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崇寧四年二月十五，辰時初一刻，現代時早上七點十五分。

    在嶽飛二周歲大日子裏，別人給他熱烈祝賀的時候，他自己卻對此生作為宋時人作了一個簡略總結。

    不是很全麵，卻包含了所有的大事件，事情不少,但是速度極快，蓋因他有做筆記的習慣。

    不過，一般做筆記都是當作備忘錄，嶽飛卻不是，他是為了加深印象。

    凡是他做過的事情，又經過整理記錄,就灰牢牢地記住,整天在他心中曆曆在目。

    也許事情太多、天長地久以後，會有遺忘，但是現在不會，畢竟滿打滿算才二年，七百多個日夜而已。

    當然，他記住了這些事情，回顧一下，更重要的意義是反省，找到作的不對或者不足的地方。

    找到以後，在他的記錄中重重地標注一筆，及時地將它們補做出來。

    比如，當嶽飛回顧到第十五項的時候，就確定最重要的事情是敦促扁毛給自己用上那個強筋健骨秘方。

    他如此急切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這個和自保有密切關係，加強自身的內在功力是基礎，所有其它的自保手段都建立在這個上麵。

    第二，他記不得前世姥爺是從什麽時候給自己用藥液侵泡的，但是幹這事不能晚。

    既然今天大家的為自己慶生提醒了自己歲月不饒人，轉眼就是二歲，說不定已經過了最佳年齡。

    那就必須分秒必爭了。

    想到這裏,他就不再回顧，其實還有幾項事情也很重要，都是最近幹出來的，有的還沒有完成。

    正在這時，大會主持張商英繼續按照議程的安排進行下去：“大會第一項，感謝湯陰縣尊李大人對我們的支持，下麵請縣尊大人為我們訓示！”

    這也就是張商英這樣確定大會的程序，嶽飛慶生第一，縣尊訓話第二。

    在他心目中，顯然嶽飛最重要，其次才是縣尊。

    這是他的履曆決定的，他廟堂就快爬到了頂點，豈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八品縣令？

    他把李春放在第二出場，還是秉承嶽飛的囑托，要恭敬對待自己的縣衙現管。

    李春是一個又正直又富有城府的好官，也不計較，端坐在唯一的大椅上麵,對眾人揮手。

    “首先，本縣也祝賀嶽飛二歲生日，為了表示祝賀，我決定今年包稅的數額在減少一千兩，隻要繳納七千兩就可以了，不要以為這是假公濟私，而是這個包稅能達成協議，嶽飛立有大功！小小年齡，就能有功於朝廷，為皇上分憂，本縣心中甚慰，焉能不表示一二？”

    下麵的萬人方隊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隻是聽到一千兩銀子，這個數額不小，發自內心的高呼：“感謝縣尊！”

    李春又揮了一下手，繼續大椅端坐：“其次，我祝賀五裏崗建鎮，原來的所有土匪改良從善，功在千秋，利在當代！本縣向所有的鎮民表示祝賀，願你們堅守今天從良的心誌，不要走回頭路。”

    嶽飛心中給李春點了個讚，不錯，會煽乎。

    李春又是用力一揮手：“最後，也就是第三項，就是關於包稅，我們前麵在第一項已經提及，現在再說一次，並且作為單獨一項大事，就是你們五裏崗鎮和程崗村與湯陰縣衙達成協議，每年包稅一萬兩銀子，有效期四十年，在這多事之秋朝廷緊缺錢糧抵禦外敵時刻，你們心懷朝廷，非常忠良，謝謝大家。”

    然後他就住了嘴，也沒有再揮手。

    作為宋時人，嶽飛第一次聽到一定檔次的官員講話，感覺還不錯，至少沒有動輒就一兩個時辰的囉嗦。

    接著虎子公布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說這是兩個村鎮所有人安分守己的總綱，從今天起開始執行。

    為了體現起嚴肅性和保證秩序，有一個執法隊負責處理違紀。

    然後就是程頤講話，他首先展示了他抱著的東西是什麽，原來是一塊匾額。

    “這是我們的宗元學坊的訓詞，大家請看。”

    嶽飛看過去，原來是橫渠四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他既然以理學為自己的基礎之一，當然熟悉張載這個主張，這個“四為”也基本概括了理學眾人的訴求。

