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文種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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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勾踐聽得李然此言,倒是頗為豁達的淡然道:
    “哦?不知先生是要保舉何人?孤一定洗耳恭聽!”
    李然環顧四周,又朗聲道:
    “事關機密,還請大王屏退左右!”
    豎牛聽了,當即上前忙道:
    “大王不可!李子明巧舌如簧,此子話術了得。大王若是輕信了此人,恐又要上了他的當!”
    越王勾踐卻不以為然,隻一揮手,是讓下人盡數退了下去。偌大的殿廳,如今就隻剩下了越王勾踐,豎牛,文種君臣三人,以及李然,範蠡還有褚蕩。
    李然又手指了指豎牛。
    “此人不可信,隻恐此人日後壞了大王的好事,對大王反而不利!”
    越王勾踐聞言,不由看向了豎牛,卻微微一笑,果斷搖頭道:
    “嗬嗬,先生但說無妨。孤並不了解先生,亦不不能分辨先生所言虛實。豎牛留下,本王亦可以與之共同商議一番,還請先生不必忌諱!”
    李然看了看越王勾踐,但見其說話之時仍然是沉著冷靜,毫不慌亂。
    李然自知如今在越王的這杆天平上,自己的份量是遠不及豎牛的。所以他想要避開豎牛,私下用計已是幾無可能。
    於是,李然便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當即道:
    “大王既已向吳王請降,敢問大王,若當真僥幸保得性命,大王當真就甘心在吳國畢生服侍吳王夫差?”
    越王勾踐卻是冷冷道:
    “也不瞞先生,孤自然是心中不甘的!”
    “但眼下孤的當務之急,乃是如何保全性命,至於其他的,自是隻能從長計議!”
    李然隨即一個拱手,並是認同道:
    “大王所言極是,然而大王若欲表明誠意,化解吳王心中的芥蒂,大王定是要親自前往吳國為質的。屆時大王遠離故土,又該如何運籌帷幄呢?”
    “所以,大王一定要在越國任用一能臣主持大局!也唯有如此,待日後大王伺機返回越國後,才有可能複振越國!”
    越王勾踐聽到這裏,不禁陷入一陣沉思。
    豎牛卻也摸不著李然這葫蘆裏到底在賣些什麽藥。但他知道但凡是李然提出的,他便一定是要反對。
    所以,他是在一旁與越王勾踐安撫道:
    “大王不必擔心,屆時有我豎牛在,定可助大王成事!”
    李然聽到豎牛如此說,卻不禁是一陣大笑起來。這一笑,卻是把越王勾踐和豎牛都整不明白了。
    “先生……何故大笑?”
    李然隨即是止住了大笑,並是冷勾勾的直視豎牛,並質疑道:
    “嗬嗬,就憑你豎牛?且不論你是否有這些個能耐,你豎牛乃是齊國田乞派來的,吳國若能北麵爭霸,對於田乞而言乃大利也!”
    “你豎牛入越,究竟是安的什麽心思,恐怕……也隻有你自己清楚!”
    豎牛一聽,急忙是躬身向越王勾踐是解釋道:
    “大王休要聽此人饒舌!在下乃是為田乞所逐,豎牛乃是走投無路,這才前來越國投奔大王的!豎牛之心天地可鑒呐!大王!”
    越王勾踐一聽,卻是麵無表情,也不搭理豎牛,隻盯著李然是繼續問道:
    “那……先生以為應當如何?”
    李然上前拱手一禮,並道:
    “君者,治之門也!士民者,君之根也。開門固根,莫如正身!正身之道,謹左右。左右者,君之所以盛衰者也!”
    “大王欲擇其賢,唯有明選左右而已!昔太公九聲而足磻溪之餓人也,西伯任之而王;管仲,魯之亡囚,有貪分之毀,齊桓得之而霸。故傳曰:‘失士者亡,得士者昌’!”
    “而如今,李然觀大王左右,卻唯有一人,是可替大王守土安民!”
    越王勾踐不禁問道:
    “哦?不知先生所謂……乃是何人?”
    李然隨即頗為斬釘截鐵,並朗聲言道:
    “文種,文子禽!”
