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世的絕境 第一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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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末路!
隔壁的房間陰森可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這個房間與其說是醫療室還不如說是審訊室。潔白的牆壁上濺滿了鮮血,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焦糊味,光滑的地板上除了一灘灘凝固的血液還有一個個殘肢斷臂。
房間的正當中是一條牢牢焊在地板上的鐵椅,鐵椅四角是四根焊接到地板上的鋼管,每個鋼管上濺滿了鮮血。此時的鐵椅上,金雨堂正光著脊梁被牢牢地綁在鐵椅上,兩條胳膊被一圈沾滿血的麻繩死死捆在兩根鋼管上,兩條腿也同樣被伸直懸空綁在另外兩根鋼管上。
鐵甲光著上身、穿著破爛不堪的軍褲一臉殺氣地站在一旁,強壯的肌肉上已經濺滿了鮮血,粗壯的右手中提著一柄同樣濺滿鮮血的德國開山刀。一旁的程飛同樣渾身鮮血,隻是他手中拿著一個熊熊燃燒的火把,一旁的男女戰士們正緊閉著雙眼、捂著耳朵大氣不敢喘地緊縮在角落中,此情此景簡直和上酷刑一模一樣。
“老金,咬著吧,就一瞬間的事情。”鋼索把一根折斷的掃帚把遞到金雨堂嘴邊痛惜地說道。
“動手吧”金雨堂看了看那條毫無直覺的右腿和濺滿的鮮血的鋼管一咬牙死死咬住那根掃帚把。
“鐵甲,速度快點。”程飛在金雨堂膝蓋下方繃好了一根橡皮軟管,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鐵甲說道。
鐵甲咬了咬牙,雙手緊握開山刀紮好馬步,用刀刃對金雨堂膝蓋下五公分處畫的一條紅線比劃了一下,然後雙臂高高舉起。
“嗨”鐵甲大喝一聲,閃動著血光的開山刀帶著寒光直直劈下,準確地落在金雨堂右腿的橫線上,隻聽“哢嚓”一聲那條殘破不堪的右小腿伴隨著金雨堂撕心裂肺的慘叫應聲而斷,程飛急忙拿著火把照著那道傷口燎去,又是幾聲慘叫,一陣刺鼻的焦糊味傳來,傷口處被燒焦。
“鋼索,鬆綁吧。”程飛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喘了口粗氣,“歐達,下一個。”
受重傷需要截肢的戰士太多了,在缺醫少藥又沒有無菌手術室的情況下,哪怕是輕微的感染都會要了一條命,程飛隻能用這種古老的方法給戰士們截肢用快刀砍斷殘肢,再用炭火把傷口燒焦以止血消毒。這種方法雖然殘酷,卻是最安全的。
鄭阿貴被嫣雲架著站在每一個被綁緊的戰士麵前表示自己和他們在一起。鄭阿貴那纏著紗布的左眼還在滲著絲絲血跡,因為儲備的水不多,他臉上的血伴隨著滿臉的硝煙已經凝固在他那越發堅毅而冷峻的臉龐之上,鄭阿貴用僅有的一隻眼睛注視著每一個被綁上椅子的戰士並且告訴他們堅持下去,邁過這道坎,大家會有一個更廣闊的天地。
當表情麻木的紅月藍雪被架上椅子時,雙胞胎根本連看都不看鄭阿貴一眼,隻是呆呆地盯著自己那雙殘破不堪的腿。
紅月左腿從膝蓋往上十公分以下全部被彈片切開,右腿自腳踝上五公分以下被火焰燒焦,藍雪則整條左腿全部粉碎性骨折,右腿和金雨堂一樣自膝蓋以下全部截肢——這就是戰爭,死亡和殘疾才是正常,完好無損則是福大命大。
