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隻識衣冠,不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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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今日才認識,幸會。”
    互相行了禮,幾人便出了永慶伯府,瑾茹讓馬車先送謝子洲,然後才回的趙府,剛到大門,門口的婆子上前,“少爺小姐們終於回來了,已經開飯了,老爺讓直接去飯廳。”
    下課後,秦先生剛離開,林琰墨便跟著下了高台,走到靜殊身邊,眉眼溫潤道,“趙靜姝可否借下你今天上午的那個手稿,”靜殊微愣了下突然明白是要借筆記,隨即將筆記遞給了他。
    直到聽見敲桌子的聲音,靜姝睡眼朦朧的抬起了頭,便看見旁邊坐的林雨澤敲著她的桌子,小聲道,“蕭先生過來了,”靜殊朝亭外望去,蕭先生正在林琰墨的攙扶下向亭子走來,她瞬間沒了睡意,眼睛也清亮了。
    這時趙惟明、謝子洲也到了靜殊身邊,林琰墨微怔,“不知諸位是哪個府裏的。”趙惟明拱手,“趙府。”
    “原來你們便是考進來四位趙知府家的公子小姐。”
    靜殊這次不想給蕭先生留個不好印象,隻是趴著眯一會,以免一會大腦困的很,書枕在頭下,片刻,便迷糊著了。
    一眾人吃完來到亭子,便看見學子們圍著幾個合並的書案,其中一人讀著,其他人寫著。讀的這位學子看著靜殊進來,“趙靜殊,你的字太小了,下回寫大些可以嗎?盯著眼睛累。”
    林琰墨看了眼大家,“沒有下回了,蕭先生隻是讓抄完這篇,讓我們學著記錄而已。”
    “奧,趙靜殊你怎麽能記錄的那麽快,把老師講的都能記下來呢?”其中一位男學子問道。
    “你們抓緊寫吧,問來問去,能寫完嗎?”謝子洲說完走到自己座位,趴在桌子上小憩。
    趙惟明走到靜殊座位旁坐了下來,“趴在我肩膀睡會,”靜殊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人,搖了搖頭,坐下便枕著胳膊,側著頭,閉上眼睛小憩,趙惟明看著靜殊側顏,嘴裏嘟囔著,“屬豬的,從小就愛睡覺。”
    後麵的林琰墨看著趙惟明和靜殊,不動聲色的走出了亭子,讓婢女給蕭先生準備茶水去了。返回來,上了高台坐在了自己位子上看起了書,趙惟明已經回到座位也看著書。
    靜殊是被陸陸續續進亭子的學子吵醒了,睜開眼的瞬間,都迷糊自己這是在哪裏,呆愣了會,才反應過來。
    董昊羽走到靜殊身旁,坐了下來,“你的算術手稿給我看看,”靜殊搖了搖頭,“我沒記錄算術題,你問問他倆,他倆可能記錄了。”
    董昊羽順手在她桌子上放了幾個糖果,“給你的,下課吃,”便回到第一排座位坐下,回頭看著靜殊低著頭看著桌上的幾個糖果發呆,展眉一笑。趙惟明和謝子洲臉色瞬間暗了下來,謝子洲胳膊肘碰了下趙惟明輕聲說道,“你朋友不地道,想打姝兒的主意,我們要看緊些,”趙惟明白了一眼謝子洲,繼續看書。
    十幾日後的一個晌午下學後,學子們紛紛離開亭子,有的學子去了永慶伯府的飯廳,有的學子坐上自家馬車回府吃飯, 同知家的公子顧明清,將錢袋放到自己書案上,便和同桌的學子聊了幾句話,然後向飯廳走去,半路才想起自己錢袋落在書案上了,急匆匆趕回亭子,書案上哪裏還有錢袋,他惱怒的問道亭子裏打掃的小廝,小廝搖了搖頭,他便拽著小廝,讓小廝帶著他去找林公子。
    小廝帶著他到了飯廳,林琰墨和五十幾個學子都在那裏排隊打飯呢,他將錢袋丟失一事告訴了林琰墨。
    林琰墨蹙眉思索片刻,覺得錢袋丟失一事發生在自己府上,還正好府裏小廝在亭子裏打掃,若找不到錢袋,會影響永慶伯府的名聲。
    便將已經打好飯坐下吃飯的學子和排隊打飯的學子們都集中到飯廳中間,準備挨個搜身。
    包括趙府的三人,謹茹和謹涵回趙府去吃午飯了,趙惟明臉已經黑了下來。
    謝子洲慵散著笑意,看著林琰墨將小廝的身上搜完並未發現錢袋,準備開始搜飯廳學子們身,眼眸蘊著淡漠,慵懶的聲音問道,“林公子,將我們所有到飯廳的學子當成賊,可否搜完身,對我們這些不是賊的學子躬身道歉呢?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不能被這樣平白侮辱了去,你說對吧?”