    橫渠四為高度概括了理學大師的追求，也成了北宋以降理學發展的巔峰理論，不過，受條件的限製，其實它並非完善，尤其是沒有多大實踐意義。

    一套理論從創立到推展成社會主流從上到下的生活之中，中間需要強有力的執行者，他們的任務是將那些反對者搞掂。

    這種狀態，曆史上是看不到的。

    嶽飛也讚同這四為，隻是因為它處於最高和最完善的地位，省了自己好多事。

    其實對第三句，嶽飛並不是太認同，原因就是它依然是宋時人的狹隘思路。

    比較王安石的祖宗不足法，橫渠四句的思路不過是說的古代先賢各種主張中那些他認同的東西，也就是那些他認為的絕學。

    為什麽好東西都斷絕了呢？其中有什麽必然性？

    宋時人甚至那些理學大家都沒有那個眼界搞搞清楚，隻能選擇其中的內容，予以處理，或取或舍。

    綜合王安石和張載，前者是舍，後者是取。

    舍的是那些不足法的脫離現實的東西，取的則是代表天理的達到真理卻被後人拋棄的東西。

    在嶽飛看來，這頂多算一個良好願望，那些絕學到底是什麽，已經是一個超級複雜的問題。

    至於如果將它們推廣開來，變成眾人認可的公式，那絕對有地獄級的難度。

    不過，嶽飛暫時也沒有太成熟的成規定見，先暫時如此吧，不能指望一口吃個胖子。

    程頤也就是將那個校訓一類的匾額拿出來展現一下，別人是否記住無關緊要，反正那是他畢生追求的目標，此番打出旗號，至少代表被眾人所接受了。

    至於最後是否實現，實現到什麽程度，現在不好說，他努力去做就是。

    那些東西都不是現在說說就能辦到的，不過他提到兩個計劃中的行動。

    第一個，就是將他的師兄弟還有他的徒子徒孫以及他師兄弟的徒子徒孫都招攬過來，充當學坊的師資。

    說不圖高官厚祿，隻要餓不著就行。

    張商英和嶽飛打了個招呼，全都答應了，平且說給他們的酬勞一定豐厚，起碼讓他們衣食無缺。

    第二個，就是在全宋範圍內找收學生，就是那些落第的考生，多多益善。

    這個嶽飛也同意，還是讓張商英答應，並且給出優厚條件：包吃包住外帶發放零花錢。

    除此之外，還給他們畫了一個更大的肉餅：畢業以後包分配，報酬增加十倍。

    嶽飛答應這個條件的時候痛快淋漓，覺得當一個宋時人的大款好過前生那些土豪許多。

    他還總結出一條體會，不管什麽時代，有錢都比沒錢好辦事。

    從而他也就更加討厭金錢那種肮髒的東西了，本來平平安安順理成章的事情，讓它一攪和，馬上就充滿了艱難險阻崎嶇不平。

    接著下來，就是其它事情比較事務性，包括七千兩銀子當場交割，然後眾人被他們的頭領帶走，該訓練的訓練，該幹活的幹活。

    影二影三被嶽飛訓了一頓以後，又回到手術室繼續休息，嶽飛同時宣布手術暫停一天，待效果更明確以後明天接著來。

    實際上嶽飛和扁毛已經商量好，將有關扁毛說的秘方的事情弄好。

    按照秘方的要求，扁毛要帶領嶽飛去一個地方，取來一樣東西，因此，按照事先的安排，在虎子的調遣之下，組成了一隊人馬，帶著指定的物事，立即就出發了。

    陳摶老道繼續馱著嶽飛，和扁毛一起走在隊伍的中間，首先到達湯河的南岸邊，然後沿著河岸繼續往西行

    走。

    因為湯陰縣在湯河的南麵，大家也不用渡河，隻是沿岸步行便可，嶽飛已經知道，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湯河的源頭，一直沿河而上，往西走大約三十多裏路，就能抵達湯河的起源。