鄭阿貴在後悔為什麽不早一點給她們穿上生物護甲,為什麽非要等她們身體全部複原後?雖然那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磨合但也不至於讓兩個可憐的女孩落到這幅田地。
不過仗打到這個份上,有沒有護甲已經無所謂了,白恒濤和王軍被震碎內髒,劉大壯被擠死,張宏偉被履帶壓扁,徐少川被機關炮直接連護甲一起打穿,生物護甲不是絕對防護,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東西,一切都是相對的。
“丫頭堅持過去,以後的路還長著呢。”鄭阿貴拍了拍雙胞胎的肩膀示告訴她們要堅強。
“堅持?哈哈哈——早點死了多好,省的t的活著受罪”紅月突然慘兮兮地笑了,任由鋼索緊緊綁上她的胳膊,她已經徹底絕望了,從飛機失事後她們姐倆就沒有好過,先是當不成女人、無法生育,現在又落得這幅田地,為什麽她們姐倆的命就這麽慘?與其這麽殘缺的活著,還不如像其他女戰士一樣早些死了安心。她們想過一死了之,但是有嫣雲在一旁看著,她們根本動不了手。
“啪”紅月臉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半拉臉一下子腫了起來,這一下很重,紅月被這一巴掌扇得暈頭轉向。
“傻妮子少t再給我尋死覓活的,老子讓你死了麽?”鄭阿貴一把拽過紅月的衣領狠狠地瞪著她,高聲怒罵著,“進了我鄭家的門就給我做好老死在裏麵的準備,你們的命是我救的,就是我鄭阿貴的,我不讓你們死,你們誰都不能死”
“你們倆說好了要伺候我一輩子,說過的話就想這麽算了?我還沒死,你們一個個都不能死就是死了……就是死了也得給我活過來”鄭阿貴的獨眼閃動著熊熊的火光,死死瞪著紅月那一雙秀目猙獰地厲吼道。
的?隊長,你不嫌棄我們?”紅月愣了半天才清醒過來結結巴巴地看著麵前這個她心愛的男人,隻見他那隻纏著紗布的眼睛往外滲出的血水越來越多,她突然感到無比的心疼,她想伸出手摸摸那張憔悴的臉,但是卻被緊緊綁住動彈不得。
“混賬話要嫌棄你們一開始就不會救你們”鄭阿貴猙獰著臉、麵部肌肉抽搐著盯著紅月的眼睛又盯著藍雪高聲怒罵道,“說好了伺候我一輩子,就是給我寫寫算算、就是坐著陪著我也是一輩子懂了嗎?”
“嗚嗚嗚——懂了,隊長我們懂了”雙胞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就像受傷的孩子見到父親一般哭喊道。
鄭阿貴長籲一口氣,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就怕憋著不哭。在絕望的人心頭再加一把火,才能逼著他們突破那道心結,隻要突破了,這道坎就算邁過去了,這個人也會變得更加堅強;安慰、痛惜隻能適得其反。
而麵對正在經曆喪夫之痛的單瑤瑤和幾名女戰士,鄭阿貴隻能拍拍她們的肩膀什麽都沒有說。這就是末世女人的命,今天的男人是他,明天的男人就不知道是誰,現在的隊伍已經沒有了任何保障,當肌肉重新成為活命的根本之時,沒有男人的女人將再次麵臨艱難的日子,那麽,夫死再嫁實屬必然。
由於沒有麻藥,截肢以後的傷員隻能獨自忍受鑽心的疼痛,整個逃生艙室中哀嚎聲從白天到晚上不絕於耳。整個隊伍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過了一個星期,待得輕傷的隊員身體差不多有力氣後,儲備的食物也差不多了,鄭阿貴決定出去找點東西吃。
