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塢門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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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七七,你若是傻一輩子多好,我願意哄著你,可現在……”
    慕辰手裏的銀針猛地甩出刺向白七七,白七七彎腰,針尖險險的擦著鼻尖而過。
    白七七腰間微微用力,翻轉。
    “白七七,你覺得你打的過我麽?”
    慕辰他內力渾厚,身上的氣勁,震開周圍的打手。
    這是就是大宗師的實力!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白七七凝眉,不由的握緊了手裏的鞭子。
    慕辰眼裏笑意一閃而過,“你居然想用我教你的鞭法,來對付我?太天真了,這套鞭法我比你還熟悉,克製你可就更簡單了……”
    白七七不語,這件事她自然是明白的,可……
    她不會輸的!
    眼中紅光大盛,不過吐氣的功夫,便完全轉變成暗紅色,略顯妖異。
    看著那雙仿佛來自地獄的雙眸,慕辰眼底擔憂一閃而過,“白七七,你該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他閃身而上前,掌心運轉內力,想要去牽起白七七的手,“靜氣凝神,我幫你……”
    “滾!”白七七一巴掌打在慕辰的右臉上,“你滾!不……這裏是你的地方,應該是我滾……”
    “白七七……”
    慕辰再次伸出的手被打落。
    白七七決然轉身,離去。
    看著空蕩蕩的手,慕辰猛地握緊,眼裏煞氣一閃而過,“你到底是因為我欺騙你才生氣,還是因為我殺了那個冒充南溪的,你才生氣……”
    碎發遮擋住了視線,慕辰渾身帶著低落,“可……他又沒……”
    “白七七,你太讓我失望了!”
    氣勁翻湧,周圍的桌椅被震得淩亂。
    慕辰覺得,大概是他演戲太過認真了……
    入了戲,卻不知。
    傷了心,卻不值。
    悲了情,卻可笑!
    白七七渾渾噩噩的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身上明明完好,可心裏卻悶悶的。
    一朝夢醒,在意的人卻都不在了……
    二丫,身中劇毒下落不明……
    三娃,如今也算出人頭地,可她這個不負責任的阿姐,也沒有臉去找他……
    天地之大,白七七腦海中卻是茫然一片,她在這個世間早已沒有了歸去……
    立在護城河邊,白七七看著水中的倒影。
    好醜。
    她扯了扯嘴角,希望去去身上的喪氣。
    結果……
    看起來好像更加悲傷了。
    眼中妖異的紅,再也褪不下去,看著尖銳的指甲。
    她喪屍化越來越明顯了……
    而且好像不受她控製。
    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她現在居然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難道是……
    白七七眼中的懷疑一閃而過。
    夜半,烏雲密布,悶雷聲滾滾,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文刀嘴角帶著甜蜜的笑,依偎在柳玉瑾懷裏。
    柳玉瑾先輕輕的拆著文刀頭上繁瑣的頭飾,而後手裏拿著琉璃梳,輕輕的梳理著文刀黑密的發。
    “文姐姐的發,是真真的好,烏黑濃密,讓人羨慕。”
    文刀紅了臉,埋在柳玉瑾懷裏,羞澀道:“你又貧嘴……”
    柳玉瑾親了他一口,笑道:“怎麽,還不許我誇誇自家娘子……”
    “玉瑾……”
    “娘子……”
    “玉瑾……”
    “我想……”
    纏綿,曖昧四散而出……
    “咳咳咳咳”
    文刀猛地推開柳玉瑾,驚道:“有人。”
    柳玉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這關鍵情況,滾燙的情緒被人澆了冷水,是個男人都忍不了,於是,他嚐試再貼上去。
    “文姐姐,你摔疼我了……”
    “玉瑾。”
    文刀跺腳,這人怎麽沒個正形?
    羞死人了!
    二人剛剛成親,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可文刀到底是個姑娘,自然是比沒臉沒皮慣了的柳玉瑾,要羞澀了多。
    於是,輕咳聲再次響起。
    “額咳咳,咳咳。”
    “夠了,到底有完沒完!”柳玉瑾黑臉,看向被關緊了的窗戶,“到底是哪個沒眼力見的,不知道打擾人家夫妻行事,該天打雷劈麽!”
    “咳咳……額……”
    咳嗽聲頓時停住,緊接著傳來一個微弱的女聲。
    “對……對不起……”
    柳玉瑾咬牙,凶道:“既然知道,請你快滾!”
