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陽虎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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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南聽到季孫斯的這些話,也是不由一驚。
警惕的探頭往左右看去,隻因馬車的聲響很大,旁人似乎並沒有聽到季孫斯在車輿內所說的話。
「主公話既如此,小人也實話說了吧!若能護得主公周全,小人敢不惜命!但是,隻怕拚了小人性命,主公卻依舊是不能幸免於難!」
季孫斯則是斬釘截鐵的說道
「無論如何,總要一試,不可坐以待斃!」
臨南深思了片刻,隨後轉過頭去,鄭重其事的與季孫斯言道
「小人願聽從主公之命!」
其實,這一把,季孫斯也是在賭。
而且,還不是賭了一把。
他當時冒險在食盒底下刻字,將信息傳遞出去,那便是一次。
而如今,他直接以家主的身份收買眼前這個根本就不曾入得他眼的下人臨南,這也不得不說是一場大賭。
也由此可見,此時的季孫斯的這一場危機,其實也早就已經到了不得不與之賭命的地步。
不過,或許也真是天不亡季氏。季孫斯這連著兩場的賭命,竟最後都被他給賭著了。
臨南在授了季孫斯之命後,一邊是繼續駕車,一邊是觀察著四周。
他發現如今他們周圍是被士卒所簇擁著,而陽越就在後麵,在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很快,車隊轉眼就到了孟衢外麵,孟氏的府院莊園也已是依稀可見。
臨南見時機已經到了,便朝季孫斯使了個眼色
「主公可坐穩了!」
臨南把話說完,便故意是趁著一個顛簸,順勢一個抖手,將馬鞭給掉落在了地上
隨後他又當即是勒馬停下,但又故意是停車太急,他本人假裝一個沒坐穩,也徑直是摔到了地上。
後麵的陽越見狀,便是大聲喝道
「怎麽回事?」
臨南還沒起身,就撲在地上回答道
「回…………回大人,是馬鞭掉了…………」
陽越也看到了落在不遠處的馬鞭,為了節省時間,他當即跳下馬車,要去撿起馬鞭,口中說道
「臨南,你也好歹是個老馭夫了,怎麽駕車還這麽不小心?」
臨南見陽越也下了馬,便當即又快速的爬起來。
突然,又一個縱身便直接跳上了季孫斯的馬車!
「駕」了一聲!
季孫斯的馬車便當即衝向了通往孟氏的大道上!
這一下,可謂是完全出乎陽越的意料之外,他隻大吼道
「臨南!你給我止住!止住!」
臨南卻又如何敢聽!
由於陽越的馬車所停之處乃是一處小徑,反而是替臨南是擋了道,所以後麵的士兵也追不上季孫斯的車。
陽虎聽到前麵的動靜,知道大事不妙,便當機單騎趕來。
見此情形,便當即命前排弓手彎弓搭箭,下令一陣齊射。
箭矢雖是紛紛朝孟氏莊園大門射去。但奈何已經為時已晚,季孫斯這時已經逃進了孟衢,孟衢的大門驟閉,那些箭矢全都射在了大門之上。
陽虎也是當機立斷,見事跡敗露,當即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命陽越是直接率兵硬闖孟衢!
而公斂陽此時也早已是等候多時,見狀便當即率領早已埋伏下的成邑私兵,和陽越是廝殺在一處。
季孫斯暫且逃過一劫,卻也來不及高興,因為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近,大門似乎也很快就會被攻破。
陽虎帶來的,不僅有費邑的私兵,還有季氏的兵將,可謂數量眾多。
而孟衢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公斂陽見此情形,當機立斷,護送著孟孫何忌和季孫斯是從後門撤退,一直是退到了棘下。
孟孫何忌以及季孫斯都惶恐不安,公斂陽則是安撫道
「不必擔心,陽虎的人馬雖多,但大都是受了一時的蒙騙,他們勢必不會跟陽虎一條心。而且,棘下地勢易守難攻,我們如今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季孫斯鬆了口氣
「一切便仰仗處父了!」
公斂陽淡然道
「季孫大人言重了,陽虎倒行逆施,這些年做的壞事罄竹難書,今日便是他自取,滅亡之日!」
公斂陽也的確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撤退至此本也是他預料之中。
所以,他倒也是泰然自若,隻在一處山穀中又再一次設下了埋伏。
這山穀兩邊本來都是刺棘,本是無法埋伏的。隻因公斂陽早就做好準備,將這山穀內的刺棘給提前處理了幹淨。
但陽越卻並不知道這些,直接率領先軍衝殺過來,陽虎則是在後方殿後。
豈料,陽越一頓猛衝進來,便是直接中了公斂陽的埋伏!