“大家看,這是咱們先期儲備物資的地點,這個地點離我們最近,咱們要先去那裏獲取彈藥、衣物和軍用口糧然後在向南到這裏取車,這是我們唯一的車輛。拿到車以後咱們再去其他地方找剩下的物資。”逃生艙中鋼索指著一張畫著紅箭頭和紅圈的地圖對所有人說道。
“老鋼什麽時候藏了兩台車?”陳二狗聽到“車”字愣了一下問道。
“我和雪振偷偷藏的——不說這個了。”鋼索點到為止,不再說多餘的話,有些話不必再說了,說了也沒用,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必須精誠合作團結一致才能活下去。說道這裏陳忠和曾紹洋低下了頭沒有吭氣。
“如果能走完這一圈,咱們起碼能顧住自己。出去的人隻帶夠兩天的幹糧,餘下的路上打獵。這附近的野生動物比較多,犛牛、黃羊什麽的都不少,夠咱們吃的;找到物資以後再一路開回來,等傷員能動了再說其他的。”鄭阿貴聽到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老程,你和老金留下看家;武器彈藥我們拿走一半,這一趟估計得一個月才能走下來,在我們回來之前,你們不得踏出逃生艙半步。”
“老大,你還去啊?你就別去了——”劉偉看了眼獨眼龍、獨臂鬼的鄭阿貴脫口而出道。
“我不去你們會殺牛宰羊嗎?知道犛牛哪部分能吃哪部分不能吃嗎?”鄭阿貴頭也不抬地說道,“不用擔心我,嫣雲跟著我一起去。”
經劉偉的一打岔,眾人才突然意識到如今的處境已經不再是以前那種吃喝不愁的日子了,從明天開始他們會再次回歸到為了一頓飽飯而奔波勞累的日子,沒有從這一關走過來的隊員將會重新補上這一課。而能帶著他們活下來的,隻有鄭阿貴,也隻有他有著強悍的野外生存能力。
沒有從餓著肚子打獵的時光中走過來的人根本無法真正學會野外生存的本事,即便大多數老隊員跟著鄭阿貴學過個一招半式,但是野外生存不是一天兩天一月兩月能學會的;他們那點墨水在荒郊野外活個天還行,超過一周不餓死也得累死。
“那衣服怎麽辦?咱們連替換的衣服都沒有。”曾紹洋知道這次要去很多普通戰士,沒有足夠的冬衣他們撐不久。
“讓所有的戰士脫下棉衣、毛衣,湊夠能用的我們全部帶上。”鄭阿貴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逃生艙保溫,隻要別處去就沒事。”
“可是男女戰士就這麽共處一室?”曾紹洋剛跑出去幾步又跑了回來。
“還能咋地?又不是都光著,有件衣服被子遮體就是了。”鄭阿貴咬牙切齒地說道;如今物資極其匱乏,男女有別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沒有空餘給女人留下空間了。
“老程,從明天開始,食物限量,一天一頓飯給我撐下去。誰要是鬧騰的厲害,直接槍斃,別告訴我你下不了手。”鄭阿貴依舊頭也不抬陰森森地說道。
程飛渾身一激靈打了個冷戰,鄭阿貴的話毫無回旋的餘地,冷酷而無情。這些日子鄭阿貴在慢慢的發生著變化,性子變得越來越陰沉、心也變得越來越狠,程飛當然明白是什麽因素導致他有了這樣的變化,除了仇恨外便是那種不可言表的憤怒。
“你放心,我下得了手。”程飛表示明白,心裏也在想這樣也好,一支真正的軍隊需要的就是集權而非民主,如果再出現政令不通的情況,那麽大家離死也就不遠了。
