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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江涵簡單應了一聲。
    “江江，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江涵聽得出霍修特意壓低的聲音，心想他在那邊估計過節就是吃一頓飯意思意思罷了，然後該訓練就繼續訓練。便道：“你要是忙就不用經常打電話回來，我現在也沒什麽事。”
    這兩天霍修打電話給她的頻率變高，還解釋那天晚上他突然被上頭抓去談話，等出來已經很晚了，所以才沒有給她回電。可這些對她來說都變得好像不那麽重要了，她也說不上自己這種平靜到底是因為什麽。
    “江江，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霍修有些無奈，這些天她總是這麽說，讓他忙就不要給她打電話。這話聽多了真會讓人的心變冷。
    “沒有啊，”江涵聽見樓下樂要放什麽大炮了讓她趕緊的，江涵於是對著電話那邊的人道：“他們叫我去放鞭炮了，雲起也在等我，我先下去了。”
    “……好吧，那再見。我……”
    江涵聽到再見就掛了電話，沒料到霍修後麵還要說話。可電話不掛都掛了，江涵看著那電話機一秒鍾，立刻轉身跑下樓。傳說中的大炮也不是那種可以放上天空的，就一個柱型筒立在地上，然後噴射出高達三米左右的銀樹火花，劈裏啪啦漂亮極了，許多人此時過來圍觀拿著手機對著拍，江涵則拉著霍雲起的手靜靜站在一邊。
    霍雲起一雙圓圓的眼睛瞪的老大，似乎被煙火給完全吸引住了。
    江涵則擰過腦袋低下頭看著他。這麽小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孩，這讓她想起自己肚子裏夭折的那個小家夥，江涵低下頭看著自己平坦坦的小腹，耳邊歡聲笑語明明一派歡樂，可她卻覺得有些難過。
    蕭風揚一直隔著那銀樹火花在看著江涵，見她一直盯著霍雲起看然後又低頭盯著自己的肚子，知道她大概是想起傷心事。等幾個大炮放完，一群人作鳥散狀繼續玩剩下的小煙花。蕭風揚趁此時走到江涵身邊，叫她到一邊走走。
    江涵知道師兄大概是有人話要對她講，見雲起和樂樂玩了起來，便放心的和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涵涵，要是……”蕭風揚才開口，就看見江涵眼眶濕濕的，他心底一痛。
    見被師兄發現，江涵連忙抬手胡亂抹了一下臉：“師兄。”
    “要是難受，就哭吧。”蕭風揚歎了口氣，這些天在醫院一直都有人陪著她，白天是李特，晚上是江母，估計她想發泄一下都沒有機會。現在隻不過和他暫時的逃離了一下那群人就能哭出來，也知道她最近憋的挺辛苦的。
    江涵很聽話，師兄的話才落音，她眼淚汪汪的就流下來了，一邊哭一邊開口：“我明明真的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事情出現，讓我一次又一次的降低自己底線，讓我不斷質疑自己是不是對的。師兄，可能真的是我太自信了，我現在不想這樣，我覺得好累。我一直以為我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情，但我現在發現我不行……”
    她很在乎，非常在乎。但倘若你問她具體在乎的是哪一件，她又說不出個具體。就像一艘船沉了肯定是由各種小事組起來的，可並不能說具體是哪一件導致船沉沒。
    蕭風揚不出聲，見她糾結成這樣，他沒辦法再和之前一樣鼓勵她一定要自信要堅持。見她終於哭了出來，隻是抬手摟著她擁入懷裏，由得她靜靜淌一陣子淚。
    -
    哭完那一場之後，江涵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當晚放煙火直接放到跨年，機關大院裏一片煙硝味，但大家興致卻很高，都舍不得上樓。過了十二點大喊了新年快樂之後，大家都各回各家準備討利事。
    他們這些未婚人士都從長輩手裏拿到了大紅包，特別是霍雲起小朋友收獲最大，江涵甚至發現母親給霍雲起發的那個紅包特別鼓。
    即便依依不舍，但小朋友終究是困了，江涵送王管家和霍雲起下樓，目送他們的車子駛出小區，就回到家裏。此時家裏其他人已經全部散去了，折騰了一天江涵也很累了，躺上床之後便沉沉入睡，一夜無夢。
    過年其實也就跨年那一刻特別來勁，後來七天江涵都像條鹹魚一樣呆在家裏，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窩在沙發上看嗑瓜子看電視。直到肚子長了少少的膘，她意識再這樣下去可不行時，上班日已經到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初七要上班的日子，堆積了一周的事情沒有處理，她一到報社就忙的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等把緊急的工作搞定，從桌前抬頭發現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從工作中抽出神來頓時察覺到自己腰酸背痛頭昏眼花的，江涵看了一桌子的資料，決定明天再來做。
