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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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國全做事那是在他親媽那都是掛了號的老墨跡。
這回為了他舅舅可真是拚, 老太太才找的郝國全, 郝國全轉手就把兔子連夜送到他舅舅家。
一路摸黑走夜路,還沒走進鎮子, 天色就完全黑了下來, 郝國全一路上要全力趕路, 還要小心防衛隊巡邏,小心翼翼的躲著人走到他舅舅家的房子,就連敲門聲都不敢太大聲。
舅舅家的房子是一排長長的紅磚房, 房子的對麵是一排長長的大塊的石頭混著破碎的廢磚蓋的低矮的小屋, 一戶給分兩間, 人口少的人間,一間當儲藏室放置煤球和雜物,另一間做廚房,遇到人口多的人家住不開身, 直接就拿這低矮的坯房住。
別看這房子麵積小住不開身,那也是鎮子裏好地段的磚瓦房,把鄉下來的窮親戚都羨慕的摸著牆壁移不開眼。
郝國全站在他舅舅家門口敲門的時候,心口全是怦怦作響的心跳聲,甚至一邊敲著門,一邊還時不時的傻笑著用手摩擦摩擦舅舅家主屋子牆麵上的紅磚,感受著手裏的冰涼和石頭感, 忍不住的嘿嘿嘿傻笑。
部隊出來的人警覺性都非常的高, 舅舅早在第一時間就聽見門口的動靜, 大小子輕聲叫門聲, 小聲的輕輕的敲門聲,還有隱隱的嘿嘿嘿的傻笑,舅舅在夜色睜開眼的臉龐微微的凝滯了片刻,隨後喊他大兒子去開門。
大表弟摸索在牆上拽著電燈線點亮屋子裏老舊的瓦斯電燈泡,從門裏開栓打開木門,看見的就是烏漆嗎黑中他大表哥咧著一口大白牙嘿嘿嘿的笑,差點沒嚇著他。
小表弟也被這動靜給弄醒了,惺忪的睜著眼,打著哈欠走了出來,結果也被他大表哥一臉滲人的笑給嚇著了。
小表弟當即就小聲的叫了一聲:“大表哥你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人家門口笑得那麽恐怖,!”
郝國全心情美,擠眉弄眼的歪了歪嘴,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兩表弟都好奇的把脖子伸著長長的看大表哥的身後,屋門開著,堂屋亮著昏黃的電泡光照在門口的水泥地上,大表哥身後空蕩蕩的沒人啊!
舅媽穿好衣服,沒忍住先打了兩個哈欠,看了一眼她男人放在書桌上的手表,淩晨時分三點多,正是睡得深沉的時候,難怪困得都睜不開眼。
抹了抹眼裏因為打哈欠冒出來的生理眼水,打開房門,走進堂屋,隻見大小子一臉傻笑的一回身,從地上撈起一個大大的背簍,順手把門一關,神秘兮兮的道:“你們猜,我今天又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
郝國全的舅舅家夜晚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老宋頭家一家人晚上倒頭就睡,除了時不時從炕上爬起來,被她婆婆交代要照顧好兔子的宋軍他媽,全都一覺到天亮,美夢一個接著一個。
老太太起床後先燒了早飯,然後進屋從大大媳婦手裏接過照顧兔子的活,“趕緊的吃,吃完了跟你男人一起去上工,記得啊,把嘴巴給我閉緊了,昨天的事,誰都不能說。”
宋軍他媽神色遲疑的“哦”了一聲,然後腳下沒動,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問她婆婆:“娘,昨天的事,不能和村裏人說,那家裏的二弟媳,三弟媳和四弟媳呢?”
“能不能……”宋軍他媽欲言又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婆婆臉上猙獰的麵孔給嚇著了,得,這回不用問了,哪怕是不知道是啥原因,也懂了她婆婆的意思了。
宋軍他媽好歹還不算全傻透,見勢不對,趕緊溜。
老太太氣死了,對著老宋頭發牢騷:“老頭子,你看看,你看看,你家大兒媳婦,整一個木頭噶噠,我話都說的那麽明白了,她還聽不懂我在說啥!”
老宋頭正在往旱煙裏裝煙絲,像他這樣的老煙槍,上工前不抽個幾口,一早上下地他都會渾身不舒坦。
老太太捂著胸口直喘氣,眼裏火氣壓都壓不住:“咱家的幾個兒媳婦,都娶的什麽人喲,一個傻,一個呆,還有一個是死懶,不呆不傻的那個還是個偷奸耍滑的貨!”
