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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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腳步聲,說道:“回來啦!飯一會兒就好了,給你買了件小玩意兒,在客廳茶幾上,你看看。”
    夏岩倚在廚房的門邊沒有動,凝望著他的背影。
    趙延沛感覺到了,回過頭來問他,“怎麽了?”
    夏岩垂下眸,掩蓋住自己的情緒。他方才突然有種“琴瑟在禦,歲月靜好”的感覺。他又想到席暮說的話,——兩情相悅。
    他和趙延沛是兩情相悅嗎?縱然是,這樣的日子能過多久呢?
    他想到了因父親去世而傷心離世的母親;想到了沉迷在愛情的美夢中無法自撥的夏素伊;以及方才在他麵前剖開心肝、愛而不得的席暮;最後想到了趙延沛的未婚妻——裴韻。
    是啊!還有裴韻。
    假若他與趙延沛真是兩情相悅,那麽此刻他的行為,無異於飛蛾撲火。
    趙延沛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說道:“愣著做什麽?過來給我打打下手。”
    夏岩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來到流理台前,卷起袖子洗洗手,“需要我做什麽?”
    “幫我把那些基圍蝦剪掉須腳,開背去蝦線。”
    不算什麽技術活,夏岩還是做的來的。
    之後又按趙延沛的吩咐加入適量的薑汁、料酒、白胡椒粉和鹽,醃製起來。弄好後聽到趙延沛的笑聲,不禁疑惑地望著他。
    趙延沛拿著鏟子從後麵擁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頭上,語氣裏掩不住對幸福的憧憬,“以後啊,你插花我給你打下手,我做飯你給我打下手,你說好不好?”
    夏岩的身子僵了起來,他想起以前媽媽做飯時,爸爸也這樣從背後擁著她,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媽媽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羞嗔地道:“老不正經。”
    這十年他都已經快不記得爸媽的樣子了,卻還記得他們幸福的模樣。
    那幸福與此刻的幸福一模一樣,卻像刀子插在他心上。
    趙延沛感覺到他情緒不對,有些擔心地問,“怎麽了?不高興?”
    沉默了下來,半晌說道:“餓了。”
    “飯已經好了,你先去吃,我做完這個蝦就好了。”
    夏岩卻不願意走,站在流理台邊等著,見他時不時狐疑地往這邊看,完全沒有心思做蝦了,便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我想等你一起吃。”
    趙延沛便不再磨蹭,將醃製好的蝦均勻地裹上一層澱粉,同時讓夏岩給他拍一顆大蒜。油鍋燒熱後將蒜茸小火炸至金黃,撈出來放涼。之後另起油鍋倒入適量蒜油,放入麵包糠,中小火炒至金共酥脆,盛出放涼。再將蝦反得兩次炸至金黃,隨後將蒜蓉、麵包糠、小米椒圈一起,中火炒勻,加入鹽和糖,轉大火炒勻,撒蔥花出鍋。
    這一係列動作流暢自然,而其複雜的程度令夏岩看得眼花繚亂,覺得做飯比插花難了不止多少個度。
    趙延沛夾了隻蝦送到他嘴邊,一口咬下,香酥爽口。
    可是,滿桌的美食,也治愈不了他。
    趙延沛見他興致一直淡淡的,便獻寶道:“我今天沒有挑到合適的壽禮,倒看到這個,——北宋汝窯釉彩花觚,給你賞玩。”
    燈光下釉彩泛著溫潤的光澤,非常的漂亮。夏岩想要拿起來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又縮回了手,“這是真品?”
    趙延沛眉角微挑,“嗯~”
    夏岩:“……”
    他不知道這樣一個古董是什麽價,但想來是不便宜的。趙延沛送他車子、別墅、莊園,他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因為他給趙延沛創造了價值。可在這時候送這個花觚,讓他覺得是千金博一笑的意思。
    趙延沛沒等想要的回應,有些納悶,“怎麽了?今天席暮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他以前沒有這麽細致地關注夏岩的想法,現在他的每一個喜怒哀樂都牽動著他的心。
    夏岩淡淡地道:“我是在想這麽貴重的東西,該擺在哪裏。放在家裏還得安裝保險櫃防盜門,難得拿出來把玩一次,要先沐浴焚香戴手套。萬一不小心摔碎了,這是國家級文物,損壞了可能還得判刑。”
    趙延沛知道夏岩有點戀物癖,喜歡收藏古老的物件兒,便想把最好的給他,倒是沒有考慮文物的收藏和保養等問題。得到夏岩這樣的反應,雖說不至於失望,但也有點小失落,靠在沙發上沒有作聲。
    夏岩的表情十分的平淡,好像在談一件公事,“如果這個花觚是仿製品,可以拿來插花。可是真品就隻能供起來,用手指摸一下,或碰掉一塊釉彩都是罪過,還得精心保養。”
    夏岩接人待物從來都是溫文有禮的,甚少說得這麽直白。趙延沛敏感地覺察到他的不開心,甚至有點想借此拉開距離的意圖,心沉了下去。
    溫馨的氣氛凝滯了下來。
    夏岩有點亂,趙延沛離他太近,他害怕;趙延沛離他遠了,他又舍不得。
    夏岩走到他麵前,膝蓋放在他兩腿之間半跪在沙發上,手撐在他肩膀邊,低聲問,“趙延沛,你在討好我?”
    趙延沛沒有說話,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夏岩低下頭來,親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和你做|愛我很享受,所以不需要你刻意討好。”
    趙延沛掌住他的後頸,“隻是享受做|愛?”
    夏岩淡淡地反問,“不然呢?”是那種冷情冷性的調調,仿佛對誰都保持著戒備與疏離。
    趙延沛抿著唇靠在沙發上,眼裏的火熱熄滅了,漸漸湧起一股冰冷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