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癡迷

字數:8344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容我為你癡迷 !
    此為防盜章, 80以下訂閱需48小時候可看
    “戎小姐,這首最簡單的曲子, 我們已經練半個月了, 今晚先生回來如果你還無法獨立演奏……”
    飄窗邊,十三四歲的少女穿著白紗裙,聞言頭一歪,粉嘟嘟的小嘴彎起,“如果我還不能演奏,就怎麽樣?”
    “先生會不讓我繼續教你的。”李婧招招手,試圖讓這嬌滴滴的大小姐最後再抱一抱佛腳。
    “這樣啊, ”戎容衝她笑, 奶白的膚色幾乎透明,“……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大雨聲中, 李婧一怔, 幾乎懷疑是自己耳背了。
    來戎家別邸的半個月裏,戎家這位大小姐就像個逆來順受的灰姑娘。
    李婧讓她彈琴就彈琴,讓她休息就休息,哪怕中途李婧因為私事遲到早退,戎容也沒半句埋怨。
    說句難聽的, 李婧甚至懷疑過這所謂的大小姐會不會是不得寵的私生女,所以才這麽好糊弄。
    戎容抱著膝, 裙擺下白皙的腳趾頭透著粉紅, 整個人美好得像個小天使, 笑吟吟地說:“十五天, 遲到五次,早退三次,留我一個人練琴累計九小時。爸爸給你開得報酬很高,按比例要扣不少吧?”
    李婧幾乎驚呆,這小姑娘……
    在對方錯愕的視線中,戎容從飄窗上慢吞吞地下來,白嫩的小腳直接踩在羊毛地毯上,腳步輕得像隻貓咪,洋娃娃般的臉蛋上掛著無辜,眨巴著大眼睛對李婧說:“如果你自己提辭職,我就替你保密。這樣你也可以照常拿你的報酬,一分錢也不會少。李老師,你考慮一下哦~”
    她走到鋼琴前,小手輕撫琴鍵,與此同時,琴房外傳來腳步聲。
    李婧這才明白為什麽先前她一直坐在飄窗上,原來是為了確定戎先生什麽時候上樓,她竟然掐好了時間,不留一點思考對策的時間給自己。
    “成交嗎?”少女聲音柔婉。
    李婧太過驚訝,一時沒能回答。
    門把手響起的同時,戎容的手指從琴鍵上溜過,流暢的音符流淌而過,緊接著,卻是磕磕巴巴的前奏,比初碰鋼琴的稚童還不如。
    門開了,戎正廷濃眉深鎖,顯然對女兒的琴藝有一百八十個不滿。
    李婧脊梁骨上都是汗,猶豫不決地看向鋼琴前的少女。
    戎容笑靨如花,唇瓣微張,比了個口型:“辭——職。”
    李婧終於下定決心,“戎先生,我不想幹了。”
    戎容胡亂彈奏的手指,應聲停了下來。
    戎正廷冷眼看向麵色發窘的家庭教師,“為什麽?”
    “個……個人原因。”李婧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撒謊。
    戎正廷看了眼琴椅上正滿臉無辜看著他們的戎容,沉聲問:“這半個月,你教了些什麽?”
    李婧吞了口唾沫。
    琴聲又起,這一次有如高山泉水,戎容十指在黑白琴鍵上似蝶戲花,輕盈起舞。
    一曲畢,戎容起身,烏黑的大眼睛帶著喜悅,張開雙臂撲向戎正廷,“爸爸,我彈得好不好?”
    戎正廷一把將女兒抱起,放在玄關椅子上,低斥:“怎麽又光著腳?”
    “舒服嘛~”戎容剛說完,忽然發現父親身後居然還站著個人,清瘦沉默,存在感低到她先都沒看見。
    戎正廷低斥:“胡鬧,鞋子在哪?”
    戎容盯著那個低著頭、t恤牛仔褲灰撲撲的少年,心不在焉地說:“在樓下呢。”
    戎正廷:“池彌。”
    那少年總算抬起臉來,戎容睜大了眼睛。
    這大概是她有生之年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子,尤其是一雙眼尾吊梢的丹鳳眼,眼仁兒黑得發亮,襯在下巴略尖的臉上,本是有點男生女相的容貌,偏偏沒有一丁點陰柔。
    戎容盯著他烏黑的鳳眼,心想,大概是因為這眼神太陰沉了。
    戎正廷說:“去替小姐把鞋子找來。”
    被稱作池彌的少年點點頭,轉身下樓去了。
    他穿的都是些什麽啊?若是她沒看走眼,這家夥t恤都毛邊了,原本沒有印花的胸口硬是因為褪色而呈現印染的效果……這衣服,得穿了幾年?
