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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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包車顛簸了一路,開到某個地方,霍之洲被人帶了下來,綁在柱子旁邊,這裏空間很大,他們交談的聲音會陸陸續續傳進來,更有風吹進來,腳下的石子磕到他,霍之洲猜測著他在某個開闊的地方。
    綁匪之一進來,見人質十分配合,沒有掙紮的痕跡,非常滿意。
    他走出去,朝領頭的男人點頭,“綁的很牢,李哥放心。”
    幾個綁匪聚在一起抽煙,“還是李哥厲害,打聽清楚了,要綁就綁霍家的大少爺,又是長子又是繼承人,霍家肯定會出錢的。”
    被稱作李哥的男人大口吸著煙,為了綁架霍家的大少爺,他們可是在霍家門口蹲點了小半年,弄清楚了霍家人的出行規律。
    霍家一共有三個孩子,大兒子霍之洲是正妻許清所生,二兒子霍之華是霍斯遠在婚姻期間出軌生下來的私生子,養女隋願是霍斯遠在離婚後交往的模特女友天娜生的。
    這麽看下來,論心裏的分量,肯定是霍之洲在霍斯遠心中最重。
    李哥抽完煙,將煙丟在地上,抬起腳踩了幾下,他微眯著眼眸,算算時間,霍家那裏該清楚情況了吧。
    霍家的大宅裏果然一團亂,霍之華果斷通知了霍斯遠,霍斯遠和段致堯等人快速回到家。
    聽著電話機中的錄音,他們二人臉色大變。
    “報警。”段致堯當機立斷。
    “不可以!他們撕票怎麽辦?你在拿大哥的生命安全開玩笑。”霍之華立刻反對,他看向霍斯遠,“爸,反正他們隻是要錢,錢給他們就算了,重要的是大哥啊。”
    霍斯遠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剛聽到消息之後,他站都站不住,他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佝僂著腰,臉上有了疲態,皺紋和白發都顯露出來,但他不能慌。
    隋願呆呆地站在旁邊,吳媽想把她帶走,綁架的事情一出,傭人們擔憂不已,但這件事不是他們可以解決的,更不是她這個孩子能幫上忙的。
    看看她煞白的臉蛋,驚恐的眼神,吳媽牽著她的手離開這裏。
    隋願像木偶一樣跟著她,上輩子根本沒有出過綁架案,霍之洲怎麽會被綁架呢?
    難道是她的錯?因為她改變了自己,改變了她原本的命運,所以產生了蝴蝶效應?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痛苦、焦躁以及惶恐不安和自責等情緒侵蝕著她的內心。
    回過頭,霍斯遠等人焦急的臉印在她的眼中,她卻無力改變這一切。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令在場的眾人一個激靈。
    綁匪的第二個電話來了。
    霍斯遠穩了穩情緒,接起電話,“喂,我是霍斯遠。”
    “你好啊,霍先生,我姓李。”男人竟然自報家門。
    霍斯遠不慌不忙地說道:“那麽李先生,請問你有什麽要求?”
    “不愧是霍先生,見慣大風大浪,我沒有什麽過分要求,兄弟們最近缺錢花,想跟你借點花花,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借了。”
    “我能幫上忙,自然是好的。”霍斯遠已經冷靜下來,他沒有一點驚慌,倒是綁匪的語氣和話語在他聽來不像是沒頭腦的悍匪。
    “霍先生,我真的很佩服您,聽聞你和前妻是白手起家,不像其他富豪都是經過幾代人積累出來的財富。”
    “這是我幸運的地方,正好抓住時代的機會。”霍斯遠沉著應對。
    “您和您妻子以前是公務員,經曆了下海致富,確實是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好時候,要是我早生十幾年就好,也許我也有機遇。”電話那邊的人惆悵地說道。
    “是,每個人都有機會。”
    姓李的綁匪哈哈大笑,“霍先生您不用安慰我了,我沒有經商的本事,更沒有您這樣的頭腦,不然也不會庸庸碌碌地混著,住在破舊的地方,吃著難吃的食物,身邊沒有美女相伴,更沒有孩子承歡膝下。”
    “李先生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我不想過貧窮的生活,普通人終其一生就在追尋富足美滿的生活。”
    霍之華在一旁急的不行,他爸爸在這裏和綁匪聊上了,爸爸到底在做什麽啊!他心急如焚。
    “我也不想獅子大開口,免得遭您記恨,這樣吧,我和我兄弟們要20億元,現金。”
    20億!段致堯吃了一驚,這還不是獅子大開口!
