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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交纏, 狹窄的空間曖/昧逐漸升溫。
    下一秒, 一道粗獷的男聲傳來——
    “裴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阮糖心一顫, 猛地將人推開。
    低著頭, 臉紅發燙：“我我我——我先回宿舍！”
    “……”
    阮糖急急跑開, 秦浩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欲打招呼時, 小姑娘連頭都沒抬一下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秦浩嘀咕：“阮妹子咋這麽著急的跑了？”
    “嗬——”裴亦丞冷笑, 眼神也冷冰冰的。
    如果視線能夠殺死人, 秦浩恐怕已經死透了。
    秦浩立刻萎了，弱弱開口：“裴哥……導演叫你”
    “哦”裴亦丞從暗處出來, 一手插兜，斜睨他一眼, “你收拾收拾東西，滾吧”
    “裴哥！我做錯啥了？！”
    “礙眼”
    ……
    一口氣跑老遠, 直到離遠了才慢慢平靜下來。
    臉上溫度還沒完全退下來, 阮糖雙手捂著臉頰。
    好近啊……
    近到就快碰到他了。
    剛剛是她的錯覺嗎？
    他那是……要親她？
    不對不對不對。
    清醒一點！阮糖用力拍了拍臉頰，強行將自己拉出那個怪圈。
    自我催眠下, 怦怦直跳的心髒才恢複到了正常頻率。
    一整天, 阮糖都沉浸在蜜罐中, 感覺空氣都是甜滋滋的。
    托著腮幫子坐在桌前, 仰頭看著那盞小燈, 時不時的傻笑兩聲。
    又憨又蠢, 對麵曲瀟瀟簡直沒眼看, 握在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名為姐姐妹妹站起來的微信群裏
    錢晴：@曲瀟瀟給錢吧
    曲瀟瀟：憑什麽？
    錢晴：你輸了，快點的，五百
    曲瀟瀟：不存在的，姐們兒
    錢晴：行吧，再給你一點時間，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囂張.jpg】
    曲瀟瀟：走著瞧！【聊你媽  刪了.jpg】
    曲瀟瀟堅持糖糖跟她一樣就是個母胎solo，雖然追糖糖的人不少，但糖糖就沒一個看得上的，總說醉心學習，無心風月。
    曲瀟瀟也就信了……信了她的邪！
    她萬萬沒想到打臉如此之快，防不勝防！
    不過一夜而已，曲瀟瀟不止麵臨著五百元巨款即將離她而去的窘境，她還發現她還陷入了與閨蜜愛上同一個男人的沙雕狗血都市劇情中——
    事情起源於淩晨一點的一條微博爆料。
    扒扒大班長：裴亦丞神秘女友現身，甜甜蜜蜜羨煞旁人【照片】【照片】【照片】
    三張略模糊的圖，僅能看清楚側臉。
    別人可能認不出來，朝夕相處的曲瀟瀟不可能看不出來！
    她激動起來，手都在抖。
    可怕，簡直太可怕了！
    她怎麽會跟……這麽酷的人當室友啊！
    不聲不響就搞定了男神，神速啊！
    曲瀟瀟保存了幾張圖後，點開了微信聊天框將圖片發過去。
    ——【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回我啊，快回我啊
    ——我不管啊啊啊啊啊！你晚點回來必須老實交代經過！你！是！怎！麽！拿！下！我！男！神！的！！
    ……
    曲瀟瀟一堆的消息轟炸，阮糖卻是一條都沒看見，她給手機調了靜音完全沒聽到。
    錯過了知道真相的最佳時機，才會對劇組工作人員投來的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感到疑惑。
