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世的絕境 第一百四十章 勇敢戰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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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末路!
    “我明白了,你是在畫鋼盔!”王阿貴愣了半天才明白宋婉兒到底在畫什麽,看著宋婉兒的小手拿著小刷子在安全帽上靈巧地上著色,王阿貴突然想起來——已經有多久沒有親過這雙小手了?沒想到宋婉兒還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王阿貴不得不承認家庭環境對人的影響是巨大的。
    “鋼盔也不是那樣啊!鋼盔有帽簷嗎?”陳二狗一邊校正著準星一邊嚷嚷道,不懂藝術的人就是不懂藝術,隻知道瞎嚷嚷。
    “你笨啊你?普通人有幾個熟悉鋼盔什麽樣的?咱這一身迷彩、軍大衣、軍車、武器都夠他們眼花繚亂的了,誰會管你的頭盔是真的還是畫的?再說了,有個安全帽也比光著腦袋強呀。”宋婉兒把垂到胸前的披肩發甩到背上,衝著陳二狗說道。
    “對啊,二狗,老金,咱是不是也搞個偽裝網什麽的裝車上?”王阿貴突然意識到這是個絕好的主意。
    “對!再去折點柳枝樹葉什麽的往頭盔上一耷拉,我操!”陳二狗“啪”地打了個響指,“婉兒你太聰明了!”
    說幹就幹,王阿貴爬上工程車,從車鬥裏扯出工程用安全網,用電工刀割開,打結,重新按照車體的形狀編製偽裝網。陳二狗拿著一條大掃把把路邊的落葉推成一堆;金雨堂則跑到國道對麵的柳樹下折下根根柳條捆成捆再抱過來。
    偽裝網編製完成後,王阿貴在網上塗上一層膠接著放在落葉堆上一滾,一層落葉牢牢地粘在網上,一個山寨版的偽裝網就編成了。趁著膠還沒幹,三人扯著網按照編織好的形狀係在保險杠上、發動機蓋上、車門、車頂、車廂直到整個吉普車被偽裝網圍了一層。
    在這之後三人每人拿著一捆柳條插在偽裝網的網眼中,偽裝網變得更加密實,至於吉普車是墨綠色的、樹葉是枯黃色的顯得不搭調倒不用擔心,明天一場血戰下來濺上一層喪屍的黑血和碎肉後就搭調了。
    這邊宋婉兒的“鋼盔”也畫好了,韓燕用剩下的工程網邊角料抹上膠往安全帽上一粘,再插上幾根柳條,五頂“鋼盔”就做成了。
    “阿貴,這車上是不是再寫上個什麽字顯得咱更威武點?”金雨堂打量著空蕩蕩的車體,覺得像特警用車那樣寫兩個字表明一下自己的戰鬥力更好,“寫特警肯定不合適,終不能寫‘特種兵’吧?”
    “嗯,就寫‘特勤大隊’,他們才是真正的特種尖刀!我最佩服這種兵,太t厲害了!咱這套專業裝備冒充他們正合適,不會有誰懷疑的。”王阿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特種兵。
    其實現實中除了特警外根本沒有哪個戰鬥部隊會這麽堂而皇之的寫上自己是幹什麽的。但如今是末世,末日最可怕的不是喪屍,而是人心,寫上這幾個字,有歪心的人不敢招惹;真有本事的人就是想招惹也得掂量掂量,越是有本事的幸存者越是惜命,兩虎相爭的結果就是讓喪屍和其他幸存者漁翁得利。
    總之在末世,就是讓那些潛在的敵人高估你——當然,真碰上高手的話也隻有認命,比如人家有火箭彈,直接一炮轟掉,但是起碼死個痛快。
    “太長了,沒有這麽寫的,就寫‘特勤’吧。”韓燕比劃了一下說道,“就像特警車上寫的一樣。”
    “我給你們畫格子,你們誰用黃漆描下來吧。”宋婉兒拿起一根裝修用的木板和石灰塊去車體上打格子寫黑體字。
    當夕陽西下時,一輛帶著偽裝網、殺氣騰騰的武裝吉普車展現在眾人麵前。這輛吉普車可比剛才那白白淨淨的吉普車帶給人的震撼強多了,就是兩個字——專業!