    “霍家大少爺的命值20億吧。”
    霍斯遠聽到數字,反倒是徹底冷靜下來,“我確實能給李先生20億元,但這筆錢目前提不了現。第一,銀行現在下班,要是我讓銀行的人加班,會引起他們的疑心。第二,銀行不能給出這麽多的現金,20億元現金一抽走,會在本市銀行機構引發不小的問題,普通市民提取不了錢,上新聞了怎麽辦。第三,我不知道能不能取這麽多錢,我先打個電話問一下?”
    “好,你去問吧。”綁匪話鋒一轉,“但是你知道規矩的,要是報警的話,你會收到大少爺身體上的一部分,你也不想兒子變殘疾人吧。”
    話說到這裏,綁匪將電話掛了。
    霍斯遠背上都是汗,他放下電話,對段致堯說道:“綁匪要求20億現金,你去通知銀行那邊的人,注意不要聲張。”
    段致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他啞然道:“好,先生。”
    霍斯遠將這通電話錄音了,他播放了一遍,在樓梯上的隋願聽著兩人的談話,從那個綁匪自報姓李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
    段致堯打完電話回來,有兩家銀行能準備出20億現金,但是要一點時間,晚點才能送到。
    這意味著霍之洲得再熬一晚上,這實在是太煎熬了,他被綁的嚴嚴實實,雙手和雙腳變得發麻,手腳僵硬起來,他的神經處於高度緊繃狀態,一有點風吹草動,他的心髒就狂跳不止。
    一個個恐怖的念頭鑽入他的腦中,他才15歲,他就要死了嗎?他剛考上大學,即將開始留學生活,要是他死了,媽媽會特別傷心,還有隋願,她也會傷心的吧,他都能想到她雙眸通紅的可憐模樣。
    霍家大宅的客廳內,隋願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電話錄音。
    “你煩不煩!滾回你房間裏去!”霍之華朝她大吼道。
    隋願這次沒有和霍之華爭辯,在聽到綁匪那句“要是我早生十幾年就好了,也許我也有機遇”,還有“我不想過貧窮的生活”時,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這個聲音來自於誰。
    “滾上去!”霍之華將小女孩從電話機前扒開,他提著她的衣領,推著她到樓梯上。她頭埋在他懷裏,他的襯衣上瞬間浸濕一大片,他怔了下,薄唇動了動,卻沒說什麽。
    隋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淚眼朦朧地找到上次物理作業時用的望遠鏡,望遠鏡有攝像功能,她看了一遍就找到了那個人影。
    早在這之前,或者說小半年前,綁匪就在霍家踩點預備了,他們是有組織有頭腦地策劃綁架。
    要是現在通知警察來,把證據交給他們,知道綁匪是誰,他們就能救出霍之洲嗎?要是他們撕票怎麽辦?
    恐慌地捂著嘴唇,隋願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驚恐,都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錯。
    還有,告訴了霍斯遠,是因為她的緣故才引來了綁匪,霍斯遠會不會恨透了她?她肯定會離開霍家,她再也過不了上輩子的富足生活了。
    她的心頓時揪起來,在心裏唾棄自己,霍之洲對她那麽好,她卻在考慮自己的未來,她覺得自己好惡心。
    抹掉了眼淚,隋願拿著望遠鏡,決定先去找段致堯,他愁眉不展,正在等銀行運錢過來。
    “段叔叔,我有樣東西給你看。”
    段致堯驚了下,看看她通紅的眼睛,漲紅的臉頰,知道她一定狠狠地哭了一通,他安慰道:“隋願,之洲哥哥會沒事的,大人會解決這件事,你回房間裏乖乖的啊。”
    “不是。”隋願固執地搖搖頭,“叔叔,我上次玩望遠鏡的時候,拍到了有陌生人在大門外麵。”
    段致堯一聽,拿起望遠鏡看了看,真的看到有人影,放大之後,他的模樣顯現出來,這是可以交給警方的證據,他的心情一激動,要去找霍斯遠。
    “我知道他是誰,我知道綁匪是誰。”隋願哽咽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
    段致堯瞪大了眼睛,蹲下來,死死握住她的肩膀,“你在說什麽?你怎麽會知道綁匪是誰的!?”
    隋願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對他說了一段話,她雙眼濕漉漉的,聲音帶著哭腔,“真的,我聽出來了,我怕霍叔叔會怪我,但是之洲哥哥更重要……”
    她垂著頭哭了起來,段致堯心情複雜地摸了摸她的頭,“乖孩子,會沒事的,我知道了,知道了。”
    他站起來,去找霍斯遠。
    隋願站在原地崩潰大哭,她什麽都不要了,她可以不待在霍家,隻希望霍之洲能平安回來。
    她轉過身,霍之華站在她身後,她抬起頭,對上他刀鋒般淩厲的眼神,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忘記了,他伸出雙手掐住她細小的脖子,神色猙獰,“都怪你,原來都是你的錯,是你引來了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