    捧著水杯喝了兩口，一名剛剛還在遠處跟人竊竊私語的女生忽然跑到她麵前。
    遲疑了兩秒，遞來個本子：“你能替我簽個名嗎？”
    “啊？我？”阮糖訝異的指了指自己，還沒適應這種生活。
    女生點點頭：“對，麻煩你了”
    阮糖感覺哪裏怪怪的，但還是接過了紙跟筆簽下了名字。
    女生如獲珍寶：“謝謝你啊，其實我覺得你們挺般配的”
    可不就是般配嘛，她們在劇組工作時間長了，什麽人跟事都見過，私底下無聊的時候，她們也會聊八卦。
    就這部劇來說，比起裴亦丞跟韓茜之間的那點隨時都可能滅掉的火星子來說，她們一致認為裴亦丞跟扮演韓櫻的女演員更加有化學反應。
    光是在一旁看現場都覺得這對兄妹甜齁了，要是後期再這麽一剪輯，肯定有不少站骨科邪教的cp粉冒出來。
    似乎能夠預想到未來會發生些什麽，女生行動力迅速的找她簽名合影拍照，當做紀念。
    等戲拍完，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都是個問題。
    一早上，已經有六七個人過來找她簽名拍照了。
    阮糖就是再遲鈍也能反應出來這事有蹊蹺！
    逮著剛來找她要簽名的人輕輕說：“今天大家都好熱情呀，是因為我快殺青了，大家用這種方式留個紀念嗎？”
    “……算是吧”
    算是，也就是指這種一反常態的作為確實另有所圖咯？
    阮糖簽字的手頓了頓，簽完，才笑盈盈的還給對方：“簽好啦”
    她年紀不大，算是劇組年紀最小的一個，加上又是新人的緣故，待人接物很平和，對每個人都非常有禮貌。
    而且長得也漂亮，笑容甜美動人。
    笑得來找她簽名的男工作人員臉一紅，呐呐地接過本子說：“有些人說的難聽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們就是這樣的人，巴不得你過得不好，看不慣就想要踩兩腳才解氣……其實我覺得你很好，以後你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淺淺笑弧掛在嘴邊，她開口說著客套話：“承您吉言”
    這笑容過於刺眼，嚴重影響到了某人。
    裴亦丞冷冷笑了聲，像個移動的冰窖隨時隨地釋放著寒氣。
    秦浩有苦難言，他是越來越琢磨不透裴哥的心思了，差點被趕走，現在還處於考察期，做什麽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秦浩一五大三粗的漢子跟小媳婦一樣委委屈屈的站在身後，屁都不敢放一個。
    直到馮顯的奪命連環call打來——
    他舉著手機遞過去：“裴哥，馮哥電話”
    裴亦丞冷幽幽撇了他一眼，他心肝頓時顫了兩顫。
    接了電話後，馮顯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出：“你最好立刻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跟那女的到底什麽關係？！”
    “……”
    裴亦丞讓秦浩拿了ipad才看見因為營銷號的爆料，微博已經炸開了鍋。
    見到所謂女友指的是阮糖時，裴亦丞並無異樣，隻隱隱覺得舒心。
    可看見低下的評論時，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
    “智障嗎？那張路人圖說女友？？？”
    “這是在劇組吧！你怎麽不說那是工作人員呢”
    “不管這女的什麽身份，鐵錘炒作無疑了”
    “心疼哥哥，平白無故又被人訛上，垃圾營銷號就不能放過哥哥嗎？”
    “純路人，懷疑裴亦丞是得罪了某大佬”
    “戲精女人，故意找哥哥說話然後讓人拍照爆料，自導自演，我就嗬嗬了，這種低級謊言也有人信”
    “又到了看圖編故事的時候，來來來博主你就清楚明白的告訴我，你哪隻狗眼看出來這女的是哥哥女朋友了？瞎嗎？”
