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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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那小廝原本還想著, 這可是單大肥肉,要是賣成了,他能拿不少好處的。
但萬萬沒想到, 相府的侍衛給他來這一出, 要不是他跑得快,相府的侍衛們都準備拉他見官了。
開玩笑, 要是真被被相府的人拉去見官了, 還有他的活路嗎?
小廝什麽也不敢說了,立馬就屁滾尿流跑了,連顧章則給的錦囊都不敢問侍衛要了。
侍衛們見小廝慌裏慌張逃跑了, 嗤笑一聲,拿著錦囊去向顧修承複命。
顧修承彼時正在看昆侖關送來的奏章, 長長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似的斂著,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頭也不抬, 墨色的眼睛像深淵,淡淡道:“知道了。”
侍衛道:“那...”
剛說一個字,就見顧修承身邊的侍從向他使著眼色,當下什麽也不敢說了,把錦囊奉上就趕緊退下。
退下之後,心裏仍犯嘀咕。
都說華陽長公主弄得這一出, 讓顧相成為了世人的笑柄, 可作為一個沒甚權利的侍衛的觀點來看,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不過是當年的後宅陰私, 導致嫡長女流落在外,成為了王府的小丫鬟,又成為了九王世子的侍妾。
世家大族的,哪家的後宅沒有點貓膩?
委實不是什麽稀奇事。
天下人笑過了,也就過了,並沒有到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的程度,撐死也隻是,宣平帝沉迷享樂,導致顧相隻能一心撲在朝政上,無心理後宅,最終落個後宅不寧的名聲。
顧相的口碑在世人心中是一等一的好,哪怕有這處汙點,也不損他的清名。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顧相不願意去認這個嫡長女呢?
回頭瞧上一眼古樸厚重的樹屋,此時陽光正好,卻甚少照進屋子,而坐在書桌後看著奏折的顧相,若不是桌上有幾盞琉璃燈,隻怕早就與黑暗融為一團了。
侍衛搖搖頭,轉身走了。
顧相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
拿著顧章則給的錦囊,來相府取錢的小廝,被侍衛們一頓恐嚇後,一路狂奔而回。
進了屋,看了一眼端坐在椅上的顧章則,大喘著粗氣,道:“顧公子,這個錢,還是您回去要吧。”
他可以不敢再去了,再去就進牢裏了。
顧章則微微皺眉。
桌上擺著的茶他瞧都沒瞧一眼,忒差,跟府上沒法比。
他一口沒喝,顧星河卻抿了一口,顧章則見了,又是心疼又是替她委屈。
好好的一個相府大小姐,偏就落到了這個地步,什麽茶都往嘴裏送,一點也不嫌棄茶葉不好茶水寡淡。
顧章則的愧疚之心一發不可收拾,隻想著給妹妹買上一處大宅子,再買上幾個好丫鬟,好好補償一番,哪曾想,就聽小廝擦著額上的汗說了這些話。
“...相府的人說了,您不可能放著大好的相府不住,來我們這種小地方買宅子。若不是小人跑得快,隻怕這會兒就被他們抓去報官了。”
“放肆!”
顧章則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嚇了顧星河一跳。
看著溫文爾雅的兄長,性子怎就這般暴躁呢?
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子,再怎麽生氣也不會表現得這麽明顯的。
就跟沒犯病時的秦衍一樣,哪怕那夜情動了,想要的跟什麽似的,也是強自壓著,除了臉上潮紅,聲音沙啞外,剩下根本看不出來什麽。
她這個哥哥,倒是世家裏的一股清流。
情緒這般外露,呃,對身處世家的身份來講,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種性子隨了誰?
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的顧相?還是她早死的母親?
能在烏煙瘴氣的相府活下來,還平安長大,吃喝不愁,錦衣怒馬,委實是個奇跡了。
“哥。”
顧星河扶著懷裏裝睡的秦衍,柔柔喚了一聲:“此事必然是父親吩咐下來的,你對他發火沒甚用。”
相府的人能不知道他來找她的事情?
這個點了,還沒把她帶回去,多半是想帶著她在外麵買宅子安置下來,所以顧相才會讓人斷了他的銀兩。
也不知道圖個什麽。
逼著他帶她回家?還是鐵了心不認她這個女兒?
想了想,顧星河覺得應該是後者。
顧相要想見她,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至於弄得這麽麻煩嗎?
那麽愛惜羽毛,肯定是嫌丟人,任由她自生自滅算了。
她那早死的媽生她去世時,都沒見顧相有多難過,沒過多久,就娶了她媽的庶妹做續弦。
這樣一個人,血液裏天生就是涼的。
看看一臉怒容的顧章則,顧星河扶額長歎。
顧章則現在隻是個秀才,沒什麽官職,吃住都在相府,沒有相府,他什麽都不是,莫說買院子了,隻怕連吃飯都吃不起。
怎麽辦?回去繼續給是不是發春的世子爺秦衍當侍妾?