    河岸沒有正經道路，但是也不乏人行獸踩的痕跡，並不是十分難走。

    他們這群人，除了嶽飛不良於行以外，其他人全都是走山路的好手。

    擔任此行安全護衛的是兩支隊伍，一個是雋義率領的飛升特種兵，一個是山鷹隊，都是可以高來高走的輕功好手。

    本次外出是嶽飛建立起全明皆兵係統以後的第一次，而他作為這個係統的締造者，已經被公認為大家的天然領袖，盡管他年齡太小、個頭太矮，天然不足。

    但是宋時人還是筆記有智慧的，嶽飛所幹的這些事情不是其他小孩子能幹的，就忽略了他的那些不足。

    而且這些不足，也都得到了彌布，尤其是陳摶和虎子這哼哈二將的拱衛在那裏一站，顯得他特厲害。

    比如現在吧，陳摶馱著嶽飛，他是無論什麽情況發生都不會鬆手的。

    他早就看好了一不之外的湯河水，隻要一看有什麽不對勁，他就一跟頭竄進湯河，埋頭水底。

    虎子叔叔，掌控兩支特種部隊，在嶽飛的外圍形成保護，連一隻蚊子都別想進入圈內。

    在這種嚴密保護下，大家健步如飛，早到目的地早放心。

    陳摶老道的老家是華山之巔，動不動就每天上下華山百八十回，這樣的路徑對他來說如走平地。

    雖然馱著嶽飛是個負擔，不過嶽飛統共也就十幾斤的重量，畢竟才是二歲一個孩子，也形同無物。

    也就是扁毛似乎有些挑戰，畢竟他年紀有些的。

    不過，別忘了他的專業，那是采藥的出身，經常在懸崖峭壁上上下下，身輕如猿猴。

    所以他老人家將這沒路的山徑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

    所以他一邊走路，一邊和嶽飛聊天，告訴他此次冒險的具體目的。

    原來在使用那個秘方之前，嶽飛必須到寒潭中侵泡一個時辰，而那個寒潭就在湯河的發源地。

    人們習慣於成那一帶地方為西山，更準確的名字叫牟山，處於和相州相鄰的黎州管轄範圍之內。

    今天的天氣不冷不熱，天高氣爽；右邊的湯河今天也很馴順，緩緩地從西向東流淌而去。

    嶽飛不由想起他曾經經曆過的洪水暴虐，和今天的河水比較，簡直判若兩人。

    嶽飛還記得大約在他出生以後十五天左右就發了洪水，是因為黃河決口導致，但是這也比較奇怪，因為現在才二月，即使再過十五天，也依然是二月，按理不應該發洪水才對。

    嶽飛有一個優點，搞不懂的問題就放下不去管它，挺多在備忘錄上記上一筆。

    嶽飛發揮看刨根問底精神：“老爺子！小飛想知道，您這秘法效果如何？也就是強筋健骨到什麽程度？比如，我這條小細腿，用大錘砸一下試試，會不會不斷裂不受傷？”

    扁毛摸出一帳羊皮一類的東西，瞄一瞄說：“如果達到最高水平，你的腿大錘都砸不斷；不過，你也不要去試，萬一對它的效果估計不對呢？豈不是自找麻煩？”

    嶽飛很聽話：“放心吧！要砸我也砸別人。”

    經過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急行軍，終於到了牟山腳下，在最高的主峰可見青石碧樹之間噴出一股白水。

    扁毛一指那白水說道：“看，你就是從牟山湧出的湯河之源！

    “小飛，你就是進入那裏侵泡一個時辰，多浸不限，越長時間越好，你現在要進去嗎？”

    嶽飛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當然，進去！否則豈不是白來。”

    又悄悄問扁毛：“老爺子，裏麵會不會有危險，毒蛇猛獸什麽的？”

    扁毛說：“我也不知道，這也是我的第一次來這裏，可是我估計會有！因為一般來說，好東西就有更多人爭奪，也就危險性更大，怎麽，要不要闖關？”

    “要，現在過去！”

    這時已經有雋義的手下已經過去看了然後回來通報情報。

    情況很不樂觀。

    原來一路過去都是巨石林立，許多地方不能攀爬，必須飛身越過去。

    別說嶽飛，大人都很難通過，不知道是什麽人搞出這個難度是什麽意思。

    那也必須過去！

    嶽飛把鋪路的任務交給虎子，他本來就是擔任先鋒職分，義不容辭。

    解下來的半個時辰，那些飛升和山鷹隊員全體出動，碎石砍樹，搭起一座臨時橋梁，開通了進入水源之地的道路，眾人都集中在水洞旁邊，準備一躍進入。

    這次是虎子自己跳了進去，給嶽飛探路，他絕對不允許讓嶽飛麵臨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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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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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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