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戲很簡單，就是男主秦貴的老板派他去弄到鬼子的進攻圖，偷瞄了阿英兩眼，秦貴交她防身術，一拳頭打到下巴上，男的昏了。
    “大苗，不要直接打，盯著手看看再做動作，阿英第一次知道這個竅門，不太確定管不管用。”
    前兩場戲阿英台詞不多，妝還沒畫完耿苗就背完了。
    道具師抓緊同時布置兩個場景，一個民宅，另一個是廟。
    她跟著葛霧來到兩進的民宅裏，走幾遍機位，知道大概範圍，哪裏不會出畫就說可以開始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片場，自己拍電影和看人怎麽拍都是頭一次，挺新奇的。
    耿苗時間有限，不能在這呆的太久，得抓緊速度。
    耿苗說聲謝謝，然後佩服的看著扶正椅子、花盆的顧偉。
    之前不太懂什麽是演技，經過剛才那幾次，耿苗懂了。她知道顧偉才真的是演得不錯，一共六次拍攝，她不過就是揮揮拳頭，而對方根據自己力量不同演出了六種反應，厲害。
    第二場戲還是在這裏拍，不過挨打對象變成了他丈夫的老板。
    顧偉換鬼子衣服去了，葛霧負責給耿苗講戲。
    “卡。”
    “大苗，反應過激了點，你剛見老板的第一眼不知道他是來調戲你的。”
    “卡。”
    “打你老公和老板的情緒是不一樣的，臉上不要有迷惑的表情，幹脆一點，帶點恨就更好了。”
    ……
    “過，下一場。”
    嚴博說道，順便讓葛霧繼續給耿苗講戲，看著邊走邊比劃的兩個人，心中不由讚道，自家老板厲害啊。
    前段時間劇組裏都是成熟的演員，對角色把握很準，葛霧也就沒說什麽。
    今天碰上耿苗這個連半吊子都不算的新人，三兩句就能讓對方學會一點技巧，功力也強了。
    他又想到了鋒芒裏麵的年輕演員們，劉彤、陳鳳、田東、馬歡等人比相同年齡段演員要高一些的演技，恐怕都是老板的成果。
    ……
    “大苗，等會你聽導演的安排，讓你進就進去，改出來的時候回頭看顧哥一眼就好。”
    “好。”
    葛霧領著耿苗走到廟外麵，今天這一場也是全劇難度最大的一場戲，彈棉花。
    不一會兒，顧偉換上小一號的衣服回來，道具師也在廟裏雜亂的放蒲團。
    副導演跟群演們交代完注意事項以及各自站位，嚴博宣布開始。
    “第425場，第一鏡，開始。”
    兩個鬼子威脅著老幺韓建發）、說書人尚強）走到廟裏中央。
    少左葛霧）坐在凳子上，架著二郎腿，光著腳一抖一抖的，指著韓、尚兩人，問顧偉秦貴）：“他們兩個人，什麽滴幹活。”
    秦貴轉頭：“鬼子問你們兩個在哪裏幹活。”
    說書人咬著牙道：“漢奸。”
    少左疑惑道：“韓，奸？”
    秦貴道：“他想抽旱煙。”
    老幺：“走狗。”
    秦貴指著說書人道：“他抽煙都不行，你還想喝酒？”
    老幺準備接著頂嘴，結果發現了遺失的棉花弓，慢慢的走過去，撫摸著，有種看見媳婦的感覺。
    少左一直以為這是樂器，但不會用，就問秦貴：“他滴認識這件樂器？”
    “當然。”秦貴立刻肯定，然後一臉懵逼：“樂~器？”
    詢問是否會彈後，老幺撥了兩下弓弦，伸出三根手指：“我家三代都是彈這個的。”
    “他說他是音樂世家第三代傳人。”秦貴同樣伸出三根手指諂笑道，在少左扭頭的一瞬間，他鬆了口氣。
    少左恍然大悟，驚喜道：“噢~，陰樂家。”
    ……
    這場戲對於葛霧幾個來說沒什麽難點，也就幾個今天剛來的群演，被這跨服聊天給逗樂了。
    特別是葛霧那奇葩的口音，還有顧偉當著日本人的麵張口就是“鬼子”什麽的，頭一次聽很難不樂。
    副導演又給群演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項，葛霧則是去導演那看看效果，還真發現點問題，喊道：“顧哥，你來看看，情緒是不是差點意思。”
    小書亭
    顧偉小跑著過來看了幾遍，說道：“確實，恐懼和放鬆切換的有點慢了。”
    “那再保一條？”
    “嗨。”
    第二遍還是沒過，演到一半就被嚴博喊“卡”了，顧偉眼神變化有點生硬，太刻意了，有點趕。
    這場戲的焦點都在他身上，少點火候都不行，磨了六七遍終於過了，但時間拖的有點久，導演宣布休息一會。
