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娘子要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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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忘了,我們家這姑娘已經與府裏斷絕了來往。”
    這話說到柳如芸的痛處,她連撇了溫嬤嬤好幾眼,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你要死啊,也來找我的不痛快。”
    李宴打發了幾個老仆,便領著北椋出門了。
    李宴一個眼神過去,北椋收了劍。
    房媽媽回到鼎蘿堂,又是恨又是怒,頂著這抹著血痕的脖頸,哭得煞是傷心。
    柳如芸聽完,氣得狠狠拍了兩記桌子:“好個賤人,一個有爹生沒娘養的下賤胚子,還敢做起我的主來。我不在府中這些天,她盡往府中召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說,還整日的出門亂晃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她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敗壞了這李府的名聲,屆時還要連累我的窕兒,一個鄉野回來的死丫頭,我還教訓不了她了我!”
    房媽媽不敢說話。
    怕不是什麽好征兆。
    遠在邊疆的父親和兄長,莫不是近期有什麽變故。
    崔廷衍挑了床簾,伸出腳,剛落地,就踩著了個冒著香煙的小祭壇。
    定睛一看,小祭壇上不光插了三根香,還貼了張鬼畫符。
    崔廷衍忍無可忍,這幾日也是受夠了這些牛鬼蛇神。
    咬著牙齒,唇色顫抖:“金樽!”
    金樽麻溜地閃進了臥房,今天世子爺醒得可真早,他這三根香還沒燒完,收都來不及收。
    看見世子爺將破了三個洞的襪子脫了下來,金樽忙過去抱起自己的小香爐,這裏麵,可都是他日後發財的寶貝。
    街上的大師說了,世子爺起碼還要受夠十日的焚香熏陶,方能化除邪氣。
    “你這瘋病還要多久能好?”崔廷衍盯著他抱緊在懷中的香爐,眉目一片黑。
    “不是我多久能好,是世子爺您,”原本他按照隔壁李姑娘說的做也行,可他心急,這才去求了街頭的王大師,“王大師還說了,世子爺您不要輕易動氣,所謂怒則生變,傷肝傷腎,我就說世子爺您腎一直有問題,還去招惹人家小娘子……”
    “金樽,你是想這時死,還是明日死?”
    金樽不敢說話了,他知道他家世子爺有時候是會來真的。
    崔廷衍起了身,把金樽貼在架上鏡子上的黃符,全都撕爛了扔在地上,連擺在麵前的黃色繡墩也都踢了一腳。
    “再敢在我房中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要了你的命。”
    崔廷衍氣不順,大丫鬟聽見聲音,進房中來伺候世子爺梳洗。
    換了衣裳,梳洗完畢,崔廷衍推算時辰,問那處罰著站,嘀嘀咕咕咒罵他的金樽。
    “北城門什麽動靜?”
    金樽這才想起正事:“一切如常,這個時辰,郡主該入京了。”
    崔廷衍冷笑了一聲:“好,那就給她送份見麵禮。”
    大丫鬟收拾完屋內陳設,叫丫鬟端了水盆出去,搖了搖頭,同崔廷衍道:“世子爺,老太君那邊吩咐,等您醒了,過去一趟。”
    崔廷衍握著手中那把金吊牌:“今兒沒工夫應對她,金樽,備轎,出府。”
    李宴領著北椋欲望大理寺走一趟,到了城北,路被封了。
    搖著旗的府兵打馬穿過,封路呐喊:“永康郡主入京,閑雜人等規避!”
    郡主的車馬不過街,整條街怕是還要再封片刻。
    李宴便被阻隔在了路的這頭。
    北椋警惕心不小,勒緊馬頭,在李宴耳邊低語:“茶樓東麵,酒樓西麵,都有埋伏。”
    英勇善戰的永康郡主的車架都有人敢攔,這可真是一樁奇事。
    “靜觀其變。”李宴繞緊馬繩,端的淡定。
    永康郡主入京,太子冼馬章文秣親至北城來接,在北城門下等了足足半刻鍾頭,終於接上了郡主大架。
    一時,車馬府兵盡過,百姓分立街道兩頭,能觀郡主尊榮,這比菜市場買菜還熱鬧。
    李宴立在馬上,便也瞧見了京中這位風頭最為鼎盛的郡主真采。
    永康郡主二八年華,至今還未婚配,此番入京,少不得一些皇室子弟都要拉攏。
    北椋言語正經,忽道:“不比主子你,隻是瞧著風光,你要是這般標配,可比她威風得多。”
    李宴轉過頭來看她,又看向那處身披盔甲,立於白馬之上的永康郡主,樂了:“豁,您可真會說。”
    李宴笑得好看,不遠處,正觀望著這裏的兩個小廝還在商討著。
    “是她嗎?”
    “是她,小的那日跟丟了人,這身白衣裳,這把劍,錯不了,拿了我們賭坊10倍的酬金,轉頭就換了飛錢,小的就是化成灰也認得她。”
    “好,去稟報盧衙內,就說這人,我們找著了。”
    往近了看,卻瞧不清那女將軍的臉。
    殷陽兵破,那女將軍以一擋百,殺了個烽火連天,入眼之處,皆是血光,幾柄從城外射進來的箭,直直射進她的胸膛。
    崔廷衍猛得睜開眼。
    柳如芸被這兩句話說貼服了,心裏這口氣卻難下:“一個鄉野丫頭我做不了主,屋裏那幾個小的我還能做不了主,去,把三姑娘四姑娘都給我叫來,我今兒非出了這口惡氣不可!”
    國公府。
    崔廷衍往常也有午睡的習慣,隻今日睡得格外深。
    床頭那添了料的檀香,讓他陷入了夢魘。
    他隻夢見有個鮮衣怒馬的女將軍揮動長槍,單槍匹馬立於危牆之下,好不威風。
    溫嬤嬤手揮著熏香:“我是想提醒大娘子,那大姐兒總歸不是您親生的,和你哪有什麽關係,你急著給她立規矩,尚且還不知道她的底細,如此急切做什麽,怎麽著也要先觀察個幾日再下主意。”
    房中溫嬤嬤給大娘子點著凝神香,使了眼色讓房媽媽站起了身。
    全身微顫。
    他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矜貴世子爺,竟然夢見如此血腥的夢魘。
    阿朱將小丫鬟撿起來的碎片包起來,一個包裹,丟在房媽媽腳下。
    李宴眸中淩厲的晦色至此都沒散,幾個老婦人倒是會作威作福,她壓了麵色。
    房媽媽又才咋呼了起來:“大姑娘,我不過就是來傳句話,大娘子喊你去商討大哥兒的事,你由著下人舞刀弄槍的,難為我一個老嬤嬤,這還有處說理去,瞅我這脖子,不知道傷著沒有,大姑娘真真在外學了些本事,盡把這招數往我等這些婦人身上使。”
    “閉上你的臭嘴,拿著你的東西,給我滾!”
    “回去給大娘子傳話,李屈的事,她辦不好,叫她少操些心,午時便叫我過去聽訓誡,沒得這個道理,一個婦道人家,且管好她自己內宅的事,這手若是再伸得狠了,也別怪我下手沒輕重,起身,慧兒,送送房媽媽。”
    小丫鬟慧兒應聲:“噯,房媽媽,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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