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這特麽的是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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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穹豈是怕事之人?

    他的膽子,比天更大,比地更重。

    造仙國的反他都敢,還怕再將一個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小丫頭收作徒弟?

    當然,任穹知道,他麵前的這個小丫頭是賊精賊精的那種人,小小的肚子裏,裝著大大的壞水。

    可是,這也要看跟誰比。

    任穹自詡,他掌握數十種屠龍大術,缺德冒煙,一旦使用出來,被千刀萬剮都不過分的那種。

    就伏宓那種道行,在他麵前可差的遠了。

    所以,他縱使明白小姑娘居心不良,可隻要她敢拜師,他就敢收徒!

    「太好了!」

    伏宓歡呼,她一臉的感動,「宓飄零……癡長十餘年,雖有錦衣華服,美食珍饈常伴,但是內心空虛,不明使命。」

    「今得遇恩師,如久旱逢甘霖,承蒙任公不齊,收入門牆,為我人生大喜之事!」

    小姑娘很激動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作偽。

    任穹瞥了她一眼,嗬嗬的笑著。

    「同喜!同喜!」

    他的笑容也很真誠——最起碼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你不僅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戰友啊……我們正義的隊伍,從今日起又增添了一員大將!」

    「我越來越相信,正義終將戰勝邪惡,黑暗的時代會過去,迎來最美好的光明!」

    任穹說到激動處,情不自禁的抹了抹眼眶,像是要擦去淚水。

    別說,他還真的擦出了些什麽來。

    說哭就哭,這也算是築基真人的本領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每一位真人都可以成為一個好的演員。因為,他們煉化了自己的肉身,三魂七魄盡在掌握。

    身心協調,各種器官組織都可以主動調度,淚腺說刺激就刺激,淚流滿麵輕而易舉。

    所以說,「演」之大道,才是當世最強大的道,最具有普適性。

    此刻,任穹在哭,為正義即將到來而喜悅的哭泣,這份演技爐火純青,讓伏宓有一瞬間張大了小嘴,目瞪口呆。

    不過,她反應也很快,「任公莫悲!」

    她高聲叫道,語氣激昂,「我們不能徒耗心力……斬除邪惡,捍衛正義,我們可以流血,但不能流淚!」

    「我隻是太高興了。」任穹止住淚光,說哭就哭,說停就停,「你放心,我會帶著你,去拯救這個國度的!」

    ——上了賊船,你可別想跑!

    「我相信任公!」小伏宓一臉的真摯模樣,「您才華橫溢,誌向遠大,一定能在這個時代有所作為。」

    「任公文成武德,有澤被蒼生之誌,即使千秋萬代過去,您的事跡也依舊會流傳!」

    小姑娘這樣對任穹說道。

    這讓任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我怎麽感覺不對勁?

    ——你個小丫頭片子,不會是在給我插旗吧?

    ——我怎麽聽著那麽別扭捏?

    ——聖教主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任穹心底琢磨著,這小丫頭一眼望過去很活潑可愛,但切開來看,心多半是黑的。

    「這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任穹心中輕語,做出自己的判斷。

    「她能因為那個夜晚的觸動,就想方設法的也要找到我,說到底是為了搞事……」

    「現在她看起來屈服了,但何嚐不是一種以退為進?」

    「搞更大的事!」

    「而且說起來,她背後有足夠靠譜的家世,真要出了什麽問

    題,想撈還是能被撈出去的……」

    「比如什麽臥薪嚐膽、打入敵後、臥底到反賊組織中,隻為了能找到足夠重要的證據,向仙國檢舉……」

    遇事不決就臥底!

