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朝夕蟲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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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外傳來微微的聲響,林易天警覺,立刻傅百漠,肅然望著虛掩的門。
    傅百漠微微一驚,“怎麽了?”
    林易天輕輕說了句:“有人”。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輕輕來到門邊,迅速將大門大開。
    “喵嗚~”
    月色下,一隻黑色的貓兒受了驚,迅速向一旁的灌木叢跑去。
    兩人皆是一愣,隨後抬眼對視一下,笑了。
    原來是隻貓啊。
    傅百漠抬頭看看月色,“天色很晚了,我先回公館了,你今日喝了很多酒,早點休息吧。”
    “嗯,我明天一早去找你。”林易天順嘴道。
    這話他平日裏常說,但這會兒他說完後,兩人都微微有些尷尬,隨後又是無言對視一笑。
    小張開車送了傅百漠回府,林易天回房後很快就睡了,還做了一個美夢。
    深夜裏,梧桐苑裏亮了一盞小燈,霍傾城坐在桌前發呆。
    今日老夫人睡得早,讓她回自己院子早些休息,可她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林易天居然用昏招,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左忠林死的是真冤枉,也真堵心。
    花了那麽多心思、什麽路子都給他鋪好了,好不容易有能力和林易天抗衡一二了,居然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死了,找誰說理去?
    這一下徹底打亂了她後麵的所有計劃,就連那寶圖都白瞎自己熬了幾個通宵製作了。
    本想看他登高跌重、慢慢失去所有、受盡折磨,卻不想,全亂了。
    算了,當年師傅的教導固然對,但是也要看時機不是麽?什麽小心籌謀、步步為營,什麽不髒了自己的手,真是麻煩極了。
    房門微微輕響,青竹的身影閃進房內,走到她身邊輕輕耳語幾句,霍傾城眸子一亮,抬手讓她下去了。
    青竹帶來這個消息,可算是最近最好的消息了。
    說到複仇,真的沒有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好的了。
    窗外風兒又起,外麵似乎陰天了,隨後傳來陣陣涼意,似乎還飄起了點點雪花。
    霍傾城站在窗邊抬手接住一粒小小的冰花,眼中帶上幾分茫然。
    君埋地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沐闔,你可想我?
    *
    昨夜刮起了風,似乎還飄了一會兒零星的雪花,所幸一大早天氣就放了晴,風也止住了。
    林易天起的不早不晚,吃完早飯後剛想出門,管家卻不請自來了。
    他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禮單,道:“林帥,方才我清點昨天的禮單好一一回禮,但是發現有位覃夫人送來了厚禮,老奴卻不認得是哪一位?所以特意過來問問您。”
    林易天一愣,拿過禮單果然上麵赫然是“嶺南覃夫人奉上”。
    覃夫人回來了?
    太好了!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對管家道:“這張禮單不用回了,交給我就好。”
    管家回了一聲是退了下去,林易天抬手喊來了小張。
    “覃夫人回來了,去,聯係萬掌櫃的,打聽一下他們在哪落腳!”
    小張聞言立刻動了身,果然不過半個時辰後就拿到了他們下榻的地址。
    林易天換了一身衣裳,帶著小張興衝衝去了江寧酒店。
    還未進酒店,林易天就被一個不起眼的路人攔住了去路,那人低頭匆匆對他道:“可是林帥?覃夫人請您清風館一敘。”
    又是清風館?
    怎麽他們一個個都愛往那跑?!
    林易天覺得自己有必要認真考慮一下拆了這家店了。
    那人走後,林易天隻得掉頭,到了清風館的後門。
    他一身製服,十分好認,這要是打正門進去還不得霸占明天報紙的頭條?
    所幸後門進的還算容易,帶路的人輕車熟路就將他帶到了小茶的院子裏,林易天壓下滿心驚訝。
    真是厲害了,這個小茶還男女通吃了?!
    小張留在了院外把守,林易天自己一個人進了院子,抬眼就看到了木亭上正坐著一個人。
    黑色風衣,帶著一頂黑呢沿帽,正端著一杯茶向自己微微一遞。
    咦?不是覃夫人?
    林易天緩步上前,慢慢認清了來人,若是沒記錯,這人便是跟在覃夫人身邊的那個人,和傅百漠似乎也有些關係。
    “閣下,可是姓秦?不知覃夫人在何處啊?”林易天坐下抬手問道。
    秦鶴鳴微微點點頭,放下茶杯道:“在下秦鶴鳴,是傅百漠的師兄,覃夫人在嶺南走不開,於是讓我過來替她跑一趟。”
    噢,願挨不是她親自來了。
    “噢,秦兄好,不知覃夫人近來可還好?”林易天客氣道。
    “覃夫人無事。”秦鶴鳴淡淡道。
    林易天見他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也不再扯遠,直接問道:“之前我向覃夫人打聽的事,不知秦兄可知道?”
    “自然知道,朝夕蟲的解藥我已經帶來了。”秦鶴鳴道。
    “噢?!”林易天雙眼一亮,嘴角帶上幾分笑意,“如此就太好了!謝謝秦兄跑這一趟!嶺南山高路遠,這一路想來十分辛苦,我林某人也不會讓秦兄白跑這一趟的!”
    厚禮是肯定要還上一份兒的。
    秦鶴鳴不語,隻輕輕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檀木色的盒子,上麵有繁複的花紋,倒是像極了傅百漠平日裝藥的那個藥盒子。
    “這,便是解藥?!”林易天看著盒子,雙眼放光,忍不住要伸手去拿。
    秦鶴鳴卻微微一檔,看著他道:“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用這藥?”
    秦鶴鳴的雙眼呈琥珀色,本就冷淡至極,如今這一眼,竟似是要穿透他的外表、直視其內心。
    林易天微微頓住了,撤回手道:“你說什麽呢?這藥是給傅百漠準備的,自然是他用,怎麽是我用?”
    這人說錯了吧!
    秦鶴鳴聞言卻怔住了,隨後眼中變色,竟似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又勾起嘴角自嘲一笑。
    “原來,你還不知道這解藥怎麽用。”
    原來,這不是傅百漠的意思。
    一路從嶺南道江寧,秦鶴鳴原本冷透的心,竟隱約生出幾分好笑,心下的壓抑也豁然不見了。
    他一直以為是傅百漠自己想通了、想要用解藥了,心裏是既痛苦又開心。
    痛苦的是這藥他揣了好幾年,傅百漠卻始終不肯用,欣喜地是他終於肯活下去了,哪怕日後陪在他身邊的不是自己。
    就這麽一路糾結著走來,不知度過了多少個難捱的夜晚,可到這裏才知道,原來都是麵前這個二傻子一廂情願的單方麵求藥,傅百漠竟毫不知情。
    還真是傻的可愛,傻的令人厭煩。
    秦鶴鳴笑而不語,嘴角的嘲諷卻激怒了林易天,他有些不快道:“解藥我拿回去給他就是了,至於怎麽用,他自己知道。”
    秦鶴鳴卻搖頭,“這藥,他是不會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