    “就我覺得這個女生的模糊側影有點眼熟？”
    ……
    出道至今，他並非沒遭受過別人的質疑與惡意嘲諷。
    他不在意，也不關心，大小緋聞自有馮顯這個經紀人去處理。
    唯獨今天……
    裴亦丞一想到小姑娘可能會因為這些惡毒的言論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哭……
    眉心便狠狠皺起，語氣冷漠：“沒什麽關係，讓人撤了”
    馮顯那邊靜默了一瞬，平靜下來：“你確定沒關係吧？”
    “嗯”
    “那好，這就好辦了，我讓人將事情都推到這個女的身上，說她想炒作故意製造事端，這樣你也能全身而退”
    “不行”裴亦丞立刻拒絕。
    馮顯憋著一口氣：“又怎麽了？為什麽不行？這法子是最快也最有說服力的”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他怎麽舍得將小姑娘推到風口浪尖上。
    是。
    他確實是圖謀不軌，而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哥哥這個身份不滿。
    想霸占她的所有，讓她的視線永遠隻追隨著他一人。
    能忍耐著，等到她成年實屬不易。
    好不容易熬現在快熬出頭了，他怎麽可能會將人推開。
    “你別管了，我來處理。”裴亦丞不放心馮顯，索性將主動權從馮顯手裏奪走。
    “……”
    馮顯還想問你能怎麽處理時，電話就給掛了。
    幾分鍾的事，網絡上所有爆料全部消失，連最先發出爆料的扒扒大班長也將微博給刪掉了。
    這欲蓋彌彰的一頓操作，更給吃瓜群眾增添了無限想象的空間。
    有人覺得爆料是真的，不然怎麽會這麽快就處理掉。
    也有人覺得這爆料完全是空穴來風，胡編亂造，讓營銷號刪博肯定是因為裴亦丞厭惡被人捆綁炒作，營銷號的作為已經踩到了他的底線，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網絡時代，就是刪除的再幹淨也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沒留下。
    阮糖就是在所有八卦媒體跟營銷號刪博以後才知道的這件事，她下了戲，拿著手機看曲瀟瀟發過來的照片跟截屏。
    曲瀟瀟：全部刪博了，到底咋肥四啊，小老妹？
    曲瀟瀟：你跟男神是不是真的啊？
    曲瀟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趕緊向組織交代清楚！
    阮糖心不在焉，點開了那幾張圖來回翻看。
    這個角度怎麽看都像是偷拍……
    劇組為了演員的安全問題，也為了不影響到拍戲進度，對拍戲場地的安保把控非常嚴格。
    偶爾有裴亦丞的少數粉絲出現也隻能站得特別遠觀看，根本無法接近。
    再加上當時她是因為裴亦丞無故生她氣，好幾天沒理她了，心生委屈又擔心他被網絡上傳他跟魚尾不和的事影響到心情才過去化妝間找他。
    這麽一個私密又相對安全的環境，不存在有外來人員混水摸魚進入劇組。
    那麽……
    就隻有一個可能，這照片是劇組的人拍的，也是劇組的人爆料給營銷號的。
    工作人員應當不會這麽無聊，進組以前都得簽保密協議，為了保住飯碗，就是真發現了什麽也不會蠢到現在來作妖。
    所以是同組演員？
    她一個連十八線都算不上的新人，能得罪誰，至於讓對方這麽大費周章？
    從知道了網絡爆料開始，阮糖就有意無意避開了裴亦丞。
    她逃避的方式實在算不得多高明，往往是裴亦丞剛想說兩句，她人就偷偷摸摸的跑了。
    避他如蛇蠍。
    裴亦丞暗裏不爽，整天都陰著臉。
    這下不止阮糖躲著他，其他人見了都讓路走。
    不過也因禍得福，他這麽一弄，大家私底下都開始揣測爆料的真實性。
    要是真的，能這麽生氣嗎？
    業內人士都知道他入行以來，私底下從不跟哪個女演員有過多來往，除非必要外，基本上不說話。