    幹什麽都得做到專業,真正從戰場下來的車輛都渾身是泥、髒、破,油汙、沙袋、偽裝網、樹葉什麽的要多麽髒亂有多麽髒亂,但是這樣的車輛卻是殺氣騰騰,帶給人的震撼才是最大的。反而那些白白淨淨的車輛就像登台作秀一樣,看著是挺好看,卻沒有多少殺氣。
    可以想象,專業的車輛、專業的武器、專業的打扮,這樣的車加上車上殺氣騰騰的五個人,再加上那兩個耀眼的大字——“特勤”,帶給人的第一印象會是何等的震撼——他們都是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軍人,都是戰鬥力極強的特種戰士!不管碰上什麽樣的幸存者隊伍他們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和人家說話的資格,那些換得起命的隊伍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條命。
    “嘿,本來我還想洗洗我這件軍大衣呢,這樣一來不用了,就這麽髒了吧唧的吧,這樣才顯得專業。”金雨堂扯了扯自己那滿是泥巴、油汙、灰塵的軍大衣,再看看布滿幹泥的軍靴,“那臉上的迷彩怎麽辦?抹泥巴?”
    “不要啊,抹泥巴多髒啊!”韓燕本能地喊了一聲,喊完了才想起來半個月以前自己的臉不比抹泥巴幹淨到哪去。
    “不抹泥巴怎麽行?到時候人家看出來咱倆是女的怎麽辦?沒事,泥巴不毀皮膚,抹油彩才毀皮膚呢。”宋婉兒拍拍韓燕的肩膀說道。
    “怎麽樣?咱們抹點泥巴站車上擺個oss照張相看看?”陳二狗盯著兩個女人不懷好意地笑道。
    “去死吧你!”兩個女人異口同聲地嚷道。
    轉眼間已經十一月末,雖然還沒到農曆臘月,但此時的氣溫已經下降到了零下10c,陰霾的天空飄著小雪,淒厲的北風刮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河北的冬天在這個時候從來沒有這麽冷過,氣候的反常已經凸顯端倪。
    在布滿冰霜的鄉間公路上,吉普車顛簸著駛向遠處的村莊,有了這樣的大殺器,眾人也不用再等到下雪時了,幹燥的路麵反而利於車輛的行駛。他們的目標還是那個村子,隻是這次他們要從正門進入,但願那裏會相對繁華一些吧。
    金雨堂開著車瞪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注視著前方,吉普車不時顛簸一下——又一頭喪屍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成了輪下的碎肉。陳二狗扶著重機槍站在車鬥中整理著彈匣,枯瘦的臉龐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而他手中那漆黑的重機槍、森紅的木質槍托、長長的彈鏈、陰森森的子彈都在表明著重機槍的森森殺氣。
    王阿貴仍然背著56半蹲在車鬥中,和喪屍近身戰鬥寬大的八一刺明顯不如細長的56刺,子彈再多終究有限,能少用一發是一發。除了步槍外,王阿貴的武裝帶上別著四顆手雷,腰上插著兩把54手槍,沉甸甸的備用彈夾插在武裝帶和衣服之間,手邊還放著幾十個用啤酒瓶做的汽|油彈;一挺八一式輕機槍正放在他腿上,王阿貴正往四個備用的開放式彈鼓中一顆顆地壓著子彈。
    坐在一旁的韓燕正拿著一個彈鼓往輕機槍上安裝,然後把一個個備用彈鼓整齊地碼放在手邊的沙袋上。宋婉兒則拿著電工刀一個個地挑開重機槍子彈的彈匣、拉出彈鏈隨時準備給陳二狗供彈,她就是陳二狗的供彈手。