肯定是不行的,她既然出了九王府,就絕不會再回去。
除非她腦子進了水。
不過她這便宜爹也是,她本來不想湊在他麵前給他添堵了,可他偏偏來給她添堵,既然如此,也就不能怪她劍走偏鋒了。
顧星河說了幾句軟話,寬了掮客的心,讓掮客再給她留幾日。
這處院子挺好的,她很喜歡。
價格麽,自然也是不低的,她所有的積蓄加在一起,也買不起。
當然了,身無分文的顧章則也是買不起的。
但他倆買不起,不代表相府買不起,往而不來非禮也,顧相既然執意為難她,她不給顧相添添堵,豈不是非常失禮了?
顧星河拉著顧章則出了門,顧章則又羞又怒,直言就是借,也要給她買院子。
“哪裏就到了要借錢的地步?”
顧星河的目光在顧章則身上遊走一圈後,落在他腰間掛著的各色佩飾上。
她在世子爺身邊呆了那麽長的時間,見了不少這種東西,見的多久,再問問旁人,也就知道這些東西的價格了。
無論哪一個,拿去換了錢,不僅能買下這處院子了,還能再給她添上三五個小丫鬟。
顧星河隨手指了一個顧章則腰間掛著的佩飾,道:“這東西對哥哥來講,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雖說是賣東西,但她也是有原則性的,對顧章則重要的東西,她是不會賣的。
顧章則雖不知道她為何問這個問題,但仍是老老實實回到了:“沒甚含義,不過是下麵的人孝敬上來的,看著好看,便帶著了。”
話一說完,便明白了顧星河的用意,看了一眼懷抱著狼崽子俏生生站著的顧星河,皺眉問道:“妹妹的意思是,拿去當鋪賣了?”
世家大族的,最忌諱拿東西去當鋪了,隻有那等入不敷出空殼子世家,才能做出這種事。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府上不給錢,他身上又沒帶銀子,隻能拿東西換銀子了。
再說了,是給他妹妹買宅子的,拿個東西換銀子怎麽了?
莫說一個,全部換了他也不心疼。
顧章則的眉頭舒展開來,不等顧星河答話,便解下了腰間的佩飾,遞給顧星河,道:“妹妹拿去。”
一指腰間剩餘的其他佩飾,顧章則豪氣萬千:“若是不夠,哥哥這裏還有。”
顧星河被顧章則逗笑了,接過佩飾,道:“哪裏需要這麽多了?”
“哥哥在這裏等著就行,看我的。”
驀然間,躺在顧星河懷裏裝睡的秦衍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與顧星河相處這麽久了,對於顧星河的一些習慣,他也頗為了解了,一般來講,顧星河說這句話時,代表著會有一個人要倒黴。
聯想今日發生的事情,秦衍默默地為顧星河那位沒有見過麵的父親顧相,拘了一把同情淚。
反正已經這麽丟人了,認了顧星河又能怎麽樣?
非逼著她開大招,才知道什麽叫後悔。
想到這,秦衍也不裝睡了,睜開幽藍的圓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顧相要倒黴的場景。
說實話,在政事上,他挺佩服顧修承的,但在為人父母上,不提也罷。
再想想顧相時不時想要削藩的想法,秦衍幾乎都有些期待接下來的畫麵了。
顧星河問掮客要了紙和筆,研磨鋪紙,寫了幾行字。
穿越這麽久了,她也學了這個時代的字,雖不能說極為漂亮吧,與自幼習書寫字的人相比,但也勉強能入眼,屬於中等偏下的水平。
寫好之後,顧星河帶著佩飾和大字出了屋,顧章則想要陪著,被她果斷拒絕了,隻讓顧章則遠遠地看著,並不讓他過來,怕他身為世家子弟的驕傲受不了。
開玩笑,當街叫賣這種事情,還是讓她這種時刻敢於突破自我的人來做。
若換了顧章則,隻怕一天過去了,憋得滿麵通紅,也吐不出半個詞。
顧星河找了個熱鬧的地段停下,打開大字報,平鋪在地上,再把帶著相府標誌的佩飾放在上麵,掐了一下大.腿,醞釀了幾滴淚,淒淒慘慘戚戚地叫開了:
“小女子家道中落,無處容身,萬般無奈,隻能忍痛賣家傳寶玉。”
街道的商販都是固定的,貿然來了個叫賣的小女子,還沒交保護費,地痞流.氓裏哪裏忍得了,捋了捋袖子就準備教那個沒規矩的小女子做人。
剛走到顧星河身邊,瞧見了那幾行大字,也瞧見玉佩上的相府標誌,再想想街頭巷尾瘋傳的相府有嫡女流落人間的事情,瞬間就慫了,當下也不敢過去搗亂了。
秦衍躺在一邊,眯眼看著演得正上頭的顧星河,險些笑出了聲。
這種鬼點子,也就顧星河能想得出來,這下好了,別說顧相的麵子,隻怕連裏子都一同丟了個精光。
——不認親女,導致親女當街叫賣,這種丟人事,足以流傳萬世永垂不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