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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披薩店，鑒於不是周末，不用排隊就可以直接入內。一張四人桌撤掉一張椅子換成兒童椅，江涵讓霍修坐在卡座裏麵，她則坐在外麵的靠背凳，想挨霍雲起近一點。
    江涵翻著菜單本在想該點些什麽，霍修的聲音傳來了：“他最喜歡吃海鮮披薩還有土豆沙拉，你要是想吃別的，自己再加。以後你要是帶他去吃，記得點這兩個。”
    “嗯！”江涵重重的點頭！
    食物上的速度很快，江涵把一塊披薩放進霍雲起的碟子，見他的小手握著叉子很不熟練，大大一塊披薩好不容易叉起結果還沒送到嘴邊又掉了下去。如此三番五次，江涵見披薩上的餡料都要掉光了，忍不住提議：“你用手拿著吃就好了。”
    霍雲起不管，繼續賣力的叉。
    “他怕髒。”霍修抬眼瞥了一眼執著的小家夥，無聲笑了一下。這丫和他有幾分相像，總究是他看著長大的，好比這一點，就算食物再難下手，也絕不想弄髒自己的手，這點是很符合。
    他小時候也是那麽嬌氣，隻是後來長大入了部隊，才把那身嬌氣給去了。
    江涵很少見有小朋友那麽喜歡幹淨，在她印象裏像霍雲起這般大的，哪個不是經常髒兮兮。江涵見披薩再一次掉下來的時候，於心不忍伸手拖過霍雲起的碟子：“我先幫你切小塊一點吧。”
    之後拿起刀叉，動作熟練的切成了五六塊，然後推到小朋友跟前。隻是，霍雲起卻怔怔看著碟子裏被分屍的披薩，手裏握著叉子久久沒有落下，那一張小臉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一時之間竟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江涵注意到霍雲起的異常了，她看了一眼霍修想求救，隻見一向對霍雲起比較了解的人，此時也露出半點疑惑。江涵喪氣了，隻好主動承認錯誤：“是不是切的太難看了？那我吃這份吧，你重新叉一塊。”
    江涵說完，伸手想把那白瓷碟拉到自己麵前，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動作的霍雲起小朋友，一雙白白的小手使勁抓住碟子兩側，不讓她拿走。江涵嚇得立刻放手，見霍雲起小朋友恢複進食的狀態，心裏總算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知道當媽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也沒想過竟要步步為營。但更沒想過的是，隻是見小朋友願意吃下她切的食物，內心獲得的滿足感，竟是之前從來沒曾試過的！
    得到這一點肯定，江涵接下來一頓飯的時間倒沒那麽拘謹了。
    見他快吃光碟子裏的，就叉起一塊新的切好了遞到他碟子給他，見他麵前杯裏的水快喝完了，她抬手招來服務員給他續上，見他偶爾吃掉一塊餡料在身上，立刻拿紙巾替他擦的幹幹淨淨，宛如自己是個當了好幾年的媽一樣……
    霍修看了一眼一直在低頭默默吃偶爾遇到問題才會主動看江涵一眼的雲起，然後再看一眼注意力一直放在雲起身上的江涵……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同時在想，如果真的多了一個小孩，這個家裏還有他的立足之地？
    想想還是算了，聽她的安排，婚後過個兩年再要也罷。
    其實江涵即使忙活了一頓飯的時間也大概不知，她的舉動給一個四歲的小朋友帶來多大的震撼。
    霍雲起之前和梁曉彤出去吃披薩的時候，梁曉彤一般是約著朋友一塊吃，偶爾是單獨和他兩個人吃。但無論是哪種，有的隻是他一個人獨自在吃，梁曉彤從來不管，雖然他身邊多了一個人，但霍雲起感覺和在別墅裏一個人吃飯沒什麽不一樣。梁曉彤要麽和朋友聊的很高興，要麽一個人玩手機塗指甲油，他的披薩掉了幾十次也不會管，他的杯裏沒水了也從來不會留意到，更別說及時擦掉掉在他身上油膩膩的蝦和魷魚了……
    但是眼前這個大姐姐不一樣。
    雖然之前就覺得她人還不錯，可經過今晚這頓飯，才知道她原來這麽好！
    江涵自然不知道霍雲起小朋友內心的想法，要是讓她知道做點這些小事就能讓小朋友對自己有如此好的評論，她一定樂嗬嗬的傻笑起來。畢竟和在霍家進廚房這件事相比，切塊披薩簡直輕巧多了。
    一頓飯，霍雲起小朋友還是沒說話，她也不好和霍修一直嘰嘰喳喳，話說等到吃完江涵才想起來霍修就坐在他們對麵。她的脖子一直向右側偷看了霍雲起一整夜，就連霍修到底吃沒吃東西，她都沒留意。