    “大家準備好,火力壓製開始!”在接近村口的時候,陳二狗示意大家準備,隨後扯下防風鏡,把口罩掛在耳朵上,含胸收腹、紮好馬步,把67式重機槍的槍托頂在肩膀上、手指放在扳機上。而這邊眾人則迅速做好戰鬥準備,開保險、上膛。
    隻見不遠處的村子口,大批的喪屍順著吉普車的轟鳴聲從村口向外湧,村外的農田裏三三兩兩遊蕩的喪屍也跟著圍了過來。慢慢的,喪屍群密度越來越大;聚集在村口的喪屍已經達到數百頭。震天的屍吼聲夾雜著刺鼻的屍臭味隨著北風吹向吉普車,即便是已經習慣了屍臭味的五人還是忍不住有點作嘔。看著一頭頭頭發蓬亂渾身殘破不堪的喪屍、張著留著黑色液體的大口、密密麻麻的蠕動而來,陳二狗感到頭皮有些發麻。
    “嘭嘭——嘭嘭嘭!!”麵對著喪屍,陳二狗先是打出一片彈幕熟悉一下槍性,隨後手中的重機槍正式怒吼了起來。麵對絲毫不懂得拉開散兵線的密集屍群,陳二狗不斷調整著姿勢、長點射和短點射互相配合著進行火力壓製;轉瞬間,森森的彈殼像下雨一般從機匣中紛紛跳出,冰冷的槍口頓時變得滾燙,從槍口噴射而出的子彈從彈幕匯聚成一條條金屬火龍像一把死神的鐮刀般橫掃向迎麵而來的屍群。
    重機槍不愧“單兵收割機”的霸氣稱號,一發威力巨大的子彈穿過喪屍的身體就能生生從其後背帶下一大塊血肉甚至碎骨,然後剩餘的動能還能再鑽進後麵不遠處的喪屍體內撕裂它的肌肉和韌帶——這絕對不是步槍甚至手槍能夠望其項背的。
    勁霸的金屬洪流橫掃之處,一頭頭喪屍不是被打碎頭顱就是被攔腰掃成兩截、甚至整個上身被淩空打成一團血霧,一具具破碎的屍體在吉普車的車輪下變成一堆泥濘的碎肉。“單兵收割機”向世人證明了不可一世的喪屍不過也是血肉之軀、同樣是“單兵收割機”下的獵物,轉瞬之間,上百頭喪屍被打成了碎片。勁猛的北風夾雜著血雨腥風捶打著吉普車的車身,陳二狗抹了把沾滿黑血的防風鏡,開始了新一輪壓製。
    吉普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從村口湧來的喪屍越來越多,密度也越來越大,震天的屍吼與呼嘯的北風連為一體,向闖來的活人宣告著喪屍世界的禁忌。一群群衣衫襤褸、渾身灰青的喪屍踏著沉重的步子毫無恐懼地一波又一波從村口鑽出,蹣跚而又堅定地撲向吉普車,絲毫不顧前方的同伴被掃成血霧後灑滿它們的身體,它們隻有一個目的吞噬一切來犯的活人!
    “老金!停車!”陳二狗踢了一腳駕駛座。吉普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接著重機槍熄火,陳二狗和王阿貴迅速起身,拿起車上的汽|油彈點燃火接二連三地扔向喪屍密集的地方,宋婉兒和韓燕在下麵拿著防風打火機點著浸滿汽油的布條。一個個汽油|彈猶如手|榴彈一般在喪屍密集的地方碎裂,裏麵的汽油隨著慣性灑向周圍的喪屍,一時間村口外密密麻麻的屍群陷入了一片火海。
    風助火勢,呼嘯的北風加劇了火焰的燃燒,喪屍身上早已幹枯的衣服、鞋子甚至皮膚都跟著燃燒起來,一時間滾滾的黑煙夾雜著焦糊味彌漫了整個天空。前麵的喪屍本就脆弱的筋腱和肌肉在高溫下變得運動遲緩,但是後麵的屍群對同伴的怒吼根本不屑一顧,仍舊賣力地往前衝鋒,前麵的喪屍肌肉和筋腱被燒得僵化,後麵的喪屍把它撲到,然後踩著同伴仍在熊熊燃燒的屍體向前衝鋒,直到被引燃,然後再被後麵的同伴撲到、踩在腳下。
    “第二波!”王阿貴看著火快滅了,後續的喪屍又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村前的空地後,扔出了第二波汽|油彈,剛剛快熄滅的大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這裏是村口,又是在下風向,不會引燃村子中的建築物以及寶貴的糧食。
