像一般人都不會覺得一個上一秒還和你聊天的人下一秒會拔出槍對著你。
    “沒錯。我聽說了阿姨的事情，抱歉。”
    這時鬆田陣平第三次說出這句話了。
    澤田弘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對方剛才所說的內鬼有什麽聯係。
    “你不用抱歉。”
    “我查看了醫院的監控，你知道一般情況下攝像機是拍不到妖怪的，於是我把監控發給了一個能看到的人，他剛才給我回複了。”
    此時，無名古寺的一棟屋子裏，北原陣左正趴在電腦前熟睡。顯示器上正是醫院的監控畫麵。
    澤田弘樹沒有再問他看到什麽了，那已經無關緊要了。
    “你有把這些事告訴別人嗎？”他問出了一個關乎他一係列計劃的至關重要的問題，同時把手伸向了那把水果刀。
    “還沒有。”鬆田陣平平靜說道緩緩地轉過身。
    之後，兩人對視。
    澤田弘樹鬆開了握刀的手。
    刀子“叮鈴”一聲掉在地上。
    鬆田陣平正拿槍指著他。
    “我很抱歉。”
    ……
    仙峰寺集團所屬的一家醫院。
    住院部。
    空幻正站在一張病床前，看著自己的手機。
    一臉遺憾的樣子。
    “你在看什麽？”病床上一個被裹成木乃伊的男人開口了，語氣嘶啞。
    空幻收起了自己的手機，玩味地看著麵前的木乃伊說：
    “一枚棋子丟了，再想找到這麽好用的可不容易。話說回來，你考慮得怎麽樣了，道順？”
    有沒有興趣當我新實驗室的首席科學家？”
    “哼。”
    病床上被包成粽子的人正是道順。
    之前他並沒有從密道逃走。
    他當時擊敗那些赤鬼就已經用盡全力，就算從密道逃走也走不遠。
    所以隻能偽裝成普通赤鬼的樣子，再暗中控製密道的起爆器。
    在林遠他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密道的時候引爆其中的炸彈。
    最終他躲過了林遠他們的盤查，被送到了這裏。
    但這些並不是沒有代價。
    他不僅臉上接近毀容，身上也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滿是血汙，要不然也不能蒙混過關。
    此時他的弟子大部分已經被警視廳逮捕，實驗室也已經被摧毀。
    他已經一無所有。
    在這個時候，空幻找到了他。
    “我需要一些實驗品，包括妖怪。”道順說道。
    他實在沒有理由拒絕。
    “好，我答應你。”空幻此時十分得意，畢竟失敗的不是他，他這次隻是失去了兩隻不服管教的熊妖罷了。
    接著空幻像是給新下屬分享人生經驗一樣對道順科普：
    “我承認你的那些成赤之玉的確是很厲害，但是你永遠不能低估‘忍者’。”
    道順沉默。
    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的，也並沒有輕視對手。
    但結果還是這樣。
    但他還不能倒下，為了“人類”。
    一陣清風從打開的窗戶裏湧進室內，帶走了些許消毒水的氣味。
    病房像是從來沒有過那兩個人。
    林遠這會兒還在床上輾轉反側。
    這當然不是因為明天就要去和女孩們一起約會所致。
    他現在正在琢磨自己的麵板。
    “這是出bug了？”
    林遠現在還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角色麵板上。
    姓名：林遠
    攻擊力：1可通過戰鬥記憶升級）
    林遠：“”
    “今天下午有一通打給神代的電話你知道怎麽回事嗎，突然說有妖怪出現在鬧市，真是夠亂來的。”
    他繼續說道：
    “上次在日化工廠也是，每一步都像是在對方眼睛底下一樣。妖怪們既然這麽強大為什麽不幹脆直接接管永田町首相宅邸所在地）啊……”
    “隻是碰巧過來看看。”鬆田陣平沒有轉身隨口說道。
    “這樣啊……”
    兩個人都知道這個回答很扯。
    一時沉默。
    還是鬆田陣平先開口了。
    “今天怎麽想到來這裏？”澤田弘樹試著以一種輕鬆的語調問出這個問題，但是他失敗了，這句話說得很僵硬。
    白狐：如果一個小時內沒得到我的救治，那她也撐不到下次了。
    澤田弘樹在聽到鬆田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但他不再慌亂了。
    他看到病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睡得並不安穩，像是在忍耐著什麽。
    “還是老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澤田歎了口氣。
    鬆田陣平像是沒聽到他的解釋。
    “抱歉，來的時候禮品店都關門了。阿姨現在怎麽樣？”鬆田徑直走到了病床前問了一句。
    “抱歉。”鬆田陣平再次道歉，之後他把注意力轉向了一邊的醫療儀器。
    看到鬆田沒有再多說什麽，澤田弘樹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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