    “玉瑾!”文刀臉色一板,“是七七的聲音!”
    文刀眼盲,對聲音很是敏感,所以立馬就聽出了白七七的聲音。
    柳玉瑾一聽是白七七,趕緊麻溜的來到窗前,打開了窗戶,臉上也帶上了討好的笑。
    白七七可是他的大恩人。
    當時他借著生死關頭,與文刀表白,文刀答應隻要他能活下來,就一切依他。
    可家裏非要逼著他娶承安侯府的昭和公主,他身體虛弱反抗不得,文刀也傷心絕望,對他也很失望,家裏逼他去相看的時候,讓他發現昭和公主居然是白七七!
    這個跟文刀感情極好,甚至暗中吃了不少飛醋的女子。
    於是,他跪在白七七腳底下撒潑打滾賣慘,哭著求她幫他成事。
    這才有了文刀代嫁的事情。
    雖然先被家法教育了一番,後來柳玉瑾又是以死相逼,文刀腹內也有了他的孩子,木已成舟,柳家夫婦沒辦法,隻能認下了這個兒媳。
    而白七七,也成了柳玉瑾眼中的大恩人。
    柳玉瑾極為熱情,打開窗戶看到了白七七。
    “白姐姐來了?怎得不走前門讓人通知一番,我與娘子去迎接你才是。”
    白七七腳尖一點,便跳入房內。
    “好,不愧是女俠公主,白姐姐這身功夫,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白七七尷尬的挪了挪腳,這柳玉瑾,越來越不著調了……
    “就你嘴貧。”文刀扯了扯柳玉瑾的衣角,抬著下巴道:“七七來了,你還不去準備下飯菜招待。”
    柳玉瑾咧嘴一笑,帶著些傻氣,一拍腦門道:“看看,還是我家娘子想的周到,我這就去。”
    柳玉瑾風風火火的走了。
    文刀卻是嘴邊的笑,淡了下去,蹙眉道:
    “找我什麽事?”
    深夜到訪,若不是有急事,萬不會挑這個時候。
    白七七抬頭看著文刀。
    女子剛剛成親,梳了個婦人發髻,半邊散開,氣質也更加成熟,帶著絲初為人婦的甜蜜。
    她衣服也略微鬆垮,一看就知道是準備歇息了。
    “劉嬌兒……”
    就這一個稱呼,讓原本閉著眼睛的文刀,吃驚的睜開了那雙無神的雙眼。
    她不由得抓緊的胸前的領口,緊張道:“你……你為何這麽喚我?”
    刹那間,文刀似乎是明白了。
    “你……想起來了?”
    劉嬌兒,當初塢門初見,那般驕傲的小姑娘。
    後來家逢巨變,她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屈辱。
    每日都在痛苦中掙紮。
    好不容易帶著心中的凶手,來到了京城,想要為父翻案,卻被最敬愛的外祖,給了透心涼的一刀。
    她看清了一切,好不容易打開心扉放下一切,打算和柳玉瑾好好過一輩子。
    結果,白七七居然想起來了?
    那麽恢複本性的女魔頭白七七,會不會凶性大發?
    文刀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就這一步,讓白七七瞬間涼透了心。
    原來……
    她竟如此怕她?
    那麽,兩年來,無數的日日夜夜,她們同床共枕……
    文刀該是多怕?
    又是有多恨?
    這個女人……該是多麽的無助……
    “你來,是為了什麽?”文刀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或者,你想要從我這裏知道些什麽?”
    若是白七七真的想要殺她,根本不會耽誤這麽多時間。
    喉嚨動了動,最終道:“我……對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並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是我欠你良多。”
    上次,柳玉瑾遭遇殺手伏擊受傷,其實那群人是衝著文刀來的,而背後的指使者,便是她一直敬愛的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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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柳玉瑾求王庚慶客客氣氣請了高雲承來做客,文刀見了他,與她當麵對質。
    “外祖好狠的心,竟然想要外孫女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您就不怕阿娘夢裏找您哭訴?”
    高雲承盤腿坐在酒桌前,略顯頭疼的按了按額角,而後幽幽的談了口氣。
    “我記得,你是叫嬌嬌對吧?”
    口氣中的生疏,讓劉嬌兒心痛。
    她略帶苦澀問道:“外祖,不記得我了麽?”
    高雲承眼神飄遠,滿是懷念道:
    “記得?當初我女兒從廟裏把你抱回來的時候,我還抱過你。”
    文刀不解,他為何突然來這麽一句?
