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明月千裏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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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雪茶不知他心裏竟存了這麽多想法, 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所以我也看開了, 當個逍遙自在人沒什麽不好的,隻要餓不死, 隻要能養活我妹妹, 終此一生也沒什麽。”
    雪茶明知道他這種想法雖然情有可原,但是是不對的, 卻不知道怎麽反駁他,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反駁他。
    她就靜靜的聽著, 直到他累了。
    雪茶打了一盆熱水, 親手試了試溫度, 端到了床邊。
    “相公,這兩天你辛苦了, 起來燙燙腳舒服一些。”
    吳弦張開眼睛, 見她正殷勤的看著自己,心裏忽然一暖,其實這幾天她也很累,還能對他如此周到。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 嫁給自己不過是她沒辦法之下選的一條出路, 她對自己其實也沒什麽感情, 不過是不得不一起搭夥過日子罷了。
    站在這個立場看,她其實已經做的非常好了。
    雪茶見他起身, 主動拉過他的腳, 幫他除了襪子, 蹲下身, 把他的腳浸入了水中。
    吳弦猛地一抖,把腳從水盆裏拔了出來。
    “怎麽了?是水太燙了嗎?”應該不會啊。
    吳弦拉住她一隻胳膊,讓她坐下,“不用你給洗,你歇著吧,我自己有手。再說我雖然不喜歡你,但不會拿你當丫鬟用。”
    雪茶覺得自己有點變了,這廢物表少爺她竟越來越覺得順眼了,她把身子靠近了他,“那有什麽?改天你再給我洗不就好了?”
    吳弦頓時十分誇張的張圓了嘴巴,“你可別嚇我,小爺自己的腳都嫌髒,別說你的了!你快別做夢了。”
    雪茶見此噴笑出聲,露出潔白的貝齒,“好了好了,看你嚇的,我不過就是那麽一說罷了。”
    一夜無話,二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在悄無聲息中好了許多。
    第二天,雪茶正在喂雞,忽然見牛三來了,來了直接進屋找吳弦。雪茶直覺沒好事兒,就叫來小敏,讓她進屋給他們倒茶,順便聽聽是什麽事兒。
    小敏如今已經成了雪茶得力的小助手,得了令就拎著一壺水進屋了,兩個大人誰也沒理會她。
    牛三滿臉焦急,一直在勸吳弦,“兄弟,你可得幫我一回,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要是不幫我,我這回真要喝西北風去了!我媳婦兒非得離開我不成!”
    吳弦十分為難,“我也想幫你啊,可你這回輸的實在太多了。我已經和我家那位發了誓,再也不踏進賭坊一步。”
    “吳弦!你不能這樣啊!當初你有難的時候兄弟我是怎麽幫你的?兄弟就求你這一回,你手氣旺賭術好,就去這一回,幫我撈回本不成嗎?你放心,萬一輸了我也不怨你,隻怨我運氣不好!”
    “不是不願意幫你,你是不知道我娘子她……”
    牛三變了臉色,“好你個吳弦!娶了個漂亮媳婦就變成軟蛋了是吧?嚇破了你的膽!我就問你一句,這忙你是幫還是不幫?”
    吳弦本來就在猶豫,聽了這話頓時炸了起來,“你說誰軟蛋?我堂堂七尺漢子我怕她?走!兄弟這就幫你撈回來!不過咱們說好了就這一回哈。”
    牛三拉著他出門,吳弦這才注意到小敏不知什麽時候進了屋裏,一聲不吭的躲在角落裏。
    趕緊鬆開牛三,走到小敏麵前,“妹妹,剛才聽到的事不許和你嫂子說知道嗎?她知道了會鬧翻天的,你可是我親妹妹。”
    小敏望著他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頭,“哥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出賣你的。”
    二人匆匆離開了屋子,奔向了賭坊。
    雪茶趕緊進屋與小敏匯合。
    小敏迫不及待的把剛才的聽到的話全部學給了雪茶聽,末了說道:“嫂子,這回我支持你,你好好收拾收拾我哥吧,他實在太不像話了!”