    這時,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不由齊刷刷的看向了文種。
    而文種聽得此言,亦是不禁一陣啞然失色。
    畢竟他與李然是素昧平生,他雖確實是有誌於輔佐越王,但奈何自先王允常薨世之後,如今的越王勾踐卻是對他不冷不熱的。
    而李然竟是直接提議由他來替越王主持越國內外大局,這確是令他出於意料之外。
    “我……文種何德何能……”
    李然則亦是側過了身,是與文種言道:
    “子禽不必過謙……能興越敗吳的,非子禽莫屬!子禽遠以見外,更兼有‘愛民’之心,越國若得文子禽主持,必得複振!”
    李然與文種言罷,又轉而麵向越王勾踐:
    “大王既是要李然替大王出謀劃策,那舉薦文子禽,便是在下所獻之策!”
    越王勾踐聽得李然如此說,不禁是有些感到詫異。
    因為他也確是沒想到,李然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會先給他舉薦文種。
    生性多疑的越王勾踐,不禁是陷入了一陣沉思,過得許久他這才點頭道:
    “文子禽!”
    文種聽命,直接是一個稽首:
    “臣在!”
    隨即越王勾踐又是與他沉聲問道:
    “孤若當真是聽從子明先生之言,是將越國交托於你手,你又將以何計取吳?”
    文種聽越王如此問,他隻略作盤算過後,便是對答道:
    “大王若欲報怨複仇,破吳滅敵,種有九術!”
    越王勾踐一個拂手,示意其起身說話,並不禁問道:
    “哦?何為‘九術’?”
    文種起身,繼續答道:
    “九術者,湯文得之以王,桓穆得之以霸。其攻城取邑,易於脫屣。願大王覽之。一曰尊天事鬼以求其福;二曰重財幣以遺其君,多貨賄以喜其臣;三曰貴糴粟槁以虛其國,利所欲以疲其民;四曰遺美女以惑其心而亂其謀;五曰遺之巧工良材,使之起宮室以盡其財;六曰遺之諛臣,使之易伐;七曰強其諫臣,使之自殺;八曰君王國富而備利器;九曰利甲兵以承其弊。凡此九術,君王閉口無傳,守之以神,取天下不難,而況於吳乎?“
    越王勾踐聽得文種所言九術,不禁默默的點了點頭。
    “善!難怪先王在世之時對文子禽多有讚許,今日孤才知文種乃是真大才也!所謂‘九術’確是不錯!”
    越王勾踐在認可了文種之後,隨即又看向了李然:
    “難怪世人皆讚譽先生知人,先生初來我越國,便隻一眼就替孤是覓得大才,先生之慧眼,果然不錯!”
    但隨即,越王勾踐卻又是冷冷一笑,並接著歎息一聲:
    “先生能夠向孤獻策,孤不勝感激!但可惜啊……即便如此,孤卻還是不能就此放先生下山!”
    李然忍氣吞聲道:
    “今大王既得文子禽之大才,日後便足以成事!在下對於大王已無半分脾益,大王何必是再作強留?”
    越王勾踐卻是微微一笑:
    “嗬嗬,先生也不必多說!還請先生在這會稽山上住上幾日,孤以為,吳王夫差應該很快就會通知孫武和伍員,前來納降!到那時候,先生不隨時都可以下山了嗎?”
    李然聞言,不由一驚。
    很顯然,越王勾踐之所以依舊不肯放他下山,很明顯是不懷好意。
    而且,如今女兒又被困在吳王夫差的大營,他現在一心隻想下山救女!
    雖然種種跡象都表明,他的女兒麗光就是西施!但是,身為人父的李然,卻還是心存著一絲的幻想:也許西施是另有其人,也許他還有機會救出女兒。
    豎牛這時開口道:
    “大王,此人斷不可留,他既知大王日後將伺機報複吳國,倘若他去到吳營,屆時恐對大王不利!”
    越王勾踐卻是笑道:
    “嗬嗬,豎牛何必說得如此危言聳聽?隻要先生能留下來相助,孤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先生,孤應該不是自作多情吧?”
    越王勾踐這一言說罷,又是突然發出了一陣狂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