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chapter 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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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之南回到朱雀部落的第三天, 亥就率領全部獸人逼向白虎部落,不是為了打仗, 而是為了知道琥現在的真實情況。
在出發去白虎部落之前, 亥讓知知鳥傳訊給朱雀部落。
朱雀部落在收到訊號後, 就集結了青龍部落的獸人齊齊向白虎部落而去。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白虎部落仍然沒有將琥是死是活的情況告知亥。
訶這樣的態度對於亥來說無異於已經明晃晃的告訴了他,他的父親已經不在人世。
而他在上次戰役上還協助了白虎部落。
亥的怒火難以抑製。
訶站在高台上,看著白虎部落外麵烏壓壓的獸人, 不論是天上還是地上, 都虎視眈眈的望著他。
雖然如此,訶還是氣定神閑的樣子,他看著站在下麵看著他的鄭之南,笑了笑說:“我照顧了你那麽多年, 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鄭之南也露出個笑容說:“卑鄙無恥的人果然不要b臉, 你說這話的時候就沒想過, 你屠殺了我整個部落嗎?”
訶慢慢走下高台,站在部落的大門處,看著鄭之南搖搖手指說:“所以你一點都不感恩我沒有殺你,讓你有了活下來的榮幸嗎?”
亥不耐煩地說:“我父親到底在不在裏麵!你再不說出實情,別怪我們玄武部落下手狠!”
訶沒有看亥, 而是對鄭之南說:“你猜出來了對嗎?”猜出來琥已經自盡, 所以他要挾不了玄武部落了。
而讓亥如此急急趕來證實的, 肯定和麵前的這個人脫不了關係。
鄭之南沒說話, 他已經不準備說那麽多, 想要直接下令群起攻之,結果訶又說了一句。
“他雖然不在了,但我這裏有你想要見到的人。”
鄭之南眼神猛地睜大,他心裏劃過一個念頭,難道……
“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從裏麵走出來一個雌性獸人,他手裏抱著一個孩子,不足一歲,但看著唇紅齒白,皮膚是少見的白皙,眼睛透著清亮。
不僅是鄭之南怔住,旁邊的羽也怔住,乃至亥也抿起了嘴。
因為則孩子太像鄭之南了。
膚色,還有眼睛,結合那個孩子的出生,如果他還活著,一定也和對麵那個孩子一般大。
鄭之南手指顫抖,為了保持鎮定,對抱著孩子逗弄的訶說:“他是誰。”說話時,慢慢握緊了拳頭。
訶說:“你那麽聰明,難道猜不到嗎?”
“當初我抱走的那個孩子又是怎麽回事?”
訶隻是笑,不回答鄭之南的問題。
仿佛拿住了鄭之南的命脈。
過了片刻,訶對鄭之南說:“想要他,你就自己過來。”
他話音剛落,孩子就看著鄭之南哭,哭得很傷心,還伸著手,似乎想要去他身邊。
鄭之南情不自禁抬腳想要過去,旁邊的羽眼疾手快,拉住了鄭之南的手,鄭之南回頭看他。
羽對他搖搖頭說:“他在騙你,那一定不是你的孩子,我哥說,當時你親自把念念埋葬在青龍部落的,你忘了嗎?”
鄭之南眼眶發紅地說:“萬一呢,萬一他掉了包,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念念呢?”
羽緊緊握住鄭之南,不想他去。
可是孩子的哭聲越發可憐難過。
鄭之南一點點的掙脫開羽的禁錮,然後靠近他,在他的耳邊說:“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語氣輕輕的,像是在告別。
這話一說完,係統就發送了提示。
那提示很悅耳,但現在鄭之南顧不了這些。
他要走到訶的麵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鄭之南決絕的背影上。
沒有人看到同樣紅了眼眶的羽,他的神情飽含愛意和深情。
原來他知道了。
他喜歡他,他愛他。
可是,他好像要失去他了。
鄭之南一步一步的走向訶。
訶將孩子遞給鄭之南的同時,躲在暗處的獸人射出了手中的利箭,不是朝著鄭之南,也不是朝著鳳甚至也不是逼逼緊逼亥,而是……鄭之南身後一直看著他的羽。
毫無防備的一箭穿心。
與此同時,鄭之南也拿出了腰間磨的鋒利的匕首,在利箭射出的同一時刻,刺進了訶的心口,第一下隻進了半寸,第二下全部沒入。
鄭之南丟開孩子,這孩子是假的,在他丟開的時候便化成了一縷蜃氣,這是訶用蜃珠凝結出來的幻想,以假亂真。
他用一種暗示心理,暗示這一切是真的。
因為唯一的蝴蝶獸人已經不在白虎部落,他不可能有蜃氣幻想出現,給出了這樣的暗示,所以這一抹脆弱的蜃氣凝結出來的幻想便尤為真實,讓人一時無法分辨。