    雪茶氣的臉色發青,心裏有一團火,燒的她直想拎著把菜刀衝進賭坊裏砍人,但她還是把這口氣暫時咽下去了。
    “小敏乖,識大體。晚上你睡覺的時候要是聽到我們這屋有什麽動靜千萬別擔心,嫂子有分寸,不會傷了你哥的。走,咱倆把那塊花布裁了做衣裳去!”
    吳弦回來進門的時候一愣,雪茶在他們房裏擺了飯桌,有酒有菜。她端坐在凳子上,好像一直在等著他一樣。
    “你還沒吃啊?我吃過了回來的。”他今天幫牛三小贏回了一些,雖然不免有那煞風景的人提起十多天前那件事,依然沒有破壞他的好心情。
    雪茶悠悠的起身,接過了他脫下的外衣,掛了起來,“相公還是吃一些吧,為妻特意為你準備的。”
    “哦,那也好,就吃些吧。”吳弦有些疑惑的坐了下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她的語氣和表情與往日一般,但他就是覺得莫名有些冷森森的。
    雪茶親手給他倒上了酒,“相公,你今天去賭坊了?”
    吳弦差點嗆到。
    “其實你不必叫小敏瞞我,我見到牛三來家裏就已經猜到了。”
    “……娘子,實在是因為牛三一直求我,多年兄弟,我不好不幫他這個忙,我保證再也不去了,你千萬不要生氣。”
    雪茶表示很納悶兒,笑道:“你看我像是生氣了嗎?看你的樣子準是又贏了吧?我隻是很佩服我相公這麽有本事罷了。”
    吳弦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嗬嗬,這哪算什麽本事?”
    “相公你不必謙虛,你肯定不知道,我在榮府的時候也時常見丫鬟們堵個香粉錢。這樣吧,你教教我好嗎?我早就想學了。”
    吳弦一聽如此,又見她一臉好奇,終於放了心,隻要不找他的茬兒就好。
    “嗨!這有什麽好學的?不教不教。”
    “相公~你就教教人家嘛~”雪茶撒起了嬌,聲音又軟有魅,吳弦自然抗不住。
    “好吧好吧,今天就教你一手吧,讓你也瞧瞧西街賭神的威力!”
    “你真好!”雪茶把一早準備好的骰子拿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
    “看好了……是這麽玩的……”吳弦像個稱職的師傅一樣給她講解起來。
    雪茶聽的很認真,看他講完了,就說道:“相公,我都學會了!不如咱們兩個賭一把怎麽樣?”
    “你這剛學會就想挑戰我?”吳弦晚飯酒喝的有點多,聽了雪茶幾句奉承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雪茶心裏有個小人謔謔的磨著刀,我叫你飄!等下我看你拿什麽飄?!
    “試試嘛相公,就一把,你若是輸了要把私房錢都交給我!”
    吳弦不屑的一笑,她剛學會的,還想贏他?癡人說夢。
    “那你若是輸了呢?”
    “我若是輸了就送你一件大禮怎麽樣?保證讓你驚喜!”
    吳弦才不相信她能拿出什麽好禮來,不過既然她樂意捧自己的場,陪她玩玩又如何?贏他是穩贏的,至於私房錢什麽的,那是根本沒有的事兒!
    二人對坐,齊搖骰盅,嘩啦啦直響,雪茶看他的眼神也變的越來越犀利,吳弦忽然心中一突,沒了底氣,她不是又挖什麽坑等著他跳呢吧?
    開盅!不出吳弦所料,果然是他贏了。
    他笑的得意洋洋,“娘子你輸了,把大禮拿出來瞧瞧吧!”
    雪茶臉色如冰,“好,你等著,我這就把大禮給你拿出來!”
