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老太太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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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煩複未下,輾轉反側間,李宴起了床,到架上打開了那方密卷。
    伸手摩挲了番潁國公的名姓,挑燈望著這名字,在燈下凝神良久,直到後半夜,才將密卷收好,又放了回去。
    大抵是這何寡婦鍥而不舍地到府衙告狀,一路從縣鄉告到京都,卻沒叫人剝掉命去。
    北椋將手中狀詞拿出來。
    中間必是吃了不少苦頭,而後才得貴眷出手相助,魏國公府的那位世子爺,便以此為契機,將此事鬧大間係轟動朝野,繼而掀起了一番驚天動地的糧草田畝侵占案。
    “派人盯緊那何氏,一有動靜,即刻來報。”
    “你去了那府衙?常春坤可有叫你帶什麽話。”
    還聽見她那個小姨表妹甜膩膩說著話。
    “原來是這樣,那舅父可一定要為我備齊這幾件啊,麻煩你了,舅父。”
    李醉山走了進來,看見滿屋子的人都坐著,獨李宴站在跟前。
    “站著做什麽,都坐下吧。”
    李宴望了那宋雅奚和她女兒一眼,而後坐了下來。
    眾人開始用膳,一屋子忙絡起來,李宴卻始終麵色清淡。
    李醉山斜眼看了自己這個大女兒幾眼。
    昨日沒仔細看,除卻她有些像那位外。
    是這秉性還有那相貌,確是出眾的挑眼,總和屋裏這些孩子大不一樣。
    怪道當年能被那閑來京都的宗師一眼看中挑走。
    她這般冷臉,必是氣極昨日罰她跪宗祠。
    一時落了脾性,和布菜的丫鬟道:“將這碟子鮭魚端到大姑娘身邊去。”
    丫鬟應聲去做了。
    李宴也納悶,這老頭知道自己愛吃魚?
    李醉山顯見的示好意思,座上宋老太太可坐不住了,吃菜吃得好好的,忽得咳嗽了起來。
    嚇得李醉山忙轉過身去望她。
    柳如芸斜著眼問:“老太太這是怎麽了?”
    宋老太太喝了兩口茶,見好:“吃慣了鄉野素菜,吃不了這些京中的奢靡肉食,被個魚刺卡住了喉嚨,大郎啊,往後這桌上,少些魚類殼類的膳食我看才是,你姨媽我年紀大了,吃這些身子也不適,你叫廚房再注意些。”
    李醉山極聽她的話:“是,原是大郎思慮不周,成姨娘,往後吩咐廚房都且留意些。”
    成姨娘低頭:“主君,如今這管家的鑰匙都不在我身上,我是管不著這些的。”
    李醉山微怔。
    屋裏眾人都不再動筷,顯得安靜。
    成姨娘說完這話,李宴身側兩個席位上的唐氏那小兒子宋新功一筷子夾到李宴身前,夾中了那道才端到她麵前的鮭魚。
    一道魚被他撇去了一大半,他還想再伸第二筷子來,被另一雙筷子橫空架住。
    李矜被夾在這胖子中間,他還越了那麽遠去夾她大姐姐麵前的魚。
    立時拿了丫鬟手中的公筷,就和他拚了起來。
    今天這魚,要是不讓給我,就誰也別想吃。
    兩人上下爭執,激得李矜都站起了身。
    李醉山瞧見這一幕,吼了聲:“矜兒!”
    李矜可不聽,她力氣比這胖子大多了,生生從他手中搶走了魚,那宋新功一急,放下筷子,順手便狠推了她一記。
    將李矜推到李宴身邊,被她單手接住。
    李宴霎時冷了臉。
    “不想好好用膳,就給我滾到外麵去!”
    李矜被她這句狠話說得身子一顫。
    “你敢吼我孫子,憑你也敢!大郎,你看看你這個大女兒,耍的一手威風,怪不得是說這府中的管家鑰匙都在她手上,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還能搶了家裏主母的管家之權,可想是有多跋扈,大家夥都仗著這大廚房送些熱食吃,大郎,你知不知道你家這個女兒,昨夜裏還開了火,在院裏私設了個小廚房為自己添熱食,她這不是在拿庫中的貼己為自己添補是什麽,這事你自要好好管管,我一個老婆子可都看不下去!”
    李醉山吃驚望來。
    一時,又驚這老太太竟知道這些。
    阿朱在身後被氣得發顫,搶先著說話。
    “稟主君,這都是沒有的事,我家姑娘平日裏最簡樸,院中的小廚房是姑娘自己的花銷,昨夜裏也隻是做了一碗小米粥墊肚子而已,可從沒有從庫中拿過錢。”
    “你這丫頭就知道狡辯,當我老太太來的時間淺不知道,你院中可是時常從各大樓裏收些嗦喚送的吃食,那些個名食,我可是聽都沒聽說過,昨日,她還隨手送了一盒什麽糕點給那李管事的小兒子,如此花銷,不是奢靡是什麽。”
    阿朱接不上話了。
    這老太婆才來幾日,就將她院子裏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實在不是對手。
    李醉山麵上著了怒意,問李宴:“是有這回事?”
    明日晨時還要再聚一場?
    李宴目光轉淡,瞧了眼桌上的膳食。
    教之以往貴奢了幾倍有餘。
    行路正常,似是半點也沒有因昨日那一跪有些傷痛。
    阿朱路上碎碎罵那姨老太太,嘴一直沒停,臨到大院廳堂前,李宴給了她一記眼神,她將將才停住。
    今日膳食,一家齊聚,人多了起來,便顯得分外熱鬧。
    宋老太太和成姨娘笑著說著話,看見李宴進屋來,麵上的笑立時停了去,雙目盯著她,不爽利頃刻表現在臉上。
    “一大家子都在候你,你倒是識禮數,來得這樣晚,明日再這般,索性等這膳食用盡了你再來才是,做什麽跑這一遭。”
    晨時,晨練結束,果沒猜測,大院來信,說是老太太喚一大家子去吃早膳,李宴換了身衣裳便去了。
    “是。”
    比初時李屈歸府的排場大得多。
    她在桌前站著未動,身後宋雅奚和她那女兒隨著李醉山一並走了進來。
    半晌,眉頭緊蹙,心情煩複。
    而後收了這紙狀詞,囑咐北椋放置架上仔細收好。
    “這是那寡婦的狀詞,常大人大抵是得了你的令,按律,外籍人士,需到京半年有個穩定營生才可訴狀,幾句話便將那寡婦打發了,我跟了那一家人半日,瞧見她們在西城落腳巷先住下了,除此外,沒什麽動靜。”
    李宴鋪開案上狀詞細細看來。
    北椋好奇這事:“姑娘如何料定那何寡婦一家會上京來告京狀,告的還是強占民田的案子,如今看來,諸件事都和那方密卷脫不了幹係,主兒,這裏麵的水是愈發深了。”
    為何會得知這何寡婦來京告京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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