    “老金,衝過去!”王阿貴大喊一聲,迅速跪在車鬥中,輕機槍架在車鬥擋板上;韓燕同樣姿勢架好輕機槍;宋婉兒則趴在沙袋上伸出手護著拆開了的彈匣。
    風助火勢,但是風也滅火勢,北風助著汽|油彈燒過高潮後就無情地往下打壓喪屍身上的火;經過一波重機槍的掃射、兩撥汽|油彈的攻擊,村子口已經倒下了烏壓壓一片焦黑的屍體,其數量足有二三百具之多。大殺器果真是大殺器,重機槍加汽|油彈兩個大殺器的完美配合演繹了一場慘烈的戰鬥——當然,隻知道瞎聚堆的喪屍也完美地配合了這群二把刀們的表演。
    但是剩下的喪屍仍然在兩三百以上,還有大量的喪屍在從村子裏三三兩兩的湧出來,不過顯然喪屍群的精銳——青壯年喪屍已經消耗殆盡,再湧出來的喪屍以老幼居多,甚至不乏地上爬著的嬰兒喪屍。這些喪屍再來一波輕重機槍的搭配點射就能消滅。
    金雨堂掛上四驅,北京00吉普的四個輪子開始同時轉動,軍用吉普強大的越野功能開始施展它的威力。吉普車碾上了路上那些仍然在燃燒、仍然在蠕動的喪屍;那些焦黑的枯骨根本受不了吉普車的碾壓,殘存的喪屍頭顱根本咬不進厚厚的軍用輪胎,一根根焦黑的肢體在輪胎下碎裂;一顆顆散發著焦糊味的頭顱被碾成碎骨殘渣,車輪下不斷噴射著喪屍黑紅色的腦漿。隨著吉普車進入屍群腹地,周圍三三兩兩的喪屍也跟著圍了過來,吉普車陷入了重圍。
    “準備!”陳二狗大吼一聲;王阿貴、韓燕、宋婉兒迅速拉下防風鏡戴上口罩,手指頭放在扳機上。
    “開火!”陳二狗發出了開火的信號。
    “嘭嘭——嘭嘭嘭!”重機槍重新開始了怒吼,為吉普車掃清前進的道路。
    “噠噠——噠噠噠!”兩挺輕機槍隨後發出吼聲開始點射,清理著車周圍那道稀薄的喪屍圍牆。
    隨著車子一上一下的顛簸,三挺機槍近乎完美的配合著,吉普車周圍形成了一圈火力防護網,一具具碎末般的殘屍像稻草般撲倒在地,很快車子周圍十幾米以內再無存活的喪屍,吉普車順利地進入了村子。
    “阿貴!前麵有個糧油鋪子!旁邊還有雜貨店!你們趕緊搬東西!”陳二狗居高臨下看得清楚,“老金,馬上調頭,隨時準備往外衝!”
    金雨堂選擇了一片空地加緊調頭,三挺機槍改為短點射配合著車子轉向。
    “嘎吱。”吉普車停了下來,金雨堂摘下檔,仍然保持著發動機的運轉,抓起56半推開車門竄了出來,與此同時,王阿貴三人放下機槍跳出車鬥。
    “你們動作快點!槍一響馬上回來!”陳二狗打完最後半條彈鏈,壓上一條新的,一邊抓緊時間更換滾燙的槍管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村裏聚集的喪屍打得差不多了,但是村子外麵方圓十幾裏地聽見槍聲的喪屍都在向這裏移動,屍吼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王阿貴他們隻有十幾分鍾的時間搶奪物資。
    “老金你們倆糧油店,我們倆雜貨鋪!”王阿貴一邊喊著一邊護著宋婉兒衝向雜貨鋪。這個分配是權宜之計,金雨堂兩口子終究是練家子,身體再虛弱兩人抬幾袋大米、麵粉還是可以的;宋婉兒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今更沒什麽力氣,隻能扛一些輕便的生活用品。
    王阿貴掰開56刺一腳踹開虛掩的雜貨鋪大門小心翼翼地先用刺刀往裏麵探了探,“啪”王阿貴感到步槍一緊,隻見門後麵一個青灰色的大手抓住了刺刀——果然有喪屍!
