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學府變故,跳級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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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任穹被像掃垃圾一樣掃地出門時,他還深深的感到不可思議。
他失業了!
他竟然失業了!
這是何等的……臥槽啊!
他懷疑著人生。
隻是,他手裏握著的金書玉冊在告訴他,他沒有做夢,不用懷疑。
這是器度真人最後的饋贈。
上麵所記載的,除卻清風符之外,還附加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符籙介紹。
可以說,這勉強算是一本符道的百科全書了。
以任穹在學府都算好學生的水平,都沒有接觸到這些東西……這應是道院才有的教材,嚴格對外保密。
“呼!”
任穹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回看器度真人那普通而又滄桑的店鋪,眼神變幻萬千。
這一刻他幾乎確定了,那個老人其實是一清二楚的,知道他玩了一手竊聽風雲。
不過自始至終,器度真人都沒有揭穿,甚至於還在放縱,成全於他。
這讓任穹心思複雜。
他固然是不想攪和進去這個造反的棋局,生怕別人的血濺到了自己的身上,把自己也給連帶坑殺——他承認,這是他的自私,是對死亡的擔憂,但並不感到多少愧疚。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他這麽弱小,這麽無力,除了獨善其身,又還能做什麽呢?
若是無牽無掛,或許還可能投身其中,探索真相,追尋正義。
但他不是。
家裏有一個拖油瓶,看起來就很不靠譜。
所以不去舉報,裝睜眼瞎,就已經是對某些有大勇氣、大擔當者力所能及的幫助了。
隻是器度真人的做法,還是讓他迷茫了一瞬。
這位真人給了他一份萬金不換的傳承,講述了隱沒在人世水麵之下的混亂隱密,讓任穹知曉了當今世道的一部分主旋律,不會無意間觸犯了怎樣的禁忌,於哪天死的不明不白。
——廢古仙之道,削百家之言,收海內之兵,隱人世鋒芒,以弱天下之民。
這是一盤大棋。
也是一股大勢。
仙,還是能修的。
但是,想打架、想做點什麽壞事?
這是不可以的。
誰在對抗這樣的大勢,誰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如同那位煉器一道的天才一樣,某年某月某日,在家裏背後中了三十幾刀,刀刀致命,事後還被判定是自殺身亡。
而這,也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當大勢漸成,後麵緊跟著到來的,便是……
任穹沉吟不語,雙眼中有靈光萬千。
河圖洛書在他的識海中轉動不休,想要借此去看清楚什麽。
靈光躍動著,這一刻任穹的一點心念像是駕馭著兩道永恒之光,在歲月長河上劃過,俯瞰一種又一種可能的未來。
長河滔滔,濺起無數浪花,每一朵浪花就是一個曆史片段,是一片時空碎片。
那是最眩目的景。
不過,就在他要撥雲見日時,河圖洛書的靈光卻自然蜷縮了,退出了這樣的層次。
任穹皺眉,有些不解。
隻是下一刻,從洛書中反饋而來的信息,讓他震動——
有一張信息之網,遍布在歲月長河中,正張網以待!
那張網,在蔓延,在擴張,在試圖鎖定每一個有情眾生,讓他們都身在網中!
仿佛要標記所有的生靈,都給蓋上特有的印章,而後整體編入大數據的網絡!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天地塵寰,都在網中。
或許唯有任穹這樣的情況,才算是跳出了這張網……可若是強求,也等於是自投羅網。
‘釣魚啊……’
任穹仰頭看天,覺得那天空中的大日熾盛的有些蒼白、慘白,就像是每個早晨他出門之時,那爭先恐後射入家中的日光。
它固然驅散了黑暗。
但也帶來了另外的一種心靈上的恐怖。
“我不喜歡黑暗。”
任穹駐足了一會,才邁開腳步,離開了這裏。
“但我也不喜歡照耀一切、無所遁形,且沒有絲毫暖意、隻剩下絕對高溫的太陽。”
“因為……那會中暑的。”
……
少年失業了。
他的未來會很難過。
於是,他報複性的成為了賭狗,將先前每天都進行的收割韭菜行為翻倍。
出入各大賭運氣類型的行業,賭著今晚會開出的號碼。
又有去往鬥雞、賽馬的場合,押注了卜測下的贏家。
對了。
最後,他還痛擊本土。
癸巳府的百姓眾所周知,癸巳府的蹴鞠隊在讓人失望這件事情上,從來不讓人失望。
每次參賽前,他們都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大展雄風。
但到頭來,他們總是能以輸成零蛋作為答卷。
這一次,他們覺得又行了,鼓吹了好半天,讓支持者放心。
可是,任穹表示他犀利的眼神早已看到了結果。
“我確定!”
“輸!就買他們輸!”
