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反感痛苦。
    痛苦是他力量的來源，曾經支持他在喪屍化邊緣保持人性的就是各種痛苦。
    喬景舟眼前暗了下來，一雙鋥亮的皮鞋停在他眼前，他還是無動於衷。
    他一向能忍，忍痛也是能忍的範疇之一。
    頭頂傳來不滿的聲音，“再不配合的話，我們隻能動用極端手段了。”
    喬景舟連冷笑都懶得。
    喬景舟耳邊聽著那些議論聲，隻是低垂著眼，並不做聲。
    一開始發現自己變成了喪屍，她也是不能接受的。
    然而她當喪屍都當了快兩年，再是不習慣，也被迫接受了自己殘破的軀體，可怎麽突然又變回來了？
    又是怎麽變回來的？
    “等等，我記得林澈也是人類狀態，蘇酥還有其他的巢母，看起來也都是人啊。”江軒怔住。
    所以，難道巢母雙形態才是正常的？
    不過她是怎麽突然解鎖了人類形態的？
    江軒再度怔住，她想到其實自己一直是有人類形態的。
    自稱黑真的裏人格出來時候，她就是標準的人類形態，每次人格切換，都伴隨著身體形態的改變。
    隻不過黑真時候的她，跟現在的自己氣質差別太大了，完完全全是兩個人，導致大家都會下意識的忽視了這個關鍵事實。
    裏人格究竟為何自稱黑真，又是如何誕生的，真正的楊真又是怎麽變成黑真的？
    江軒總覺得這兩者肯定存在聯係。
    想到了記憶回溯裏的那一切，隨著她一點點的揭開自己跟楊真相關的回憶，江軒感覺到了很多來自身體的變化。
    就像小魚天然會遊水，小雞天然會啄蟲子，她也自然而然的領悟到了很多天賦的用法。
    人類的身軀，跟喪屍之軀，有著截然不同的天賦。
    江軒背過身，用身體阻隔著單麵玻璃的房間，在她的麵前浮現出了米粒大小的黑色小光球。
    小光球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很快江軒麵前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球。
    喪屍之軀時候，她控製六個小黑球就是極限了。
    江軒心念微動，小黑光球，再度縮小，小的肉眼都無法辨識。
    她笑了起來。
    巢母本能之外，她自己的異能，是平複或者引爆其他人的異能。
    這個能力，就是個引線。
    比如這個小黑光球，就相當於投入炸彈中的一簇火苗。
    真正能夠造成傷害的，是異能者本身的異能能量。
    所以江軒的引爆黑球，並不需要個頭大，相反體積越小越隱蔽，越難以被察覺。
    江軒發現了人類之軀，控製異能要比喪屍之軀時候輕鬆很多。
    她就想方設法的，研究能把小黑球隨身掛在哪裏，方便隨取隨用。
    江軒折騰這些的時候，兩下敲門聲從外麵傳來，隨後門被推開。
    江軒還蹲在地上，保持著非常不雅的姿勢掰著自己的腿的姿勢，模樣特別蠢。
    “……”
    丁博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幹巴巴的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江軒立馬收起了自己的腳丫子，規矩的坐好，“沒有！”
    丁博士細細的打量江軒許久，表情跟著變幻了起來，壓抑的五官跟著一起活動。
    江軒尷尬的笑笑，“有點不習慣是嗎？”
    人類形態的自己，她也有點不習慣。
    “不，我很習慣，什麽樣的你，我都很習慣！”
    丁博士用一種迪士尼般的誇張語氣，湊到了江軒身邊，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還來回摸啊摸。
    那個蕩漾的表情姿態，跟個癡漢似的。
    江軒上半身後仰，小幅度的甩胳膊，企圖救回自己的爪爪。
    這樣的丁博士，滿含瘋狂跟病態的狂熱，看著特別嚇人……嚇屍。
    “你表現的非常好！”丁博士如她所願鬆開了手，將一遝紙製的報告單遞給江軒。
    “這是啥？”
    江軒看著上頭跟心電圖一樣的數據線，跟看天書一樣。
    翻到最後，也沒看到啥醫生診斷之類的綜合評語。
    完全看不懂。
    “你的每一次報告數據，都表明你在飛速的成長！”
    丁博士用一種欣賞珍品的目光，歎服的說道，“從未有過你這樣的先例，成長的如此不加掩飾。”
    江軒，“……我怎麽感覺我沒怎麽成長呢？”
    她還依舊是一個大好的二級喪屍，皮實程度也就是兩顆子彈能爆頭的程度。
    丁博士搖頭，“你是巢母，並不屬於人類或者喪屍任何一種。
    所以你並不能單純以這兩種生物狀態進行評估。
    你啊，要按照巢母的衡量標準。”
    江軒恍然大悟。
    她早就發現了，人類異能者有異能者的等級評估，而喪屍也有喪屍的。
    之前江軒被喬景舟壓著單獨訓練，她有明顯的突破感。
    打那之後，她對喪屍的控製力也增強了，也點亮了很多新技能。
    但是硬要說的話，她跟其他喪屍還是不一樣的。
    仿佛是心有感應，不遠處的江軒，陡然從休眠中驚醒了過來。
    她摸著自己的脖子，殘留的冷意花了很久才漸漸褪去。
    江軒感覺自己身體有點不對勁，她張開了手掌，對著光照了照。
    繼續吧！
    總有一天，他能夠成長到撕破這個囚籠，帶著江軒，帶著同伴們離開。
    喬景舟的拒不配合果然哼哼的激怒了研究員。
    換上了重量級的手段，向他逼近。
    拉開的電鋸，抵在了喬景舟的頸邊……
    而如今那些無休止的折磨，會讓他的異能瘋狂成長。
    到現在為止他遭受的手段，哪個不極端了？
    纖細的手指，還是傷痕累累，但是可以看到皮膚是帶著血色，粉嫩嫩的血管紋路，一點死氣都沒有。
    “哎？這是人類的軀體，我……我活了？？”江軒一腦門子霧水。
    越是如此，他就越能夠理解江軒想要在夾縫裏活下去的渴望。
    就是不希望自己、自己在乎的人，再遭受這樣非人的待遇了。
    進了實驗室這才幾天，他就理解了江軒為什麽看到人類嚇得要死。
    喬景舟自己都對人類要有應激了，他現在一看到白大褂的研究員在他身邊晃蕩，他就全身都發疼。
    生而為人時候，他支持新城市的建設。
    現在，他隻有一個追隨的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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