    這麽厭惡炒作的一個人，如今被當成了踏板，會生氣也是正常的。
    秦浩也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有些人還越傳越玄乎。
    尤其是聽到有人義正言辭的說：“肯定是那個女的想炒作選錯了人，這不就炒糊了！她也不打聽打聽，裴亦丞是出了名的難搞，還想綁著他拉流量是真不怕死啊！如今的新人，本事沒有，膽子倒很大“
    秦浩暗啐了聲，什麽玩意兒？！躲在後頭說閑話。
    再說了，就是想炒作那鐵定也是裴哥想炒啊！
    等等——
    他好像發現了什麽很重要的真相。
    難道那天裴哥拉著阮妹子躲在角落是為了……
    那種場合，幽靜狹窄還完美避開了所有人，那種氛圍，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秦浩終於懂了！
    合著裴哥那會兒是想做點壞事，他出現正好打斷了他們！難怪裴哥跟陰陽失調更年期提前一樣，脾氣越來越反複無常……
    ……
    阮糖有心避開裴亦丞是怕他再沾染上緋聞，對他不利。
    她的一番苦心，並未得到對方的認可。
    在拍完最後一場戲後，她一人跑去卸妝換衣服。
    換完衣服出來，見到大喇喇坐在化妝間的裴亦丞時，瞳孔縮了縮。
    “你怎麽在這兒？”他不是有獨立化妝間嗎？
    這裏是公用的，隨時都可能有人來。
    就他們兩人在這裏，還是在剛鬧完緋聞的情況下，要是被人撞到了，別人會怎麽想？
    “你這麽不想見到我？”
    “……沒有啊”長睫垂下，遮掩了眼底的失落，“我是想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要是被人撞到了不好解釋，而且……萬一再傳出不靠譜的緋聞怎麽辦？”
    裴亦丞勾唇，眼底卻無笑意：“哪裏不靠譜？”
    “啊？”阮糖抬頭看他。
    他眼中有流光掠過，沉默過後，別有深意：“是指女朋友還是探班？”
    說著，他笑了聲：“我覺得很靠譜”
    “……？？？”
    阮糖心一緊，有個略顯瘋狂的念頭慢慢成型，她看著裴亦丞的目光也慢慢變得灼/熱，甚至帶著某種不易察覺的期待。
    靠譜是指……
    “裴哥哥，我其實……”很喜歡你。
    她鼓起勇氣，想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可惜話才說到一半，裴亦丞的手機就響了。
    勇氣瞬間消散，雙肩垮下，她勉強笑著：“你先接電話吧”
    裴亦丞眉眼壓下，接了電話。
    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臭小子！趕緊給我滾回來！”
    裴亦丞無奈：“爺爺，我在拍戲”
    “拍什麽拍！出了這種事你還拍什麽鬼戲！趕緊給我滾回來，別擱外頭給我丟人！”
    裴亦丞太陽穴跳了跳：“糖糖也在，怎麽？讓我將她一並帶回來嗎？”
    裴老爺子陷入了沉思，他咳嗽了兩聲，許久，才開口：“哦……糖糖也在啊？那你把電話給她”
    裴亦丞挑眉，揚了揚手機，示意讓阮糖接電話。
    阮糖有點怕裴老爺子，上回跟他說了一番話後，就留下了後遺症。
    事後雙腿發軟，大腦空白。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有勇氣跟一個身經百戰說一不二的老人爭論對錯的……
    從他手中接過電話：“喂，裴爺爺”
    阮糖聲音微弱，等待著來自老爺子的批評痛罵。
    等了半天，裴老爺子樂嗬嗬的笑：“乖了乖了，糖糖啊，你也跟他一起拍戲呢？”
    “是…是啊”阮糖還沒從這種巨大落差中回過神來。
    裴老爺子開始問長問短：“累不累啊？有沒有按時吃飯？那臭小子有沒有欺負你？欺負你了就跟裴爺爺說，裴爺爺揍他給你出氣！”
    “……”