    兩人將霍雲起送到商場門口，馬路邊停著一輛王管家開來的車。霍修抱著霍雲起上車後係好安全帶，在離開之際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爸爸天亮就要回部隊了，下次回來給你帶飛機模型。”
    霍雲起點頭，難得開口：“那她也要去部隊嗎？”
    霍修愣了一下，沒料到霍雲起竟會問起江涵。他透過擋風玻璃看了一眼站在車前和王管家不知道在說什麽而恰好一笑的江涵，那笑容在臉上綻開，仿佛一朵剛盛開的花那般俏麗，想起她剛才的一舉一動，霍修心尖暖了暖，回道：“她就在這裏。要是想她，就讓王管家給她打電話。”
    霍雲起不說話。
    霍修揉揉他的腦袋，才有點眷戀的收回手。
    兩人目送王管家的車子離開，江涵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竟然夜晚十點多了！這可真是她吃過的最久的披薩！江涵看著那時間，像數學極差似的，開口一個個數了起來：“十一點，十二點，一點，兩點……霍修，你還有八個小時就要走了！”
    霍修被她這偶爾露出的傻冒的樣子弄得籲了口氣，挑開自己大衣的一側將她摟入懷裏，太蠢了，還是藏好點。江涵一下子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但腦子裏並沒有起什麽旖旎的想法，因為全在那八小時這三個殘酷的字裏。她看了看依舊人來人往的街道，提議：“要不我們去看場電影吧，這樣已經一點了。然後沿著家慢慢的走回去，估計差不多了。”
    她想一整夜都清醒著，不想浪費在睡覺這件事上。
    霍修卻不愛她這建議，裹著她轉身朝地下停車庫走去。
    心想現在大冬天的走馬路走通宵，這荒謬的想法也就她能提出來。就算他可以，他怕第二天她就感冒了。他不能在她身邊守著，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別生病。
    江涵見他一副要開車回家休息不想逛的樣子，有點失望：“難得放假，你能不能不要急著回家啊！”雖然嘴上反抗，但江涵還是乖乖的上了車。見後座那兒童椅空空的，雖然才分開幾分鍾，但她卻異常想念了：“不知道雲起對我的感覺有沒有那麽一點點轉好，我覺得自己今晚的表現很棒。”
    是她這二十多年來，吃過最心不在焉的一頓飯。
    “嗯，很棒，很有媽媽的感覺。”霍修接著她的話，給她需要的肯定。
    果然，江涵聽到後麵那句，眉頭挑了挑，那得意的神色毫不掩飾如數在臉上表現出來。
    開車回家那段路兩人都很安靜，車內有中文歌曲在低聲回蕩，深情的女聲在喝著情歌。前方的天空上明月高高懸掛，兩旁是燈火輝煌的建築，在這發達的城市，即使晚上也依舊燈光不滅。而馬路上兩排的路燈蜿蜿蜒蜒似乎沒有盡頭，指向每一條通往回家的路。
    其實兩個人心裏頭都堆著問題想要問。
    比如江涵想問他為什麽沒有把電話打給她而是打給了梁曉彤。
    比如霍修也想問問她是不是他不在身邊也一樣輕鬆自在開心。
    本來就沒什麽默契的兩人，今晚卻異常默契誰也沒有提這些不高興的事。
    也許是今晚的夜色實在太美，美的好像提起那些不好的事都是一種罪過。
    很快，兩人回到家裏。
    江涵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想伸手打開燈，然而這手還沒碰到開關時就被人扯了下去掰在身後，她內心一驚正想著那人大概是要……
    那人就已經低下頭，吻住了她。
    她雙手都被他用一隻手輕鬆的握著別在身後，那人還故意將她的手往下扯，她怕痛不得不把身子拱起一點。江涵知道，要是有個第三者在旁邊的話，肯定會覺得是她在迫切渴求，是她非常想要……
    “你急著回家，就因為這個？”江涵趁著換氣的空隙，瞪了他一眼。
    剛才走的比什麽都急，她還以為他很累了呢！
    “不然呢？去影院看電影，然後在馬路上走一個通宵？”霍修把她的提議扔出來，腦袋一直在她的臉蛋遊移，這裏啄一下那裏啄一下，好像這樣無聊的碰著比江涵那些提議有趣多了。
    “我……唔！”江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她不滿的唔唔唔叫起來！
    霍修見她這般倔強以為她是很想看電影，隻得放開她道：“電視聯了網，你想看什麽電影就自己選吧，在家不比影院舒服多了嗎？”霍修還是不解。
    江涵大步走向電視，拿起遙控就一通亂摁。
    她知道要是再不找點什麽做，她就要被人做了！
    呸！
    她在亂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