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校長道：“有事你就說唄，你麻煩我的事還少麽。”
    “張校長，小扣子十三歲了，卻沒上過一天學，再這樣下去，這輩子就廢了。”
    張校長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把這小子弄到村小來，讓他讀書。”
    陳揚點了點頭，“咱倆分工，你來管他，讓他讀書。我負責他的生活，和其他的開支。”
    張校長笑了笑，“我肯定沒問題。反正我的孩子都不在身邊，我們老兩口啊，就把小扣子當孫子養。”
    “哪還有啥問題？”
    “小扣子十三歲了，讓他從小學一年級讀起，讓他與七八歲的孩子坐在一起，小扣子他願意嗎？”
    “嗬嗬……這個我來想辦法，他不願意也必須願意。”
    “好，就照你說的辦。”
    大喇叭裏，已經輪到童五一宣讀他的檢討書。
    這家夥狠，連偷看童寡婦洗澡的事都寫在了檢討書上。
    陳揚聽得又好氣又好笑。
    蔡國平經驗不足，把關不嚴，童寡婦聽見會生氣的。
    檢討書裏交代得最詳細的是蔡六六。
    這家夥曆數自己做過的壞事，大大小小不下五十件，包括當初轟動一時的三畝稻田事件。
    他與大伯有矛盾，一天晚上，他把大伯三畝剛插下秧苗的水田攪得一塌湖塗，三畝秧苗撥了個精光。
    孫猴子交代的事也不少，但這家夥精明，盡幹些小偷小摸雞毛蒜皮的事。
    他偷過十七戶人家的雞，撥過九戶人家的蒜苗，摸過七戶人家的狗……還點過燒過四戶人家的稻草垛。
    陳揚坐在太陽底下睡了過去。
    後來，是會計童玉梅把陳揚叫醒的。
    日頭早已落下。
    “揚，都五點半了，他們已經都讀完了。”
    “啊，人呢？”
    “沒你發話，他們不敢動，都等著呢。”
    “通知他們，今晚回家，明天上午九點，到村部來報到，準備過第三關。”
    “好嘞。”
    今天晚上，是陳揚和童小龍值班。
    可八點多的時候，蔡國平來了。
    蔡國平討好的拿出香煙，給陳揚和童小龍各分了一支。
    陳揚接過，道了聲謝。
    童小龍心直，對蔡國平有成見，不接他遞來的煙。
    陳揚提起右腳，踩了一下童小龍的左腳。
    童小龍怔了怔，哼了一聲，勉強接過了蔡國平的煙。
    蔡國平還給二人點上火。
    “揚，你厲害，你真行，我服你了。”
    陳揚吸著煙笑笑，“你服我啥？”
    “你把這幫小混蛋降服了啊。老支書曾經說過，這是咱們陳家村最難做的事，誰把它做成了，誰就是咱們陳家村最有能耐的人。”
    陳揚笑著問道：“你以為他們被我給治住了？”
    “不是已經治住了嗎？”
    “沒有，還差得遠呢。”
    蔡國平很謙虛的問，“真的還有第三關？”
    陳揚點了點頭。
    “能不能說說，讓我學習學習？”
    “嗬嗬……感興趣？”
    “感興趣，非常感興趣。”
    “有沒有興趣摻和摻和？”
    “有興趣，如果你同意的話。”
    陳揚嗬嗬一笑，“我有話在先。如果你要摻和，你要有思想準備。一是要花點時間，二是要花點小錢。”
    “你具體的講講。”
    陳揚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
    蔡國平聽笑了。
    童小龍也聽笑了。
    蔡國平拍著胸脯道：“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蔡國平明擺著討好陳揚，跑去買來白酒和豬頭肉。
    陳揚爽快，有酒就喝，恩怨暫放一邊。
    童小龍開始還有點別扭，但經不起勸，慢慢的也喝上了。
    幾杯下肚，童小龍就忘乎所以，與蔡國平稱兄道弟了。
    陳揚溜到辦公室睡覺，讓童小龍和蔡國平在值班室傻喝到不醒人事。
    第二天上午。
    九點不到，陳揚端坐在會議室的首席位置，嚴肅的看著手表。
    還別說，小混蛋們沒有一個遲到，包括小扣子。
    陳揚非常滿意。
    蔡國平和童小龍站在陳揚身後，像哼哈二將。
    陳揚站起身來，“現在，都到院子裏排隊。”
    一夥人跟著陳揚來到院子裏。
    以陳三炮為首，小扣子為尾，十六個小混蛋站成了一排。
    陳揚下令，“立正。”
    陳三炮他們刷的立正，還挺像模像樣的。
    “稍息。”
    “立正。”
    “現在聽令，開始點名。”
    “一。”“二。”“三。”“……”
    點名完畢。
    陳揚開始訓話，“從現在開始，你們要過第三關了。”
    “你們已經過了兩關，過得還算不錯，都還不錯，值得表揚。但是，對你們來說，這隻是一個開始。你們隻是開了一個好頭，接下來的第三關，才是對你們的最大考驗。”
    “咱們村的西頭，有一座土山，已經荒了幾十年。而咱們村的南頭，有一個大坑，已經擱在那裏五六十年。還有老村部後麵的大池塘，擱在那裏有上百年。”
    “現在村裏有一個大項目，就是要把村西頭土山的土，填到老村部的池塘裏，和填到村南頭的大土坑裏。同誌們，村裏已經決定，把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們十五個人去完成。”
    蔡國平提醒道：“是十六個人，不是十五個人。”
    陳揚指了指小扣子，“小扣子不算。小扣子，你出列，站到我這裏來。”
    小扣子笑著跑過來，在陳揚身邊站定。
    “同誌們，我不會讓你們白幹的。你們幹一天，每人每天給一塊錢，還管你們三頓飯。等你們幹完了，我還要論功行賞，表現好的發獎金，還給安排工作。”
    “你們的具體領導，是蔡國平同誌，你們要聽他的話，他的話就是我的話。我與他有具體分工，他管你們吃飯，我管發工資。現在，你們有誰不願意參與的，可以站出來，我批準你們退出。”
    過了一會，還是沒人退出。
    陳揚問道：“陳三炮，你們真的願意幹嗎？”
    陳三炮反問，“揚叔，你算過沒有，大概幹幾天才能幹完啊？”
    陳揚樂了，“這要看你們是真幹還是假幹了。你們要是真幹，估計一個月就能幹完。你們要是假幹，偷懶開小差的，估計一年也幹不完。”
    陳三炮道：“揚叔，我們願意幹。”
    陳揚點點頭，衝著蔡國平道：“好了，現在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