    阮糖心情複雜的看了裴亦丞一眼，他這個孫子該不會是垃圾桶裏撿回來的吧？
    “沒有，裴哥哥很照顧我”阮糖實話實說。
    裴老爺子還不買賬，冷哼一聲：“甭替他說話，我還不知道他嗎？跟他爸一個脾氣，又臭又硬，你別慣著他，該打打該罵罵，當個小演員就飄的連家都不回了！”
    阮糖瞄了裴亦丞一眼，又垂下眼睫，溫聲細語的說著話。
    像一陣輕柔清新的風，掠過心間田野。
    裴亦丞目不轉睛的看著正在接電話的小姑娘，皙白的手握著黑色手機，一黑一白，色彩對比強烈。
    嗓音又輕又軟，像是在哄小孩子，耐心又溫柔。
    時不時地會眯起眼睛笑一笑，眼角耷拉下，長睫卷卷翹翹，隨著腮肉扯動，眼睫也會跟著顫動，顫得人心也跟著癢。
    指尖摩挲，眸色漸深。
    想撥弄一下翹眼睫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阮糖輕咬住下唇，麵露為難。
    她偷偷去看裴亦丞，卻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
    阮糖愣了一下，捂住了手機，輕聲問：“裴爺爺讓我們回去，你……”回去嗎？
    “嗯”裴亦丞答應了。
    她才鬆開手：“裴爺爺，我們很快回來。”
    裴老爺子心情愉悅：“早點來，我讓李嬸做點你愛吃的”
    “謝謝裴爺爺”
    “乖”
    ……
    終於是掛了電話，阮糖換手機時，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窘迫：“怎麽啦？”
    “挺會哄人”言語中帶著點醋意。
    這下她也顧不得其他了，將手機放在化妝台上：“我先回宿舍，等你拍完再叫我吧”
    “不用了”裴亦丞拿了手機起身，“現在就回去”
    阮糖錯愕：“現在？”
    “老爺子發話，能不抓緊點？”
    也是。
    裴爺爺一向說一不二，在裴家極有威嚴。
    裴亦丞去跟郭明請假，阮糖站得很遠等他。
    郭明往阮糖的方向看了眼，欣然同意，調侃道：“這麽快就帶回去見家長了？”
    他當年追老婆花了一年才確定身份，花了三年老婆才肯見家長的。
    這速度，坐了火箭？？
    裴亦丞也不解釋，將錯就錯：“早點定下來”
    郭明哈哈大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還熱？都快涼了，透心涼。
    繼續磨蹭下去，等到未來哪一天，可能她都要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到他麵前來說她喜歡上了別人。
    對她，他勢在必得。
    ……
    ……
    阮糖出了劇組，在小道上的白樺樹下等著。
    踢著腳下的小石子，直到裴亦丞過來。
    她背著手問：“能走了嗎？”
    “走吧”
    阮糖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後，偷偷抬手比劃著他的身高。
    好高，肩膀也很寬，看起來會很有安全感。
    可是他們之間呢，就像現在這樣，隔著不遠不近的一小段距離。
    她往前邁一步，他也會往前走一步。
    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她才能追得上他的腳步……
    忽然，走在前頭的人腳步一停。
    這回她學乖了，也跟著停下來。
    他回身，樹蔭遮掩著眉眼：“還要磨蹭多久？”
    “？”
    裴亦丞伸出手：“過來”
    阮糖停了很久，沒動。
    等得不耐煩了，裴亦丞直接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阮糖心情跟坐山車一樣起起伏伏，一會兒像衝向了雲霄，一會兒像跌到了穀底。
    不自覺地微微用力回握住，又偷看他，見他沒反應，唇角才翹起，像偷腥的貓咪一樣暗自竊喜著。