    辦公室裏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江涵和剩下兩個人打完招呼後，朝著樓下走去。年後的冷空氣回深，在快要走到大門的時候已經感覺到濃烈的寒意，江涵把大衣裹緊，呼吸間的氣息瞬間變成白色的煙霧。她低頭出走報社後，沒走十步，就有一雙黑色的休閑鞋擋在她麵前。
    江涵此時半張臉埋進圍巾裏，沒抬頭，一抬頭就會把好不容易捂熱的半張臉又被風吹凍了。她直接向左邊挪了一下，結果那雙鞋子也跟著她向左邊移，她皺眉向右，那雙鞋子也跟著。
    江涵無可奈何抬頭，當看見那張臉的時候……
    她徹底愣了。
    那張臉黑了。
    “你不認得我了？？？”霍修發出極大的疑問！竟然還避讓他？！
    “就看見兩條腿誰認得。”江涵嘀咕，她承認在看見他的時候被嚇得內心砰的跳了一下，但隨即她便恢複步伐與平常，走出報社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他又一次無端端的出現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也不曉得呆多少個小時就又走，這樣短暫的會麵又要分離，她有點接受不了。
    霍修見她這麽冷淡的模樣，伸手抓著她的手腕想把她拽到自己麵前讓他好好問清楚。然而這指尖才碰到她的手臂，就見她情緒激烈甩開，朝他吼道：“你放開我！”
    霍修不理會她，再一次伸手用力把她拽到跟前。而江涵也不怕手腕脫臼，硬生生的用蠻力隻想把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裏掙脫，兩個人倔強的不分上下。對峙了一陣子之後，是霍修先放的手，因為怕她真的受傷。
    江涵掙脫出來之後，抬手揉著自己發紅發痛的手腕，氣呼呼的朝家的方向大步走去，無視身後的那個吊尾鬼。到了機關大院裏麵的時候，她更是小跑了的衝上了樓，生怕霍修再一次把她拽住。
    她知道他不會跟她進屋的，她進醫院的事他也有責任，特別是現在連她都不原諒他，更遑論她爸媽。果然，當江涵跑到家所在樓層的時候，見底下樓層安安靜靜沒有人追上來的腳步聲，她說不上自己應該是為了解他而高興，還是在為他果真不追上來而變的更加生氣。
    “跑這麽快幹什麽？”江父早就聽到江涵的腳步聲，提前就把門開好了。
    “被狗追了！”江涵氣的直接抬腳踹掉了鞋子，一邊脫大衣一邊往房間走去。接下來便是一家三口吃晚餐，休息，洗漱的時間。待江父從陽台晾完衣服進客廳的時候，一臉高深莫測的對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的江涵說：“我看到那條追你的狗了，在樓下乖乖的蹲著。”
    “霍修回來了？”江母立刻反應過來。
    “我也是下班的時候看見他的。”江涵咬著蘋果，含糊的說。隻是心裏有些驚訝，他竟然沒有走。她還以為他沒追上來就直接回家了呢，畢竟看他的模樣風塵仆仆的，也一臉疲態：“別管他，估計晚點就會走了。”
    江涵裝作漫不經心的道。
    待夜深一點江涵洗完澡出去晾毛巾的時候，探身把陽台所能看見的範圍都看遍了，確實不見那抹身影，她吐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態，到底是想見到他還不想。但是，那抹身影第二天一大早又來樓下蹲了，還是父親先發現的，還故意揶揄說狗狗又跑來了，估計他的骨頭丟在咱們小區裏了。
    江涵正在咬包子，差點把舌頭給咬了。
    雖然很想不理會那條狗，但她卻比平時早了十分鍾出門口。
    一下樓，就看見霍修雖然是換了身衣服是幹淨了許多，但他的麵容卻比昨晚更疲憊了，難道他昨晚沒有回家休息嗎？還有，他不是最近都沒有假期，怎麽能回來呢？
    江涵腦子亂糟糟的想，但麵上仍裝作冷淡的樣子，同昨晚一樣從他身邊經過。
    “江江。”霍修轉身跟上她，聲音透著極大的無奈。
    “有事就直說吧。”江涵雙手插在口袋裏，沒有停下腳步。
    “我真的是在知道事情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給你回電話了，是因為羅帶的朋友才知道的。和曉……和其他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霍修已經從霍父嘴裏知道醫院裏那件事，得知了江涵的心結，因此在提起梁曉彤的時候，都下意識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