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背鍋姿勢(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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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賓利從車流裏脫離出來,拐進旁邊的柏油車道。
    路燈下,兩行銀杏樹翠綠葳蕤,扇葉兒隨風颯颯響動。
    再拐一個彎,銀杏樹猝然消失,出現在眼前的是滿牆滿籬笆的粉白薔薇。
    賓利開進“安園”。
    無論在哪個地方,有錢有權的人都喜歡添置私宅。這處起名“安園”的宅子,不僅僅是梁家的私宅,更是梁家的老宅。
    建造於上個世紀初,梁家剛剛發跡的時候,因第一任家主對“安國安家”的期望,取“安”字,定為“安園”。
    安園裏燈火通明,梁若飛是獨自回來的。
    一進宅子就看到穿著英式馬甲、矜持不苟的林管家。
    “三少爺,您回來……”
    梁若飛打斷他:“二少爺呢?”
    林管家注意到他表情:“二少爺在樓上書房,先生和老先生也在。”
    梁若飛表情微微一變。
    他本來抱著希冀,覺得他爸和爺爺並沒有立刻叫他回來,會不會是沒看到那個b市晚報。
    但現在……
    “三少爺不上去嗎?”
    林管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晚報送進安園,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
    但他並不知道遊輪事故和梁若飛有關,還以為是麵對梁家大事,一家人回來商量對策。
    “……我在下麵等他們。”
    梁若飛心下惶惶。
    此時他不再畏懼事發被人發現,而是擔心他爸和爺爺會對他做出的處罰。
    尤其是梁白鶴被帶進書房商議,他卻什麽消息都沒接到……這種被忽略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安。
    他寧願被痛罵一通。
    半個小時後,書房從裏麵被打開。
    梁老先生和梁董事走了出來,然後才是眉頭緊鎖依舊風度翩翩的梁白鶴。
    梁若飛在下麵續茶都續了四五杯,聽到動靜立刻站了起來,往樓梯口走。
    “爺爺……”
    梁老先生威嚴著一張臉,下了樓梯徑直走過,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梁若飛表情一頓,然後立刻看向後麵的梁董事:“爸,我……”
    梁董事和梁老先生不愧是父子,兩人一個模樣,徑直在他眼前離開了。
    梁若飛臉色都白了:“二哥……”
    這聲叫得可憐,梁白鶴步子一頓,輕輕歎了口氣,停了下來。
    梁若飛眼前一亮:“二哥——”
    “別這樣喊我。”梁白鶴轉身,細細地打量他,“是不是有一天,你也會給我弄出一個事故?”
    “二哥,你在說什麽……”梁若飛嘴唇顫抖,鼻孔翕合。
    梁白鶴眼裏充滿失望。
    他看了周圍一眼,林管家去送他爸和爺爺了,女傭們依次退下。
    “其實一開始我們看到晚報的時候,並沒有懷疑你。”
    “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相互幫助、相互扶持。尤其是你,你小時被綁架拐賣,找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二歲了,瘦瘦黑黑的一個,看著就很可憐。大哥對你最是心疼,你性子孤僻畏縮,是他把你帶在身邊,親自教你技能禮儀、待人接物。你怎麽忍心……”
    一直有流言蜚語,說梁家三少是私生子,才格外注意形象風度,其實不然。
    “二哥,不是我……”
    “我們也希望不是你!”
    梁白鶴似乎是說不下去了,深深吸一口氣,“但緊接著,我們就收到幾個錄音。”
    梁若飛頓時抬起頭,眼底慌亂,不明白什麽錄音。
    梁白鶴的眸子隨了母親,是淡淡的茶色,平日裏看起來溫暖和煦,現下卻隻覺得淡漠。
    他看著梁若飛,語氣質問:“你早就知道大哥出事了是不是?”
    “所以才會急著找其他大股東,給他們畫餅,讓他們從中看到利益,然後選擇支持你!”
    找股東是事實。
    但是……
    “二哥,真的不是我害的大哥!”
    梁若飛急了,“……你相信我!”
    他神情懇切,梁白鶴猶豫一瞬:“是,大哥出事確實有可能不是你做的,但你得到消息、隱瞞下來,是事實吧?”
    梁若飛頓時沉默了。
    梁白鶴失望至極,抬手看了一下時間:“自事情爆出來,一切就亂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他準備離開,卻開口留下一句。
    “若飛,或許早在你被帶回來,我們發現你性子被養歪的時候,就該狠狠心的。”
    ……什麽意思?
    “二哥?”
    梁白鶴大步離開了。
    梁家每個人都有事情要忙——
    搜救梁青峰以及和他一起失蹤的十幾個人,同時安撫那些人的家族。
    報警,聯合警力調查事情經過。
    股價暴跌,要安撫股東。
    召開新聞發布會,控製輿論。
    ……
    隻有梁若飛,梁家未對他做出處理,他也仿佛被人遺忘了。
    等了一個晚上,他終於忍不住。
    鍋不是這樣背的,他得去查清楚,誰害的他大哥。
    還有那些錄音……他總覺得,這些事仿佛一環扣一環,生生地要把他們都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