“歐達、於洋,這場戰鬥你們表現很好,一會兒我會登台做法讓你們變得和我們一樣。”鄭阿貴抬起頭看了看歐達和於洋說道。本來他打算在他們完全訓練完成並且通過考驗後才接納他們進入這個圈子,但是一場慘烈的戰鬥已經證明了他們的能力和最基礎的忠誠,這就夠了。
“是”歐達和於洋立正敬禮,這表示他們真正進入了獨立八師的決策層,雖然如今的獨立八師連散兵殘匪都算不上。
“那咱們回來後是不是要去阿圖幹基地找老馬老冀和紅兵他們呢?”金雨堂疼得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問道。
“不去,讓他們在那好好活著吧,能不能再見就看命吧。”鄭阿貴斬釘截鐵地說道。
“營長,我覺得咱們還是去阿圖幹基地吧,離這裏不過幾百公裏,咱們給那還能有條活路。”老周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哼一幫殘廢去那看人家臉色給人家賣命麽?”鄭阿貴冷哼了一聲,寒若冰霜地說道,“誰想去我不攔著。”
老周哆嗦了一下沒敢再吭氣,他意識到自己今後不能再向以前那樣和鄭阿貴說話了,有些事情會徹底改變一個人,也將徹底改變整個隊伍的命運,也許隊伍會更強大,也許會加速滅亡。
從這一刻起,所有在場的人都明白自己的命運已經和鄭阿貴緊緊地捆綁在一起,他生大家生,他強大家強,他亡,大家隻能跟著一起陪葬——這就是末世哀民必須要麵對的殘酷現實
第二天黎明,趁著天還未亮,8輛摩托車被推到了逃生艙門口,除了鐵甲、歐達、於洋和兩個男兵還是單身外,其餘的都是有家有口的男人,艙門口響起一片哭聲,女人們抱著自己的男人痛哭流涕。誰都知道他們這一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來,這一別也許就是永別。
“婉兒不哭,我很快就回來,我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你還沒給我生兒子呢。”鄭阿貴緊緊摟著李婉兒的纖腰輕聲安慰道。
此刻的鄭阿貴除了眼睛發酸外沒有一滴淚水,也許他已經忘記了哭是什麽感覺,世事即是無常,人生即是奈何,哭有什麽用?該來的遲早回來,勇於麵對才是真正要做的。
不哭我等你回來”李婉兒一邊擦著紅腫的眼睛一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這種默默的等待她已經不止經曆過一回,在金雨堂和韓燕來之前,在那個廢棄的民宅中時,她就學會了默默地等待。
那時鄭阿貴和陳二狗出去找食物一走就是一兩天,留下她一個藏在民宅中默默地等待、苦苦地忍受那種痛苦的煎熬,那時的她根本不知道鄭阿貴他們是否還能回得來。如今走過了一個輪回,她又要開始新的一輪等待。
“嗯,等我回來。”鄭阿貴捧住李婉兒的臉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丫頭,聽你們婉兒姐的話,乖乖的,等我回來。”鄭阿貴俯下身,對摟抱在一起的紅月藍雪叮囑道,然後在她們的小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別忘了,你們還要伺候我一輩子,誰也別想說話不算數。”
“嗚嗚嗚——我們聽話,我們等你回來”紅月用破舊的袖子擦了一把滿臉的淚水哽咽著緊緊地摟了下鄭阿貴的脖子,藍雪也伸出了胳膊,姐妹倆就這樣依靠在他的胸膛上默默地流著淚——終於靠在了他的胸前,哪怕就這一會兒,這輩子也知足了。