    她沒注意到的是她手握緊的那一刻，他眼底流露出來的笑意。
    *
    老宅在市中心，周遭高樓聳立，獨獨裴家一幢矮房子，格外與眾不同。
    聽說老宅是裴家祖上在新中/國成立之前買下來的，地契保存完整，開發商也來征求過意見，裴家人沒同意。
    最後建築設計師以裴家為中心景點來同一了四周的建築風格，所以裴家老宅雖稍顯與眾不同，但並不違和。
    本來他們以為裴老爺子是因為看到了網絡上沸沸揚揚的緋聞，才臨時決定將他們兩人叫回來。
    等進了屋，才發現他們實在是想的太天真。
    李嬸來開門，熱情的將他們兩人迎進去。
    客廳內，老爺子正笑嗬嗬的跟坐在沙發上的一對中年夫婦家交談。
    “親家，你看這日子怎麽樣？我請人算的，下個月初七，黃道吉日！”老爺子指著日曆上圈出來的日子笑著說。
    阮父既局促又緊張：“這個…這是不是得問問孩子們的意思？”
    ……
    “老爺，小少爺跟……”李嬸看了阮糖一眼，估量了下，“小少奶奶一起回來了。”
    一句小少奶奶嚇得阮糖半口氣梗在胸口，用力的咳嗽，岔了氣。
    裴老爺子一看見裴亦丞，臉上笑容立刻就沒了，哼了聲：“你還知道回來啊！”
    “不是爺爺叫我們回來的？”裴亦丞拆台。
    “……”
    裴老爺子自覺沒趣，立刻就將視線從他身上掠過，落在阮糖身上時，滿是慈愛：“路上很辛苦吧？拍戲累不累？李嬸，你還不趕緊去廚房端碗甜湯來！”
    阮糖還沒開口，老爺子就讓她過去坐。
    她跟裴亦丞兩人坐在長沙發裏，對麵坐著她的父母，側旁坐著裴老爺子，連裴亦丞的媽媽都趕回來了，端著一碗滋補的甜湯出來。
    裴媽媽將甜湯端給她，感慨道：“糖糖真是長大了，一眨眼的時間，就變成了漂亮窈窕的大姑娘”
    她讀高中的時候，轉到了省城。
    原本是寄宿，後來裴家人知道了，就熱情的將她接了回來，一住就是好幾年。
    她剛來的第一年是見過裴媽媽的，印象裏，裴媽媽也是很少在家的，常年在國外忙，而裴爸爸……
    阮糖擔憂的看向裴亦丞，見他麵色如常，才安了心。
    裴媽媽也在對麵坐下，這個位置……這個氛圍，頗有種三堂會審的架勢。
    阮父身體好多了，連氣色都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見到女兒，他還是緊張。
    阮糖朝他笑了笑，好奇的問：“爸…阿姨，你們怎麽來了？”
    阮父還沒開口，裴老爺子這個大家長就接了話：“是我派人將他們接過來的。”
    他看了看自家孫子跟嬌滴滴的小姑娘，越看越登對，越看越滿意：“我叫他們來的目的呢，主要是為了商討你們的婚事。”
    “婚事？”她？跟裴哥哥？
    沒聽錯吧？！
    裴老爺子端了茶杯喝了口，眉一挑：“你跟這臭小子從小一起長大，指腹為婚，現在長大了又情投意合，我們琢磨著你也成了年，該訂下來就得訂下來。”
    阮父沒明說，他想法跟裴老爺子是不謀而合。
    自家女兒的心意，他看得出來。
    打小就愛往鄰家跑，每天追在裴亦丞後頭。
    ……
    本身裴阮兩家就是故交，如今要是能修成正果親上加親，那就更好了。
    裴媽媽也配合：“是啊，兩個孩子知根知底，感情又這麽好，如今又在同一個學校讀書互相有個照應，要能安定下來的話……”
    唯獨隻有陸美欣提出了異議，她看了看兩孩子，斟酌道：“是不是太著急了點？糖糖還小，她才剛上大學，應該給他們年輕人一點空間，再多一點時間培養感情。”
    裴老爺子慢慢悠悠的說：“不著急結婚，隻讓他們訂個婚，將婚事確定下來，等糖糖畢業了再結婚也不遲，還有兩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們培養感情了吧？”
    陸美欣無話可說，她不能確定阮糖的心意如何。
    故而問：“糖糖，你怎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