少年擠到了密集的人群前,下了豪爽的賭注。
“穹老大?!”
當任穹買定離手後,有一聲驚咦響起,帶著點不確定。
“嗯?昆老三?你怎麽在這?”
任穹回頭一看——誒!熟人!
不止是熟那麽簡單,還是他的同窗。
義結金蘭,其名昆朋,排行第三。
擠出人群,他跟昆朋聚在一起,有些奇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學府聽講的嗎?”
“你又不像我這勤工儉學的人,怎麽跑出來了?”
“哦,這事兒啊!”昆朋的個子高挑,可惜麵色有些陰沉,給人不愛笑的感覺,但此刻他撓撓頭,卻顯得憨厚起來,“學府發生了幾件大事,我們的幾位講師忙著去處理,給我們放了一天假。”
昆朋講述著,“學府門前,有一個勢族的靈駒失控,在路上奔騰,踏破馳道,撞死了好些行人,甚至還有這一屆一些剛入學的學子。”
任穹聽了,眉頭狠狠的一跳。
“好在最後刹住了,那靈駒被引導著踏上了獨木橋,踩斷了橋梁後墜河而亡。”
昆朋接著說道。
任穹眉心蹙起一個好大的疙瘩。
“唔……剛入學的學生都出事了啊?”他詢問道,“男的女的?”
“唔……都是男的吧?”昆朋想了想,如是而言。
“還好。”任穹鬆了口氣。
‘臭妹妹還算聽話,我說了她是真的照做……’
他揉了揉眉心。
一大早的,他就看某人有血光之災,結果險些應驗了。
“事情怎麽處理的?”
任穹追問結果。
“不是很清楚。”昆朋搖了搖頭,“我當時不在現場,是聞訊後才趕去湊熱鬧的。”
“隻知道,駕馭靈駒的那勢族子弟第一時間被控製住了,是幾位學府的師長聯手壓製的。”
昆朋攤攤手,示意他就了解這點情況了。
“聯手?”任穹捕捉到這個詞,“看來,有一場不小的爭鬥啊。”
他摸了摸下巴,“肇事人不甘心接受處罰,想要抗拒製裁,逃出生天。”
“很有可能!”昆朋煞有其事的與任穹一起分析,兩個狗頭軍師一起胡猜瞎扯當時的情況。
“肇事者叫什麽名字?”任穹問道。
“好像叫……張散?似乎是這個名字。”昆朋努力的回憶。
“張散……”任穹在心底默默的記下。
“算了,不提這些敗興的事情了。”昆朋搖搖頭,興致高昂起來,“穹老大,你現在這時候不是應該在打工嗎?怎麽跑來賭球了?”
“我失業了。”任穹一臉的悲傷,“我那掌櫃,才疏學淺,做生意的本事沒有,壓榨員工的能耐一流。”
“但就是有我這樣能吃苦耐勞的員工給他壓榨,他的生意也沒能做的長久,已經在考慮變賣店鋪,轉行去了。”
“啊!這樣啊!”昆朋很吃驚,隨後就寬慰起來,“沒事,穹老大你是符籙一道上的天才,就算不打工,去輔導功課做家教也可以。”
“家教……不行啊!要走夜路,誰知道會不會撞鬼?”任穹歎了口氣,“到時候再說吧。”
“反正這些年來,我也存了不少錢……再加上父母犧牲亡故的道庭補貼、學府的獎學金,日子還是能過的不錯的。”
“也對。”昆朋連連點頭。
“正好,一份工作幹的久了,我也有點倦……出來散散心,恰好看到蹴鞠大賽再開,索性過來投注支持一二。”
任穹臉不紅、氣不喘,將薅羊毛的行為解釋成了對蹴鞠事業的熱愛與支持。
“咦?那穹老大你支持哪一隊?”昆朋頓時精神起來了,“癸巳府嗎?”
“不是。”任穹臉上神情微妙,“本人秉持著全人族共同體的體育精神,所以在我眼中沒有隊伍的區別……”
“再所以……誰在癸巳府的對麵,我就支持誰!”
他話鋒一轉十萬八千裏。
“對頭!跟我想的一樣!”昆朋高興起來,為找尋到知己而喝彩。
“哈哈哈!”
兩個人一起大笑。
笑過之後,任穹的目光變幻,“三弟,伱家對學府升學、道院招新是有了解的。”
“你說,我若跳級而上,直接去參加本年度的道院升學……這可行嗎?”
“這……”昆朋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不過要走不少的程序。”
“似乎很沒有必要的樣子……我輩不用去爭朝夕長短,按部就班的升學沒有什麽不好,可以打好根基。”
昆朋說道,“太激進了,也容易給道院的講師留下不好印象,覺得你貪功冒進,不是好的修仙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