但在接近孩子的時候,鄭之南就發現了異樣。
其實他多希望這一切是真的,念念還活著,被掉包了。
可這不是真的。
當刀沒入訶的身體時,訶仍然笑著看向鄭之南,同時還伸出手緊緊地將鄭之南攬在懷裏。
他說:“喜歡你的人,你在意的人,我都要殺掉,很痛吧?”他指的是鄭之南根本不敢看的羽,還有曾經為他而死的玦。
鄭之南一怒之下抽出匕首插進了訶的另一隻眼睛,他說到做到,他要讓他的另一隻眼睛也瞎掉,他要讓訶生不如死……
鄭之南刺進去之後笑著輕輕道:“那又怎樣,你就算死也得不到我的心,他永遠不屬於你,我愛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愛上你。”這句話讓訶故作輕鬆的臉瞬間扭曲起來,他想做到那什麽,但力量隨著血液的流失跟著消散。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當羽中箭的時候,朱雀部落和青龍部落已經發起了攻勢,玄武部落也參與到了裏麵。
白虎部落並沒有束手就擒,他們在負隅頑抗。
仿佛訶和鄭之南這一部分被世界隔絕開了。
鄭之南說完這些話,一點點的推開訶,他知道獸人就算身中數箭也不會立刻死去,但他不想麵對訶了。
鄭之南推開訶後轉身奔向已經倒在哥哥懷裏的羽。
羽一臉蒼白,嘴角滲出血來。
他看到落下淚來的鄭之南,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伸出手去擦他的眼淚。
他說:“不要哭,我原本想,就這樣一輩子守護你,喜歡著你的,沒想到你知道了,我好開心啊,對不起,我的承諾沒做到,不能一直守護你了,我好想好想陪著你,想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想和你躺在柔軟的獸皮床上,枕著用我的羽毛做的枕頭。”說著些話的時候,他還是有一些力氣的,隻是聲音越說越小,小到鄭之南必須要耳朵貼著他的唇才能聽到,多麽稚氣帶著笨拙和小心翼翼的話啊。
他的淚水一滴一滴的砸在羽的臉上。
羽眨著眼睛,紅著眼眶說:“我原本想著,等打敗了白虎部落後就跟你說出我的心意,就算被你拒絕,我也做好了一直追求你的準備,我想,隻要我努力的表現自己,表達我的對你的喜歡,你一定會愛上我,對不對?”
鄭之南笑著說:“對,我一定會愛上你。”這個傻裏傻氣,有著一頭藍色頭發的男孩。
我根本沒為你做過什麽,你卻默默守護著我。
我真無能啊,好像……一個在意的人都沒有保護好呢。
羽慢慢合上眼睛,周邊是震天響的廝殺之聲,可這廝殺之聲已經影響不到這裏的任何人。
鄭之南將他抱在懷裏,他對羽說:“不要睡,我陪你說說話,你不是老愛讓我跟你聊聊天嗎?現在怎麽不跟我鬧了?”
第一次知道了“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的鄭之南,雖然說著違心的“我也喜歡你”這樣的話,可他真真切切的為這個不求回報隻默默付出的男孩感到心疼了。
這無關愛情,感動之餘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愛意是堅韌的純淨的,不包含任何一絲掠奪甚至強迫,他尊重自己喜歡的人,不會以自己強大的身份索愛,這份難能可貴,這份真摯是如此的動人。
他雖然之前有想過羽會死,但隻是一個念頭,沒有往心裏去。
當看到訶,聽到他說的話,鄭之南便顧念不了那麽多,他想,這裏這麽多人,隻要羽不靠近訶,就不會有事。
卻沒想到訶的心思這麽深沉,他將他騙過去,然後對羽下手。
不為別的,隻是讓他一生孤獨,無人可愛,無人敢愛。
他雖然虐殺了訶,甚至白虎部落也眼見的即將虛隕落在這片大陸上,可他一點都不感到快樂。
甚至覺得痛苦。
無辜之人皆因我而死,我怎麽可以繼續留戀這個世界。
鄭之南用手抹去臉上的眼淚,拿出獸布擦羽嘴角的血跡,然後抬眸對旁邊同樣一臉撼動,痛苦不已的鳳說:“你是朱雀部落的首領,這個戰場需要你來守護,快去吧,他們需要你。”
“你……”鄭之南說的沒錯,這個戰場需要他,但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
鄭之南說:“我在這裏守著他,你去吧,羽也一定期待你們將白虎部落踩在腳下,記得把俘虜的皮都剝了做成虎皮大衣哦。”虎皮大衣,是他和羽在閑暇之餘調侃白虎部落的話。
當鳳帶著一部分人前去支援,鄭之南抱起羽,慢慢離開。
侍衛不知道鄭之南要帶著羽去哪裏,但也不敢製止,就這樣默默的跟著他。
白虎部落五千米外就是火焰涯,在路上,鄭之南支開了其餘的侍衛,帶著羽來到了火焰涯。
當發現不對的侍從們追趕過來,看到就是鄭之南抱著羽縱身一躍,那身影決絕而帶著一種豔麗的光芒。
——不能相伴一生但可共死一處,這樣就又能在一起了,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