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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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懷孕了 !
    祁墨回來,從阿姨那裏知道楚安離做蛋糕了,趁著她上樓拿東西,率先吃了兩個,過於甜膩的味道並沒有引起不舒服的感覺,反而心情都變好了不少。
    正甜滋滋的時候,接到了他媽的電話。
    “小墨啊,雪梨生病住院了,你還是抽空去看看她吧。”程媽媽在電話那頭歎氣,“她最近好像情緒很差,我去看她,她一直在問你。你曲阿姨又拉著我絮絮叨叨了一通,哭得厲害。”
    祁墨原本還想再吃一個的心情沒了,臉上的笑意也淡下去。
    他走到餐廳,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我知道,我已經讓子明代我去了。”
    他的態度很明顯,祁媽媽對此事也就不再多過問了。隻是猶疑了片刻,還是道:“對了,小墨,我怎麽聽你周姨跟我說,你跟廷均之間有什麽矛盾?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以前不都還好好的?”
    她口中的周姨就是顧廷均的媽周含芝。
    祁墨登時冷笑一聲,“不是矛盾,是仇恨。”
    祁媽媽登時被他的語氣驚到了。因為覺得對不起兒子,她很少插手或者調查他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他自己開心就好了。再加上這些年顧廷均基本在國外,她根本不知道這兩人能發生什麽。
    祁墨聽他媽半晌說不出話,緩了緩才道:“行了媽,這是我跟他的事,我們自己解決,跟你們長輩沒關係,你們別受影響。”
    祁墨五歲以後都是在江亞家裏生活,二十一歲才回到祁家。雖然當初把他送走迫不得已,可分離了這麽多年,母子之間也不是說不親,但總是隔了一層什麽。祁墨就算有心事有想法,也不會全部都告訴她。
    他不願意詳說,祁媽媽也無法追問,隻得壓下心底酸澀和難過,勉強笑了一聲,“你們都年輕氣盛,有矛盾是難免的,媽媽知道你心中有數就不多問了。你一個人住,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別扛著,及早去鍾醫生那裏看看。”
    一提到鍾醫生,好不容易暫時忘掉的事情又被提醒想起來了,祁墨臉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應了:“我知道了。您跟爸也是,好好保重身體。”
    祁墨上樓去找楚安離,不知道她幹什麽去了,半天沒下樓。
    找了一圈,人還沒看到,手機再次響起,他一看來電,顯示程雪梨。
    他沒管,不消片刻,手機收到她的一條信息。
    祁墨掃一眼,心頭猛地發沉,眉頭也深深皺起。
    程雪梨發的是:你不來看我,我也不用治病了,病死了正好下去陪我爸,這樣你就如願了。
    楚安離拿了葉酸片下樓找祁墨,如果不是她提醒,他能每天忘記,或者說根本不放在心上。
    正尋人,阿姨告訴她,祁墨上樓去了。楚安離隻好折回去,經過書房門口的時候,聽到裏麵傳來祁墨的聲音,腳步不由一頓。
    他壓低聲音,好像在打電話,楚安離正想避一避,可耳朵在捕捉到“雪梨”兩個字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定住了。
    “……好了,雪梨,生病了就好好休養,別胡思亂想。”書房裏隻開了盞台燈,燈光籠罩在祁墨麵無表情的臉上,配著他低聲勸解的話語,有著說不出來的違和。他早已不耐煩應付,隻是身體被一種深入骨髓的意誌驅使著,始終擺脫不了那份沉重的責任感。
    他可以不接受程雪梨的感情,但絕不能讓她有事。
    程雪梨自從入院之後就壓抑多時,此刻聽到他的聲音不僅沒有緩解,反而委屈更重,一下爆發了,說話的語氣也不是平日裏的甜軟輕柔的語調,透出一股哂然的諷刺,“一直不接我電話,我還真以為你不顧我的死活了呢。我都生病住院了就打發給助理來看我?祁墨,就算你真的隻把我當妹妹,那我也沒這麽不堪吧?如果換做是她生病,你恐怕早就緊張得不行,時時刻刻陪在身邊了!”
    “你說的對。”祁墨認同她了的說話,且直言不諱:“雪梨,在我這裏,你跟她本來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明白嗎?”