    葛霧則是走到群演身邊，唱了首“彈棉花”，先洗洗腦再說，笑麻木了等會正式拍就習慣了。
    他一開口，群演都繃不住了，沒想到歌這麽搞。葛霧看到目的達到，讓韓建發幾個人利用這段空隙排練下等會舞蹈的動作，再次洗腦，看著三個糙漢子的跳西方古典舞配合上奇葩歌，群演都要笑瘋了。
    顧偉邊跳邊吐槽：“老弟啊，你這動作都怎麽想起來的，我感覺電影上映以後，強哥、發哥我們三個都能組團出道了。”
    “就是。”尚強和顧偉並排跪好，齊齊甩頭。
    同樣甩頭的韓建發笑罵道：“恐怕也是這小子非得演鬼子的原因。”
    葛霧見群演笑的都沒勁了，勉強達到導演說的休息效果。
    他來到老年男團身邊說道：“我這演技不是不行麽，本色出演音樂教師，難度小點。另外，咱這細皮嫩肉的演糙漢子不合適啊，”
    “呸！”3
    拍攝繼續，由於葛霧的提前洗腦策略，群演們拍的時候情緒把控很好，當然也有可能是笑累了，沒勁。
    呈現在鏡頭裏的鬼子們一個個沒精打采的，就跟預知還有幾年才能被戰勝一樣，生無可戀。
    知道接下來這場唱歌跳舞戲不好演，葛霧提前跟嚴博打招呼，說如果覺得不滿意，他會當場喊卡，希望對方不要介意。
    嚴博點頭示意可以，然後吐槽，“老板，那你自己當導演多好。”
    “演戲我懂，導戲我不懂啊，再說了，當戲霸挺好。”葛霧笑道。
    “戲霸？我看你是西吧。”韓建發道。
    “不扯了，開拍。”
    ……
    老幺跨上棉花弓，迷茫的彈了兩下，拿起木槌小心的敲著。他隻會吆喝不會唱歌，不知道還能湖弄鬼子多久，眼神充滿著頹喪。
    “他怎麽還不唱？”少左問秦貴。
    “老幺，唱吧。”秦貴催促道。
    “彈~棉花嘍！”
    秦貴怯生生的忽悠鬼子，聽到老幺又一次吆喝，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正在發愁怎麽才能接著忽悠，就看到說書人拿著三弦，開口唱起了美聲：“彈棉花悠彈棉花……”
    老幺心神巨震，疑惑的看著說書人，怎麽還有這一手？
    ……
    “卡！”
    葛霧叫停，說道：“發哥，疑惑到高興，老幺的命保住了。”
    “對對對，情緒少了變化。”韓建發一點就透，明白問題所在，示意繼續。
    “第二境，開始。”
    ……
    “卡。”
    這一次出問題的顧偉，葛霧知道這裏不好演，直接跑到給顧偉特寫的攝像機後麵看著。
    “偉哥，你跟發哥的情緒變化不能一樣，你還要再多兩層。”
    “西吧，直白點，別來這彎彎繞繞。”顧偉看過幾遍鏡頭以後覺得沒什麽問題，但衝著葛霧的水平，又是編劇，應該理解的會更深一點。
    “你還要演出謹慎和竊喜來。”葛霧道。
    “謹慎？竊喜？”顧偉都懵了，一瞬間這麽多情緒起伏，這不扯呢麽，技術方麵也達不到啊？
    “對。嘴上說不清楚，不介意的話我給你來一遍？”
    “行，哥哥我看看戲霸的水平。”顧偉笑道。
    葛霧跪在蒲團上，示意說書人唱歌。
    “彈棉花幼……”
    葛霧臉上帶著一絲驚恐，聽到歌聲後緩緩送了口氣，驚恐換成笑意不到一秒鍾，輕輕轉頭臉上也由放鬆的笑變成訕笑看了眼少左的方向，覺得對方很滿意後，跟著點頭，重新扭回去咧著嘴看著說書人。
    演完之後，葛霧問道：“顧哥，覺得咋樣。”
    “牛逼！”顧偉從凳子上蹦了起來，拍手道：“牛逼啊，老弟！我叫你哥，行吧。就你剛才這一手，不拿個影帝我都覺得虧！”
    其他人也跟著拍手，滿臉佩服。
    剛才他們覺得顧偉演的沒有問題，心裏吐槽是不是老板是不是在誇張挑事，哪來那麽多情緒變化。現在看到人家真能演出來，那就是吹牛逼變成真牛逼了。
    既然都說到這了，葛霧又讓他們三個琢磨下唱歌時的情緒變化。
    這一琢磨就是一個下午。
    後來4點多的時候，耿苗時間有限，她跟隊裏就請了一天假，隻能先把她跟秦貴重逢那一場給拍了。
    葛霧讓人把花拿過來，送給耿苗，笑道：“恭喜殺青。”
    交代顧偉他們慢慢捉摸，他親自送耿苗去了機場，下車前，他吩咐道：“退役以後沒事幹想演戲的話給我說，平時有人請你商演啥的，我的歌你隨便唱。”
    耿苗心裏感動，她自認為和對方沒有太大的交際，也不會給他以後的事業有什麽幫助。至於演戲，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今天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並沒有天賦。