老宋頭裝好了煙絲,點燃之後,狠狠的抽了兩口。
家裏偷養的兔子都換了兩輪了,除了老宋頭和他大兒子一家,沒人知道。
就連老宋頭的二兒子,三兒子,四兒子都沒有說。
老宋頭:“你做的對,以後多費點心看好你大兒媳婦,昨天又去抓兔子的事,不能給他們幾個知道。”
說來也是老宋頭有私心,擔心他其他幾個兒子在知道家裏的大哥從鎮子上弄來的工作,是用兔子換的,會鋌而走險,貪心的用手裏的兔子到處換工作。
老太太聽了,眼皮子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精神不濟,直歎氣。
這麽隱秘的事情,不被人知道還好,別說是老宋頭對他親兒子的了解了,就是她這個頭發長見識短的鄉下女人她都知道,她生的那幾個兒子沒有一個是能耐人,這事真不能想,必須要隱瞞。
老宋頭吐了一屋子的煙圈後,安慰老太婆:“這事你也別太煩心,兒子不成器,還有咱們大孫子呢。”
誰知他家大孫子福氣大,前腳家裏才把兔子給送了人,後腳大孫子又帶著他們從山上抓了好幾隻肥兔子。
老太太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剛剛還頹敗不堪的神色,一下子就紅潤了起來,眼睛晶亮。
等到郝甜甜一覺睡到大太陽曬屁股了,公公婆婆和老爺子早已去大隊裏上工賺公分去了。
又是早飯吃了一碗雞蛋羹,在別人眼裏黃澄澄香噴噴的稀罕物吃的郝甜甜臉都快綠了。
老太太用勺子舀蛋羹給大孫子吃,喂了一半大孫子死活都不願張口,扭著小腦袋奶聲奶氣的拒絕道:“我吃飽了吃不下去了,剩下的都給奶奶吃”
被自家大孫子給感動的熱淚盈眶的老太太,流著淚枯瘦的手臂緊緊的摟著大孫子一聲又一聲的心肝肉的喚著:“奶奶的心肝喲,奶奶的大寶貝喲,奶奶真是沒有白疼你喲,還這小就知道心疼奶奶了。”
無意中說了一把大實話的郝甜甜:“……”
我不是,我沒有,我瞎說的!
老太太,你千萬不要誤會啊!
心裏喊著老太太,當郝甜甜感受到老人身上幹枯的身體除了骨頭都沒幾兩肉的時候,臉上掙紮的神情緩緩的安穩了下來,自從投胎後心裏壓製的鬱氣緩緩的消散幾絲。
投胎之後的她,一直都渾渾噩噩的,除了投胎之後因為身體小,許多事都不能做,更重要的事,她沒放下前世,心裏鬱結,見到熟悉的人,熟悉人情冷暖,還會下意識的用前世的眼光去看待。
就像一旁觀者,冷眼旁觀。
在這一刻,郝甜甜突然就心有感悟。
覺得,其實,她一直計較的,完全沒有必要。
她是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別人,隻有當她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一切事情都不在是事情。
所有的問題,都能再她強大之後,迎刃而解!
想通了之後,郝甜甜整個人都感到渾身輕鬆,就像是多年被捆束的繩索鬆了,仰起小臉,臉上的童顏真實多了,語氣小本正經:“奶奶你養我小,我養你老,我會努力長大,努力賺錢,給奶奶蓋大房子住,讓奶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這情感真摯的話語當場就把老太太感動的嚎啕大哭,那模樣看得人心都發酸。
郝甜甜默默的端起那半碗,在全家人眼中都珍惜的不得了的雞蛋羹,小臉認真的舀起一勺投喂老太太。
一大早起來,圍觀郝甜甜日常的宋軍,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自從他發現,郝甜甜似乎有什麽隱瞞著他,沒告訴他,他就心眼一動,開始認真的琢磨他的手機,嚐試的發覺新的功能,專研了很久,鏈接進郝甜甜這一頭之後,看見的就是郝甜甜哄他奶奶的場麵。
宋軍想起了前世。
後來的郝甜甜對她那個不負責任的媽很好,宋軍看不慣,就問她,你媽那麽自私,對你又不好,你為什麽還要腆著臉回頭去討好她。
記得,當初的郝甜甜是怎麽回答的。
“我和你不一樣”郝甜甜如是說道。
“你的父母對你是偏心,總是看不見你的難處和你的尷尬,又或者是說,他們不是不知道,不是看不見,而是人的精力有限,他們的女兒更需要他們去照顧。”
“而我作為我父母唯一的女兒,他們曾在我的身上傾注了無限的心血,在我年幼的時候,全心全意的疼我,照顧我,期望我長大後有出息,對我望女成鳳,即使是他們最後過不下去離婚,也是在我成才考上了大學之後。”
郝甜甜臉上的神色很是認真:“雖然後麵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當初在我還小的時候,他們給了我最完整的愛,把我養育長大,培養我考山大學,他們完全盡了作為父母的責任,讓長大後的我不缺愛!”
一直缺少父母愛的宋軍:“……”
郝甜甜:“所以,你的性格畸形又偏激,而我的性格隻不過是離開父母後的脆弱,要不是當初我在最脆弱的時候,遇見了你,你我根本就沒有結婚的可能。”
打從投胎後一直心塞的宋軍:“……”
當時一聽那話就準備暴跳如雷的宋軍,在聽見郝甜甜之後又說的話,作為一個年紀即將五十歲的老男人來說,也不得安靜的思考人生,畢竟他已經不在年輕。
郝甜甜說:“每一個年邁的老人,都是期望兒孫們的回哺。”
郝甜甜又說:“人,誰沒有年輕過,誰又不會漸漸變老!”
……
郝甜甜不知道,宋軍悄悄的黑入了她的手機,因為對她的關注想起了往事。
感受到心靈放鬆的郝甜甜,覺得心胸一下子開闊的感覺特別的美妙,仿佛人生瞬間升華美好。
重生開始的人生,她為男,宋軍為女,她不需要擔心,宋軍像一個無賴一樣來纏著她。
投胎後的起點比一般的嬰兒要高的高,有著前世閱曆的她,可以平緩的,舒舒服服的放鬆心神在田野,享受前世失去的田野風光。
最重要的事,她可以慢慢的去嚐試放下往事,一個人的心很小,不能讓所有令人鬱結的不開心的往事塞滿心間,隻有放棄那些曾經,空出心裏的空間,裝一些讓人幸福快樂的事,人才能活得更好更快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