    門外,楚安離愣了須臾,轉身下樓了。
    程雪梨怔了怔,直接氣到哭出聲來,“你怎麽這麽殘忍,我還病著,你連騙都不願意騙我一下。”
    祁墨覺得她就是小孩子心態,耐著性子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為什麽要騙你呢?我欺騙你,你再自欺欺人有意思嗎?”騙了哄了,得了一時的安寧,到頭來卻是自找麻煩。現在阿離已經回來了,他本來就舉步維艱,絕對不允許再出一絲的差錯。
    程雪梨哭著賭氣道:“我不管!你不來我就把針頭拔掉!”
    她以前就算被拒絕被疏遠,也從來都沒有像這樣直言威脅過。祁墨覺得她不可理喻,神色鄭重道:“雪梨,生命珍貴,以後不要輕易拿來開玩笑。”
    程雪梨道:“我沒有開玩笑!你不來看我,我索性死了幹淨,免得礙著你的眼。”
    祁墨語氣也冷下來:“我是好心勸你,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該怎麽決定那是你自己的事。”他又捏了捏眉心,“還有……當年程叔叔的事,誰都不想的,他應該很願意看到你好好活著,且熱愛生活,而不是說出什麽死了幹淨,到地下去陪他這種話。”
    程雪梨帶著哭腔笑了一聲,“哦,我知道了,我每次提到我爸,你就覺得我威脅你,道德綁架你,感到很心煩了是不是?”她已經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滿腔的怨憤,語調越發的咄咄逼人:“這麽多年,一直因為我爸,對我跟我媽好,現在終於維持不下去了,對不對?那你們祁家當年何苦裝得一副對我爸爸的事痛心又抱歉的樣子,還把我們接回來照顧?你們打發點錢撒手不管,我媽跟我孤兒寡母,勢單力薄又能奈何得了你們?”
    她此時的狀態偏激又刺人,跟平日裏乖巧懂事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祁墨語氣很重的喚她的名字:“程雪梨。”
    程雪梨大口喘著氣,情緒激動道:“我怎麽了,我說得哪裏不對?你們祁家照顧我們母女,隻是想成全你們的偽善讓自己好過罷了!虛偽!你不管我,那就應該一開始就不管我,這樣我也不會產生任何希望!祁墨,你就是個偽君子,大騙子!我恨你!你不想我糾纏你也可以啊,你把我爸爸還給我!隻要你能把他還給我,我就永遠……”
    話語戛然而止的下一刻,對麵哐啷一聲響,直刺耳膜。
    像是手機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電話沒掛斷,他以為是程雪梨把手機扔了,正遲疑,緊接著又有驚呼聲響起,“程小姐,程小姐,你怎麽了??醫生,醫生快過來!”
    鬧哄哄一陣過後,電話掛斷了。
    祁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打了一圈電話都沒有聯係上那邊。他坐在椅子上閉目撫著額頭死死靜了幾分鍾,直到程雪梨的媽媽哭天搶地的店電話讓他快去醫院,他終於長吐一口氣,斂住滿臉的冷沉,拿上外套下樓去了。
    楚安離正在一樓給豆包喂食,祁墨照例報備一聲:“阿離,我去醫院一趟。雪梨住院了,我去看一看就回來。”
    楚安離聞言頭也沒抬,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卻沒聽到他立刻離開的動靜,回頭去看,他發現了桌上藥瓶蓋子裏的葉酸片,過去就著水杯裏的水吞了,吃完他就出門了。
    楚安離看著豆包發了會兒呆。
    如今留下照顧他,隻是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孩子,身不由己罷了。其它的根本沒什麽再難過的,六年前,她就死心了。
    祁墨去了醫院,聽了程媽媽好一通哭訴。程雪梨醒了以後,眼睛紅通通的跟他道歉:“祁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說那些話的,我隻是心裏太難過了,一時衝動,才……”
    病床邊,祁墨漆黑的眸子毫無溫度的盯著她。
    她被這種眼神看得心中不安,咬著唇,臉色蒼白,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祁墨閉了閉眼,複又睜開,神色冷峻低聲道:“雪梨,既然道歉了,那麽這種話希望沒有下一次。如你所說,次數多了,徒惹人厭煩,這對你,對你媽,都沒什麽好處。”
