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借機盯著葛霧，看看他簽完名還會不會有什麽特殊變化，萬一真有，他寧可毀約也要終止合同。
    一切如常，看來真是中暑。
    葛霧聽到了他倆的對話，腳也被踩了一下，意識到時間、地點、人物都不對，這裏不是激動的環境，順手解開襯衣脖領的扣子，說道：“是是是，有點蒙。”
    簽字筆歪倒在桌子上。
    “這樣啊。”李憲狐疑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臉上來回切，發現葛霧除了眼睛有點紅之外，其他跟正常人一樣，就沒再深問。
    李憲親自送兩個人下樓，終究要給韓建發個麵子。
    啪，
    “以後就是。”葛霧身體往前傾，對司機說道：“先不回公司，去趟醫院。”
    “你真中暑了？”
    “沒啊。”
    “那這？”
    “檢查聲帶。”
    “越說越像。”
    葛霧沒再理他，打開天窗，站起，探出大半個身子，閉眼，迎著夕陽。
    黑轎車，白襯衫，黃臉龐，張開雙臂：
    “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羈，
    恣意，
    瀟灑，
    還有，
    ……
    “黑色轎車，魔A9527，靠邊停車。”
    “長頭發‘啦啦啦’跑調那個，別唱了，危險駕駛，坐下！”
    葛霧瀟灑的音樂生涯還沒持續3分鍾就被人按下暫停鍵。
    聽歌的人沒給門票錢不說，還強賣給他價值50塊的視頻教程，線下專屬地址觀看，時長一個鍾，限定自今日起三個月內看完，不得逃課，看完還要上交500字的心得體會。
    逾期送原生態不鏽鋼連體手環一個，無租金小隔間1日遊。
    “申訴麽？”
    “不。”
    “給，簽字吧。”
    葛霧在白色收費單上簽下自己的大名，謝謝了對方針對他唱歌姿勢的指正，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這麽幹，容易帶壞小朋友。
    轎車重新出發。
    “小葛啊。”
    “怎麽？”
    “等會到醫院，先去神經科再去耳鼻喉科吧。”
    “滾。”
    ……
    從醫院離開，葛霧知道了自己的檢查結果。
    聲帶比正常男高音歌手的聲帶，長一些，厚一些，
    而且有點發炎。
    當醫生知道他抽煙很多時，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以他講述的抽煙量，從事演員行業，還接配音的工作，用嗓較多，聲帶沒有小結和息肉，真算得上天賦異稟。
    戒煙，少吃刺激性食物，這是醫生給他的建議，順帶還買了1000多塊錢的藥。
    韓建發對著聲帶圖案拍張照片發給懂聲樂的朋友幫忙看看。
    對方看過之後和醫生的說法差不多，得知聲帶主人已經29的時候說了幾聲可惜，直言要是18、9歲估計能往男高音上努力。
    韓建發臉色不太好看，覺得自己認識葛霧那麽久，竟然沒有想到讓對方換一條路子，去唱歌試試。
    對此，葛霧也沒自怨自艾，哥們係統激活了，外掛上線，從此神仙事。
    唱不了男高音可以往中音、低音發展，曲庫多得很，總有一款或者多款適合。
    “你這心態哥我是比不了，知道自己浪費了將近十年的時間在另一條道上，竟然還能一路唱歌回來。”送葛霧到小區門口，韓建發說道。
    “現在也不晚，發哥，回見。”
    葛霧目送車遠去，轉身回到家中，下意識摸出煙盒還有打火機，隨即反應過來，自今天起要告別這玩意，就把打火機扔了。
    到廚房取根筷子放在嘴裏，
    咬住。
    從冰箱取出一罐啤酒，微涼的感覺讓他一抖。
    醫生建議少吃刺激性食物，
    少，不是禁止，
    那就是可以。
    呸，
    吐掉筷子。
    “最後放縱一次。”
    嘭！
    拉開拉環，小抿一口，
    沒勁，
    猛喝一大口，
    爽！
    “最後放縱兩次。”
    仰頭，一口氣喝完剩餘的。
    “盡量，少喝。”
    遵從醫囑，去廚房煮了點西藍花，放了少許鹽，少許醋和生抽，就算晚飯。
    他給家裏打了電話，關心一下妹妹的學習。
    這是親妹妹，才15歲，是在他堅定走上藝術道路，學習成績下滑後，爸媽覺得大號練廢新起的小號。
    和妹妹視頻後，他就掛電話了，不想聽爸媽的日常催婚。
    洗澡完畢，在兩室一廳的屋裏轉了一圈，關掉臥室的燈，躺到床上。
    “差點以為要成為混的最差穿越人士代表了，括弧，這倒黴催的還有係統。”
    “又能有自己的房子了！”
    就是曲子很奇怪，有些跑調，忽上忽下，但又不連續，聽著不像同一首歌，像許多歌拚湊到一起。
    “抽一根？”韓建發遞了根煙過去，他似乎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葛霧，無拘無束，滿臉愜意。
    “不了，歌手要保護嗓子。”葛霧把煙塞進韓建發嘴裏，給對方點上。
    “好。”
    “另外，你再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真的中暑，影響身體狀態就不好了。雖然結果既定，但總歸是個露臉的機會。”
    “謝了，李導。”葛霧伸出雙手跟他握手，然後看著李憲走遠才上車。
    汽車緩緩移動，葛霧斜靠在車座上，放下車窗，涼風吹進，頭發往後飄著。
    他閉著眼，晃著頭，右手揮動，嘴裏哼著韓建發沒聽過的調子。
    三人走到停車場，李憲對葛霧說道：“後天來拍定妝照，順便報一下唱什麽歌，台裏提前聯係版權。”
    到一樓時，韓建發給剛才要簽名的人都一一簽好名字，葛霧也簽了一個，還是認出他演“周星星”的那個男生。
    咳、咳。
    “就你那‘少林功夫好，真滴好’也算歌手？”
    這人該不會有什麽隱疾吧，怎麽簽完字就這樣了？
    怪不得不紅。
    李憲伸出去握手的右手停在半空。
    他發現葛霧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兩眼通紅，嘴唇抖動，呼吸急促，處於哭和笑兩種狀態的中間，好像下一秒就要情緒崩潰。
    李憲現在有些後悔早早簽合同了，應該讓他拿著體檢表來的，錄節目時犯病可怎麽搞？
    他剛準備問韓建發現在是什麽情況，就看到對方伸手過來握手，歉意的說道：“小葛中午12點出去拍戲了，大熱天穿西服拍初冬的戲，剛回公司沒多久就來這，估計有點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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