    奇奇怪怪的,沒人管似的。
    戎容看著他的背影走遠,許久,才想起李婧還杵著呢!抬臂抱住戎正廷的胳膊,撒嬌說:“爸爸,李老師要走了,好可惜哦!”
    戎正廷點頭,“李老師去找孫管家,薪水按足月領。”
    李婧連聲道謝,離開琴房之時,視線無意中與那位笑吟吟的大小姐相遇,對方天真一笑,“李老師再見。”
    李婧心頭一突,趕緊走了,多一秒也不敢再鬥。
    戎正廷將女兒的手放在掌心,“這一次是李老師個人的原因要走,不是你又使小性子吧?”
    “爸爸你不是聽見李老師的話了嘛?”
    “不是就好……”戎正廷說,“爸爸工作忙,沒辦法一直陪你在這裏。有什麽事你就跟孫管家說,再不然給我打電話也行。”
    戎容笑了下,“挺開心的,哦,剛剛那個池彌是誰?”
    “給你找的保鏢,留在這裏給你做個伴。”
    “這裏沒別人,我不需要保鏢。”戎容晃了晃父親的手,“而且我一個人挺好的,用不著伴。”
    “你成天待在這裏也沒個同齡人作伴,時間長了怕是憋出病來。你別看池彌這孩子瘦,一雙拳頭可是楠都出了名的,一般人在他那討不到好。”
    戎容蹙眉,“萬一他欺負我怎麽辦?”
    戎正廷失笑,“這個我自然考慮過,他不會,也不敢。”
    戎容撒嬌地靠在父親肩頭,“可我不想要人陪呀~”
    “容兒,你如果不喜歡看見他,可以讓他離你十米開外,”戎正廷正色說,“但必須讓他跟著你,這事就這麽定了。”
    戎容踢腳的動作停了下來,大眼睛轉了轉,“哦”了聲。
    好吧,反正她有的是辦法,逼那個姓池的自己跑路~
    *
    池彌在一樓大廳裏轉了幾圈,也沒找到女孩子的鞋。
    出生至今,這是他第一次踏足如此富麗堂皇的居室,就像被扔進華麗水族箱裏的泥鰍,甚至覺得腳下的灰會玷汙了雪白的地毯。
    別墅大廳裏的擺設都是少女風,一切都圍繞著那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大小姐。
    就像戎先生說的,這裏唯一的主人就是戎容。
    驚鴻一瞥,池彌甚至沒敢仔細看戎容的長相,隻記得她幼白的腳趾看起來就像脆弱的瓷器。
    他俯身,在茶幾下找鞋子。
    “……我辭職了,被逼的,”壓低的女聲傳了過來,“那個戎小姐背地裏玩陰的,她才不是什麽溫室嬌花丫根本是偽裝百合的食人花……壞著呢!”
    池彌站起身,看見先前那個鋼琴教師打著電話離開的背影,她顯然沒看見他,所以在跟朋友吐槽。
    偽裝百合的食人花?
    池彌腦海中浮現出少女無辜的眼神,偽裝嗎?
    好不容易,池彌終於在飄窗上找到一雙絲綢拖鞋,精致得像工藝品。
    他提著拖鞋正要上樓,戎正廷迎麵下來了,行色匆匆地吩咐,“有事及時跟孫管家說,所有事情你都聽小姐吩咐,隻除了吃飯,她如果鬧脾氣,就算喂也得喂她吃下去。我有事,先走了。”
    池彌“嗯”了聲,很快聽見戎先生的腳步消失在玄關。
    他安靜地走到琴房門口,將鞋放在地毯上,然後退到牆邊。
    可是好久,也不見那位大小姐來穿。
    池彌抬眼四顧,空蕩蕩的琴房裏並沒有戎容的身影,他隻好向內走了兩步。
    “在找我嗎?”女孩的聲音嬌柔,從他身後傳來。
    池彌下意識地快速轉身,不讓自己的背對著別人。
    動作之快嚇了戎容一跳,她撫著心口,瞪大了眼睛嬌嗔:“我有這麽可怕嗎?”
    池彌不敢看她,仍舊低著頭,不得不再次將白皙的小腳納入視線。
    “鞋子,找到了。”變聲期的少年聲音有些粗啞,與精致的五官不太相稱。
    戎容繞過了拖鞋,坐在椅子上翹起腿,白皙的小腿腹沒半點贅肉,細得好像一折就斷,“你替我穿。”
    池彌沒有動。
    戎容踢了踢小腿,“池彌對吧,你聽不見我說話嗎?”
    池彌俯身拾起鞋子,走到她麵前,將鞋整齊地放在地毯上,“戎先生讓我做保鏢,不是仆人。”
    戎容嘴角勾起,自己穿上鞋站起身,繞著他轉了一圈,“可我記得戎先生還說了,讓你一切都聽我吩咐。”
    這話是戎正廷在樓梯上對他說的,難道那會她在偷聽?
