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傅蘊庭這個人，她也還是有點怕怕的。
    寧也這回沒撒謊了，說：“有一點。“
    她靜了好一會兒，還是說：“沒有。“
    傅蘊庭其實已經很久沒這樣和寧也說過話了。
    傅蘊庭沉默了一會兒，問：“和我在一起，讓你很害怕？“
    這個話，傅蘊庭以前也問過。
    傅蘊庭的話一說完，車廂裏陷入一片寂靜。
    傅蘊庭下了車。從後備箱把自己的備用衣服拿出來，朝著寧也道：“過來。“
    寧也猶豫片刻，朝著傅蘊庭爬了過去，坐在他腿上。
    現在是淩晨，外麵隻有醫院停車場裏昏暗的燈光照著，顯得異常的寂寥和空曠。
    傅蘊庭的車是防窺的，他讓寧也伸手，把寧也裏麵的衣服給脫了，又擦了擦她身上的汗，穿上自己的襯衫。
    寧也都照做了。
    等穿完，傅蘊庭問：“還是很疼？“
    她身上的汗就沒怎麽斷過。
    寧也說：“有一點。“
    她說有一點，那就不是有一點。可能是常人無法忍耐的程度，傅蘊庭見過她忍疼的能力，那會兒喝酒，疼得暈過去。也是半點聲音也無的。
    傅蘊庭沒說話了，他把寧也放在副駕駛，給她把安全帶係好了，把車子朝著臻悅小區開。
    寧也坐在副駕駛，心裏卻一直突突的，全是傅蘊庭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它們如同在寧也心裏炸出的驚蟄一樣。
    傅蘊庭後來沒再說話，
    寧也也很安靜的沒說話，顯得有些緊張。
    等車子到達臻悅小區停車場，傅蘊庭拉開車門下了車，過來的時候，寧也都沒怎麽反應過來。
    傅蘊庭拉開後車門，給她把書包和換下來的衣服拿上，等去副駕駛的時候，寧也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傅蘊庭過來抱她，寧也到這會兒心裏還有些突突的，小聲的說：“有人，我自己走。“
    傅蘊庭說：“過來。“
    寧也猶豫片刻，還是讓他抱著了。
    她整個人有點怕怕的，又軟軟的。抱著傅蘊庭的脖頸，臉埋在他的胸前。
    傅蘊庭關了車門，抱著她往電梯走。
    寧也穿著他的襯衫，襯衫很薄。兩人的肌膚幾乎是相觸著的了。
    等上了電梯，電梯裏就他們兩個人，寧也鬆了一口氣，因為傅蘊庭沒怎麽說話，寧也也不是很敢說。
    進門後，傅蘊庭把寧也放在玄關的鞋櫃上，給她換了鞋，又抱著進去。問：“要不要洗澡？“
    寧也說：“要。“
    傅蘊庭把書包和衣服放在沙發上，又抱著寧也去浴室，寧也說：“我自己洗，髒。“
    傅蘊庭說：“沒關係。“
    寧也不肯。傅蘊庭沒辦法，他給寧也把衣服脫了，低頭看著寧也，說：“洗好叫我。我就在外麵。“
    寧也點點頭。
    傅蘊庭出去，寧也才慢慢鬆口氣。
    傅蘊庭出去後，把寧也的書包和衣服收拾了一下，想去外麵抽煙。但煙拿出來，想了想又放了進去，去了房間裏，坐在沙發上。
    沒一會兒。他的電話響了起來，傅蘊庭低頭看了一眼，是薛宏山。
    傅蘊庭把手機接了起來。
    薛宏山道：“你的傷恢複得怎麽樣了？“
    傅蘊庭說：“還沒好。“
    “還沒好個屁！“薛宏山說：“我聽說你早就出院了！“
    傅蘊庭話也不多，隻說：“醫生建議多靜養。“
    又問：“有什麽事？“
    薛宏山打電話過來。到是真的有事，還是說關於南城那邊的事情，他道：“秦真死了。“
    秦真是傅蘊庭早年留在那個人身邊的臥底。
    傅蘊庭還是點了一支煙來抽，他過了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薛宏山這時候也在抽煙，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他才二十四歲。“
    傅蘊庭沒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道：“他手上應該有很重要的證據。“
    “我們還在找。“薛宏山道：“我聽說那小孩留在那裏是為了報仇。“
    傅蘊庭“嗯“了一聲沒說多餘的話。
    薛宏山說：“快了。“
    後來直到掛斷電話，兩人都沒怎麽說過話。
    傅蘊庭煙抽了半截，陽台裏沒開燈，他整個人陷在陰影裏，眉目沉邃。
    沒一會兒，他聽到浴室裏，有人喊了一聲：“XS。“
    傅蘊庭把煙摁滅了，朝著浴室走過去。
    寧也洗完澡，才想起來什麽都沒拿，小聲的道：“我沒拿衣服。“
    她隻是不安，害怕，以及恐懼，不知道以後遇到事情，該怎麽去麵對。
    傅蘊庭說：“寧也，我希望你清楚，感情在我這兒，一旦開始，就像是我送你的表一樣，哪怕你覺得害怕，也是沒有終點，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的，這一輩子，都是要跟我綁死的。“
    寧也被他的話說的心裏一陣緊似一陣的，過了好一會兒，她小聲的道：“我知道了，XS。“
    他說：“寧也，在我這裏，是沒有分開和退讓一說的。“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碰到寧也的下顎，讓寧也那塊兒的皮膚，都跟著收緊，垂在身側的手指有些抖。
    寧也說：“我沒有這麽說。“
    “想也不可以。“
    寧也感覺心弦繃得厲害。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說：“也沒有這麽想。“
    傅蘊庭沉默著。他把寧也低著的頭抬了起來，他平靜的眼底黯得像深淵，聲音也沒有什麽起伏，卻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重量，往寧也心裏鑿，讓寧也的心都跟著顫顫的。
    但以前，她是怕傅蘊庭這個人，現在，卻是怕和傅蘊庭在一起。這件事本身。
    傅蘊庭還想說兩句，但看寧也這個樣子，他喉結滾動片刻。最後將話咽了下去。
    他放開了寧也，伸手，摸了一下寧也裏麵的衣服，裏麵還是一片潮濕。
    寧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好一會兒，說：“沒有。“
    傅蘊庭索性問：“誰知道，過來找你了？“
    寧也身上還穿著傅蘊庭的衣服，她的衣服汗濕了，傅蘊庭怕她回汗感冒，外麵披著他的外套。
    傅蘊庭問：“是不是別人說什麽了？“
    江諶找寧也的事情。寧也並不覺得，她告訴傅蘊庭，除了讓傅蘊庭也跟著擔心外，還能起什麽作用。
    寧也不覺得這樣的事情告訴他，有什麽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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