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拿鋤就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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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抽不死,那鞭刑造成的疼痛也能忍,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忍不了這個就別叫男子漢了。
    但是,最難以忍受的是羞辱。
    今天說實話張宏逵有一肚子邪火,主要是昨天的那一頓揍讓他氣衝鬥牛。
    場上的兩撥人,都已經進入嚴肅操練狀態,偌大場地、黑壓壓的人群,沒有一個人說話,有些壓抑。
    說是家法,可是張宏逵心裏一清二楚,就是張宏霸他狗爹為兒子出氣官報私仇。
    其實也不關官家什麽事,就是他們大族裏的私仇,大私報小私的仇。
    宋徽宗崇寧四年二月初三,辰時一刻,這時太陽已經有一竿子高,紅彤彤地照在程崗村最大的麥場上。
    發現堂妹雙手捂臉雙肩聳動似有哭泣聲隱隱傳來。
    別的看不到,從捂臉雙手的邊緣看到堂妹平常粉紅色臉龐一片通紅。
    顯然是自己給害的,又羞又氣,怒形於色。
    也就是在那以後,趁著翻身,他一頭磕在地上,想撞碎腦袋死了算了。
    可惜的是,那製定家法的老祖宗防患於未然,那地板雖然堅硬,卻根本撞不死人,隻是傷了一塊皮。
    就是剛不久虎子看到那塊臉傷。
    那以後他就沒有見到堂妹,估計他堂妹也不想見到他,他更沒有臉找上門去。
    有這個前因積攢在哪裏,張宏逵脾氣要好才怪。
    打了幾個人以後,還是沒有得到發泄,這時他一眼發現一個新目標。
    這個新目標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哥張宏霸!
    雖然他不想家醜外揚,可是這氣大傷身,跟家醜比,還是別傷身重要。
    嗐,這不過是個借口。
    實際原因是,他必須打大哥一頓出氣,因為昨天他受家法懲罰,全是大哥添油加醋挑撥的結果。
    客觀地說,張宏逵所為,實際是彌補了大哥失誤造成的損失,有功應該受賞才對。
    事有湊巧,今天張宏霸也知道弟弟不會饒了自己,所以他就一力裝死狗,盡量不顯山不漏水。
    可是,他昨天也受傷頗重,又是一夜勞累,接著早晨還要照顧他的小保。
    練到現在的原地踏步走,也不輕鬆,所以動作難免走樣。
    正在找茬的張宏逵一看,得,瞌睡的時候有人送來了枕頭,當然收下!
    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棍打在大哥的後背上!
    這一下的力量,起碼是打別人的二倍!
    打在張宏霸的身上,讓他渾身一晃,險些倒在地上。
    感覺頂不住了。
    不過,他知道,弟弟恨自己已經入骨,他即使當場死在這裏,也絕不會得到弟弟的半點憐憫。
    這張宏霸也是狠人,牙冠一咬,愣是沒有吭聲。
    隻是晃了一下,又立刻恢複正常,跟上了別人的節奏。
    張宏逵詫異地看了哥哥一眼,這慫人也有硬氣的時候?也就沒有繼續為難他。
    大義滅親,也需要有正當理由才行。
    結果如此一來歪打正著,別人看到張宏逵對哥哥都如此鐵麵無私,更加謹慎了。
    現在全場隻有一個節奏。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隨著大家對這個動作要領的熟悉,整個隊伍形成了強烈的共振。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一股強大的力量震撼全場,整個麥場似乎要塌陷下去。
    這時候張宏逵的心情舒暢了一些,果然別人的難受就是自己的好受,顧得上看一眼另一場了。
    影影綽綽地看到那些使用鋤頭當兵器的青壯年揮動他們的鋤頭,一片眼花繚亂,似乎在跳舞?
    正如張宏逵看到的那樣,鋤頭隊活躍多了,不過他們不是在跳鋤頭舞,而是在練習一個鋤頭陣法。
    當然是最簡單的初級陣,陣法的名字就是“鋤禾日當午”。
    嶽飛沒有想到的是,這首唐詩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而且他們選擇使用鋤頭的原因也是因為這首詩。
    因此嶽飛就因勢利導選擇了這個陣法讓他們盡快掌握。
    所有的人都手握鋤頭,站成一排,第一式,鋤禾日當午,每人手中的鋤頭突然飛起,直鋤敵人腦袋。
    整套陣法,實際上這是最強一招,其實也是李白詩的點睛之筆,隻有日當午,才能有如此震撼的力量。
    日當午同時也日當頭,什麽腦袋能擋得住紅日當頭照?