    池彌探究地抬頭,剛好與少女純淨的目光相遇。
    戎容嫣然一笑,“今兒就算了,下次記得聽話。”
    說完,人就施施然地離開了。
    按照戎先生的吩咐,池彌像個影子一樣跟著,可戎容忽然站定了,指著地麵,聲音很甜:“我不喜歡跟人靠太近,這地毯上一朵印花直徑一米,你至少得離我三米……不,五米。”
    池彌看了眼,兩人隔著兩朵半。
    戎容點點頭。
    池彌向後,退了三步。
    戎容粲然一笑,“乖”說完一轉身,下樓去了。
    長發與及踝長裙打了個旋,像極了盛開的百合,嫵媚又溫柔。
    池彌想起了家庭教師的形容——
    偽裝成百合的食人花。
    “那我去拿掃帚,打掃一下。”
    “不用啊。”戎容抱著手肘,“孫姨說她一會來,池彌,你看著我。”
    池彌無奈,隻好低頭看她。
    “你難道是在找借口躲開我?”戎容懷疑地盯著他。
    “怎麽可能。”
    戎容繞著他走了半圈,隻覺得這發型雖然有點兒磕磣,可池彌這家夥的顏值真是逆天了,這都能hold住……
    被她看得心裏像有貓爪在撓,池彌隻想快點逃開。
    戎容撇撇嘴:“你脖子裏有碎頭發。”
    “那我去衝個澡——”
    “你坐下!”戎容指著椅子。
    池彌乖乖地坐下,剛剃了的板寸讓他看起來有點乖,又清秀又乖巧,戾氣全無。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戎容拿了塊柔軟的幹淨毛巾,裹在手指上輕輕擦過他的頸後,“你老實回答我。”
    池彌被她按著肩膀,隻能待著,“你問。”
    “你說你從前是打拳的,打拳難道還會用匕首嗎?”
    池彌一怔。
    戎容停下手中的動作,“剛剛那個光頭拿匕首出來的時候,你一點都不害怕,就算是體校,也不可能總麵對這個吧?”
    因為孫誼說過,小池這孩子無父無母、無家可歸,所以戎容從來沒追問過他的出身。
    戎正廷說池彌之前在楠都打拳,戎容就一直以為大抵是體校裏出來的。
    可今天這一遭,戎容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了——打拳和打架,是兩碼事,一個為了得分取勝,一個為了鬥狠求生。
    池彌背對著她,低聲問:“戎先生沒跟你說過嗎?”
    他一直以為戎容是知道的,所以兩年來才會一次都沒有問過他。
    戎容拿毛巾揩過他的耳廓,“沒有,他哪兒有空跟我扯這些?”
    “……我沒有上過體校,”池彌說,“也沒有上過學。”
    戎容的動作都沒打頓,“難怪成績這麽差~”絲毫沒有另眼相看,甚至覺得合情合理。
    池彌看著透過樹枝照進來的光斑,“我從前打拳的地方在楠都的酒吧街——你根本不會去的地方。一樓是酒吧,樓上是k歌房和桌球室,地下室是拳擊場……也是賭場。”
    身後沒聲,池彌回頭看,正對上戎容那雙清澈的眸子。
    “……拳擊場,也是賭場?”
    “每天下午到晚上八點之間,賭徒下注,得注最多的兩個拳手晚上八點對擂。”說完,池彌疑心她還是聽不明白,“下午買晚上誰贏,酒吧老板坐莊,每晚一場,贏的人有獎金,輸的人自掏醫藥費。”
    戎容沉吟了會,“你總輸嗎?”
    池彌:“……”
    “不然你為什麽還跟我爸回來?打拳賺獎金,總比在這裏被我欺負強吧?”
    “沒覺得。”
    戎容嘴角微微翹了翹,意思是陪著她比較好咯?手上又去揩他下巴底下的碎頭發,嫌他不配合,還拿左手托了下他的下頜。
    “如果不是輸得太多,難道是獎金太少?”
    池彌無奈地被她托著下巴,她專注的小臉就近在眼前。
    戎容臉很小,五官有種明豔的美,卻很少刻意打扮。池彌不懂如何形容,非要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她一笑,就算是逼仄的地下室也熠熠生輝。
    她盯著他的下巴,一邊拿毛巾輕揩,一邊嘟囔,“該刮胡子了。”
    “我不是楠都人,”池彌因為被抬著下巴,聲音有點啞,“當初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好些差不多年紀的弟兄。戎先生找到我的時候,這一群人裏還活著的隻剩下我和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