“行了,別哭了,走吧。”鄭阿貴輕輕放開雙胞胎的胳膊再次摟了一下李婉兒猛地轉過身對正在抹眼淚的嫣雲說道,然後拍了拍她的翹臀向門口大步走去。嫣雲彎下腰和李婉兒、雙胞胎緊緊抱了抱背上一挺輕機槍扛上子彈緊跑兩步跟上鄭阿貴的腳步。其餘的隊員也紛紛和自己妻子告別,扛上武器跟在鄭阿貴身後走向大門口。
8輛摩托車在留守人員不舍的注視和牽掛下迎著淒厲的北風一頭紮進漫天的風雪,沒人知道前方的道路會有什麽樣的危險與磨難等待著他們,也許,這便是一條不歸路。
借著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摩托車利用強大的機動性在附近的喪屍群中左突右閃,在喪屍的縫隙中盡可能地跑遠一些。按照地圖顯示,那個最近的儲備點距離托素湖也有二百多公裏。在這冰雪大地上摩托車開不快,鄭阿貴預計一周之內能趕到那裏就已經很不錯了。
8輛摩托車中有輛長江750邊三輪軍用摩托,每輛車乘員人,車鬥上架著一挺81式輕機槍。而其他人卻隻能一人一條八一杠,僅存的武器中輕機槍都不多,重機槍更是沒有,因此這種像鬼子進村般的摩托車如今就成了車隊的主力。
由於沒有替換衣服,如今大家穿得都是男女戰士湊出來的衣服,鄭阿貴他們還好,不怕冷,衣服還像個樣子;那些普通戰士則是不論男女的棉襖都裹在身上,一群人像支叫花子隊伍般騎著摩托車上路了。
“你到底是41軍出來的還是|8|軍出來的呀?”嫣雲在一邊跑著一邊扭頭問鄭阿貴,鄭阿貴他們的原編製一會兒一個樣,搞得嫣雲都記不清鄭阿貴到底是哪個部隊出來的。
“41軍摩步師防化連煙火排。瞎話說多了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到底是從哪裏退伍的了。”鄭阿貴嗬嗬一笑回答道。回想起當年的點點滴滴,鄭阿貴感覺恍如隔世,屍亂前的生活在他記憶中已經漸漸淡去,想想自己摩步師出來的一把好手如今卻落得這幅田地,真是道盡人世無常、世事艱辛。
“鐵甲你個傻蛋,怎麽跑這麽慢?”嫣雲見鄭阿貴不太想說話也不再煩他,扭頭對後麵窮追不舍的鐵甲喊道。
我的車子跑不快你賴皮你的車子比我好”鐵甲的嘴巴一抽一抽地喊道。生物發動機的功率是夠大,奈何車子其他部件卻未必有那麽耐折騰,鐵甲開的那輛15嘉陵摩托怎麽可能有00的警用摩托質量好耐折騰?況且鐵甲後麵還帶著一個裹緊了棉襖的戰士。
看著兩個孩子鬥著嘴,鄭阿貴和陳二狗相視一笑真的是走了一個輪回,本來以為永遠開不成摩托車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開著它逃命的時候。老朋友啊老朋友,為什麽總是在最低穀的時候想起了你?難道人在順風順水的時候總是習慣於忘記對自己幫助最大的老朋友麽?
“老大前方十公裏處有喪屍紮堆數量不多,有幾百頭。”跑在最前方的於洋慢了下來,一邊對鄭阿貴報告著一邊緊了緊敞開的領口——老大不知道施了什麽法,就感覺身上裹了一層水一樣,竟然不怕刀紮斧劈,甚至還不怕冷,這麽冷的天隻穿身單衣即輕巧又舒服,真是神了。
“能繞過去麽?”鄭阿貴扭過頭問道。看著於洋和歐達故意敞著懷展現著自己的胸肌鄭阿貴微微笑了笑心中暗道歐達、於洋,這次征途就是你們的考驗之旅,希望你們不要讓生物護甲有自毀的一天。
“能是能,隻是那邊已經下了國道,全部是草原,地上都是積雪我看不清路,我怕萬一有坑或者裂縫什麽的。”於洋皺著眉頭擔憂地說道。高山原野中有個坑坑窪窪怪石嶙峋的都很正常,但是厚重的積雪覆蓋了所有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摩托車一旦陷入將是萬劫不複。