    紅日當頭照下那絢麗奪目的日光奪人魂魄,再強的人也死無葬身之地。
    如此最強一擊之下,強敵被滅至少一半,可以極大地打擊敵人的氣焰,接下來就順流而下了。
    剛才張宏逵看到的就是這招“鋤禾日當午”畫麵,不但威力強大,而且舞姿好看,外行可以看看熱鬧。
    隻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其強大威力,不過也沒有辦法告訴別人了。
    接著就是第二招,汗滴禾下土,這招的威力雖然不如第一招,但是它有第一招疊加的威力。
    因為第一招高高在上,順手回鋤帶著得勝而歸的氣勢,加上這招也是進攻,可以和第一招的威力媲美。
    第二招的攻擊目標是土,正好和日相反,土意味著目標在下,真實目標是敵人的雙足。
    如果說腦袋是他的關鍵是指揮機關,雙足則是他的根基,是他能夠站立的基礎。
    這一招汗滴禾下土的毒辣給他斬除根基,斬草除根,讓他徹底喪失立足之地。
    這也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戰略大觀。
    因為他剛剛大腦受攻擊,正是顧頭不顧腚的好時機。
    這個時候一把絕戶鋤剜下去,敵人就真的絕戶了。
    根據以往的數據分析,這一鋤可以把剩下一半的敵人再滅掉一半。
    這第二招結束,殘敵還剩不過總數的百分之二十五。
    而本首鋤禾日當午還剩下兩句。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時候眾鋤頭的位置都正在下方,剛剛完成汗滴禾下土的動作,隨後一句誰知盤中餐,所有的鋤頭四散開來,將那些漏網之魚一個不剩嘩啦在一起,既然是盤中餐,當然要抱成一團。
    接著就是最後一句,粒粒皆辛苦,所有的鋤頭都將這些聚在一起的敵人逐一消滅。
    我一粒一粒的不辭辛苦將你們滅掉。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鋤頭戰陣,有上有下,有聚攏有分散,可完成一個小型戰役。
    它也可以和其它戰陣混合使用,發揮它的功用,完成更多的戰略目標。
    一套戰陣演示下來,湯鬥、虎子等人都看傻了。
    一首文縐縐的小詩竟然能幻化出如此波瀾壯闊的戰陣,除了嶽飛,也是沒誰了。
    可是嶽飛不過是個孩子,還不到四歲吧。
    眾人這才意識到,怪不得虎子對嶽飛那麽信服!
    怪不得李春大老爺選他當代表,不服不行啊。
    就這份識人之明,除了他還有誰?
    接著嶽飛讓湯鬥指揮,把戰陣重新演練一遍。
    看著容易做著難,同樣的四句詩,也都是那二十八個字,還是一百個使用鋤頭的青壯年。
    可是到了湯鬥手裏,就不行了,簡直就是亂七八糟。
    嶽飛隻好給他們上了一課。
    告訴他幾個要領。
    第一個要領,就是動作一定要整齊劃一。
    哪怕每個人使用的力氣一樣,都集中在一個點上和集中在一百個點兒上,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第二個要領,行動要穩準狠。
    關鍵動作要落在關鍵字上,不能左右飄蕩,前後移動,否則白走一趟,沒有什麽作用。
    第三,注意讀詩的時候抑揚頓挫,大家的動作和出力也有高低起伏,不能均撒芝麻鹽。
    第一句,那個鋤禾日當午的“日”字,就要咬字清楚,比其它字符強二倍,鋤人的動作也要加重二倍。
    這句詩的戰略目的一定要在日字上完成,否則就是失敗!
    “日”字一出,天旋地轉,豈是偶然?
    日字出完,敵人一方一半人頭落地,你說可怕不可怕?絕對是天愁地慘,強敵氣餒。
    甚至整場戰鬥,一招就結束了。
    可見這最強招的威力。
    解下來是第二句,你們要特別主意,第一招結束戰鬥是最理想的結果,但是不能總是想著好事。
    也就是說無論實際情況如何,任何時候打第一句的時候,不要不顧第二句。
    記住一條:寧可打空,不能需要的時候沒有。
    如果你們打贏了第一招,卻失敗在第二招上,回來以後無論結果如何,一律斬殺!
