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他的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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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嫂嫂和好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小敏了,這幾天她夾在他們中間實在難受, 這回好了,家裏又恢複輕鬆的氛圍了。
吳弦還在那裏百思不得其解,小敏興奮的跑了過來, 打斷了吳弦的思緒,“哥!快到我生辰了,你記不記得?”
吳弦揪住她一根小辮子撩了一下, “當然記得,我妹的生辰我怎麽會忘?哥會給你準備禮物的。雪茶,你什麽時候生辰?”當初他們成親時, 他從來沒過問這些,現在突然有些想知道了。
雪茶切菜的手一頓, “我沒生辰。我連自己姓什麽家住何處都不記得了,又怎麽會記得生辰?再說一個丫鬟,生辰不重要。”
她的話聽上去淡淡的, 好像很不在意,可任誰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心酸落寞。
沉默了片刻, 吳弦故作輕鬆的說道:“嗨!沒事兒!生辰有什麽緊要的?都是老人家和小孩子過的, 你看我有生辰也不過。你有姓沒姓也無所謂, 反正進了我吳家門, 以後就跟我姓, 吳氏雪茶, 吳雪茶!這個名字怎麽樣?”
“好聽好聽!嫂子和我一個姓嘍!”有捧他臭腳的。
雪茶繼續低頭切菜, “好好好,別在那耍寶了,去外麵給我抱點柴進來。”
吳弦聽命出去了,沒人看見雪茶的一滴眼淚滴在了案板上,她如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呢。
生活恢複如初,隻是吳弦忽然勤奮起來了,說給人寫信的活太過清閑了,便額外托李光在外麵幫他找了個晚間飯館跑堂的活兒。
於是一向懶散度日的人突然開始了每天早出晚歸,雪茶和小敏都覺得有些不適應。
而且這幾天他整個人都老實了許多,甚至連酒都一口不喝了。有一天晚上他滿臉疲憊的回來了,雪茶把飯菜端上,要倒酒的時候被他給攔下了。
“以後這東西少喝。”吳弦說完就端起飯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雪茶見了心疼,“要是跑堂的活太辛苦就別幹了,再找個別的活試試,家裏還有不少銀子,我手裏也有一些。”
吳弦含含糊糊的答道:“嗯,我再幹幾天,這家給的工錢高,過幾天我就不幹了。”
“那好吧,反正你別太勉強自己。”無論如何,他知道為把心思用在這個家上,還是很讓人欣慰的。
“放心吧,我心裏有分寸。”
威風鏢局裏,自從那日河邊與吳弦一別,董慧慧就一直沒出過門,吃喝玩樂一下子都沒了興趣。董家二老見此,擔憂的同時又有些高興,終於見到閨女變文靜的這一日了。
他們私下裏猜,她心情不好八成是和吳弦有關,想也知道,肯定是人家挑明了不想和她走太近了。若不是這種事不宜聲張,董老板甚至想親手放掛鞭炮慶祝一番。
“她爹,她不出去胡鬧是好,可整天這麽消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你不是約好林媒婆了嗎?明天她來了見見麵再說,盡早把這丫頭嫁出去吧,女大不中留啊。”
第二天,富態喜慶的林媒婆準時上門相看董慧慧,她本不願意出來,硬是被娘給拉了出來,說什麽人家是客,能不能成是兩說,姑娘家禮數總要做到的。
董慧慧於是不情不願的站到了林媒婆眼前,“林大娘好。”
“喲!這就是慧慧啊?我記得幾年前我見過你一麵,那時候可沒現在漂亮,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真是媒婆一張嘴,死人也蹬腿。
大人之間在那寒暄閑聊,董慧慧就陰著臉坐在一邊聽著,她倒是有幾分好奇,這林媒婆會給她說個什麽樣的婆家。
她趕緊起身,眉頭皺的死緊,她這是怎麽了?難道是把那天吳弦嘔吐的火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那她這反應也太慢了些吧。
“雪茶!我有話要和你說。”
來者大大的不善啊,雪茶在圍裙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既然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她也不必再裝什麽賢惠大方了,再說吳弦也不在這裏擋刀,隻有她正麵上了。
“說吧,我洗耳恭聽。”
話是一直藏在董慧慧肚子裏的,上次她問過吳弦,如今她要把這話再問一遍雪茶。
“你喜歡吳弦嗎?”
雪茶沒想到她會如此開門見山。
“這不關你的事,我沒有必要回答你,吳弦也沒有,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夫妻二字一下子戳中了董慧慧的心,她指著自己的心口,咄咄逼人,“這關我的事!因為我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若不是你橫空出現,他早晚會是我的人!”