“衝過去,注意節省子彈。”鄭阿貴想了想還是決定衝過去,能不下國道還是不下國道的好。聽到戰鬥的命令,所有駕駛摩托車的隊員紛紛停下車,從腰間拔下了手槍扳開擊錘,邊三輪摩托車頭上的輕機槍也裝上了彈鼓、車後座的戰士也紛紛摘下八一杠上膛,所有的人在幾秒鍾內做好了戰鬥準備。
“丫頭,看你的了。”鄭阿貴拍了拍嫣雲的肩膀接著用牙咬住槍栓給手槍上膛頂火;然後從腰帶上拔出一個滿倉彈夾用嘴叼住。他和嫣雲這一輛車屬於火力最弱的一組,因為鄭阿貴無法使用步槍,隻能和嫣雲兩人兩槍用手槍攻擊。
“嗯,你聽話哦,不要亂動。”嫣雲凝重地點了點頭,顯現出她作為殺手陰冷的一麵,嫣雲知道,如今的鄭阿貴需要自己的保護,而自己也會像保護這來之不易的感情一樣,不惜用生命來保護這個雖然殘缺卻仍然深愛著她的男人。
嫣雲騰出一隻手拔出腰間的手槍拉上膛,然後從後備箱中又掏出了一段粗粗的尼龍繩,接著扭過身伸出長長的胳膊把繩子繞過鄭阿貴的腰,然後在自己腰上打了個活結——鄭阿貴僅有的一條胳膊要用來戰鬥,這冰雪道路上摩托車免不了東倒西歪,嫣雲必須把他和自己綁在一起才能保護鄭阿貴不被摩托車甩掉。
車隊再次啟動,眾人凝神屏氣地衝向那群喪屍,也許西北的大雪嚴重阻礙了喪屍大軍的推進速度,這裏的喪屍雖然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是密度並未增加多少,即便是紮堆的喪屍也不過數百頭而已。
但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這區區數百頭喪屍對於沒有重武器、重型車輛、甚至輪胎還打滑的車隊來說卻不亞於闖一條死路。
一個個衣衫襤褸、渾身掛滿冰霜的喪屍毫無目的地在一片不大的區域內晃蕩;有的喪屍站在原地死機,有的仰著殘破的屍頭看著大雪紛飛的天空,有的則不知疲倦地在原地來回繞著小圈。這群喪屍綿延數百米,以國道為中心向兩旁的雪地輻射。
喪屍群的腹地明顯覆蓋了整個國道,而且在屍群紛亂的腿間還能看到幾輛沾滿鮮血的自行車,一輛自行車的把手上赫然還有一隻能看見骨頭的斷手依然死死抓住車把。
很顯然,國道上曾經有幸存者吸引了喪屍們的注意力,在吃掉可憐的幸存者後喪屍們便原地打晃等待下一撥的幸存者到來;就這樣,一波又一波的幸存者落入陷阱,一波又一波的幸存者變成喪屍,而喪屍的隊伍也越來越龐大。
摩托車低沉的轟鳴聲引起了喪屍群的注意,一顆顆屍頭如雷達般嚎叫著扭過頭鎖定了遠道而來的摩托車隊;死機的喪屍重新啟動,遙望蒼穹的喪屍放下了高昂的頭顱,原地打晃的喪屍扭轉了殘破的身軀,屍群開始向車隊緩慢地包圍而來。
然而寒冷的氣溫讓等候多時的喪屍大大降低了運動速度,它們的關節肌肉凍得僵硬無比,每走一步仿佛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有的喪屍被滑倒在地,在光滑的冰麵上慢慢爬著一次又一次地試圖站起,卻一次又一次地摔倒;有的喪屍腳已經被牢牢地凍進積雪層中動彈不得,沒有衣服的保暖,喪屍的骨骼也變得如玻璃棍一般脆弱,如果喪屍發著狠邁動雙腿時,它們的骨骼就會斷裂,它們邁出的不再是腳,而是露著森森骨茬的斷腿。
