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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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雪蘭穀回來的路上秋佩遙總很沉默,秋素溪一直想和他說她與烏玉塵的事,但她能感覺到到秋佩遙似乎不願提,總是避開話題。秋素溪心裏感覺秋佩遙在生悶氣,大概是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回去,讓他和外公太擔心,還造成血楓教和雪蘭穀的誤會。
秋素溪如今對秋佩遙的心思越發不了解,不知是秋佩遙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依靠自己的小男孩,自己還沒有適應他的這種變化,還是最近經曆的比較多,讓她對現在的秋佩遙產生距離感。
已是深秋,秋素溪站在山上庭院看著滿山的楓葉紅黃相間很是漂亮。秋佩遙從遠處走來,看到秋素溪出神的望著遠處的滿山楓樹,待走近看到秋素溪帶著一種期盼的神情,似乎在盼望著什麽。秋佩遙忽然能夠想象的到以前她也是這樣站在門口等待著自己吧。他知道阿姐看似柔弱卻很堅強,她可以一個人獨守等待三年,可以微笑著撐住一個家,她有一顆堅定的心,認準的事不會更改。秋佩遙用冷漠的外表讓自己強大,但在秋素溪麵前瞬間融化,他總是想依靠著秋素溪,漸漸地他明白,不是他要保護秋素溪,而是他要秋素溪永遠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他其實害怕一個人,他怕被段丁賀欺負,他怕百裏震殺了他,他怕被別人暗算,但是隻要想到秋素溪和他們的家,他心裏就覺得踏實了。特別是離開秋素溪的日子裏,經過了許多事,他越發的想讓秋素溪在身邊陪著他。
秋佩遙看著秋素溪帶著微笑的嘴角,她是不是在想那個人,她在盼望著,就這麽想念那人嗎。不禁覺得心裏發疼,使勁鑽緊了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和秋素溪回來的路上,他看得出來,秋素溪想和他說什麽,但是他拒絕秋素溪和他談起任何一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特別是烏煜塵。
秋佩遙解下身上的披風,輕輕走到秋素溪身邊,為秋素溪披上,
“阿姐,深秋了,楓葉漸黃了。”
秋素溪知道是秋素溪來了,微笑看著秋佩遙,
“是啊,這裏的景色真漂亮。”
說完看著滿山楓葉不禁輕聲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
“如果是楓葉正紅的時候更好看,阿姐,本來說好一起賞滿山紅葉的。”
秋佩遙語氣裏帶著一絲失落說。
“滿山的紅葉一定更好看吧,其實每個時節萬物都有自己獨特的精致,能看到這樣的景色阿姐覺得也很好,以前阿姐在陳家村看到的是田野間四季變化,雖然看了近二十年,可是卻總也覺得看不煩,即使是一樣的景色用不同的心情去看總能發現不同的美。”
秋素溪柔聲說。
“阿姐是想陳家村了嗎?”
“院裏的梨樹結果了,今年雨水好,梨子一定香甜。嬌嬌最喜歡我做的冰糖梨子了。”
秋素溪想到往年這個時候阿大哥和嬌嬌會幫他摘梨子,她會把梨子送一些給村裏的人,剩下的做成冰糖梨。想到那時平凡的日子,心裏覺得很踏實很滿足。腦海裏想到烏玉塵,如果以後他與自己回到陳家村,兩人就像普通的農家夫婦過日子,一定比自己一人的時候好。
“阿姐,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們回陳家村看看好不好。”
秋佩遙看出來秋素溪其實在這裏過得並不自在,甚至是不踏實,以前他以為是周圍環境的變化,漸漸地他知道,她不是適應不了這裏,她心裏應該是不願,她懷念那個小村莊,她更願意回到那裏。
“阿姐我們回不去了”秋佩遙在心裏說道。
“嗯,好。”
秋素溪看著秋佩遙柔聲說。
秋佩遙看著秋素溪明亮溫柔的眼眸,忽然心裏覺得愧疚,因為他的私心,把秋素溪帶到這個未知的環境裏,幾次讓她身處險境。秋佩遙一開始就知道,他應該在徹底完成他要做的事以後再去找她,可是他忍不住,他想每時每刻秋素溪都在自己身邊。他心裏明白秋素溪不應該參與到江湖中,這次他在江湖上公布她的身份,散布烏玉塵挾持她的謠言,就算是把她推入江湖中,她再也不能回到陳家村過像以前一樣的平靜生活。
可是,這樣他卻有了永遠把秋素溪綁在身邊的借口,從今以後就讓他保護阿姐。
“阿遙,我們進去吧,我做了你愛吃的菜。”
桌上擺了幾個家常菜,都是秋佩遙喜愛的。
房間裏隻有他們,兩人坐在桌上吃飯,秋佩遙吃的很開心,秋素溪輕聲開口道,
“阿遙,為什麽從我回來沒有看到竹兒?”
“這幾日你不在我讓她去做其他事了,不過現在阿姐回來了,還是讓她回來伺候阿姐吧,阿姐覺得好嗎?”
