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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他上輩子也說過，那時候的隋願最恨別人看不起她，她發出高分貝的尖叫，用粗俗的語言辱罵回擊他，霍之華哪裏聽到過市井之間的罵人詞語，但他一聽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
    他笑起來有幾分猙獰，當下就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她起來，把她拎到車庫，正好傭人在洗車，他拿起水管，就往她身上衝，冰涼的水從頭澆到腳，澆的她透心涼。
    隋願發出尖叫聲，撲上去和他打了起來，她用指甲劃傷了他的臉頰，而她也被冷水衝成了落湯雞。
    霍之華臉上破相了，神色越發猙獰，他索性把水管塞進她嘴裏，斥責道：“你不光身上髒，連嘴巴也髒，好好洗一洗！”
    旁邊的傭人勸也勸不住，他們扭打成一團，直到安保人員過來，才將兩個小孩分開。
    分開之後，霍之華朝她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看的隋願背後發毛，心裏發怵。
    他們的第一次見麵，雙方都給對方留下了深刻印象，隋願進入霍家之後，開始被霍之華長期欺負，他成年前會對她有肢體暴力，長大之後不再用肢體暴力，而是用言語暴力。
    他會時不時推她，恐嚇她，最恐怖的一次是他把她拎到後麵的大海，隻要他一鬆手，她就會落入大海。
    知道她愛吃蛋糕，霍之華會往她的蛋糕裏放蟲子，次數多了，隋願被嚇的不輕。
    他最喜歡在眾目睽睽中羞辱她，喜歡看她慌裏慌張卻又沒辦法的樣子。
    隋願從一開始的反抗到後期麻木了，他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方法折磨她羞辱她。中間，她一度向他示好示弱，他一概不領情，她被他刻薄的言語羞辱得體無完膚。
    成年之後，她看到他就怕，有他在的場合，她絕對不會踏入，偶然間碰到，她也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
    “吳媽！”霍之華高聲喊了一聲，吳媽慌張地從廚房中跑出來，他瞥了一眼隋願，這一眼鄙夷又厭惡，“拿廁所清潔劑過來，這什麽東西這麽臭！”
    吳媽看了一眼隋願，沒做聲，轉身去拿來了清潔劑。
    霍之華單手捂著鼻子，接過清潔劑往隋願身上噴，邊噴邊說道：“你怎麽這麽臭，好惡心的氣味。”
    吳媽想阻止，有心卻無力。
    隋願被動地承受著，她低著頭，偏偏霍之華往她臉上噴，她往左邊躲，他就噴左邊，她往右邊躲，他就噴右邊，樂此不疲。
    清潔劑的噴霧進到了她的眼睛裏，她不舒服地流起淚。
    “哭了？”霍之華彎下腰湊近了看看，他皺眉，“真沒意思。”
    她沉默地掉著眼淚，他用清潔劑的噴頭戳了戳她的額頭，“你是啞巴嗎，問你話呢，說話，說話！”
    隋願固執地抿起嘴唇，不想和他說話，她惹不起總躲得起。
    可是她沒料到這更激起了霍之華的興趣，他放下清潔劑，拿了茶幾上的蛋糕，引誘她，“你說句話，我就給你吃塊蛋糕。來，你想不想吃？”
    見隋願看了眼蛋糕，霍之華以為她想吃，不斷用話語引誘她，她暗自心想，他這是何必呢。
    “你還真是倔啊。”霍之華冷笑了一聲。
    隋願打定主意不理他，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
    霍之華正想著用什麽招對付這髒小孩，從二樓走下來另一個少年，他看了一眼樓下的景象，聲音不冷不熱，“霍之華，你在幹什麽。”
    隋願抬起頭來，他長相英俊，身材瘦高，微長的黑發很漂亮，黑眸深邃，挺直的鼻梁與憂鬱的氣質相得益彰，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典雅的氣質。
    走下來之後，他神情平靜地瞥了一眼小女孩，朝霍之華蹙眉道：“別做這些事，欺負一個孩子讓你感到愉快嗎。”
    霍之華忿忿不平，“為什麽？是她有礙觀瞻，影響到了我，我替她打理一下。”
    霍之洲淡淡地說道：“是嗎，那需不需要我料理你一下，畢竟你的舉動也影響到了我。”
    這句話一出，霍之華臉色一白，他垂下眼眸，不甘地說道：“對不起，大哥。”
    望著眼前這一幕，隋願在暗地裏譏諷地揚起唇角，霍之華在大哥霍之洲麵前像是一隻收起尾巴的孔雀，兄弟二人從來不是兄友弟恭。上輩子分家產的時候，隋願不止一次希望霍之洲能收拾掉霍之華，把他趕走，因為霍家的一切都應該屬於霍之洲。
