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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陽照著羅解光裸的上身, 他肌肉勁結, 小麥色的皮膚上冒著一顆顆汗珠,越發顯得健壯活力, 季明韶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如今他主動挑釁, 季明韶連眼皮也沒抬一下,隻淡淡地說:“你打得過我嗎?”
他這副輕蔑的樣子讓羅解氣壞了, 立刻大聲吼道:“有本事你就來試試!”
季明韶飛快地從腰帶上抽出一根針,看也不看就擲了出去,羅解隻來得及說了一句“卑鄙小人又使暗器”,立刻開始瘋狂地撓癢癢, 這次他被射中的是肚臍,很難夠到,所以越發癢得死去活來。
周圍幹活的人呼啦一聲全都圍過來看, 阮寧氣壞了,手裏的筆向季明韶頭上狠狠敲了一下,罵道:“每回都這樣,有意思嗎?你倒是換個招數啊!”
“好。”
季明韶從諫如流,立刻向腰帶上一抽跟著又是一揚手,那邊的羅解應聲倒下, 這下不是撓癢癢了,他中的是麻藥,半邊身子都木了, 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阮寧目瞪口呆, 這貨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毒?
季明韶看著她, 輕聲說:“還有讓人發瘋發癡的,暫時失明失聰的,或者記憶錯亂的,你要不要試試別的?”
阮寧:……
從哪兒找來的病嬌,這心智怕是不到三歲吧?
她啪一下扔掉筆,扯著季明韶的臉皮使勁一拽,咬牙切齒地說:“趕緊把他弄好,弄好你聽見了沒有?再敢亂放毒我就一腳把你踢下山去!”
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隻剩下她嫣紅的雙唇,她們不停開合,吐露的都是世上最美妙的言語,季明韶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吻了上去。
周圍的人齊齊叫了一聲,有幾個阮家帶過來的莊客撒腿跑著去找阮士信,邊跑邊喊:“二爺不好了,病秧子欺負大姑娘!”
但是對於季明韶來說,周圍的一切人和聲都是不存在的,天底下隻有她美妙的雙唇。她似乎驚詫到了極點,完全沒意識到應該抵抗,任憑他攻城略地,所到如無人之境。他緊緊糾纏著她軟滑的舌,貪戀地偷竊她唇齒間的溫暖方向,空虛已久的心靈突然間被填充的飽滿,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足有一分鍾功夫阮寧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帶著幾分羞澀幾分惱怒說道:“你瘋了!”
她有點想不明白,當初她那麽主動,他像見了鬼似的拚命躲,眼下她沒那麽上心了,他卻纏上了她。難道這是個受虐狂,非得讓人晾著他才行?
季明韶很快又抱住她,貪戀地在她唇上吻著,低聲說:“上次是你先親我,這次我還回來。”
他的身上冰涼,唇舌卻又滾燙,他抱她抱得那麽緊,似乎要把她揉進身體裏一樣,阮寧有短暫的失神,突然發現他竟有這麽強烈的感情,這讓她有些莫名的心動,於是不自覺地把他也抱緊了。
倒黴的羅解拚命活動麻木的嘴巴,終於發出了一聲慘呼,心如死灰。這個該死的病秧子每次都把他放倒不說,居然還當著他的麵親她,而且還不是第一次,這日子沒法過了!
叫聲提醒了阮寧,她推開了季明韶,紅著臉說:“趕緊救人,以後不許在我的地盤上亂放毒!”
季明韶沉默地摸出匣子取出兩粒解藥,隔得老遠拋向羅解口中,不多會兒功夫羅解的麻木感消失了,他一骨碌爬起來,咬著牙說:“病書生,有種你別用毒!”
“我以用毒知名,為什麽不用?”季明韶看著他,神色淡漠,“難道你對敵時不用兵刃不用拳腳嗎?”
羅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得恨恨地說:“隻會用毒算什麽男人!”
不算男人?季明韶臉色一變,他體弱而且貌美,所以經常被人嘲笑不像男人,隻不過每個嘲笑過他的人現在也都不是男人了——他們都變成了他刀下之鬼。
他看著氣急敗壞的羅解,慢慢伸手扯下腰帶在手中一抖,跟著擰上環扣,竟然是一根軟鞭,他握鞭在手,淡淡地說道:“是不是男人,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病書生用毒天下無雙,但很少有人見過他動武,羅解忖度著他大概武功不行,隻要逼著他不用毒,打敗他應該輕而易舉。他抽出腰刀使得虎虎生風,刀刀都往季明韶頭臉上招呼,阮寧有點驚心,連忙叫道:“羅大哥,你不要傷人!”
