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兗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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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那邊傳來消息,韓牧易已經醒過來,沒有大礙了。」隨國公見鳳顏玉走進來歸位,立即直奔主題。
「沒事便好。他這場戲做的不容易,可苦了他了。」鳳顏玉鬆了一口氣。
「韓卿已經正式取得了懿文太子的信任,不知道接下來是會用他做將,還是留他守城。」
鳳顏玉搖了搖頭:「本宮覺得兩種的概率都不大。江瑾賢用了燕國公世子和安定郡公世子去向你們打頭陣,估計這會兒已經準備向隨國公您的鎬州出發了。至於江瑾賢派去守城的人,大多都是早就跟在他身邊,從屬於過去他領導的暗衛雲雙閣的。」
「那韓牧易,懿文太子會怎麽安排?」問話的是隨國公。
「說實話,本宮也不能確定下來。」鳳顏玉似乎說了一句廢話,「有很大的可能是會頂替如今在帝京留守的青執的位置陪伴在江瑾賢身側,至於韓牧塵,估計也是會繼續陪在白執身側。他們兄弟一文一武,也算協調。」
「將韓家兩兄弟都帶上?」隨國公皺了皺眉頭,「懿文太子現在接下來要去哪裏,會把兩兄弟都帶上?」
鳳顏玉沒說話,倒是項思羽打開了兩張地圖。一張是廣域地圖,大宛、天寧、劉宋呈三足鼎立之勢。天寧居於大宛之東,天寧之北便是契丹。
另一張則是天寧全域地圖。
隨國公將目光放到地圖之上,手指順著地圖上的脈絡遊走:「皇後娘娘,懿文太子幾乎在現在他掌控的地域裏的每一個關口都安排了負責的人手,既然您說了,讓兩位世子打頭陣,那麽臣暫時想不到他帶上這麽多可以獨當一麵的將領是要去哪裏。」
「除非是——這裏。」隨國公手指一劃,指在了契丹的領域,「若是懿文太子試圖和契丹達成協議,搬來契丹的援助,那麽帶上那些心腹倒是情有可原。」
項思羽輕嗤一聲:「那麽這樣一來,他倒是想做兒皇帝。」
鳳顏玉疑惑道:「可陛下之前不是讓孫貴妃前去和契丹達成過協議了嗎?甚至還想讓太子嫡女和我們的公主聯姻。懿文太子此去契丹,不會碰壁?」
「顏玉,你怎麽這會兒反倒在這事上犯糊塗了。國與國之間隻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若是江瑾賢給出足夠的砝碼,契丹未必不會心動。」
隨國公搖了搖頭:「契丹並不缺什麽,他想要的江瑾賢未必能給,也未必願意給;而江瑾賢想給的,契丹未必想要。」
當初項思羽是用蕭家和契丹之間那百年的齟齬作為條件換得了協約的達成。契丹國力強盛,並不在意中原各國除了國土之外的東西。
而江瑾賢和項思羽都不是昏君,不會真的割地求盟,做那痛失幽雲十六州的蠢事。
幽雲十六州何其重要,大宛就是借著收回幽雲十六州的基礎上奠基立國的,如今幽雲十六州雖然在大宛境內,但隻要不在契丹手裏,天寧就都能有所獲利。
同時,協議條件這邊,契丹在意自己過去受過的氣,那樣的恥辱,就是過去了百年也無法抹去,刻骨銘心。他們想要報那個百年之仇,於是項思羽便利用了這個。而江瑾賢呢,手頭能有什麽東西能讓契丹為此交換?