    程雪梨驚得瞪大了眼睛,雙手不由緊握住,“祁、祁墨……”就像是刹那間,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殺手鐧,又或者說強有力的武器,每次提到自己父親都從未失手過的程雪梨心裏登時慌張起來。
    祁墨仿佛沒注意到她變幻的神色,頓了頓,又看著她道:“對了,我跟阿離是一定會結婚生子,不希望受到任何因素的影響,否則……假如我跟她之間遭到什麽破壞,我惱怒失控之下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
    他這話毫不遮掩,已經近乎是明著警告了。這樣的祁墨讓程雪梨十分的陌生,一陣寒意爬上後脊,咬緊牙關,身體都開始細微的戰栗,口中下意識裏出聲:“你把我當成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嗓音發顫,眼眶發紅,聽起來有種被冤枉的委屈。
    祁墨抬眼看了一下,點滴快完了,他按了鈴讓護士來換藥。
    “好了,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家了。”祁墨再看向她時,恢複了平日裏對待她的大哥哥模樣,言語之間和緩了不少,安撫她道:“多思多慮不利於身體恢複,為了關心你的粉絲也要好好休息,過兩天應該就能出院了。”
    祁墨說完離開。他剛走,程媽媽就推門跑進來。原本還在一抽一噎的程雪梨撲進她懷裏,痛聲大哭起來。
    祁墨沒戴口罩到了肺炎患者那裏晃悠了一趟的後果就是,他隔天就病了,頭疼腦熱外加咳嗽。
    他早上起遲了,洗漱完畢,昏昏沉沉,精神不振的翻到醫藥箱,準備找顆藥來吃。他今天要出席一個重要場合,不能如此狀態不佳。
    “——不能吃,吐出來!”
    他剛喝了口水,準備把嘴裏的藥給吞下去,被楚安離突如其來的大聲嗬斥聲嚇得連藥帶水一起噴出來。
    狼狽地抽了張紙巾擦嘴,他回頭啞聲道:“阿離,我病了。”
    楚安離走過來將醫藥箱收拾好,看也不看他,隻是道:“病了也不能吃藥。”
    祁墨沉默了。這時候他也終於想起來自己的情況。他逼迫著自己不去想,可點點滴滴卻又在時時刻刻提醒他。
    他煩躁的扒了扒頭發,“知道了,我不吃。那怎麽辦?”
    “能怎麽辦?硬扛,懷孕的人生病了都是這樣過來的。”
    祁墨額角一陣跳動,跟她打商量,“阿離,能不能,別在我麵前提那兩個字啊?”
    “不提你就不用麵對了嗎?別自欺欺人。”楚安離收拾好之後就轉身就走。
    祁墨緊追其後,對她冷漠的背影怒目而視:“你竟然說這種話,我現在這樣難道不是因為你?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嗎?你不用負責,不用照顧我的心情嗎?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楚安離猛地停下來回頭,祁墨收步不及,撞到她身上。
    楚安離捂了捂被撞痛的額頭,心裏不住默念著錢醫生的話,又提醒自己了十遍他是孕夫,深吸一口,不跟他計較。
    “沒事吧?撞痛了嗎?”祁墨忙去摸她的頭,被她一偏躲過了。
    楚安離去給他倒了一杯開水,言簡意賅:“多喝熱水。”
    “就這樣?”祁墨接過水杯,老大不滿足。以前他隻是個小小的感冒,就又是熬粥又是量體溫又是準備熱水讓他泡腳,鼻塞了就到網上查可以通氣的穴位,給他按摩,藥和水都是遞到他手上,不住的關心他,前前後後圍著他轉,晚上還抱著他睡,生怕哪裏不妥帖了,寵得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國寶。
    可是現在……祁墨用眼睛偷偷的瞟她,心口突然有點發酸,“阿離,你以前不是說過,要寵我一輩子的嗎?”
    楚安離怔忪片刻。
    她是說過這句話,隻是那時候她,傻乎乎地以為祁墨跟她一樣,看別人的臉色,活得無奈活得艱辛,所以格外的感同身受,格外想掏心掏肺的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兩人就這樣相互扶持走過一生。後來再回想,她連嘲笑自己天真的力氣都沒有。
    “哦?有這回事?”楚安離風輕雲淡道:“隨口說說而已,我都不記得了,別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