“你也說了,是早晚,而不是現在,他現在是我的相公。”
雪茶話語淡淡,更襯出董慧慧的癲狂,也更激怒了她。
“你明明就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要霸著他?他也不喜歡你不是嗎?我不要求他喜歡我,隻要我喜歡他就夠了!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隻要他和我在一起,就一輩子都不用受窮受苦了,我會好好待他,也不用他努力上進,鏢局以後也會是他的!我會給他瀟灑快樂的一輩子,而你,能給他什麽?”
這麽□□裸的剖白和指責終於令雪茶有些生氣了,但多年的丫鬟經曆讓她學會了克製。
“吃苦也好,受窮也罷,還是那句話,不關你的事!”
董慧慧怒到連連發笑,“雪茶,你敢大聲說一句喜歡他我就認輸!你根本就不喜歡他,你隻是想把他變成你的奴隸你的靠山!你知道我從哪來嗎?碼頭,吳弦為了你這個包袱正在那裏扛貨,你不知道吧?你根本就不關心他幹什麽活是吧?”
雪茶微愣,他去扛貨了?不是說去當跑堂嗎?難怪他每晚回來都那麽累。這樣看來她這個妻子確實有些失職,被他三言兩語就給騙過去了,從沒有認真深究過。
雪茶心內愧疚,可在董慧慧麵前卻半點沒表現出來,但她對她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
她沒正麵回答她的問題,“我不能給吳弦什麽,我隻知道他親了我不會吐!”
董慧慧臉色漲紅,像一根爆竹隨時要炸開!“你說什麽?”
“好!既然你裝不懂,我就說清楚點兒,他喜歡親我,而你靠近他會讓他想吐……”
雪茶的話根本沒說完,因為董慧慧已經炸過來了。
“你這死女人,我饒不了你!”
董慧慧猛地撲了過來,和雪茶扭打在了一起。她會武功個子高,但雪茶勝在人機靈,而且也是狂怒狀態。因此二人一時撕的是不分你我,難分高下。
董慧慧一把薅住了雪茶的發髻,雪茶忍著疼,終於找準時機,一口咬在了董慧慧的胳膊上,死死不撒口。
小敏聽見動靜趕緊出來拉架,急的快哭出來,“嫂子!慧姐!你們兩個快別打了!”
她人瘦小,上前試圖拉開她們任何一個都拉不開。
就在這戰況膠著,眼看就要惹來鄰居圍觀的時刻,吳弦終於趕到家了,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就看到了一副讓他瞠目結舌的畫麵。
因廝打動作太過激烈扭曲,二人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滾成一團。雪茶終於找準了時機,一舉騎在了董慧慧身上。
“都給我住手!”這種情況根本容不得吳弦多反應,心裏罵著祖宗,趕緊上前拉起了雪茶。
見他回來了,二人同時鬆了手,董慧慧也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不嫌丟人啊?這是幹什麽呢!”
誰也不答話。
吳弦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她們兩個,董慧慧看上去除了頭發亂了,身上有土之外,其他還好,加上她本來就會功夫,所以他不是很擔心她。
而雪茶呢,雖然大體也和她差不多,但雪白的脖子上卻多了道指甲劃傷的血痕。
吳弦頓時緊張起來,湊近去細看,“你沒事兒吧?還有哪傷著了?你和她打個什麽勁兒?真要打起來,恐怕連我都打不過她。”
吳弦話音剛落,雪茶就縮進了他的懷裏,嗚嗚的哭了,也不說傷哪兒了,也不告董慧慧的狀。
董慧慧氣的壓根癢癢,大罵吳弦,“喂!你是不是眼瞎?你剛剛明明看到她騎在我身上打的好不好?”
雪茶哭的更大聲了些。
這一團亂麻鬧的吳弦腦仁兒直疼,沒理她,而是輕輕拍了拍雪茶的後背,“好了好了,別哭了,哭完眼睛又該腫了。”
“吳弦!”
“慧慧,別鬧了,回家吧。”
“我鬧?我是心疼你!好,我不和你說喜歡不喜歡的事了。今天我非要把打架這事說明白了!是我先動的手不假,可她絕對沒吃半點虧,你看看我這手臂!好家夥差點咬下我一塊肉來!”