    隻見她走到衣櫃處,開了衣櫃門,然後蹲下身子,從最下最裏麵翻出了一件衣服、一個黑色幕笠外加一把長劍,啪的一聲丟在了吳弦腳下。
    雪茶眼睛頓時亮了,別說,他還真說了一條正道,她怎麽就沒想到呢?她別的本事不敢說,做這些臭美的東西沒人比她更在行!
    “你說的對!咱們好好商量商量。”雪茶也興奮起來了。
    可吳弦一下子又弱了下去,“不行,開個正經鋪子的成本太高了,咱們沒有這筆銀子。
    若是以前我還能去老姑奶奶那裏蹭一點回來,但有了上回的事卻是不行了。不要緊,再想別的招吧!”他怕雪茶失望,還故意安慰她。
    雪茶卻異常堅定,“不!就考慮這個。這筆銀子我有,咱們買個小點兒的鋪子足夠了。”
    吳弦知道她說的是嫁妝銀子,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以老太君對她的疼愛程度,應該是給了不少。
    “那怎麽行?你的銀子留著傍身吧,不行我出去借一借。”
    “什麽你的我的?你現在要跟我算賬不成?”雪茶柳眉豎起,她的銀子當然不能亂用,但這種關係到全家將來的大事當然要用,不然留著幹嘛?留著她自己吃肉看著兩兄妹喝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雪茶一時間又恢複成了吳弦熟悉的模樣,不再是夜裏在他懷裏無助的小嬌花,也不是嚶嚶啼哭的小娘子,而是化身成了他無法對其抗爭必須唯命是從的人。
    “你出去托人打探鋪麵消息,還有我給你列個單子,是我做那些香膏需要的東西,你得幫我找找從哪能便宜進貨,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反正你此刻無事,現在就去吧,對了,帶上點銀子,大方些,求人不怕花銀子。”
    直到被雪茶推出去大門外,吳弦還有些蒙蒙的,望著手裏的碎銀子恍如活在夢裏。他記得就在不到一刻鍾之前他還在欣賞他娘子那故作鎮定的容顏,怎麽下一瞬他就被趕出來找鋪子了?
    趕走他後,雪茶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把手裏所有的銀子都倒了出來,當初從榮府帶出來的一共二百五十兩,這其中有老太君給的,府裏給的,還有她自己攢下的。
    上回從吳弦手裏贏來的銀子有一百多,借給了牛三三十兩,減去這段時間的花用,還有整一百兩。
    一共三百五十兩!吳弦做夢也想不到她會這麽有錢。
    雪茶心裏算了一下,在不錯的地方買個小門麵,再進一批材料,這些銀子足夠了。她有種預感,做脂粉生意一定就是她的生財之路。
    到時候家裏有個正經營生,不用凡事先考慮銀子,小敏將來的嫁妝的也有了,再換個大房子……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鋪子欣欣向榮的場麵。
    吳弦出去跑了一下午,發動了他那些雪茶嘴裏的狐朋狗友,合適的鋪子很快就找到了幾間。不過此事急不得,還要中間人給問妥當了再說,之後等雪茶身子好了親自去選。鮮花等東西的來源吳弦暫時沒有打聽出來。
    他在外麵請朋友吃完飯回來的,稍稍喝了點兒酒,洗好後進屋發現雪茶還沒睡。
    見他回來雪茶趕緊放下了寫寫畫畫的筆,“怎麽回來這麽晚?”她上前幫他掛上外衣。
    “鋪子的事有些眉目了,請了幾個哥們兒吃飯。你肚子怎麽樣了?好受些沒?”
    “好多了,除了有些發虛,已經不疼了。”
    雪茶細細問過了鋪子的情況,就上床躺著了,吳弦也脫了鞋爬了上去。見她依舊躺在屬於她自己的位置上,而他這邊的被子鋪的整整齊齊,以往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今日卻覺得分外刺眼。
    他是個渾人,若一直沒有昨晚的事也就罷了,可誰叫它偏偏就發生了呢。剛剛嚐過肉湯滋味的吳弦此時好奇心和激情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見她躺的筆直,他心下一狠!反正他在她眼裏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就再不要臉一些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