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女人？唐雪芙覺得好笑。他是覺得我不應該把他丟給那個什麽楊琴嗎？
    唐雪芙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孫羿揚的胳膊：“對了，你昨天是怎麽脫身的？”
    孫羿揚道：“怎麽脫身？就是普通告個別啊，她那裏又不是龍潭虎穴。”
    “可楊琴那麽美，又喜歡你，你居然舍得離開她嗎？”唐雪芙饒有興味地望著孫羿揚的側臉。
    他的側臉線條不算太剛毅，也並不算柔和。但就是像漫畫臉一樣，線條清晰，很漂亮，也很性感。
    “她喜歡我又有什麽用，我又不喜歡她。”孫羿揚說：“廢話少問，專心趕路！”
    唐雪芙撇撇嘴：“也沒多遠好不啦。你去那裏做什麽？”
    “祭拜先祖，順便將你我的協議上報神明。”孫羿揚簡單地回答。
    “把協議上報神明？這種操作你都知道？”唐雪芙長歎一聲。
    “有什麽不知道的，我來唐家村之前，查閱了大量資料。”
    “謔謔……難道你就不能相信我的人品嗎？你cos周奕韜，我當就你女朋友，全靠誠信。”唐雪芙說。
    孫羿揚仰起頭望了望天壁的朝霞：“有朝霞，有陣雨。我們快去快回。”
    “是嗎？我看陽光就挺好的！”唐雪芙應著，將最後一口食物塞進嘴裏，又大口喝著豆漿。
    孫羿揚繼續往前走。
    他看上去高高瘦瘦的，一身黑色的牛仔衣被他穿出了明星範。
    “孫羿揚，你每天不吃飯，都不餓的嗎？”唐雪芙問。
    “我是機器人，陽光就是我的飯。但實際上我也能吃點東西。”孫羿揚道。
    一路上，陽光在樹巔飛舞，多彩的朝霞映照在遠處桐溪河的河灘上，美得如夢似幻。
    兩人就這樣踩在緊實的泥土地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孫羿揚，你說，要是我不那麽喜歡演戲的話，就到桐城隱居，是不是挺好的呢？”
    “嗯。”孫羿揚說：“你想演戲，我陪你演戲；你想歸隱，我陪你歸隱。”
    唐雪芙嘟了嘟嘴，目光已然不穩，臉上卻不動聲色。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來到了山河煤礦所在的仙女峰。
    58年前，仙女峰的山河煤礦一片繁忙的盛景，到處可以看到采煤機器，軌道車，頭戴工盔，護目鏡與探照燈的工人。
    後來，一場意外的爆炸將整個煤礦夷為平地，117人因此喪生，老人們都說，是因為煤礦挖到了神的祭壇，觸犯了神明。隻是，當時正趕上除“四舊”，破除迷信，他們誰也不敢說。
    事件平息後過了十幾年，人們才開始在山河煤礦的遺址外架設了祭壇，開始在這祭壇對天許願，發誓，締結盟約。
    結婚也是結盟的一種，也在這裏舉行，漸漸取代的舊祭壇，變成了新的神明基地。
    “你說，這山河煤礦總共建礦也不過幾十年，怎麽就成了新的神明基地呢，這明明是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唐雪芙說。
    孫羿揚點頭稱是：“要我說，信仰這種東西和迷信還真的難以區分。但是，你唐雪芙說過的話，如果沒有神明旁聽，我還真不敢相信。”
    孫羿揚一邊說，一邊從背包裏拿出祭祀用品。
    從祭台的下方去出炭火盆，用打火機點燃了幾張紙錢。
    土黃色的紙錢被火舌吞沒，轉眼變成了一片烏黑，灰色的餘燼被風吹入荒草。
    唐雪芙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給孫羿揚造成了不誠信的印象，以至於，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也要讓神明監督。
    女朋友男朋友這種東西，今天締結了契約明天就毀掉，神明也管不了。況且，世界上又哪裏會真的有神明這種東西？
    她也不辯解，隻是點燃了三支香，插在了祭祀台上的香爐裏。
    在繚繞的香薰下，唐雪芙跪在祭祀台前的一個蒲團上，雙手合十祈禱：
    “神明在上，我唐雪芙，今日願意做孫羿揚的女朋友，前提是他從此以後以周奕韜的麵貌出現在世人麵前。幫助我查到我親生父母的下落，也幫爸爸和媽媽找到他們的親生兒子。望神明監督、保佑”
    孫羿揚在另外一個蒲團上跪了下來：
    “神明在上，我孫羿揚今日願意成為唐雪芙的男朋友，為她在世人麵前扮演另外一個人，幫助她找到她的親生父母，幫助他的養父養母找到親生兒子。望神明監督、保佑！”
    兩人祈禱完畢，又在蒲團上跪了一段時間，直到點燃的香燭全部熄滅。
    兩人離開山河煤礦的時候，唐雪芙的身邊偏瘦、儒雅清俊的孫羿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超a，堅毅，健康的周奕韜。
    這切換毫無痕跡，如果不是穿著差不多的衣服，唐雪芙根本無法將眼前的“周奕韜”與孫羿揚對上好。
    但是又有什麽關係？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他們身上流著唐雪芙的血，看唐雪芙的時候，眼睛裏有閃閃的星星。
    唐雪芙和“周奕韜”一起回到唐家村，族長和謝敏鋒正坐在院子裏紅漆的八仙桌旁。
    倆人的對麵，唐雪駿耷拉著腦袋坐在父母的身邊，看樣子是等很長的時間。
    唐雪駿道：“沒錯啊！是我告訴姐姐你們今天要來提親，所以她提前跑了。”
    “可她為什麽要跑？她一個結過明婚的女人，就是嫁到普通家庭裏都要感恩戴德的，現在，她嫁的可是謝敏鋒！
    “如果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唐雪芙就是修八輩子，也修不來一個謝敏鋒不？唐雪芙這輩子不嫁給他，還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嗎？”
    族長是唐雪芙的大伯，一臉語重心長的滄桑神色。
    “周奕韜”牽起唐雪芙的手，大大方方地入了院子：“她怎麽就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眾人聞聲轉頭——
    來人繼續說：“比謝敏鋒更好的男人，就是我！況且，唐雪芙是我合法的妻子，一年前，我們就已經在神明麵前舉行了婚禮！”
    眾人狐疑地看著周奕韜：“一年前的婚禮？是李神婆主持的那場嗎？”
    “嘖嘖……冒充誰不好，非要冒充個死鬼，也不怕晦氣。”
    “看他眉眼，倒是有點像周醫生，說不定還真是他兒子！”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
    唐爸爸說：“雪芙！我知道你們學院帥哥多，但你也沒有必要找個假的來冒充吧？”
    “周奕韜”說：“我不需要冒充，我就是趙莊雅和周明宇的兒子，周奕韜。”
    眾人議論紛紛：“不是說她兒子幾年前就死了嗎？他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說不定就是騙我們的啊。要不然為什麽擺那麽多桌酒席，還給那麽重的彩禮，說不定真如他們夫妻所說，在國外留學！”
    “那他們就真沒有良心了！讓唐雪芙一個人在那裏拜天地啊！拜高堂的時候，趙莊雅周明宇兩夫妻蒙著麵，生怕被她的死鬼兒子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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