陽越一時前進不得,後退無法。但他倒也算得是一員虎將,隻見他前突後擋,依舊是在那奮勇殺敵。
然而,他畢竟是不過是匹夫之勇,如今身處重圍,卻也突不出去。最後竟是直接戰死在亂軍之中,而陽越的軍隊也是就此潰散。
坐鎮於後方的陽虎,在得知陽越戰死,先軍已潰後,心知不妙。
而且魯侯宋這時也已經先行一步到了蒲圃。同時,陽虎想要弑主的消息,此刻也已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手底下那些季氏的士卒,在真真的看得這一切後,也是鬥誌全無,甚至有了反抗陽虎之心。
陽虎自知大勢已去,倒也是當機立斷,直接脫去了甲胄,穿上均服,帶著自己的私兵便是悄悄的開溜了。
陽虎最終選擇出奔,而這時候的陽虎,卻依舊是我行我素,顯得十分的狂妄。
他這一路上,竟是選擇直接在魯國大路上吃飯睡睡覺。明明是失敗者,卻又全無半分落魄者的頹意!
陽虎的手下對此都不由感到驚恐不已
「大人,追兵將至,還是宜走小路為好,以防不測啊!」
陽虎聞言,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魯人若是知道我陽虎出奔,隻會高興於自己能夠幸免於難,又如何敢來追我?放寬心便是!」
手下對此卻還是感到非常的害怕
「大人還是快點上車吧,我們如今所麵對的,那可是公斂陽啊!」
陽虎聞言,卻又是大笑三聲,甚是不屑道
「哈哈哈!就他?就憑他們孟氏?不過一群斷脊之犬,也抓得住我陽虎?」
陽虎說罷,依舊是我行我素,毫不收斂,隻走大道,不走小徑,就像是有意向魯人宣示著自己的威名。
在陽虎看來,他把持國政多年,如今卻運籌不周,在這裏栽了跟頭。而他距離成功,真的就隻是一步之遙罷了。
陽虎心中不由對自己感到惋惜,但是他從未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陽虎敗退,公斂陽請求追擊,以圖趕盡殺絕,永絕後患。
但是正如陽虎所說的那樣,孟氏家臣們和孟孫何忌,都已對陽虎是心有餘悸,所以都沒敢答應下來。
公斂陽急道
「陽虎乃豺狼也!怎能就此放過?今日不除,日後必遺後患!」
而孟孫何忌卻是支支吾吾的說道
「窮寇莫追,還是要小心一些比較好。今日既已得勢,便無
需冒險。聽說陽虎他如今專走大路,而不走小路,其中必然有詐!萬一追擊有失,他再殺將回來,豈不糟糕?」
公斂陽見孟孫何忌如此膽小怕事,也是無可奈何。
「主公,既如此,那…………現在季孫斯就在我們孟氏,陽虎就此出奔,他日後必成魯國新的攝政之臣。不如且將其…………!」
公斂陽做了一個斬切的手勢,用意也是再明顯不過。
孟孫何忌見了,不由是瞪大眼睛,並是被他給嚇了一跳
「這…………這如何使得?我們三桓乃是同氣連枝的,若是就此殺了他,那以後我們還如何跟季氏的人交代?此事萬萬不可!」
公斂陽聞言,卻是氣得直跺腳
「季孫斯若是成為攝政之臣,我們孟氏日後不免依舊會被他們給壓過一頭,還望主公能夠為了孟氏的未來考慮!」
孟孫何忌連連擺手。
「使不得!若是與季氏結下此仇,我孟氏以後怕也是永無寧日!」
公斂陽見孟孫何忌竟是這般的慫樣,一時間也是有些泄了氣,忍不住說道
「追擊陽虎不敢,殺季孫斯也不敢,主公若欲成大事,如此優柔寡斷,又怎能執掌孟氏!還請家主能夠當機立斷!」
孟孫何忌聞言,不由一陣驚心。
是的,公斂陽的這一句話,不由是讓孟孫何忌隱隱中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身邊的這個公斂陽,會不會就是第二個陽虎呢?
所以,孟孫何忌當即就直接是與他搖頭道
「處父的心思,本卿知曉,但是三桓經此一事,也都是元氣大傷。本就該同仇敵愾,共渡難關!豈能反而對季氏下得如此黑手?再說今日之事,若非他傳遞信息出來,恐怕我們孟氏也難以幸免!還是且將其安然送回都府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