    霍之華不過是個“小偷”，他的生母也是，偷了別人的老公。
    這一點被隋願利用一直狠戳霍之華的痛腳，他是個私生子，他的生母是個女明星，堂而皇之地打電話給正妻，炫耀打擊對方。
    哪怕後來他們離婚了，霍之華的媽媽也沒有嫁入霍家，霍斯遠轉而認識了她的媽媽，兩人暗地裏交往過一陣子，分手之後，隋願出生了。
    她是霍斯遠前女友的女兒，接回霍家之後，排行老三，改名為霍之蓁。上輩子的她擔憂因為自己也是個私生子，時刻害怕富裕生活被奪走，再回到地獄，她整個人是迷失的。
    為了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她不惜去做了飯局陪客，幫助霍家簽下一筆一筆的大合同。
    到後來分家產時，她隻分得1億美金，而霍之華卻能在公司擔任董事，分得股份和大量證券，拿到的東西遠比她多。
    起初她以為是因為她的身份不受霍斯遠待見，性別是女，後來做出的事情又被兩兄弟鄙夷，段致堯從小就不喜她，霍家沒人能幫她說話，後來才知道，能分到1億美金，已經是霍家優待她了。
    她得到了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一筆錢，待在自己的豪宅中，從此整日沉迷在性與酒精之中，也曾包養過男明星，這件事在社會上鬧得沸沸揚揚，娛記八卦一寫，她徹底淪為笑柄。
    霍之華瞥到那髒小孩嘴角譏諷的笑，以為她在嘲笑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隋願愣了一下，隨後苦笑，看來這梁子還是結下了，以霍之華愛報複的心態，這輩子她恐怕還得被他欺負。
    “咳。”一聲輕咳讓樓下幾人抬頭望上去。
    樓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段致堯立在他身旁，霍斯遠其實並不老，精神抖擻，目光如炬，他和正妻白手起家，以進出口貿易為基石，一起打造出霍家這個隱秘的金錢帝國。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樓下一會，輕聲吩咐，“吳媽，帶她去洗洗幹淨，換好衣服再帶過來，你們兩個到書房裏來。”
    “知道了。”霍之洲麵色平靜，隻不過眼中閃現中一絲痛苦。
    另一方麵，霍之華對父親的態度則恭敬許多。
    隋願被吳媽牽著去洗手間，回頭將兩人的神情收在眼底，因為霍斯遠背叛妻子，找了女明星當小三，妻子一氣之下和他離婚。爸媽離婚了，霍之洲對霍斯遠懷著恨意，他不怎麽聽霍斯遠的話。
    重活一世，隋願才發現，霍之洲和他媽媽一樣，敢愛敢恨，不愛了，不會因為這萬貫家產而委曲求全，他們對愛情的預期相當高。
    霍之洲和霍之華來到書房，霍斯遠坐在正中間的位置，“隋願，樓下的小女孩是爸爸前女友天娜的孩子，她前段時間出車禍，我才從她那裏聽說這件事，天娜那時候是模特，不能為了一個孩子自毀前程，生下來後就將她遺棄了。”
    他沉吟了下，“我準備將她接回霍家，你們有什麽意見？”
    “沒有，爸爸。”霍之華應道。
    霍之洲麵無表情，一雙黑眸冷冷地和霍斯遠對視著，“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你什麽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了。”
    私生子一個接一個地接回霍家來。
    “之洲！”霍斯遠厲聲喝了一聲，旁邊的霍之華臉色發白，默默低下頭。
    段致堯在中間打圓場，關於將隋願接回霍家，霍斯遠是沒有意見的，特別是段致堯提了不少關於隋願的細節，他覺得這個孩子活的太苦了。
    她身上髒兮兮的，是因為養母沒有衛生常識，她條件反射式的自我保護，是因為養母在長期虐待她，她在路邊討飯，是養母要求她這麽做的，把孩子當做一件工具。
    隋願明明五歲了，卻瘦瘦小小，像兩三歲孩子的身形，浴室裏，脫掉她的衣服，肋骨突出，渾身皮包骨，隋願無助地坐在浴缸中，吳媽小心搓著她的皮膚，“可憐啊，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人把你弄成這樣。”
    吳媽搓下她皮膚上的黑垢，發現搓不幹淨，她隻好拿了把洗澡刷，大力地刷著，刷下一片一片黑色的汙垢，刷子的毛很粗，刮在她身上，一陣陣地疼，隋願疼得眼眶發紅，忍受著，沒有發出聲音，低頭看著黑色的水匯聚在一起。
    手指無助地摳著浴缸邊，身上很疼，這疼痛讓隋願知道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