    林琰墨愣住,眉眼緊蹙的看著謝子洲。
    顧明清揚聲道,“我的錢袋丟了,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麻煩大家配合我找一下錢袋。”
    謝子洲眼裏凝了寒氣,冷聲道,“這是配合的問題嗎?這是把我們都當做賊來羞辱的問題,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連這都不明白?”
    林琰墨臉上有些尷尬,低垂了眼眸。
    其他學子們也交頭接耳的低聲抱怨著。
    顧明清思慮了片刻,走到林琰墨身邊,“林公子,我覺的三府的世家公子小姐和府衙官吏家的公子小姐們定不會偷錢袋的,我覺得偷錢袋的原因是因為缺錢。不行,我們搜那些身份低而沒錢的學子吧。”
    林琰墨想了片刻,“這也是個辦法,先搜身份最低的學子吧。”環視了一眾人學子,揚聲道,“身份最低的學子便是三府中衙役家的子女,先搜衙役家的學子,總共有五個,請站到前麵來。”
    半響沒有動靜,林琰墨眼眸暗了下來,冷聲道,“需要點名才站出來嗎?”片刻窸窸窣窣出來五人,耳根都紅透了。五人低著腦袋。
    林琰墨走到五人身邊,蹙眉凝視片刻,剛要搜其中一位,便聽道一位女子清泉般的聲音傳來,“林公子。”
    他轉頭便看見趙靜姝朝她走來,“林公子,麻煩找個婢女,先搜下我的身。”
    林琰墨微愣之際,靜姝將他身邊一位婢女拉近,“麻煩,這位姑娘搜下我的身,”婢女微愣後,看了眼自家公子並沒有任何表示,便輕輕將雙手放在靜姝腰上摸索了下然後移到兩處袖子,幾秒後,朝著林公子搖了搖頭,林琰墨這次才反應了過來,一記淩厲的眼神掃過婢女,婢女立刻低頭退後。
    靜姝眼眸凝著微微的怒意,冷聲道,“顧公子,你丟了多少銀兩?”
    顧清明一直看著趙靜姝,見他問自己,有些羞澀的回道,“今早出門母親給我帶了一兩銀子,讓我不願回府吃飯,就臨時在永慶伯府吃。”
    靜姝剛回頭,趙惟明便走到她身邊,兩人四目相對,趙惟明便將自己錢袋遞給她,靜姝接過錢袋,走到顧明清身邊,打開錢袋拿出一兩銀子,遞給他,“拿著這一兩銀子,吃飯吧,我們也餓了。”
    不等顧清明反應過來,靜姝便塞進他手裏,轉身去打飯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趙惟明冷聲道,“顧公子,就當我們還你這一兩銀子了,不要為了一兩銀子鬧下去誰也吃不上午膳,大家散了去吃飯。”
    眾人一聽,紛紛散了去,謝子洲帶著那五個學子一起打飯、8人湊了一張桌子吃了起來。
    顧明清和林琰墨帶著一臉的尷尬離開了飯廳。
    等快上課時,通判家的公子梁晨走進亭子,走到顧清明身邊,“清明,你好大意,竟然將錢袋落在書案上,我急著回府吃飯,便先將錢袋拿上替你保管了,”說著便將錢袋遞給他,顧清明的耳根比剛才在飯廳還紅,就像煮熟的大青蝦似的,眾人也都看向了他,梁晨一臉疑惑。
    半響,在窸窸窣窣相互議論聲中,顧清明輕輕走到靜姝身邊,“趙靜姝,這一兩還你,誤會一場,請別放在心上。”
    靜姝淡淡的眼眸看向她,疏離冷然的眼眸掃了一圈學子,揚聲道,“一兩銀子這麽在意的去鬧騰,就當捐給你了,希望你和那些所謂世家公子,官吏家公子們,以後不要像那頂針,隻識衣冠,不識人就好。”
    話畢,整個亭子瞬間靜了下來,靜姝沒理會眾人坐了下來。