在場的三個人沒有人想的明白。因為江瑾賢和契丹唯一的聯係就是他的母族出自蕭家,而在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會站在江瑾賢身邊的蕭家,並沒有跟隨江瑾賢,反倒和項思羽徹底的綁死在一起。
蕭家是真正的投誠。
倒讓項思羽有些需要重新考慮將蕭家「賣」與契丹,是否真的要卸磨殺驢的事情了。
不過這個倒是題外話了。
鳳顏玉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悠悠問道:「隨國公這是篤定江瑾賢會去契丹了嗎?」
「倒不是篤定。可除了契丹,眼下那個地方還需要他坐鎮?他都已經布置好了。」
「可去契丹,他要談什麽?怎麽談?」
一直不說話的項思羽突然開口:「契丹的嫡公主可尚未婚配。」
隨國公點點頭:「也聽聞這契丹的嫡公主耶律質古並不是刁蠻任性的繡花鞋,是個有勇有謀的女中豪傑。上一次貴妃娘娘前去商討事宜,對接的便是這位契丹公主。」
鳳顏玉反應過來:「你們是說,江瑾賢和契丹的聯盟條件之一,有可能是娶下這位契丹的大公主?」
「正是。」
「不可能!」鳳顏玉幾乎就是立即反駁,讓在場的兩人都為之一愣。
兩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放到了鳳顏玉的身上,特別是項思羽的,項思羽的眼神顯然是有些不開心,鳳顏玉頓時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讓他誤會了。
「本宮……本宮的意思是契丹皇族自大,以上國自居,認為她們的公主美麗而且富有。本宮曾聽孫貴妃說過,他們說他們的的公主是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國家的公主,是婚姻市場上最珍貴的財產。」
「而如今的陛下和江瑾賢,在他們眼裏,是兩個太弱都不能執掌自己門麵的人,他們為什麽要把女兒許配給前路未知的,所謂的會成為未來國王的太子呢?」
鳳顏玉暗自鬆了一口氣,可算是把自己的古怪反應圓了過去。
項思羽撇過頭去,鳳顏玉的話都在理,可從鳳顏玉的口中說出來,就不對味了。
倒像是篤定江瑾賢不會娶別人一樣。
隨國公並沒有考慮到三人之間的糾葛,而是思考片刻道:「皇後娘娘說的對。如今我們天寧局勢未明,雙方割據、勢均力敵,契丹沒必要冒這個風險。他們隻會等到天寧這塊土地隻有一個主人的時候,才會談公主聯姻之事。」
契丹隻會坐等最後的贏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他們的武器,被利用阻止對他們的威脅。
「雖然話是如此,但契丹那邊,我們仍然要花點心思盯著。除非契丹皇室內部出現動·亂,自顧不暇,否則永遠對於我們都是未知的威脅。」
「隨國公,契丹的事先放一放,眼下先關注關注你兗州的事情。」鳳顏玉不讚同地開口道。
雖然說是未雨綢繆,但眼前的火還是得先滅了。
項思羽一直靜靜地在看著鳳顏玉的反應,見她眼裏一片坦坦蕩蕩便道:「顏玉,事情就按隨國公所說的安排吧。」
「如今,仙桃已經嫁給了宇文清,算是安了宇文拓的心,讓他無論周旋於我們哪一方之間,都能夠有退路。宇文拓對於我們兩方而言,都已經無法絕對信任,是一枚定時炸彈。」
隨國公聽著項思羽的話,補充道:「但到底要提防著他會自立為王。」
三人議事畢,各自回房。
項思羽和鳳顏玉並排而走,項思羽抬頭看了看完全看不到月亮的天空,輕輕地喚了一句:「你真的離開了我好久,當時為什麽要打暈我?明明我可以和你患難與共的。」
「患難與共也要講究策略,而不是盲目的陪著對方送死。」
項思羽默然,閉上眼睛:「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鳳顏玉那平靜無波如秋水迷蒙的眼睛泛起了一絲波瀾,她聽到這個問題莫名有些煩躁:「他能對我做什麽?」
項思羽不說話了。
「不過是限製著我的自由,他又不能殺了我。隻是我擔心的還有鳳京京,鳳京京始終昏迷未醒,這次我迫不得已將他留在仙桃的身邊,沒能讓他跟我一起回家。」
「京京始終昏迷不醒嗎?」這是項思羽萬萬沒有想
到的,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他也一度以為鳳京京的失蹤是他自作主張,沒想到竟然不是。
鳳顏玉無奈地搖了搖頭:「作為一個醫者,我唯一的安慰就是我能看出他性命確實無憂。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前路為何,我竟然看不透。」
鳳顏玉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項思羽,她不說話,但眼神裏流露的一切已經表明了她所有的情緒。
項思羽和江瑾賢的爭鬥,就是一場零和博弈,此消彼長,如果不出意外,剩下的贏家隻有一個。
或許會有漁翁得利的人,或許所有人的結局都不會像他們所預料的那樣。
甚至於還牽扯到一些更為古老的東西,江瑾賢的母後竟然是鳳凰神女,而神女一族仍有族人在世。
這一切,鳳顏玉都不知道。越是因為不知道,越是害怕。
如果說,鳳京京的穿越是為了來完成係統給他的任務,那她呢?
她自穿越過來,看似一切都可以主動,但又似乎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唯一能夠控製的感情一事,似乎也在不由自主地朝她理智裏不應該傾斜的方向而去。
她似乎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要活下來就好。但父皇的仇,皇祖母的願望等等事情一件一件地浮出水麵,每一件都在告訴她不能獨善其身。
「你怎麽離家一趟,反倒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項思羽哂笑,捏了捏鳳顏玉的臉,「沒有人會知道自己的結局,因為這從來就不是命中注定。」
「既然不是命中注定,那你也就不可能看透。人生有意義的地方就在於未知,前路既然看不透,那就去闖。你難道就因為害怕未知,而停滯不前了嗎?」
「顏玉,我們隻需要知道,向前看和放棄,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