說著她一把擼起了自己的袖子,遞給吳弦看。吳弦沒來的及避開閃避,還是看到了,一個滲著血絲的牙印兒。
他莫名的渾身一抖,又想到了小小的自己被那個小姑娘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推進水裏的畫麵。
吳家小院裏不算很熱鬧,想來吳弦這樣的人也不會有太多要好的鄰居。高堂虛空,拜了天地之後,二人就被喜娘送進了洞房,一幫人跟著湧了進去。
“吳弦,你別害臊啊!趕緊掀了蓋頭讓我們看看小嫂子!”好兄弟牛三興致勃勃的嚷道。
“就是,兄弟早就替你盼著這一天了!”李光也大聲催促他。
其他人跟著一起瞎起哄,仿佛娶媳婦的人是他們一樣。
但看吳弦的臉,哪有一點成親的喜氣?大紅的喜服給他原本八分的清俊又添了二分,加之他皮膚白淨,真像是戲文裏走出來的一樣。
“去去去!都出去!湊什麽熱鬧!”吳弦心裏窩著火,任誰娶了個童年陰影到家裏都不會開心。
好!硬要賴上他是嗎?那他就讓她過不上三天就自己哭著回去!
他猛地一下掀開了她的蓋頭,雪茶一張豔若桃李的小臉頓時露在了賓客眼前,大家一時都看傻了,人家吳弦這是什麽命?上哪找這麽好看的媳婦去?
吳弦也被閃了一下,但他很快把頭扭開了,憑白一個天仙落到他身上,誰都羨慕他,奈何他就是不稀罕!
“小嫂子也太漂亮了吧,吳弦你真好福氣啊!”牛三嘴大,想什麽說什麽。
吳弦推著他,往外趕人,“大夥都看到了吧?別傻站著了,趕緊回去吧!”
“喲喲!新郎官著急了,咱們這就走!”
吳弦親自送大夥出去。雪茶這才有機會好好環視這間屋子,應該是東西兩間,中間是灶房。當真是一貧如洗,無一長物,幸好收拾的幹淨整潔,大紅的布置也添了幾絲喜氣。
一個瘦弱文靜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走了過來,“雪茶姐姐,啊叫錯了,是嫂子。”
這是和吳弦相依為命的妹妹,吳敏,之前她去過老太君那裏,是認識雪茶的。家裏添了嫂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喜歡的雪茶姐姐,小姑娘很高興。
雪茶從身上掏出個玉墜給她戴上,“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小姑子。”
吳弦板著臉回來了,“小敏,回房睡覺去!”
小敏不敢頂嘴,衝雪茶甜甜一笑就跑出去了。
喜娘上前說吉祥話,要給他們倒酒,被吳弦給打斷了,“張嬸你也回去吧,我這裏用不著這些玩意兒。”
張嬸尷尬的看著雪茶,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這不合規矩啊……”
雪茶上前接過酒壺,“嬸子今天也累了,這是謝銀,您就先回去吧。”
張嬸也看出些眉目了,這小兩口不對付啊!收了銀子在外麵把門一帶,就匆匆走了。
雪茶自己倒了兩杯酒,一手一杯朝吳弦走去。
吳弦見她朝著自己走來,雖然麵帶微笑,但在他看來,她每一步都像是踏著刀尖來的,滲人的很。
雪茶伸出左手臂,把酒遞到他麵前,“這是交杯酒,相公和我一起喝下吧,喝下它咱們就歇下吧。”
吳弦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怕她幹什麽?比自己小三歲,個子矮一頭多,何況現在他是她的夫,怕她作甚?
“我若不喝呢?”他斜睨著她,想欣賞她氣憤的樣子。
“拜了堂掀了蓋頭就是夫妻,不喝交杯酒怎麽行?喝吧,就這一口。”酒杯又向他靠了靠。
吳弦似隨意一揚手,啪的一聲,酒杯飛了出去,碎在了地上。
雪茶胸膛略微起伏,但很快被她壓下去了。在吳弦的注視下,她不聲不響的又回到桌前倒了一杯遞給他。
“爺就不喝!你能拿我怎麽招?”
第二杯又被摔飛到地上。吳弦看好戲似的看著她,心想,哭啊,你不是很會哭嗎?
然而讓他失望了,雪茶還是沒說什麽,而是再次回身,這回她直接把酒壺拿過來了。
把手裏另外一杯酒塞進他手裏,“你喝下它,我喝下這一壺!”
說完不管他是何表情,舉起酒瓶就著壺嘴就灌了起來,酒壺雖然不大,但也有半斤。辛辣的酒水順著食管滑下,雪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真難喝啊!
一口氣灌下了一壺酒,她強穩住了身子,看他傻了似的端著酒盯著她,這回倒是沒再把酒杯扔了。
“相公,我喝完了,該你了吧。”酒勁上來了,雪茶有些搖晃的拿下酒壺蓋,在他眼前把酒壺倒立過來。
吳弦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剛才那股氣勢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一般,竟乖順的把酒杯湊近了嘴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