    我們不要這種害人害己的指揮官。
    “湯鬥、虎子!你們聽到沒有?”
    二人肅然答道:“聽到了,遵令!”
    這個緊要關頭,什麽伯伯、什麽叔叔,都沒有了。
    這時候嶽飛又緩了一下:“湯伯伯、虎子叔叔,戰場上無父子,何況叔侄乎?你們從現在就要適應。
    “我們麵對的是殺人不眨眼的金兵強盜,沒有嚴格的紀律如同找死!
    “要找死的話,我們就不耽誤這功夫了,是不是?”
    湯鬥、虎子:“極是!極是!”
    嶽飛接著說:“再說,戰場上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人造成的失誤,可以帶來成千上萬人死亡的後果。
    “所以當統帥的,對這樣的人一定要斷然處置,絕對不能讓他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幾個人眼裏看著嶽飛竟然生出一股敬畏,如同看到一個殺神,盡管小了一號。
    說完,嶽飛發令:“湯鬥!去!再去演練一次鋤頭戰陣。
    “如果沒有很大進步,軍法從事!我們沒有時間耽誤。”
    湯鬥這個老兵聽後一哆嗦。
    這孩子要玩真的,我不認真的話,估計吃飯的家夥不保?我兒子湯懷豈不成了孤兒?
    媽的!拚了!
    大踏步走了上去,對著這一百個鋤頭兵大吼一聲;“全給我把招子放亮點兒!誰敢掉鏈子,我要你命!”
    說完,覺得不保險,特別提醒:“第一句,重點在“日”,給我加兩倍力量輸出!
    “第二句,重點在“下”字上,加力一倍半,不會“日”兩倍,“下”一倍半就沒勁兒了吧?
    “第三句的重點在“餐”上,第四句在“苦”上,每個字都i加重一倍,都給我記清楚了!”
    所有的人全都精神大振,一股戰鬥殺氣陡然升起,全場的溫度都下降了一度。
    殺氣凜然,令人戰栗。
    氣勢一變,果然效果不同,幾乎到達了嶽飛親自操刀的水平……的一半。
    嶽飛看完,輕微地點頭,沒有表揚,但是也沒有提軍法從事這茬,不過,沒有一個人以為他是說著玩的。
    接著,嶽飛走開,帶著虎子,對湯鬥交代:“就這樣一直練下去,直到天黑,我要你練出我掌陣的水平!還有,如果今天有敵人來襲擊,你們要做到談笑滅強敵的程度。就這樣,我去指導其他隊伍。”
    眾人看著嶽飛的離去,眼中滿是敬佩和信心。
    他的牽掛,就是他的一個出了三服的堂妹,二人關係親密,離私定終身隻有一線之隔。
    不過二人心中有數,此生一定男的非堂妹不娶女的非堂哥不嫁了。
    無巧不成書,他那個心上人堂妹也在現場觀看他受刑!
    不僅如此,那個製定家法的人還規定,四十鞭子要均勻的抽在受刑人的四麵身體上。
    尤其是其中的十鞭,要仰麵朝天躺在那裏找抽。
    張宏逵是個體麵人,堪稱張氏家族最文明的一個佼佼者,受此羞辱情何以堪?
    要不是他心有牽掛,他早就暴起傷人,和那些人死幹了,全部幹死他們。
    幹不死他們他自己死也一了百了。
    不知道是那個缺德冒煙的無良祖先規定,抽鞭子一點要把受刑人全身扒光,在全族人的觀賞麵前行刑。
    其實家法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隻不過就是四十鞭子。
    這就讓他無地自容了。
    受刑過程當中,尤其是正麵受刑的時候,他做賊心虛地遛了堂妹一眼。
    見到誰的動作不規範,就是一棍子敲過去。
    他的打人技巧堪稱爐火純青,被打的人鬼哭狼嚎,卻不會受傷,不影響他們繼續操練。
    因為所有人都在悶頭操練,一邊手腳不停,一邊努力準確地回顧要領,一點兒不能馬虎。
    大隊人馬操練原地踏步走的那些人,是張宏逵掌舵,他的手裏拿著一根酒杯粗細兩丈長的白蠟杆。
    隻是練的時候,被打的痛楚保持同樣水平,讓那些人一邊不停地練一邊不住口的慘叫。
    很好地起到殺雞給猴看的作用,而且是一種不斷活動的猴兒,可以警告更多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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