    任穹想著,心底笑笑,很無所謂。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敢卷進來,我還怕把事情鬧大?」

    「從今往後,我將自詡上一任符祖精神的繼承人,是他未過門的徒子徒孫,將會用一生的努力為他不明不白的死亡找到真正的凶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所以,我的事情,怎麽能說是造反呢?我是在為整個符道鳴不平啊!」

    「檢舉我?揭發我?符道的麵子就這麽被踩在地上反複摩擦嗎?」

    任穹很淡定,麵對滿腹壞水的小機靈鬼,他不僅不慌,甚至還想笑。

    「小宓,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任穹表情肅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你要記住,我們所要追尋的正義,從來就不是什麽個人的英雄主義,而是為了全人族,為了整個仙國所有蒼生黎庶的最大共同利益!」

    任穹一臉的神聖與高潔,正道的光照在了他的臉上,那樣的輝煌閃耀。

    他說著最正確的話,任誰都無法挑剔,因為他口頭上的立場,堅定的與廣大人族百姓牢牢的捆綁在一起,紮根在最底層,喊出了為人族服務的口號。

    如果是為自己的正義,會被扭曲為野心家。

    可要是說為了集體,那就有的說道了。

    任穹是略懂政誌正確的,無論什麽時候都要把自己人變得多多的,代言集體,才好以多欺少,恃強淩弱。

    至於最後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嘛!

    那就換一種說法,打上一個補丁便好了。

    ——我任某人,出發點是好的……至於為什麽情況會變得那麽複雜和糟糕?那一定是下麵的人出了問題!

    總之千錯萬錯,都不是我的錯,都能甩鍋出去。

    這麽想著,任穹臉上浮現出越發燦爛的笑容。

    這笑容落在伏宓的眼中,讓她心裏警鈴大作,一下子響亮到極點。

    「伏宓啊……」任穹的語氣拉長,很是意味深長,讓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毛骨悚然,「你的祖父在符道院中德高望重,甚至於成為過榮譽院長。」

    「而你,則生於此,長於此……想來,你對整個符道遠必然是很了解的了?」

    任穹笑的活生生像是一個狼外婆,在欺騙忽悠著小紅帽。

    「這……這,我對符道院的了解很一般。」伏宓斟酌著言辭,不敢亂來。

    她有預感,任穹肚子裏的壞水將要傾灑出來。

    此時此刻,她一點都不敢輕視麵前的這個家夥。

    經過先前的鬥法,他們彼此也算互相了解了,印象深刻。

    她綁架了任穹,占了先手,可緊接著被反製,一下子落入下風,讓任穹奪去了主動權。

    她沒有放棄,看起來委委屈屈的妥協,老老實實的交代自己的作案動機和手段,實則搬出了自己的靠山,反向威脅與恐嚇。

    然而,這沒有嚇唬到任穹,少年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喪心病狂和果斷,不缺乏破釜沉舟的決心,悍然提出了「畫皮鬼」,實現破局。

    那是恐嚇,也是警告,徹底壓製了伏宓的氣焰,證明彼此道行的差距。

    此後,他們看起來都妥協了,但同時也是在各自心懷鬼胎,保持了共同的幹大事的目標外,背後說不定要給對麵挖上多少坑。

    有時候,伏宓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那麽的「活躍」。

    畢竟按理來說,她錦衣玉食,小日子過的不要太

    滋潤,平平穩穩的成長,在父輩的指引下走上規劃好的道路,將來的成就怎麽都不會差了。

    等她接收了她祖父的人脈,更是未來可期。

    然而,她的內心深處像是始終有一種聲音在回響,讓她離經叛道,總想著要折騰,搞大新聞,幹一番大事業。

    她要以主人的身份,來掌握世界,掌握時代!

    而非是一個傀儡,渾渾噩噩的走在被安排好的道路上,從生到死。

    最終,她跟任穹合流了,兩個人一拍即合。

    不過,合流歸合流,各自都有小算盤,敲打的劈啪響。

    兩個人,表麵上笑容滿麵,背後指不定都規劃好如何拍黑磚、敲悶棍了。

    「可無論怎樣,這裏終究都是你的家。」任穹一隻手支著下巴,「再怎麽說,你也要比我這個剛剛踏入這其中的外人要了解的更多,對吧?」

    他的眼神意味深長,「小宓,是這樣的吧?」

    任穹目光中帶著些強勢與威嚴,讓伏宓想要矢口否認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氣場被壓製。

    最後,她嘟囔了一聲,「算是吧。」

    「靠著我祖父的麵子,我還算是稍微認識一些人。」

    她承認了,但隻承認了一點。

    都是祖父的麵子,在告誡任穹不要亂來。

    「這就好啊!」

    任穹拍掌一樂。

    認識人就好。

    至於關係遠近?他又不在意。

    畢竟,他隻是要為一件大事來拖人下水罷了。

    聖組織中,如今正在使勁的搜集信息,要編織出一張關係的網絡。

    可這並不容易。

    因為組織中的很多人,固然天資驚豔,是為人傑,在戰鬥力上很非凡。

    然而……

    江湖不止有打打殺殺,更有人情世故!

