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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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兩人都喝了點酒,祁清把車開得緩慢,等到家,已經十一點半了。
    陸菀廷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感覺到車停下,她睜開了眼睛,昏黃的路燈,斑駁的樹影,到祁清家小區門口了。
    再次到祁清家,陸菀廷發現,祁清改了開門方式,之前需要密碼加指紋,現在隻需要指紋。
    “為什麽不用密碼了?”錄指紋的時候,祁清告訴她,你的指紋可以直接打開我家的門,她以為隻有她能用指紋打開。
    而事實是,祁清去掉了密碼。
    “密碼有些長,早就不想用了。”等陸菀廷走進屋,祁清關上門,“這樣開門快很多。”
    “原來是這樣。”是她多想了。
    兩人換了居家拖鞋,祁清轉頭對陸菀廷說:“你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去準備洗漱用品。”
    祁清進了衛生間,從儲物櫃裏拿出早就準備著的毛巾浴巾,牙刷牙杯,和她的洗漱用品擺放在一起。
    不知何時,陸菀廷站在了衛生間門口,目光溫柔綿延,祁清回頭看到她,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東西都準備好了。”
    陸菀廷收斂眼裏的溫柔,走進衛生間,一步步向祁清靠近,祁清下意識屏住呼吸,她感覺陸菀廷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
    就在離她兩步之遙的時候,陸菀廷停下了,對她說了一聲:“謝謝。”
    再看陸菀廷的眼神,那眼神很明顯在說,你可以出去了。
    祁清恢複呼吸,“我先出去了。”說完快步走出衛生間,幫她關上了門。
    脫離了視線,祁清靠在牆壁上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她剛剛竟然以為,陸菀廷想在衛生間裏吻自己。
    搖了搖頭,別胡思亂想了,誰想親自己,陸菀廷都不會想。
    門沒鎖,衛生間裏傳出了流水聲。
    祁清轉頭看著磨砂透明玻璃門,陸菀廷連門都不鎖,是有多相信自己對她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陸菀廷用冷水撲了撲臉,長籲了口氣,冷靜下來。
    當脫去身上的衣服,站在花灑下,陸菀廷驀然想起,門好像沒有鎖。
    轉頭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鎖與不鎖沒有兩樣,祁清不會進來。
    祁清從牆上站起來,走到沙發邊坐下,兩眼直勾勾看著衛生間方向。
    望眼欲穿。
    忽然,水聲停了,衛生間裏傳來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陸菀廷在打電話。
    這麽晚了,她在和誰打電話?
    一整晚,陸雲榭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十一點多的時候,她穿上衣服離開家,去了陸菀廷家。
    她有陸菀廷家的鑰匙,開門進去,直奔二樓臥室。
    月光透過窗照亮了整個房間,陸雲榭站在門口看著空蕩蕩的床,慌忙打開了燈。
    姐姐沒在家?
    在應酬?還是……
    想到姐姐結婚沒有告訴自己,爸媽對姐姐結婚的事也緘口不言,陸雲榭給陸菀廷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不等對麵開口,陸雲榭焦急的問:“姐,你在哪裏?”
    電話那端傳來水聲,姐姐在洗澡。
    陸菀廷關掉花灑,將打濕的長發撩到身後,冷靜地反問陸雲榭:“你現在在哪裏?”
    “我現在在你臥室。”陸雲榭手握成拳頭,壓抑著燥怒,“你去哪裏了,為什麽沒有在家!”
    陸菀廷猶豫,回答說:“我在……朋友家。”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當再有聲音傳來,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陸雲榭摔了桌上的骨瓷茶杯,衝動地用手抓起碎片,鋒利的碎片,一下子在她手掌上劃出了口子,血瞬間滴的滿地都是。
    “雲榭,怎麽了?”陸菀廷心裏極度不安。
    掌心刺痛,陸雲榭看著受傷的手掌,咬著牙關,說:“姐,碎片劃破了我手掌,流了好多血。”
    “我讓小良送你去醫院。”陸菀廷扯下浴巾裹住自己,說著就要掛斷電話,給小良打。
    “不,我要等你回家。”陸雲榭在地板上坐下,靠著桌子說:“我就在這裏等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馬上。”陸菀廷掛了電話,匆匆擦幹身體,打開門問祁清:“有幹淨的衣服嗎,我有急事,今晚不住這裏了。”
    她們尺碼一樣,衣服可以共穿,祁清去拿了一套沒穿過的衣服給陸菀廷,陸菀廷拿了衣服,立刻關上了門。
    “出什麽事了?”祁清隔門問。
    “我妹妹受傷了。”陸菀廷換好衣服出來,頭發還是濕的,“你車能借我嗎?”