    明明,二人在談刺殺一事。
    高雲承猛地灌了一杯酒,“當年撿到你的時候,瑾娘笑的好開心,多年無子無女,她早就期盼著有一個孩子……”
    文刀這才明白,自己原來不是劉縣令夫婦的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外祖能對她下如此狠手。
    “可,我好歹叫您一聲祖父,您就母親一女,常聽父親說,您對母親有多疼愛,恨不得把全塢門最好的吃食,最美的衣服都送給她,您對又父親是多麽上心,小心提點他為人為官之道,而我也記得小時候母親也極為愛護我,將心比心……”
    您怎麽狠的下心,殺掉他們的女兒?哪怕不是親生的……
    高雲承終於正眼打量起文刀,他眼神中帶著沉痛,複而閉眼道:
    “是啊,瑾娘真的好疼你,為了給你摘一朵夏日的荷花,失足跌落水潭,讓我失去了最為疼愛的明珠……”
    文刀落淚。
    原來,阿娘的死……
    竟是這般……
    “所以,您恨我……”
    高雲承睜眼道:“恨,倒是沒有,可怨,倒是有幾分,故,我對你親近不起來,也不想見你,這也是你爹從來不會帶你來高府的原因。”
    文刀強打起精神,質問道:“既然如此,您對父親,合該是有些感情的,為什麽?為什麽視而不見?為什麽不能幫他翻案……”
    “為什麽還要殺你?”高雲承再次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放下酒杯。
    “哼,你爹,他是咎由自取!”
    “你胡說,爹爹向來是秉公執法深明大義的,你胡說!”
    文刀不信,高雲承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她爹爹分明是個好官。
    “胡說?稽查院從他府中搜出帶著人肉的麵條,他也承認,這是他自己每日必吃之物,你說,你說他還是個人麽!”
    高雲承眼底紅血絲密布。
    “啊,每日嘴裏嚼著塢門百姓的血肉,你說,他還配當塢門的父母官麽?你當真聞不到他口中來自人肉的惡臭?”
    “不……不是這樣的……”
    可是……
    爹爹每日必吃的肉湯麵……
    還有爹爹嘴裏的異味……
    “那麵,都是劉達那個畜生弄來的,爹爹隻是當作了普通的肉湯麵罷了……”
    如果真的是人肉,那麽也一定是劉達那個畜生在搞鬼!
    “哈哈。”高雲承氣笑了,“劉達就是你劉家的一條狗,你爹對他有救命之恩,你爹對他很是信任,你怎不知,是你爹讓他去莫家莊督造司取了人肉,做了肉湯?”
    深受打擊的文刀,被高雲承的話語逼得步步後退,最終一步小心撞上身後的屏風。
    屏風後,王庚慶靜靜的立在那兒。
    像是早已預料到,高雲承繼續道:“食人肉,按照大梁律令,當株九族,稽查院卻隻是抄家,你也隻是被流放,你以為他們是看在誰的麵子幫你們掩蓋真相?讓你留了個小命蹦躂。”
    文刀艱難開口:“是……您……”
    “所以呢?你來到京城,日日死纏,你說,我能怎麽辦?”高雲承一手扶著酒桌,一手扶著額角,“找人勸了,錢也給了,你就不能安分的過日子?”
    “你非得攪得天翻地覆,讓所有人都知道塢門案,然後牽扯出你爹的惡事?”
    “可你有想過我麽?”
    “我年紀大了,無二無女,惟獨剩下名聲二字,我把這東西看的比命都重要。”
    “事情一旦揭發,我是腦袋落地,高家百年的清譽也毀在手上,我還有臉去見列祖列宗麽?”
    “所以,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那就是讓你消停消停,懂麽?”
    文刀跌倒在地,發絲淩亂,“懂了……”
    高雲承繼續道:“既然懂了,你就閉好你的嘴,安安靜靜離開,我會給你準備好錢財,以後,不要再提翻案二字了。”
    文刀猛地抬頭,“我不需要,不需要……”
    她伸著手,跌跌撞撞向著屋外跑去,被一直在門外等著,擔心她的柳玉瑾抱住。
    “文姐姐,不要哭,別哭,玉瑾在的。”
    “玉瑾……怎麽辦,我動搖了……我開始懷疑爹爹了……”
    “不怕,我在。”
    “我不敢查了……我害怕……”
    柳玉瑾抱住文刀,擔憂道:“那就不去查,我們就這樣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求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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