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丹河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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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屈聽愣了。
    又聽見她道:“從明日起,你卯時初就起床,我們練武場上見!”
    “大妹妹,這事你就是在說笑,讓郭峽給我磕頭認錯,倒不如說家裏老祖宗重活一世顯靈來得實在,這都哪跟哪啊,十日之後,如何交差?”
    “你說什麽,戴家要退親?”
    李宴翻了他個白眼。
    管事的口頭禪是跟他學的吧。
    李屈如五雷轟頂。
    平徽侯府的設宴,能得一張帖子,那也虧得李宴的身份。
    給他下帖子的吳家,倒是聽說了她是從祁連山回來的。
    丹河宴盛大,李宴攜李屈李朝兩人一道出門,進了侯府,也隻留個最下乘的位置。
    今日這宴,可比上回那個大多了,李朝看得眼花繚亂,忍不住驚呼。
    覺著府中隨便一個倒酒的丫鬟都比醉香樓裏的歌姬好看。
    府中人來人往,光是一個設宴的庭院,都有他母親一個院那麽大。
    來往的盡都是些穿著錦緞的世家貴公子,打眼望去,宴上似是已經聚集了不下百餘人。
    李宴與李屈沒急著入座,她沉著臉色道話,李屈附耳,認真聽訓。
    李朝盯著排成一排抱花從橋上經過的女使挪不開眼,正看著,忽又瞧見,廊上那頭,眾人讓開了身,京中雙傑之一的謝禮青謝大人正帶著一眾友人走來。
    好像是朝這處來的,臉上還掛著笑。
    他正疑惑著,忽又聽見身後長姐說話:“謝大人。”
    原來他們認識。
    謝禮青向友人介紹李宴身份,道了句李家的後代,前征虜大將軍的後嗣,一時唱響了她的名聲。
    不想一群友人中,還真有聽說李家前身是何等榮耀的小衙內,那衙內見著李宴雖為女子,能得謝禮青青睞,又見她氣質不凡,誇讚:“是聽聞李家出了位平撼漠北的女將軍,今日一見姑娘,瞧見姑娘氣度通天,必是與那將軍不相上下了。”
    這話誇的謝禮青都不好接。
    也誇的太大了些。
    謝禮青拉著李宴,讓她去上席上坐。
    身後,李屈李朝跟隨著,李朝崇拜之意溢於言表,說話:“大哥哥,大姐姐怎的這樣能耐,寺正大人待她都這般客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像大姐姐這樣,這般厲害啊。”
    李屈的震驚一陣接著一陣,這幾日相處,他知道李宴能耐,不想她與謝禮青謝大人已然這般熟稔,她一個女人,更是在一眾賓客間,說話稱笑,遊刃有餘。
    她是怎樣做到的。
    難道是真的去了祁連山,昔年被拍花子拍去的消息有誤?
    到了席間,現下友人散開,謝禮青才瞧見李宴身後的李家兩兄弟。
    “哦,你就是那李屈,現下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
    寺正大人說話,李屈恭敬答:“已然無恙了,勞大人掛懷。”
    謝禮青叫李宴就坐在他左側席位上,方便與她說話:“你瞧,那王家兄弟拜見完小侯爺,現下正在敬拜明熙縣主呢,馬屁精。”
    李宴坐得端正,打眼望去。
    明熙縣主一身戎裝,似是從馬場上剛來。
    王家兄弟諂媚奉承,她身後,一左一右,各立著兩個侍從。
    左邊那個便是將李屈隨手一丟丟進大獄的郭峽,瞧著,他那腿是接上了?
    右邊那個,觀其佩刀身形,是個練家子。
    李宴打量著宴上賓客,正位上,小侯爺也在打量著這麽一位橫空出世的女賓客。
    還坐在謝禮青身側。
    “謝禮青不是不近女色嗎,他身邊那位氣質凜然的女客什麽來頭?”
    李宴氣質出眾,她的打扮又異於尋常女子。
    很難不叫人多留意幾眼。
    身邊人答:“小的這就去打聽。”
    今日宴會,平徽侯府的小侯爺做東,以武會友,今日來的宴客,誰的手上都有些看家本事,若是此宴勝出,個中佼佼者,能得小侯爺賞識,往後前程必是無量。
    小侯爺愛武,愛交友。
    此宴會吸引眾多看客來一睹宴會之精彩,就連明熙縣主,也不例外,下了馬場後,更是直奔此處。
    而此時,高樓之上,受不住底下繁鬧的大人物,卻單獨另辟了一處清淨之地,來觀今日之盛茂。
    言祝新連叫了幾聲好,讚小侯爺這宴會辦得盛大,轉頭來問座上眾人的意見。
    “世子爺,郡王爺,您二位壓今日誰能勝出?”
    李宴放下筆,看著這頁能讓她發財的書信,笑得像個呆頭鵝。
    “姑娘,你聽見了沒有啊,府中對你的風評可不好,我們何苦要管大公子的事啊。”
    李宴收好書信,好奇:“難不成那糞水更重一些?好,去跟李屈說,讓他從明起,別再搶六婆的活,改挑糞水去。”
    府中大公子叫新歸府的大小姐玩得團團轉。
    大姑娘叫大公子白日裏天不亮起他就起,叫他去幹挑水婆的活他就去幹,晚間也不睡,就繞著滿院子裏到處跑。
    像發了瘋似的。
    這都快成了府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一道供丫頭小廝說笑的飯後談資。
    梧桐閣裏,李宴正在研究著怎麽偽造書信,阿朱抱著幾束花枝進來,丟在潛心插著花的北椋身前,跟她家姑娘生氣:“姑娘,外麵的的人都在笑,說你不知道給大公子下了什麽巫術,都說再這樣下去,大公子把府中能肩扛的擔子都挑了,沒得活計幹,你怕是要指派他去挑糞水了。”
    家裏的天是真變了。
    “十日之後,月底丹河宴,平徽侯爵府的小侯爺也在席間,明熙縣主是座上客,正是你發揮力氣的好時候,現下,你無法與那小小侍衛一一搏鬥,是你沒本事,但這十日,我若是叫你寸無長進,連個侍衛都拿不下,那就是我李宴沒本事!”
    “姑娘!”
    時間一晃,月底。
    兄長,戴家的人親臨府上折辱,丟你的臉麵不要緊,丟我的臉麵,那是萬萬不能。
    我與他周旋,一個月時間,也就是十日後,你必叫那郡主侍從與你磕頭認錯,然則,這事還有回寰的餘地。”
    李宴讓北椋將那紙退婚書拿了出來。
    “戴家的人已經登府來了一趟,好在未引起什麽動靜,管事口風緊,家中幾個小廝也都買通了嘴角,這事幾房都不知道,連你小娘也不知曉。
    叫郭峽給他磕頭認錯。
    李屈整個人有如石頭般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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