    “我送你過去。”
    陸菀廷沉默了一下,“不用了,我妹妹她現在不想見外人。”
    外人兩個字像鋒利的匕首,紮進了祁清心髒,祁清臉色瞬間蒼白,拿了車鑰匙給陸菀廷,“路上小心。”
    陸菀廷接過車鑰匙,看著祁清微垂的眼眸,忽然拉住了她手,“你和我一起去,你現在是我夫人,是她嫂子,不是外人。”
    殷紅的血液凝固,慢慢變成暗紅色,陸雲榭看著血跡斑斑的手掌,一分一秒數著時間,等姐姐回來。
    姐姐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女人。
    陸雲榭看到門口兩人,滿腹委屈洶湧而出。
    什麽朋友,分明是女朋友。
    陸菀廷跑過去在陸雲榭身邊蹲下,看到她的手有兩條明顯的劃痕,忙扶她站起來,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怎麽這麽不小心,我送你去醫院。”
    陸雲榭盯著陸菀廷身後的人,“她是誰?”
    “她是,你嫂子。”陸菀廷拉著陸雲榭往外走,陸雲榭紋絲不動,毫不掩飾眼裏的生氣,慍怒地看著祁清,“你什麽時候和我姐在一起的?為了錢?”
    “雲榭!”陸菀廷皺眉低吼了一句,“我們相互喜歡才會在一起,你不要無理取鬧,去醫院。”
    相互喜歡,相互,喜歡。
    陸雲榭愣怔地看著陸菀廷,“你什麽時候有了喜歡的人?”
    從進門到現在,祁清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她看得出陸雲榭不接受自己這個突然頂了嫂子頭銜的人。
    聽到陸菀廷說相互喜歡,心髒猛地一縮,看向陸菀廷。
    陸菀廷沒想到陸雲榭會問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祁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陸菀廷微微皺眉,想來她剛剛說的相互喜歡隻是為了騙陸雲榭,祁清說:“大學的時候。菀廷是我學姐,那時候我們就相互喜歡了。”
    她懷揣著小心思,借著這個機會說出暗藏在心裏多年的喜歡。
    陸菀廷心下一驚,沒想到祁清隨口一說說出了真相,那祁清……
    四目相對,祁清對她笑了笑,陸菀廷讀懂了她的眼神,我順著你的話編的。
    陸雲榭被陸菀廷帶上了車,祁清開車,到醫院急診部掛了號,去清創室處理傷口。
    站在清創室外,陸菀廷看著醫生替陸雲榭清洗處理傷口,問祁清:“大學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大學發生的事情很多,關於陸菀廷的一切,祁清記得清清楚楚,回想過去,祁清撒謊道:“忘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也是江大畢業的,是我學姐。”
    “所以,你之前說的大學時就喜歡我,真的隻是為了騙雲榭。”陸菀廷低語,眼裏閃過一抹失落。
    走廊上到處都是病人,喧鬧嘈雜,祁清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雲榭的傷口好像快處理好了,你在這裏等我,我進去看看。”陸菀廷眼神恢複平靜,把手裏的藥交給祁清,走進清創室。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醫生用醫用紗布替陸雲榭包好傷口,讓她去打破傷風針。
    陸雲榭坐在凳子上,低著頭沒吭聲,陸菀廷和醫生說了謝謝,對陸雲榭說:“走吧,去打針。”
    她聲音冷若寒霜,陸雲榭乖乖的站了起來,跟在陸菀廷後麵。