秋佩遙關心的說道。
“嗯,也好。”
秋素溪溫柔的說。
其實剛剛秋素溪是有些擔心的,她回來後看不到竹兒,問其他人都說不知道,她心裏擔心秋佩遙會因為自己失蹤怪罪竹兒,如今聽秋佩遙說竹兒應該沒事,這樣她也放心了。
“阿姐,還是你做的菜好吃。”
秋佩遙高興的說。
“你喜歡吃阿姐就為你做,隻要你吃不膩就好。”
秋素溪笑著打趣說道。
“阿姐,一輩子吃你做的飯我也不會膩,阿遙隻怕不能和阿姐天天像今天這樣一起吃飯。”
秋佩遙看著秋素溪帶著些小心試探的意味說道。
“遙遙,你是我的弟弟,是至親的人。”
秋素溪柔聲說。
“我好怕阿姐有一天離開我。”
秋佩遙看著秋素溪的眼睛說。
“阿姐不會離開遙遙,永遠不會,阿姐會陪著遙遙的,以前阿姐將你送到玉峰山學武,卻讓你遭受這麽多磨難,讓我們姐弟分開三年,還好,還好你沒事,那三年阿姐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我想是奶奶在保佑你,把你送回來,阿姐現在覺得很幸福,沒有什麽比你完好回來更好。雖然你不說,可是阿姐知道,這三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你從小就這樣,什麽事不願說,一個人悶在心裏拚了勁兒的去做。如今你已經長大了,變得這麽優秀,阿姐欣慰又心疼,是阿姐沒有保護好你。”
秋素溪看著秋佩遙溫柔的說。
“阿姐,以後我可以保護你,我們不分開了好嗎。”
秋佩遙輕輕靠在秋素溪的肩膀說。
“阿姐不求你富貴,隻求你一生幸福順意,阿姐想看到遙遙將來成家立業,兒孫膝下,這也是奶奶最大的期望。”
秋佩遙聽完秋素溪的話沉默了,
輕聲問道,“那阿姐自己呢?”
“以前阿姐想過,我會一直在陳家村,日子清淡卻知足,就那樣過一生。”
秋素溪平靜的說。
“那現在呢?”
秋佩遙看著秋素溪問出的話心裏有絲緊張。
“現在,阿姐想要帶一個人回陳家村,還過那樣的日子。”
秋素溪說出來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這笑容看著秋佩遙眼裏心裏為秋素溪的笑動容,可是一想到這笑是因為另一個男人心裏難過又妒忌。
“阿姐怎麽就認定他了,他值得嗎?”
秋佩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阿姐相信他,如果是他,阿姐覺得這一生阿姐無悔。”
秋素溪看著秋佩遙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那麽堅定,卻把秋佩遙的心刺的鮮血淋淋。
秋佩遙知道在同烏玉塵的這場仗中,還沒有打他就輸的徹徹底底,不是烏玉塵的手段多高明,隻要是阿姐的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他不戰而敗,痛苦不已。
“那阿姐是要因他棄我而去嗎?”
秋佩遙低沉的說。
秋素溪看著秋佩遙失落的神情,抬手輕輕安撫秋佩遙的頭發,柔聲說道,
“怎麽會呢,你是我的弟弟、是親人啊,沒有什麽可以分開我們,就算阿姐日後嫁人,你是我的弟弟永遠不會變。遙遙如今也大了,阿姐也期盼著你可以早日找到心愛的女子相伴一生。”
秋素溪想象著秋佩遙成家立業隻覺得心裏很是欣慰高興,繼續打趣說道,
“隻是不知道遙遙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秋佩遙越是聽秋素溪這樣說心裏更覺無奈苦澀,那句“我隻喜歡你啊,阿姐”他要如何說。
“我不想阿姐嫁給別人,我們又要分開了,阿姐?”
秋佩遙委屈的說。
秋素溪看到秋佩遙委屈可憐的神情,終是不忍心,柔聲說道,
“當日事出突然阿姐自己做主婚事,未和你商量,確是阿姐做的不對,可是阿姐與煜塵情意深重,煜塵為人坦蕩絕非壞人,阿姐希望以後你們化解誤會。”
“阿姐,當日情形並非我要為難他,他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遲遲不肯放你,雪蘭穀形勢所迫用藍魄珠交換你,藍魄珠是武林至寶,誰擁有就能練成絕世武功,我相信烏煜塵絕不會輕易拿出來,這隻是他們的緩兵之計,烏煜塵的為人又能信幾分呢。阿姐,你太單純了,我隻擔心你受了他的蠱惑。”
秋佩遙認真的說道。
“阿姐不了解武林,不想去猜測人心,阿姐與人相處以心換心,我相信我與煜塵彼此心意相通。”
秋素溪依舊溫柔語氣卻很堅定。
“若他一月之內能拿藍魄珠來,我便信他。”
秋佩遙淡淡開口道。
“他會來的,”秋素溪柔聲說,猶豫了一下說道,
“至於藍魄珠,若真是外公的東西,我會和煜塵說的。”
“藍魄珠確實血楓教聖物,為當年創教教主所有,因為藏有玄陽神功,招來江湖人爭搶,最後落入到雪蘭穀中並據為己有,既然是我教聖物怎能落在外人手中,外公這些年一直都在尋回。”
“是這樣啊。”
秋素溪輕聲道。
“我不希望阿姐參與到江湖紛爭中,此次讓阿姐涉險,是阿遙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
“一切都是注定吧,阿姐從未怪過你,隻是,江湖險惡,阿姐希望你一定保護好自己,別讓阿姐擔心。”
“沒有人可以傷害我,更沒有人可以傷害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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