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奔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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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然聞言,對此卻更是大為不解:
    “家父他卻為何要這麽做?而且,這等的要事,你為何不早些告知於我?”
    觀從回道:
    “非從故意隱瞞,隻因彼時越女已到了魯國,我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時候向老閣主詢問詳情。老閣主之後回信時,才言及了此事。並說夫人已然失憶,已判若兩人。而老閣主也在信中一再囑咐觀從,說不可將此事告訴主公。彼時主公也正在魯國隳三都,為免主公分心,故而觀從一直不與主公明言!”
    “而且,老閣主雖是知曉這背後大部分的來龍去脈。但也並非是無有疑惑。就好比夫人那時為何會又去到魯國?究竟隻是巧合?還是背後有人故意為之?觀從隻覺這事中尚有蹊蹺,從亦不能辨明,所以也不敢貿然是直接與主公坦言……”
    李然一邊是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一邊腦海是快速回想著與宮兒月的點點滴滴。
    有些事情終於是有了一些眉目,雖說按照觀從所言,祭樂乃是失憶了,並且是換上了宮兒月身份。但是在這期間,她卻還是會有零星的“破綻”會流露出來。
    比如她稱呼李然“傻瓜”,使用玫瑰刺繡表達心意,這些都本應該是隻有他們夫妻之間才知曉的閨趣之事。
    隨後,他又想起了“宮兒月”看向麗光和自己的那種眼神。
    那種深情也絕非作偽的,這也是李然從來沒有懷疑過“宮兒月”的原因之一。
    “她肯定是感覺得到,我和光兒乃是她最為重要的人!所以才會這樣真情流露,可是……既然她是失憶了,子玉又為何篤定她不會是奉越王之命而行事呢?而且……當年在杏林的命案……”
    觀從歎息道:
    “夫人當時以越國才人的身份去往魯國,又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主公的身邊,此事確是頗為蹊蹺。隨後在主公身邊發生的這一切,也不免是太過巧合。所以……從以為夫人她一定是還知道些什麽,但為何她又不肯就此說破,也著實是令人費解。”
    “但是我想……也許夫人她應該是有自己的考慮!”
    “無論如何,從認為昨晚絕非是夫人夥同那些歹人挾持了小君。夫人應該是聽聞了風聲,拚死相護,這才緊接著追了出去!而且……夫人和小君乃是血脈至親,即是失憶,也絕不可能傷害小君的!”
    李然聽罷,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陳。
    懷疑,驚訝,震驚,還有全然的不解。
    同時,又因為得知了祭樂依舊還活著而感到高興。
    而且這份難以言喻的喜悅,正在其體內慢慢擴散,最後竟然讓他不自主的嘴角上揚。
    觀從見狀,卻說道:
    “主公,如今夫人亦不知所蹤,小君眼下隻怕是還在越人手上。越人的目標固然是主公,小君雖一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但還是應盡快解救為好!”
    李然回過神來,望著眼前隻有自己能夠看到的日期數字,知道自己肯定是時日無多了。
    他非常清楚,在這倒計時歸零前,他一定要想辦法盡快解決此事。
    範蠡這時候也回到了李然的身邊。
    他已經將阿蓼重新給關押了起來,並是一一排查了府邸上下所有的人。他發現果然在昨天同時是失蹤了好幾個侍人。
    於是,他當即返回複命道:
    “先生,府中今日確有幾名下人失蹤了!而且,看起來應該就是那人口中的內應!原來,越國早就已經在先生的身邊布局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而且,月姑娘眼下身份雖依舊成疑,但十有八九就是越王派來的奸細!”
    觀從這時來到範蠡的身邊,將宮兒月就是祭了一遍。
    範蠡聽完,不禁是目瞪口呆,顯然是對此也感到難以置信。
    李然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消息,若非是子玉說與我聽,我也是決難相信……”
    範蠡聽罷卻是又驚又喜:
    “既然如此,那麽夫人會不會沿途留下痕跡?讓我們好去尋她呢?”
    李然略一沉嚀,隻覺觀從此言也確是不無道理,於是當機立斷道:
    “子玉,你快去安排一下,備上馬車……不,不要馬車了!備上六匹快馬,我與少伯和褚蕩一起趕往越國,去把樂兒和光兒給救回來!”
    觀從聽罷,隻“諾”了一聲,隨後也不廢話,直接命人是備下了六匹快馬。
    很顯然,如今事態緊急,李然也來不及與天子稟明原委。他也是已經準備打定了主意,準備是不管不顧,不惜一切代價去救回自己的女兒。
    而至於成周這裏的一切,他也是有心無力,隻能是撒手不管了。
    李然臨走前,對觀從是囑咐道:
    “子玉,我這一去,可能就不會回來了,成周的一切,還需你多多擔待一些!”
    觀從對此卻是不解起來:
    “主公這是何意?隻待主公救了夫人和光兒便可回得成周啊?難道主公是擔心自己此行,會被越王強留?”
    李然卻是搖了搖頭,與他正色道:
    “我非是懼怕越王,隻因時光荏苒,猶如白駒過隙,我有預感恐怕我已是時日無多了……所以,今日一別,子玉萬勿珍重……”
    李然這話,卻是讓觀從更加迷糊:
    “主公如今尚不及花甲,怎可說是時日無多?”
    李然知道這事跟觀從也說不明白,所以隻能歎息道:
    “子玉隻管盡心輔佐王室,忠於太史之職便可。另外,這東道的之事,也需得小心維護。道紀乃是維係天下安危之所在,子玉也需得上心。”
    觀從聞言,不由一陣惶恐,連忙退步拱手作揖道:
    “觀從不才!如今天下初定,還少不得主公回來主持大局……”
    李然卻是擺了擺手,笑道:
    “天下之安危,隻在於人心,又豈是在於一人?如今文有孔仲尼教化其禮,武有趙誌父震懾眾陰,更兼子玉以天道之義引導人心,何愁天下不寧?”
    觀從聽李然這似乎是在囑咐遺言,百思不得其解,隻道:
    “觀從明白……但是還請主公不必言死,務必安然回來!”
    李然搖了搖頭,隻“嗯”了一聲,也不多言。隨後又拍了拍觀從的肩膀,頗意味深長的與他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