    和喪屍拚力氣這些虛弱至極的人肯定拚不過,王阿貴用上了部隊摔跤的手法,雙臂先是一鬆,本來在較勁的喪屍一下子把刺刀往屋裏拽了一段距離,趁著喪屍舊力已盡,新力未發的一刹那,王阿貴雙臂猛地往後一抽,喪屍被整個從屋裏拽了出來,但是喪屍被拽出來的有點猛,一下子絆在門檻上摔倒在地,手裏卻仍然死死地抓住56刺。
    按照事前的訓練,宋婉兒一個箭步躍到喪屍跟前,舉起八一杠瞄準喪屍的頭顱——王阿貴不敢讓她用手槍,宋婉兒太過虛弱了,未經訓練而又皮包骨頭的雙臂根本經不起54巨大的後坐力。
    “我我開槍了啊?”宋婉兒有些害怕地看了眼王阿貴,心有餘悸地說道。
    “快!我——快撐不住了。”王阿貴正努力地不讓喪屍爬起來,虛弱的雙臂已經沒有了多少耐力,“用肩膀抵著它的頭,用跪式射擊。婉兒!我相信你!”
    “嗯!”王阿貴最後一句話讓宋婉兒增加了信心,宋婉兒單膝跪下,做出一個標準的跪式射擊姿勢槍口對準了喪屍。宋婉兒咬了咬嘴唇,扣動了扳機。
    “砰!”滾燙的步槍子彈擊穿喪屍的頭顱帶著無數塊碎裂的骨骼和腦漿飛出了喪屍的後腦勺,喪屍被子彈巨大的動能猛地向後掀翻,手一鬆,趴在了地上。宋婉兒纖細的肩膀也被震得生疼,但是宋婉兒咬著牙一聲不吭,這個剛烈的女子知道有些痛苦自己必須承受。
    “好樣的老婆!”王阿貴衝宋婉兒一笑,抓起正在發僵的宋婉兒飛奔入雜貨鋪;他們的時間不多,這會兒又耽擱了0多秒,王阿貴有些焦急。但是宋婉兒不經過真正戰鬥的洗禮,她永遠都是那個文弱的女子。
    雜貨鋪中一個光著上身、穿著褲衩拖鞋的喪屍扭動著肥胖的身軀張牙舞爪地從後門蹣跚而入,王阿貴不敢再讓宋婉兒練膽子,於是一個箭步上前,雙臂猛地一舉,纖細的56刺從胖喪屍的下頜骨刺入。沉重的步槍產生的巨大慣性帶著56刺刺穿喪屍的上頜骨直達大腦;王阿貴雙臂一擰,三|棱刺攪爛了那顆汙濁的大腦;隨著刺刀的拔出,胖喪屍夾雜著一絲哀號倒在地上。
    “婉兒,你裝方便麵!快點!”王阿貴一把撞上後門,插上門閂,拎起地上的兩箱牛奶衝出雜貨鋪,“我馬上回來!”
    宋婉兒把步槍往磚頭壘成的櫃台上一靠,迅速拽出武裝帶裏夾著的大號塑料袋,然後抓起櫃子上放著的散裝方便麵、小食品就往裏扔,也顧不得是“康帥博”還是“康師傅”的,能吃的都往裏麵扔。
    然而宋婉兒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劇烈的緊張還是讓她的大腦無法正常運轉,進入櫃台的時候宋婉兒忘記了搜尋隱蔽角落的第一守則。而恰恰就在磚頭壘的、寬大的櫃台下的陰暗處,一隻目閃青光、嘴流黑水的喪屍顫顫巍巍地在宋婉兒背後站了起來。
    宋婉兒感到從屋子門口透過來的光線好像被什麽遮住了似的,突然間女人的直覺強烈地告訴她危險已經逼近,宋婉兒意識到了是什麽在她背後,冷汗一下子濕透了內衣;宋婉兒強行抑製著慌亂、強迫已經有死機征兆的大腦運轉。
    王阿貴不在屋裏,而喪屍的致命一擊隻有一瞬間,想活命必須靠自己!這個念頭在宋婉兒大腦中一閃而過,宋婉兒猛地從腰間拔出那把仿真汽|狗,身形一矮,“嚓啦”,一條粗壯的、布滿屍斑的胳膊從她頭上揮過,枯硬的指尖掃過木質的櫃子,喪屍強悍的短距離攻擊能力在木質的櫃子上留下了幾條深深的指痕,連帶著還有一截斷指。
    宋婉兒將將躲過這致命的一擊,迅速轉身就要扣動扳機。然而在這一瞬間,喪屍的手臂回過了彎,猛地抓住了宋婉兒拿槍的胳膊。喪屍的力量之大拽得宋婉兒胳膊生疼,那張留著黑水的大口搖搖晃晃地想著宋婉兒的脖子咬來。
    宋婉兒本能地用左胳膊死死頂住喪屍的下頜骨,緊咬著牙關慢慢地把54的槍口對準喪屍的腦袋。但是虛弱的宋婉兒力氣實在太小了,瘦的皮包骨頭的胳膊根本沒有多少力氣,要不然王阿貴也不會到現在還讓她拿著qiang防身,54的後坐力太大,憑宋婉兒如今的體質一槍就能震斷她的手腕。
    看著那張惡心的嘴離自己的脖子越來越近,近乎崩潰的宋婉兒不但沒有絕望,反而展現出她剛烈的一麵——寧死不屈!