這一聲讓羅解更是生氣,反而劈得比剛剛更用力。季明韶一臉淡漠地躲開了,輕輕甩開軟鞭,也不知道怎麽揮了幾下,頓時滿場都是鞭影,立刻將羅解的刀光團團罩住。
托外掛的福,阮寧現在對武功兵刃頗有點心得,一眼就看出季明韶的武功遠在羅解之上。果然,鞭子一揮開羅解就發現自己的攻擊全都被輕鬆化解,而且開始處處受製,他有點慌,腳下一個趔趄,腰刀瞬間被季明韶的軟鞭卷走,甩在了一邊。
“好!”周圍傳出了零零散散的叫好聲,對於會功夫的男人來說,隻要武功高強就很容易讓他們折服,他們過去隻知道羅解功夫不錯,但是剛剛那場交手讓他們發現,這個病懨懨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對他的印象頓時有了很大的改觀。
“這下你還有什麽話說?”季明韶慢慢地把軟鞭係回腰間,冷哼一聲,“就憑這種三腳貓的功夫,也敢肖想她?”
羅解臉漲的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死死盯著地麵,寬闊的肩膀也塌了下來。
阮寧這些天她跟羅解混得熟了,知道他很愛麵子,於是扯了把季明韶,說道:“你比人家大這麽多,贏了又有什麽可炫耀的?趕少說廢話,安分些吧!”
如果換了別一個男人被她這樣當眾訓斥,隻怕就要翻臉,可對於季明韶來說,她越是毫不客氣地凶他,他越覺得兩個人親近親昵,越覺得神魂顛倒,於是乖巧地答道:“好,我聽你的。”
羅解的心涼透了,固然阮寧是護著他,但她這樣跟季明韶說話,分明是把他當成自己人,把自己當成了需要客氣的對象。想到剛剛他們兩個擁吻的情形,羅解心如刀絞,默默地低下了頭。
“寧寧,誰欺負你了?”身後一陣叫喊,卻是阮士信得了消息匆匆趕來。
“沒事。”阮寧可不想跟便宜爹討論被強吻的事,連忙抓起季明韶畫的圖紙送到阮士信麵前,“爹爹你看,照這個紮寨布防的話好不好?”
這張圖雖然粗略,但已經將前山後山多數險要的地勢畫了出來,布防也安排的十分清楚,阮士信歡喜地問道:“不錯不錯,是不是羅家侄子幫你弄的?”
“季明韶畫的。”阮寧說道。
阮士信不說話了,他中意的女婿是羅解,如果不是羅解的功勞,他可不要替別人說好話。
羅解神色黯然,低聲說道:“伯父,小侄已經離家很久了,也該回去給家父複命,等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伯父……和妹妹吧。”
他出身名門,從小被捧著長起來,在江湖上行走時對方一聽他的家世也都留幾分情麵,長這麽大從沒像今天這樣狼狽過,原本他還抱著幾分希望能搶回阮寧,但是眼下來看,不如歸去。
半個時辰後羅解帶著自己的人下了山,惆悵不已的阮士信在半山腰上揮了老半天手,直到看不見人才悶悶地走了回來。
羅解這一走,最高興的就要數季明韶,不過他也看出來了,未來嶽父嶽母對自己並不滿意,所以他並不敢過分流露興奮,隻是跟在阮寧身後,形影不離。
山上的工程進行得很快,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房子蓋起了一半,沿著山勢建了瞭望哨和警戒,在山下安排了打探消息的人,種了麥子蔬菜,還派了一批會交易的莊客下山去買糧食,當然主業也沒落下,阮寧掛帥劫了兩回道,一回是貪官返鄉,搜刮來的金銀珠寶都歸了她,一回是做買賣的大客商,對方很主動的交了五十兩過路費,阮寧也沒難為他們,揮手放行了。
看著庫房裏堆得越來越多的錢,阮寧眉開眼笑,不是她貪財,實在是這種劫富濟貧的感覺太爽了,果然開了外掛就能為所欲為!
“乖女啊,你難道真要嫁那個姓季的?”阮士信長籲短歎。
這些天季明韶表現得很不錯,有頭腦有手段,非但幫著把山寨弄得初具規模,而且跟一群大老粗們相處愉快,阮士信看得出來,那些人越來越信服季明韶,他要做什麽,那些人一大半都會支持。這種非一般的能力讓他對季明韶有些改觀,至少現在他稱呼季明韶都是說那個姓季的,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叫他病秧子。
陳氏的態度也有很大轉變,她見過好幾次自家女兒對著季明韶大吼大叫,有時候甚至動手,然而季明韶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對女兒簡直言聽計從,作為一個當媽的,陳氏覺得,能找到這麽一個有本事又聽話的夫婿實在太難得了,唯一遺憾就是身體弱了點,但世上難得十全十美不是?
“寧寧,季明韶人不錯,你如果喜歡的話,娘同意你嫁。”陳氏說道。
阮寧沒說話,她有些猶豫。
季明韶躲在窗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