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是你先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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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先洗漱……」仙桃頗有些局促地道。
    宇文清仍然讓人放心地笑著,就好像一塊觸手生溫的玉:「我這就去讓人進來伺候你洗漱。你想吃什麽,我也替你去廚房吩咐一下。」
    「我想吃藍莓山藥粥……」仙桃下意識地就說到,她確實是有點餓了,但瞧見宇文清愣了一下的臉色,趕緊道,「會不會太麻煩了?要不然還是清粥便可。」
    「麻煩倒是不麻煩,隻是——」宇文清趕緊搖了搖頭,拖長了聲音,「要吃這個的話,你可能要多餓一會兒了,我是心疼你。」
    仙桃沒有說話。
    宇文清以為是仙桃實在想吃這個藍莓山藥粥,他這麽說惹得仙桃不高興了,便道:「也罷,既然你愛吃,那我便多讓幾個人給廚子打下手,讓他們做的快一些。」
    「等一下。」仙桃叫住了宇文清。
    「怎麽了?」
    「你再讓廚房準備一碗糖水吧,不用太甜,我待會兒想喝。」
    宇文清正想說那藍莓山藥粥本就是甜的,她剛醒,一直吃甜的也不太好。
    但他看了一眼仙桃堅定的模樣,還是沒說什麽。
    還是讓她過過嘴癮吧,待會兒勸勸讓她少喝點便是了,她剛醒來還是不要讓她心情不好。
    宇文清說完,便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伺候洗漱的人便進了來。
    仙桃默默地接受她們的伺候,這才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她暈倒之後,情況怎麽樣了,皇嫂到底順利逃出去沒有。
    還有,一直沒有見到宇文弈,鳳顏玉在宇文弈精心安排的婚禮上出逃,懿文太子會不會為此遷怒於他?
    另外,還有一直藏在房間衣櫃裏的鳳京京。鳳顏玉交代過,鳳京京昏迷後一直在沉睡,不會發出什麽聲音,甚至連東西都不喂不進去,隻能隔山差五喂一些糖水進去。
    就一直維持在這種古怪的狀態裏。
    鳳顏玉沒有告訴她的是,鳳京京這種狀態都能存活下去,大半可能是托了那個破係統的福。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算起來,鳳京京也到了該喂糖水的時候。
    宇文清剛離開婚房,走出去沒幾步,就碰到了被大夫扶著的的宇文拓。
    「清兒。」
    宇文拓叫住了他。
    「父親。」宇文清恭敬地道,「您怎麽過來了?」
    「你父親我到現在還是這郡公府的主人,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還指望著瞞著我?」
    宇文清立即搖了搖頭:「您當時也在婚宴上,自然是瞞不過您的,還有……」
    宇文拓不耐地打斷了宇文清的話:「你媳婦她醒了嗎?」
    「醒了。」
    宇文拓點點頭:「醒了就好。既然你媳婦無礙,你大哥中毒昏迷至今未醒,你也該去看看他了。」
    「大哥他不是中毒,隻是中了一種濃度極高的,過幾天就會自己醒了,這不是大夫自己說的嗎?」宇文清皺著眉頭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子,娶了媳婦,就忘了你大哥和你爹爹了嗎?這兩天淨守著你媳婦了!」
    「父親,我知道您是嫌棄我沒有擔起安定郡公府的責任,可現在還沒到我擔責的時候。三弟不懂事,更是在出了柳氏女那事後一蹶不振,除了大哥,您的指望就剩我了。」
    「您是擔心,懿文太子懷疑我們和那鳳皇後出逃有關聯,但如今,大哥跟懿文太子一起中招昏迷,已經打消了懿文太子等人的疑慮,府內的那些庶務,管家還在呢,也不需要我多費心思。」
    這些話落在宇文拓的耳朵裏更像是故意在找理由:「那你整日裏圍著個女人
    轉是做什麽?府裏的事情你都不打算管了?」
    「仙桃她一個人孤身嫁過來不容易,而且還在新婚夜上出了那樣的事情,我心疼她!」宇文清說的每一個字都出自本心,但是後麵的話明顯是為了說服父親而說。
    「鳳皇後並她的侍女在新婚夜上失蹤,我娘子說是遭遇了刺客,可在緊急關閉城門,全程搜查後一無所獲。現在懿文太子是沒醒,等她醒來,在一切線索都斷了的情況下,你說他最先懷疑的會是誰。」
    除了從項思羽陣營那邊過來的仙桃長公主,不會有誰有可能參與這場疑似「刺殺」的活動。
    宇文拓斂了斂神:「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媳婦她是自戕,就為了擺脫嫌疑?」
    宇文清不置可否,他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隻是不願相信而已。但無論如何,他都想盡可能地保護她,這一點不會變。