    ——你很會打嗎?

    ——你會打有個屁用啊!

    ——隻要你不能一巴掌將全世界給打爆,隻要你還有用得上別人去工作的地方,你就要組織人力,就要構建人際關係的網絡!

    ——所以,出來混,要有背景!要有勢力!

    ——別出了門,人家問你是哪個道上的,你支支吾吾了半天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隻能在人際關係上草草了事。

    聖組織在這方麵很吃虧,盡管各行各業的人手都有,卻不能深入到道院的高層核心,起碼院長這樣的人物關係是拉不出來。

    但這不巧了嗎!

    伏宓就是一個大禮包,任穹怎麽能放過?

    不將這個小丫頭的價值給榨個幹幹淨淨,他就不姓任!

    「來!」

    任穹笑眯眯的,取出紙筆,遞給了伏宓,「你來把符道院中的具體關係給交待一下吧。」

    「不要著急,慢慢的寫……等寫完了符道院,再擴展到整個螭龍道院。」

    「三萬六千賢,名列古和今……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能把螭龍道院從建校以來的人傑全都寫出來的!」

    任穹說道。

    伏宓聽著,小身板就是一震,再震。

    她雙眼圓瞪,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這個家夥。

    ——聽聽!

    ——這說的是人話嗎!

    ——這特麽的是狗吧!

    螭龍道院,從古老的時代一路走到今天,這裏麵誕生了多少驚豔的人物?

    太多了!

    如今人們評價,也隻能稱一個「三萬六千賢」!

    當然,這看起來很多,但考慮到修真百藝……又覺得

    似乎很正常了。

    眾多的技藝科目,漫長的時光流轉,出多少人才都不足為奇。

    傳說有賢人,人生不過百年,門下就有三千弟子,有七十二賢。

    這時光尺度拉長一些,萬年起步,傳承不絕,多少人才都走出來了。

    這三萬六千賢,可以說是螭龍道院的成功人士,是頗有名望的校友,從古至今,自己就是一塊招牌。

    這其中有不少人,在人生晚年回到了道院中,留下自己的傳承。

    而傳承到今天,錯綜複雜,成為了一份份沉甸甸的道院底蘊。

    任穹想要染指,可惜先前很缺乏門路。

    但伏宓都到了他麵前,一把完美的鑰匙……這還不得死命的壓榨?

    他開心了,伏宓卻呆愣著,眼中似乎失去了光。

    她很難想象,她加入到了一個標榜正義的組織之後,幹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默寫名單,默寫人際關係!

    這可太過離譜了!

    她想要反抗,想要抗爭,高呼對未成年人的保護……

    然而,任穹笑吟吟的看著她,那眼神玩味,一下子讓她心中反抗的小火苗就熄滅。

    「伏宓啊!」

    「你當知道,我是為你好!」

    任穹微微笑著,「你也不想你祖父知道,你參與到了學業之外的組織中去吧?」

    「……」伏宓小小的腦袋上是大大的問號。

    你在說什麽?

    我怎麽聽不懂?

    還有,你確定你沒有說錯話?

    你怎麽敢拿我祖父來威脅我?

    之前不是反過來的嗎?

    世界變化的太快,伏宓的小腦袋都似乎短路了,想不通這背後的邏輯所在。

    「那位老前輩,一定是很希望自己的孫女能夠成才的。」

    任穹自言自語,「成才,有很多種方麵……要麽是修行上的天賦驚豔人間,要麽是個人手腕可以領袖群英。」

    「如今,正好有一個完美的機會擺在麵前,可以鍛煉自己的孫女……想要領導別人,那總得要熟悉別人。而梳理人際關係,就是第一步!」

    「所以,他即使知道了自己的孫女正在經曆痛苦的背誦默寫,也會默不作聲的給予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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