    走到門口看到祁清,陸雲榭皺起了眉,衝口而出,“你怎麽還在這裏。”陸菀廷瞥了她一眼,陸雲榭閉上嘴把頭扭到了一邊。
    一個穿西裝頭發卻淩亂得像剛從狗窩裏爬出來的年輕小夥子跑了過來,“陸……陸總。”跑到陸菀廷旁邊停下,氣喘籲籲。
    來的正是陸菀廷常用的司機小良,良嘯。
    半夜睡得正香的小良,一個電話被陸菀廷叫醒,急匆匆換了衣服趕到醫院,停了車,飛奔進來。
    “小良,你送夫人回家。”吩咐完小良,陸菀廷轉頭對祁清說:“雲榭還要打破傷風針,需要半個多小時,很晚了,我讓小良先送你回家。”
    “我陪著你。”
    一句我陪著你,溫暖了陸菀廷的心,陸菀廷舍不得拒絕。
    陸雲榭轉頭不高興的看著祁清,看到她手上為自己拿著的藥,心弦微動,杠人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等打完針離開醫院,已經淩晨一點多。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祁清開車,小良小心謹慎的開車跟在她們後麵,一路跟到家,他才調頭離開。
    “今晚,我是不是不能和你睡了?”陸雲榭不願意姐姐和別人睡在一起。
    陸菀廷看了眼身邊的人,點頭,“嗯,你睡客房。”
    陸雲榭百般不願意,抿了抿唇,悶悶的哦了一聲,去了客房。
    房子靜謐下來,陸菀廷帶祁清去了自己臥室。
    她的臥室有單獨的浴室,和衣帽間相連,陸菀廷送祁清進浴室,拉開壁櫥,拿出新的洗漱用品,又推開衣帽間的門,說:“睡衣掛在那裏,都是幹淨的,你喜歡哪套穿哪套,有事叫我,我在外麵,能聽見。”
    “嗯。”祁清目送著陸菀廷走出浴室,關上門,捂住怦怦亂跳的心。
    這比陸菀廷留宿在自己家刺激多了。
    這裏到處是陸菀廷生活的痕跡,她的衣服,她的毛巾,她用的一切,空氣裏,還彌散著陸菀廷的味道。
    陸菀廷看著地上的血跡和碎片,回頭看了眼水汽氤氳的浴室,默默將地板收拾幹淨。
    等她收拾完,祁清還在洗澡,陸菀廷在沙發上坐下,想到今晚要睡在一起,一些畫麵從腦海裏跑了出來。
    二十分鍾後,祁清洗完了澡,她挑了一套深藍色冰絲睡袍穿上,這睡袍說保守又有三分性感,且十分容易解開。
    祁清將頭發擦得半幹,在鏡子前照了照,這才施施然從浴室裏走出來。
    臥室開著一盞光線柔和的橘色燈,在深夜不會刺眼,而床邊,有一盞落地燈,燈光明亮,但是照明的範圍很小。
    一明一暗,交織出一幕迷人的畫麵。
    陸菀廷坐在落地燈旁邊的沙發上,左手拄著腦袋,右手拿著一份……一份文件?
    這個點了還看文件,是有多愛工作。
    聽到浴室開門聲,陸菀廷抬起了頭,看到沐浴後的祁清走出來緩緩向自己走來,認真的眼神變得溫潤,合上文件隨手放在一旁的桌上,起身走過去,“頭發沒吹嗎?”揉了揉祁清頭發。
    揉完才發覺,自己這個動作太曖昧了。
    “不好意思,把你當雲榭了。”陸菀廷收回手,“吹風機在浴室,我去拿。”說完逃也似的進了浴室。
    把自己當雲榭了?祁清的目光追隨著陸菀廷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陸菀廷拿了吹風機,很快從浴室出來,沒有如祁清期待中的那樣為她吹頭發,把吹風機遞給祁清,轉身又進了浴室。
    等再次從浴室出來,陸菀廷身上換成了睡衣。
    看到祁清慵懶地靠在床頭上,滿是困意的目光看到自己之後,囅然而笑,陸菀廷心跳加速,迎著她的目光走到床邊。
    她們,要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