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去哪裏？”
    ”去同學家裏。”
    每一步都像踩在寧也的神經細胞上。
    落在寧也身上的目光，依舊沉靜得像是帶著力度。
    寧也有點想要往後退。
    傅蘊庭大概是察覺出了她的舉動，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站定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又落像她側肩的背包上。
    傅蘊庭透過半開的車窗往外看，他手指尖夾著一根煙，半明半暗。
    說完轉身繞過車尾，朝著駕駛座那邊走，拉開車門上了車。
    寧也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捏著半挎在肩膀上的背包，在原地站定了一會兒，那輛蟄伏著的黑色獵豹依舊穩穩的停在那裏。
    寧也最後還是上了車。
    她不敢拿傅蘊庭當司機，坐的依舊是副駕駛。
    傅蘊庭看了她一眼，說：”把東西放後麵座椅上。”
    寧也走的時候，其實有些渾渾噩噩，背包裏就隨便裝了幾套衣服，她把身上的背包往後座放，然後乖巧的係上安全帶。
    傅蘊庭沒問她去哪兒。
    寧也等了一會兒，依舊沒聽到他的詢問聲。
    她隻好開了口，聲音還是軟軟的，顯得很文靜：”小叔，我真的去我同學家，你把我放在曙光路就可以。”
    傅蘊庭沒理她，啟動了車子。
    車內很安靜，傅蘊庭顯得很沉默，但並不是不想說話的那種沉默。
    反而像是在思考醞釀著什麽。
    寧也也不敢多說。
    她想問傅蘊庭，有沒有把自己去將夜的事情告訴傅老爺子，可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她的餘光能看到傅蘊庭的側臉輪廓，鋒利流暢，像是刀鑿。
    傅蘊庭一隻手把著方向盤，一隻手伸出窗外，終於在一個十字路口，在一片窒息的沉默中，他抽了一口煙，突然道：”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傅蘊庭手指上還夾著煙，他彈了彈煙灰，定定看了寧也一眼：”你去哪個同學家，我送你。”
    ”我打的車已經來了。”
    ”這條路上。”傅蘊庭的語調都沒變，依舊平靜沉穩，但卻是不容拒絕的強勢，猶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這麽晚打不到車。”
    傅蘊庭聲音沉了沉：”說實話。”
    寧也周圍全被傅蘊庭的氣息包裹，讓她覺得很逼仄，壓迫。
    ”我說的是實話。”
    ”這麽晚去幹什麽？”
    寧也站著不吭聲了。
    ”寧也。”
    黑暗裏，他的身姿顯得更偉岸挺拔。
    寧也捏緊了手上的背包。
    傅蘊庭說：”上車。”
    而那隻掐著人下顎的手，修長有力，猶如鋼筋鐵骨。
    寧也感覺自己的下顎，現在都隱隱有些發疼發熱的跡象。
    不知道為什麽，寧也突然想起了醫院的時候，他掐著她的下顎，對著她說話的樣子。
    那雙眼睛明明沒有多少波動，卻像是能將人給卷進深不見底的旋渦，讓人跟著心驚肉跳。
    但是很快，她就無暇去想更多，那邊傅蘊庭已經”啪”的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
    高定製的皮鞋踩在泊油路上，發出空幽回響，距離寧也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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