    「等我這邊安撫了仙桃,我就會去看我大哥。父親,我們這個時候,在這件事情上不要自作主張,多說多錯,最好是等懿文太子的安排。剛好大哥的昏迷,讓我們安定郡公府給靜下來,摘出去,置身事外。」
    仙桃被人擺弄著洗漱,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多少力氣。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衣櫃,發現憑自己的力量將鳳京京抱出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答應過鳳顏玉要好好照顧鳳京京的,不能再讓他在衣櫃裏待著了。
    仙桃想了一會兒,看著那些伺候她的侍女走了出去。
    她想著,等鳳京京被抱出來,也要在安定郡公府裏養著,他們早晚都要知道。
    宇文清是個好人,在前期,或許可以找他幫忙。
    過了好一會兒,宇文清端著食盤走進來,上麵放著仙桃要求的藍莓山藥粥和糖水。
    宇文清將食盤放到床頭櫃上,端起藍莓山藥粥,很自然地拿起勺子就要親自喂仙桃,仙桃愣了一下,還是溫順地應承下來。
    仙桃一邊喝粥,一邊看著宇文清的那如天神描繪的眉眼和專注的動作。
    宇文家的幾位公子個個生的俊俏,宇文清和宇文弈是兄弟,長得雖然相似,但能明顯讓人看出是兩種不同的氣質,是兩種不同的人。
    仙桃思考著,今後到底該和宇文清如何相處,那未完的洞房花燭夜,該如何處理。
    一件一件地的事情在腦海裏過著,仙桃注意到,藍莓山藥粥快要見底了。
    最後一口美味的粥喂進仙桃的嘴裏,宇文清放下碗,正準備收拾,手被仙桃拉住。
    仙桃慢慢地將嘴裏的粥吃進嘴裏,盯著宇文清道:「你可否能幫我個忙?」
    宇文清洗耳恭聽。
    仙桃指了指擺在床後麵的大衣櫃:「能否幫我把那個衣櫃打開?」
    這個要求雖然奇怪,但並不能說它不合理。宇文清沒有多問,起身走到大衣櫃前,將衣櫃打開。
    「這……」
    仙桃隻瞧著宇文清臉上神情的變化:「把我的大侄子抱出來吧。」
    宇文清自然照做,但忍不住問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你覺得呢?」
    仙桃看著宇文清將鳳京京抱到床上,伸出手來摸了摸鳳京京的頭。
    「你……是早就和鳳皇後計劃好的嗎?」
    宇文清並沒有走到仙桃身邊,而是站在原地。
    「如果我說是,你會害怕嗎?」
    「所以說,沒有刺客,鳳皇後是自己走的?」
    宇文清隻是要這樣一個真相,先仙桃點了點頭,他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告訴我,你就不怕我……」
    「我不怕。我既然嫁到這裏來,就表明了我下半生要和安定郡公府
    ,和你綁在一塊。再者,我不可能,將我的大侄子關在衣櫃裏一輩子。」
    仙桃斬釘截鐵的話倒讓宇文清一愣。
    「你今後要在府裏養著鳳京京?」
    宇文清的話語裏倒沒有不同意仙桃如此決定的意思,反倒站在仙桃的角度說話:「你該向世人給出什麽理由在我們府裏養著鳳京京?而且他之前一直都在懿文太子的府裏,你又如何向懿文太子解釋,鳳京京突然跑到你身邊的這件事?」
    他並不排斥鳳京京,而是設身處地的為仙桃考慮。
    「所以,夫君,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戲,親自向懿文太子揭發我!」
    ——
    房內的香爐點燃著解毒的迷迭香,香氣繚繞,月光自窗外打進,照的床前的地麵一片霜白。
    一切都安靜的很。
    微風吹動,月光晃了晃,地麵上的霜白起了波瀾。
    江瑾賢自黑夜中睜開眼睛,像一隻蟄伏初醒的黑足貓。
    他醒了。
    江瑾賢從床上直起身,並沒有開口喚人進來,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毒性剛起時那如鉸鉗般的疼痛已經消失不見,他已經舒服很多了。
    不知道鳳顏玉到底給他下了什麽昏迷的藥,竟然會和千日談的毒性那麽相衝。
    那般撕心裂肺,仿佛有人要把魂魄從他身體裏抽離的痛苦,他即使現在無礙,也仍然心有餘悸。
    江瑾賢抬起自己的胳膊,看著自己蜿蜒的紫紅的血管,知道千日談的毒性仍然沒有解掉。
    不知道這一折騰,他的性命還剩多少,還會不會按計劃裏的,還有千日。
    江瑾賢攥緊了拳,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未來還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鳳顏玉這一走,若是按部就班地走,還不知道相見是何時。
    看來一切都要提前了。
    江瑾賢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
    鳳顏玉,是你先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