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芙略有些忐忑地走進試鏡廳，靠牆有一台鋼琴，還擺著其他各色樂器。
    兩男三女五個麵試官，個個無精打采，哈欠連連坐在座位上。聽到唐雪芙進來的腳步聲，也沒人抬眼看一眼。
    左手邊第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姓名牌上寫著“高磊”，有氣無力地道:
    “報上你的順序號，姓名，參演角色。然後說說你對這個角色的理解。”
    ？？？
    唐雪芙一臉意外。試鏡應該是試表演吧，居然是回答問題？真是，剛才臨時想到的台詞和動作都浪費了。
    唐雪芙愣在那裏，半天沒有給反應。
    幾個麵試官這才抬頭看了看唐雪芙。
    最右手邊的麵試官白襯衣黑西裝黑框眼鏡，一身禦姐打扮，不耐煩地對唐雪芙揮了揮手：“你啞巴了？連試什麽角色都不知道，那就別杵在這裏浪費時間，你滾吧。”
    滾？
    唐雪芙聽到這個詞，火氣立馬就竄上來了，“你，說什麽？”
    唐雪芙問。她的聲音響度適中，但能聽出來，她在強壓著怒氣。
    “問你順序號，姓名，試鏡角色，你一概不知，難道不能叫你滾？”
    我去，一個麵試官而已，居然這麽囂張？唐雪芙又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是了。《再見，青春》小說女一號劉十九去參加麵試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個凶神惡煞的麵試官，名叫李餘軍，男的。
    她抬眼看了一下麵試官桌上的台子——黎玉晶？也可以叫“鯉魚精”吧？真是天助我也。
    “鯉魚精！”唐雪芙道，“麻煩你注意你的措辭！公司讓你坐在這裏挑選演員，不代表你有權利對他們進行人身攻擊。”
    被罵的女麵試官臉上掛不住——鯉魚精？這什麽鬼？她怎麽知道我小時候綽號？故意找茬嗎？
    黎玉晶剛要站起來罵人，卻被旁邊的女的按住。吳青青將食指放在嘴唇處，示意她別出聲。
    其他三人也交換了眼神，坐在正中間的那位精瘦的“馮導”更是支起了雙肘，捧著臉看她表演。
    唐雪芙見其他幾人都懂，往前走了兩步，直視著‘鯉魚精’的眼睛：
    “一個人的素質，並不體現在他平時人業務能力有多強，而是在與人的日常相處中，會不會拜高踩低！”
    唐雪芙柳眉倒立，指著“鯉魚精”的鼻尖：
    “你剛才被葛校長嘲諷了一頓，還在氣頭上，我不怪你，但是，請注意你的語氣！”
    說完，又搖了搖手機：“你才粗魯無禮的嘴臉已經被我全程錄下，如果下次還聽到你對我說一個‘滾’字，信不信我把視頻放到網上？”
    唐雪芙走近“鯉魚精”，略彎著腰，將文件重重地拍在她麵前的桌上：“到時候鬧大了，上級為了堵住人的嘴，犧牲的會是誰？自然是你這種無足輕重的小嘍囉！”
    她又伸出右手示意：“這個評估報告，麻煩你重新複核一下，我希望你不要私心和個人感情，給我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下班之前交給我。”
    說完，她高傲地轉身，出了麵試大門。
    “鯉魚精”有點灰頭土臉，弄不清她是真的拍了視頻，還是隻是在表演。但她寧可相信她拍了。
    現在的公眾，一般特別“嚴於律人”，抓住人一點點小的毛病就會死咬著不放。剛才她讓唐雪芙“滾”，的確粗魯無禮。而且，她也隻是個小職員，沒有太大權利，萬一真被人抓住小辮子……
    “鯉魚精”掏出手帕拭了拭汗額角的汗珠：“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無禮的試鏡者!我看這個人直接可以斃掉了！”
    其他幾個麵試官卻隻當沒有聽見。
    才出了大門，唐雪芙又跑了回來，充著麵試官甜甜一笑：
    “麵試官們，你們好！我是19號唐雪芙，我試鏡的角色，是女二號，豪門千金曾園園！還要，黎玉晶大姐，剛才沒有通知就直接開演，嚇到了你，我很抱歉！”
    說完，瀟灑轉身，身上仍是一副女霸總的驕矜之態。
    坐在兩男之間的是一個叫趙莊雅的女人，長相嫵媚又知性，望著唐雪芙離去人背影，笑道：“這個19號，別說女二號了，女一號也能勝任啊！”
    “鯉魚精”不以為然：“主角和重要配角的試鏡早就結束了，今天試鏡的角色隻有龍套！”
    鯉魚精旁邊的女麵試官叫吳青青，伸手輕拍拍她緊抱住的雙臂，道：“好啦，你也別膈應了，她那隻是臨時表演！”
    馮導道：“她哪裏是臨時表演！她是把劉十九麵試那一場、和曾園園讓對手下屬重新改報告兩場戲結合在一起了，真是行雲流水，自然得不得了！”
    絡腮胡高磊也有點看不慣唐雪芙剛才的做派，道：“豪門千金要穿那麽暴露嗎？曾園園是女霸總，又不是交際花！”
    馮導道：“曾園園有海外留學經曆，服裝上大膽點也正常。造型到時候交給造型師就行了。”言下之意，已經認定了唐雪芙演女二號。
    嫵媚知性女名叫趙莊雅，她用手肘碰了碰導演的手肘輕聲提醒：“女二號謝敏鋒已經定下了，是自媒體人趙一飛的女兒趙葉琴。”
    “這我知道，交換條件嘛。女兒被打成那樣，不給個女二演，他怎麽可能撤訴。”馮導不以為然地說，“但我是導演，我得為自己的劇負責。換女二的事情，我到時候和謝敏鋒商量。”
    “這樣不好吧？”“鯉魚精”說，“這樣出爾反爾，傳出去會影響謝敏鋒的形象。”
    馮導撓了撓頭皮：“我到是沒有想到這個……要不然，複試的時候我和他一起選吧。”
    趙莊雅安慰道：“馮導，如果你真的很中意這個唐雪芙，直接定女二也行，本來這個角色就是內定。”
    黎玉晶道：“曆來，主演和重要配角都要二麵的，咱們還是按流程走，不容易落人閑話！”
    趙莊雅道：“我們這劇不剛好缺一個傷病員嗎？趙葉琴有住院經驗，相信這個角色更適合她。演員一步登天並不是件好事。趙一飛那邊，我會去協調。”
    導演有些感激地望向她：“莊雅，你好不容易與趙家斷絕關係，現在還要回去找他，真是太難為你了！”
    趙莊雅瞳孔緊收，露出些冷酷的神色：“沒有關係！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剛好想再會會他！你的事情，必定給你辦妥。”
    黎玉晶道：“好啦，趙一飛的事情就別說啦，掃興……”
    吳青青看了看手中的資料：“女生組還剩下五、六個，馬上就輪到男生組了。哎，咱們組好久都沒有拍青春片，好久都沒有訓練過花美男了……”
    趙莊雅笑道：“吳青青，你都四、五十歲人了，心態到是年輕！”
    “什麽四、五十歲！老娘才9！”吳青青糾正道：“誰規定中年女人就不能喜歡花美男！別說我才了，我也還要喜歡花美男，不行嗎？”
    噢，對了，我老公約了成毅工作室談投資的事，破例讓我也跟著去，到時候說不定能和成毅一桌吃飯，天啦，想想就覺得幸福……”
    絡腮胡高磊咳嗽了一聲：“下一個試鏡者來了，閑話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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