    近了!近了!還差一點點!宋婉兒緊咬著嘴唇,牙縫中已經布滿了血絲,一雙手臂仍然堅強地抵擋著喪屍把手槍一點點地抵住喪屍的下頜骨扣動了扳機。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高壓氣瓶推動著鋼珠在槍管中加速,一枚閃亮的鋼珠帶著巨大的動能穿破喪屍早已破爛不堪的下巴擊穿它脆弱的上頜骨繼而深深地刺進它的大腦;喪屍登時癱軟了下來,緩緩滑倒在地重新躺回了那片陰暗的角落。仿真qiang近距離的殺傷力就是這麽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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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門外的王阿貴把兩箱牛奶扔上車鬥,陳二狗用牙咬著手槍趕忙彎腰碼好,然後迅速站起身來近距離爆頭掉兩個摸到車子旁邊的喪屍,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一個微弱的鬆懈都可能導致萬劫不複的結果。這時金雨堂和韓燕合力抬著一袋大米奔了過來,金雨堂一隻手還拎著一壺食用油,王阿貴趕忙過去接應。
    “啪!——”雜貨鋪裏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王阿貴心中頓時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馬上丟下油壺拔出手槍衝了進去。宋婉兒是他的女人,也是他最親近的人,如果宋婉兒有個三長兩短王阿貴會自責一輩子。
    當王阿貴衝進來的時候,宋婉兒正靠在櫃子上兩眼無神地盯著櫃台下,嬌弱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手中的qiang仍然指著天花板。
    “婉兒!婉兒!看著我!你沒事吧?”王阿貴繞過櫃台抱住宋婉兒大聲喊道。然而宋婉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拚命地搖著頭,牙關依然緊咬著。
    “婉兒!你一定要挺過去!”王阿貴看了一眼腳下的喪屍,明白了怎麽回事,抓住宋婉兒的胳膊搖晃著喊道,“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萬一哪天我掛了你必須得自己活下去!你必須挺過這一道坎!”
    宋婉兒此刻正處在崩潰的邊緣,打小沒吃過什麽苦的女人何嚐受過如此的驚嚇?王阿貴明白這一關不好過,如果宋婉兒過不去的話她就會當場瘋掉,王阿貴想盡一切辦法鼓勵宋婉兒挺過這危險的一關。
    “萬一我掛了萬一我掛了”一聲呼喚如強電流一般掠過宋婉兒短路的大腦,她的內心深處在呼喊,醒過來,醒過來,她絕對不陳自己一生依靠的男人說出這種話來,絕對不陳允陳,永遠不允陳!
    “哇!——嗚嗚嗚——”宋婉兒的大腦啟動了,神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無比擔心的王阿貴宋婉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王阿貴放心了。
    “不陳哭!趕緊幹活!”王阿貴一把推開宋婉兒大吼一聲,跳下櫃台拾起步槍遞到她手上,用絕對不允陳反抗的眼神盯著宋婉兒的眼睛,“你必須堅強起來!因為你是我王阿貴的老婆!你是一名戰士!明白嗎?”
