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督察院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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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孛術魯阿魯罕看著蘇珍昌遠去的身影,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心中憂心仲仲,皆是對未來的擔憂。
    從未想過,一個小小的走私案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唉!一群蠢貨,豎子不與為謀!
    這一刻孛術魯阿魯罕躬著身子,神情恍惚,猶如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一般,無助彷徨。
    “老爺該回府了!”
    一直到旁邊下人的提醒,才將孛術魯阿魯罕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
    “唉,走吧。”孛術魯阿魯罕語氣低落的朝馬車走去。
    ……
    就在孛術魯阿魯罕回府的途中,位於外城北的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魏安家中,此刻魏安一家人都感覺寒風刺骨,天要塌下來了。..
    魏安四十有幾,是世宗大定年間進士,此人平生為官清廉,萬事與民為主,在官場中博了一個“愛民如子”的稱呼。
    其一生中隻有早年糟糠之妻一人,一生不納妾不養外室,名聲道德清雅,夫妻二人恩愛有加。
    現今育有三子二女,最大的長子已經在大興府做個佐官,最小的兒子已經習文多年,打算明年科舉。
    原本今天一家人在魏安下衙之後,和和睦睦,正在用晚膳。
    可不成想,一家個飯還沒吃完了,家裏突然闖進一群人,其中領頭的是一名都察院右革僉都禦史。
    都察院禦史是幹什麽的?
    用百姓的話來說,那就是抓貪官的。
    可魏安身為官場皆知的清廉之官,如此嫉惡如仇之人居然迎來了都察院的人,這讓魏安一家人心中皆感覺大事不妙。
    沒有官宦人家喜歡都察院的人來坐客,不管是清管還是貪官,都不喜歡都察院的人,因為當都察院的人來找你的時候,那一定是出事了。
    果然,都察院的人一來,就陰陽怪氣的問東問西,讓魏安一家人如坐針氈。
    ……
    魏安放下手中的蒜,看著這名姓侯的年輕禦史,麵露不快道:“侯禦史,你在我家檢查半天了,問的也問了,我該回答的都回答了,現在我家就這麽大的地方,你看也看過了,光禿禿的有什麽髒物嗎?
    大晚上的你問的也問過了,如果沒什麽事,就回去吧,別打擾我家人用餐。”
    那姓侯的禦史聽到魏安話中的不快,倒也沒生氣,反而輕笑道:“是,看的也看了,你這確實是沒什麽。
    不過問的嘛,你雖然回答了,但我不怎麽信。
    對於打擾到貴府用餐,這倒是我的不對了,可這不也是為朝廷辦事嘛,還望魏大人理解。
    話說魏大人身為吏部文選司郎中,掌握著天下文官的秩銓任免之事,聽說給個侍郎都不換啊。
    如此高貴之人,卻吃個麵條就蒜,這麽貧苦,這不是對不起大人的身價嘛。”
    “嗨,你這說的。”魏安將筷子拍在桌上,指著侯禦史道:“就你這為官之風還做禦史了,讓你做禦史這不是禍害百姓,禍害朝廷嘛!
    官大官小,權大權小,那都是為百姓為陛下為朝廷做事,啊,做大官就必須吃好的啊,你這種風氣可要不得!”
    侯禦史嗬嗬笑道:“你少給我戴高帽,是我來查你,還是你來查我的。”
    魏安不屑道:“那你查出什麽了嗎?
    我告訴你,你今天若查不出個什麽,我明天定奏明陛下,上書彈劾你們濫用職權,顛倒黑白!”
    “好,隨你怎麽彈劾。”侯禦史滿不在乎道:“不過在你彈劾之前了,先隨我們去一趟都察院。”
    魏安聽到要將他自己帶去都察院,立刻炸毛道:“你們憑什麽帶我去都察院,我身為吏部郎中你們有什麽權利帶我去都察院!”
    “就是!”魏安的長子,在一旁聽了半天了,剛才一直沒有插嘴的機會,這會聽到父翁要被帶走,終於忍不住插嘴道:“我父身為吏部郎中,無特令,你們無權帶走!”
    “要特令是吧?”侯禦史說著,就從懷中掏出左都禦史開具的刑名書,放在魏安桌前,爾後微笑道:“特令給你了,現在你必須配合我們去都察院例行調查問話。”
    魏安看到眼前的白紙黑字,差點眼睛一黑嚇昏了過去。
    如果說剛才魏安還借助身份,不將禦史放在眼裏,可特令一出來,魏安就知道自己完了。
    按照都察院的調查問話,共分為兩種,一種是證據不足或捕風捉影下與嫌疑官員談話。
    這種情況下因為證據不足,都察院無法出具刑名書。
    想要官員去都察院問話,而官員有兩種可能,要麽接受問話,要麽不接受問話。
    不管接不接受都屬於自願性問話,都察院無法強製官員遵守,不過大部分官員遇到這種事情時,都會選擇自願接受調查問話,以示清白。
    而第二種調查問話就是屬於強製性調查問話,而這種問話對官員來說也是最為危險的一種問話。
    因為都察院想要強製性問話就必須開具刑名書。
    而想要開具刑名書就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其一必須由都察院左右都禦史才能開具此書,其二必須有部分證據證明嫌疑人就是犯事官員,才能開具刑名書。
    隻有滿足了這兩個條件,都察院才可強製官員接受調查。
    這也是魏安看到刑名書差點嚇昏過去的原因,能給他自己開具刑名書,就代表著都察院已經掌握了自己部分犯罪證據。
    且自明昌維新以來,凡是被都察院強製性帶去都察院問話都官員,十個進去九個出不來,最後能出來的一個,最少也是個罷官免職的待遇。
    反正被強製帶去都察院的,最後都得完蛋。
    正是因為魏安明白都察院這個潛規則,所以這會已經放棄了抵抗,低著頭顫顫巍巍,不說一句話,等待最後的結果。
    魏安官職高所以明白都察院這些潛規則。
    而魏安長子隻是一個大興府的佐官,眼界小,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所以看到刑名書後並未當回事。
    反而對這一眾都察院官員威脅道:“有特令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父翁在都察院住幾天就是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七天過後你們不放我父回來,我定上皇門擊鼓擂冤,告你們一個屈打成招,顛倒黑白,逼良為娼的罪名!”
    侯禦史對於魏安長子的威脅並未放在心上,如無確鑿證據,左都禦史又怎麽敢擔著種天大的幹係,給魏安開具親筆刑名書。
    “好了,別吃了,走吧,都察院不差你那一口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