    坐在座位上的謝子洲和趙惟明眼眸暗沉,謝子洲附到趙惟明耳邊,“你們每天都在趙府一起學習,能不能把她這愛打抱不平的性子掰掰,又不是為了自己,至於這樣氣憤的頂人嗎。讓別人怎麽看她呢。”
    趙惟明冷聲回道,“掰不了,隻會讓我和她有間隙,你掰。”
    謝子洲白了一眼趙惟明。“我也沒那能耐。”
    靜殊回到屋子裏,洗漱完,便把自己四仰八叉的扔在了床上,孤寂感又圍繞在心裏,揮也揮不去。起身,穿上鞋子,走到花架處,折了一個植物,擠出汁抹在臉上,打開窗戶,吹著風,不一會,思緒飄的很遠……
    次日,天還未亮,大伯母就進院子裏叫了三人起床,洗漱完畢後,大家到了飯廳吃完飯,就被大伯母拉到正廳背書了,直到天亮了,才讓出了門。
    到了私塾,靜殊剛坐到座位上,林琰墨就走到身邊還手稿。好幾個人已經圍著靜殊,準備借手稿,其中一位男子說道,“這樣一個一個借,也需要100天呢,要不,我們中午休息的時候,幾個人湊在一起看如何,大公子幫我們分下組,這樣十天左右就看完了。”
    晚膳後,大伯父帶著四人到了準備好的書房,“你們四人以後就在這個書房讀書,學到卯時在回屋休息。我也在這個書房處理一些事物或著看書,你們有不會的可以問我。”
    四人相互交換了一記眼記,未吭聲坐了下來。
    瑾茹和瑾涵算術因課堂上一道題也未聽懂,便各自請教了靜姝和趙惟明,瑾茹和瑾涵各自聽著,不到半個時辰就講完了,謹涵驚歎道,“你們竟然比先生講的還清晰,沒有那麽多語言的彎彎繞繞,直白簡單加上畫的圖讓我們一下就明白了,你們也太厲害了吧。”
    大伯父喜悅的看著謹涵,“你二哥和四妹妹厲害著呢,以後多跟著學,”兩人眸光澄亮的回道,“嗯嗯。”
    卯時,大伯父讓大家回去睡覺,明天早點起來背完書再去私塾,四個人苦著臉走出書房。
    靜殊在馬車裏就囑咐兩個姐姐不要說今天的事情,所以在飯桌上大伯父問起,大家都隻是敷衍著挺好。
    “五位,謝子洲也是。”趙惟明眸色淡淡的回道。
    “好,那就每排為一組,今天中午第一排留下,明天第二排,以此類推。”
    晌午,因謝子洲回去做飯吃飯來回折騰,沒時間,所以大家都沒回,在永慶伯府和很多不回的學子們一起吃的午膳。趙惟明直接現場將五人飯費給了廚房管事的人。
    又被點名的靜殊一臉無奈,第一天就這麽被蕭先生盯上了,緩緩起身,拿著筆記走上了高台,跪在蕭先生身邊,低垂眼眸,雙手呈給蕭先生。
    半響,蕭先生麵露笑容,“大家下去可以借閱的傳著看看趙靜殊的筆記,記錄的非常詳細,我看上午有好多學子隻是在聽,唯有她一直低著頭寫,我還擔心她沒聽進多少,不曾想,她基本把老夫所講的內容之字不漏的記下了,這樣好啊,隨時都可以鞏固,難怪會考的這麽好,會學習啊,你們要向趙靜殊學習,莫要輸給個女娃。”
    蕭先生坐了下來,抿了口茶,“一個時辰後教算術的秦先生就要過來了起來,下午要上一堂算術課。”
    又抿了口茶,目光落向靜姝的位置,“趙靜殊,上午課堂上,我見你不斷低頭寫字,拿上來讓老夫瞅瞅,
    靜殊回到座位,低垂著眼眸,她隻想靜靜的讀書,蕭先生偏要以她是女子來刺激在座的男子。
    下午算術課,很多學子不斷打斷秦夫子講課,因為沒有聽懂,讓夫子再教一遍,最後,夫子無奈的苦著臉,揚聲道,“不會的,下來問聽懂得學子,這樣一道題講來講去,一堂課下來講不了幾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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