    但是商演就不一樣了，葛霧的歌是出了名的簡單，這一項，等於說是在給自己送錢。
    她說道：“霧哥，你對我真好。”
    “一人得道。”葛霧笑笑擺擺手，看看時間，她快趕不上飛機了，說道：“我穿著鬼子的衣服就不送你進站了，被人認出來比較麻煩。”
    耿苗錘了他一下，假裝生氣道：“多少讓我多感動一會，我才不是雞犬。”
    等她坐上飛機後，感覺不對勁，“升天”也不行啊。
    ……
    回到劇組，這場戲過了。
    最難的也是笑點最密集的戲拍完，葛霧心下大好，笑問道：“難不成是大苗給們你壓力太大，人家走了就行了？”
    “說不來，我感覺跟之前那幾次也沒多大差別。”顧偉說道。
    葛霧不想跟他在這問題上掰扯，讓他過來看看之前那幾版。
    “覺得咋樣？”
    “把心裏的害怕放大了？”顧偉看了一陣子，靈光一閃明白差別在哪了，放大了害怕情緒後，既體現了人物性格，又側麵反應鬼子的凶殘。
    “對，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看到顧偉自己悟了，順帶還說了一堆烏七八糟的理論，把自己誇得跟演技之神一樣，葛霧想到了王墨鏡。
    隨即心裏就給否決了，他跟老王不是一個路數。
    他是在係統裏看過成片的，知道黃紅、魏宗腕等老輩藝術家是怎麽演的，然後再反推出情緒是什麽樣的，屬於摸著別人過河。
    但這玩意知道歸知道，說出來讓別人演就是另一回事了。並且還不能過多的親自示範，有點不尊重人。
    這場戲完事，剩下的就簡單多了，不到一個星期就殺青全部戲份。
    殺青宴上，尚強問電影準備怎麽搞，排片終究是個問題，即使是抗戰片，天然占著大義，屬於政治正確問題，假如質量絕佳還卻不給你排片屬於自找麻煩。
    但院線方要是頂著全給你排成午夜場，也沒處說理去。
    “強哥，找院線的事我不管，扔給四哥了。”葛霧端著茶跟對方碰了一杯酒，笑道。
    “這麽好的片子，虧了太可惜。”
    如果之前接這部戲是衝著喜歡聽葛霧唱歌，還有1月份炒股的情分，但這20多天拍下來，他確實覺得《巧奔妙逃》是部好戲，自己拍的時候都忍不住笑場，更不用說看到成品的觀眾了。
    “放心，虧不了，視頻網站上播也能收回成本。”
    葛霧又跟顧偉碰杯，道：“強哥，你跟偉哥倆人加起來也不到500萬片酬，咱這戲連個特效都沒有，能虧到哪去。”
    “再說了，我花錢拍我自己想看的片子，賺了更好，虧了也無所謂。”
    “瀟灑啊，有唱《突然的自我》那味了。”
    顧偉、尚強看葛霧這灑脫勁羨慕的不行，完全就是狗大戶的模樣，再次舉杯要跟他喝一個。
    “少喝點，人散了還有別的項目。”
    －－－－－－題外話－－－－－－
    感謝
    還是蘿莉好的1張月票和100點打賞。
    《巧奔妙逃》那個老年TFBOY彈棉花，我弄到彩蛋章裏了，審核了一天才通過。
    老一輩藝術家們的演技實在厲害，特別是眼神和微表情太傳神了。
    ……
    第六次，
    “過。”
    “好的，偉哥。”
    “叫我阿貴。”
    ……
    第二次，耿苗用勁大了，沒打到，顧偉猛地向後退，砸到凳子上。
    第三次，勁小了，顧偉揉著臉，罵道：“阿英，你是準備便宜那個王八蛋麽？”
    顧偉剛說完台詞，耿苗的拳頭就揮過來了，進度有點快，“老公”負責演戲講解。
    當然，也覺得o了點，跟想象中千軍萬馬對著開槍、扔手榴彈的畫麵完全不同。
    “大苗不錯，有演戲潛質。”
    葛霧邊誇邊跟劇組的人一起鼓掌。
    “大苗，阿英是個不諳世事的女性，跟你性格挺像的，你可以當成自己來演。”
    “說話也按照顧哥的節奏來，他怎麽說你怎麽說，語速比他慢一點。”
    顧偉也脫了鬼子裝，換上緞子長袍，沒辦法他們“夫妻倆”的對手戲前兩場比較簡單點，由易到難吧。
    葛霧則是在她化妝期間負責給她講戲。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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