    王阿貴的心在疼,但是時間不允陳他們卿卿我我愛恨情愁,王阿貴繞出櫃台搜索了一下房間的陰暗角落後,頭也不回地拎起兩箱火腿腸衝出雜貨鋪,留下宋婉兒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宋婉兒必須麵對殘酷的現實,在末世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好好地活著,每個人都必須做好死亡或者親人死亡的心理準備;但是這種準備能否通過實戰的檢驗,隻能靠當事者自己的意誌力。
    宋婉兒的眼淚被王阿貴這一聲吼直接嚇了回去,宋婉兒剛烈的一麵再次顯現,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紅色的血絲從牙縫中流了出來。宋婉兒強行邁動發軟的雙腿,哆嗦著手臂從地上撿起塑料袋繼續往裏麵扔著方便麵。再良好的訓練抵不過一場實戰,這半年以來,王阿貴雖然教了宋婉兒不少東西,但是終究不如一場實戰來得徹底,在身體虛弱、神經緊繃的情況下又經曆了如此凶險的一幕,要邁動身軀對於一個從小沒吃過苦頭的女人來說需要多麽強大的意誌力。
    “我不能軟弱!我不能軟弱!”此刻讓嚇懵了的宋婉兒腦袋裏隻有這一個信念,也正是這一信念支撐著她突破了心理障礙,支撐著她繼續完成自己的任務——在喪屍的地盤上沒有男人、沒有女人,隻有幸存者,這就是末世法則,沒一個幸存者都得學會麵對這殘酷的法則,再偉大的愛情和親情也不能代替當事人去麵對必須麵對的現實。
    當王阿貴第五次腳步發虛地衝進來時,宋婉兒已經哆哆嗦嗦地一手提著塑料袋,一手拖著步槍從櫃台裏繞了出來,王阿貴摟住她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宋婉兒再次淚流滿麵——她做到了!
    最後兩箱!王阿貴強撐著扔上車兩箱牛奶,再次衝回雜貨鋪,再提兩箱他已經做不到了,他的體力已經透支的太嚴重。但是好不容易進村一回,不能就這麽回去,王阿貴從武裝帶下抽出一個塑料袋,身手抓起櫃台上的衛生巾、衛生紙、牙刷、牙膏、香煙什麽的一股腦地往裏塞,還有鍋、鹽、辣椒——總之不管什麽一律扔進塑料袋。
    “嘭嘭——嘭嘭嘭!”重機槍的聲音響了起來,王阿貴拎起兩個大塑料袋衝出了雜貨鋪,然後幾乎是爬上車鬥的。已經緩過來點兒神兒的宋婉兒伸出虛弱的雙臂勉強把王阿貴拽上車;此時金雨堂和韓燕腳步發虛、滿臉虛汗地抬著一袋0斤重的大米撞撞跌跌地跑了過來。王阿貴和宋婉兒合力把大米拽上車,然後把渾身發軟的韓燕拽上車,上好車擋板;陳二狗的機槍仍然在怒吼,外麵三三兩兩的喪屍此時已經逐漸聚成一團,狂吼著向吉普車撲來,後麵從胡同中或爬或走的老小喪屍也逐漸形成密集之勢。
    “大家趴下!”陳二狗大吼一聲,從武裝帶上拽下一顆手雷。眾人馬上趴倒在車鬥上,陳二狗要用最後的大殺器了。
    一枚冒著青煙的8式手雷飛進了村口密密麻麻的喪屍群中,陳二狗迅速趴下;金雨堂低頭躲開擋風玻璃。
    “轟隆!”一聲巨響,強大的衝擊波震得吉普車劇烈顫動,方圓半裏地的民宅玻璃紛紛碎裂,巨大的氣浪和無數彈片撕裂了車上的偽裝網,同時也將周圍的喪屍撕成了千萬片殘渣。
    “老金!走!”陳二狗迅速站起身,吉普車發動了,金雨堂掛上四驅,軍用車嚴格的質量此時體現了出來,受過強烈震動的吉普車依然完好無損地怒吼著衝向村口。無數碎裂的屍體被車輪碾成更小的碎片。那些躲在胡同裏的喪屍雖然被衝擊波震碎了內髒但是大腦卻完好無損,然而還沒待它們湧上來就接著被輕機槍撕成了碎片。吉普車碾過碎屍,帶著一身腥臭的黑血嚎叫著衝出了村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