清晨的氣溫隻有零下,然而數九寒天,滴水成冰對於衣衫襤褸、破布遮體的喪屍來說似乎沒有什麽影響,密密麻麻、掛著滿頭冰霜的喪屍伸著同樣掛滿冰雪、關節僵硬的手臂執著地在冰雪中嚎叫著挪向眼前的鮮肉,許久沒有聞到人肉味的喪屍們打定了主意要把眼前的獵物生撕活吃。
“啪”鄭阿貴手中的手槍響了,一顆被凍得脆如玻璃般的屍頭被應聲爆開,黑黑得、帶著腥臭味的腦漿像炸西瓜一樣四處散落,緊接著所有隊員手中的槍開始彈無虛發地響起。每一聲槍響就會有一顆屍頭被應聲爆開,一頭頭喪屍像被收割了一般不斷倒下。
隨著槍聲四起,車隊衝入了屍群邊緣、在如樹林般猛抓、猛撓的屍手中左突右閃,每一個戰士都在不停地消滅著喪屍。但是路麵實在太滑了,摩托車的速度根本提不上去,在這種極其特殊的情況下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慘劇的發生。
“別聚堆兒拉開散兵線”陳二狗頭一低猛地鑽過一頭喪屍揮過的手臂後大聲喊著。鄭阿貴的視線被嫣雲寬大的後背當得嚴嚴實實,陳二狗便是臨時的總指揮。
聽到命令,8輛摩托車迅速拉開散兵線,車與車之間相隔數米的距離在群屍的縫隙間穿行,遊擊戰的精髓就是絕對不能被包圍,化整為零可以盡可能地減少傷亡。
然而喪屍群的來回移動已經把國道上的積雪踏成了厚厚的冰層,摩托車的輪胎時不時地打著滑,車隊的推進十分緩慢。在有重型車輛的日子裏隊伍不是每個人都會摩托車的特種駕駛技術,而且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讓所有人都成為摩托兵,而恰恰就是這個弱點卻在此時成了唯一的機動方式。
“啊”兩聲怒吼聲傳來,開在最前麵的一輛摩托車車輪打滑一下子翻了車,車上的兩個人被直直拋了出去,盡管車速並不快,可是光滑的冰層仍舊能讓人接著慣性滑出去老遠。
雖然喪屍的密度並不高,但是這一甩也足以把兩人甩到幾頭喪屍的眼皮子底下,看到兩條鮮肉就這麽送上門來,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幾頭喪屍頓時興奮地仰天長嘯,它們開始一步一滑地向著栽倒在地的兩條鮮肉撲將上去。
“啪”那名躺在地上的隊員忍著身上的劇痛一個急滾翻躲過一頭喪屍揮過的爪子,接著他抽出腰間的手槍抬手就是一槍掀掉了喪屍的頭蓋骨。
“啪啪……”又是幾聲槍聲響,又是幾頭喪屍被掀開了頭蓋骨,這名隊員在打空了手槍後才連滾帶滑地抓起掉落的八一杠,而另一名隊員也在一邊用手槍清理著身邊的喪屍,一邊一瘸一拐地奔向倒在地上的摩托車,而此時國道周圍的喪屍已經慢慢騰騰地圍了過來,烏七八糟的屍吼聲也越來越近,最近的喪屍已經逼近了他們幾米的範圍內。
看著隊友翻車後,陳二狗和鐵甲猛地擰動油門,兩輛摩托車打著滑地一左一右護衛在兩名隊員身邊,兩輛摩托車上的四條槍也一陣緊似一陣。在隊友的護衛下,兩名滿身是雪的隊員這才得以扶起摩托車跟上隊伍。
“吱——”一聲輪胎摩擦地麵的響聲響起,嫣雲的長腿點著地麵帶著摩托車來了一個急停,摩托車一個90°漂移橫在路麵上,緊跟著鋼索的車也是一個急停加漂移隨時準備調頭。前方0米處黑壓壓的喪屍已經嚴嚴實實地堵住了國道,摩托車根本衝不過去,如果硬闖的話肯定會被喪屍拽下來幾個人。
“二狗能下國道嗎?”鄭阿貴對陳二狗大喊道,他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不行不能冒那個險”陳二狗停下車一邊開著槍一邊喊道。此時車隊已經衝入屍群腹地,雖然喪屍密度並不高,但是不斷移動的屍群卻充滿了變數,鬼知道那被積雪覆蓋的國道兩旁有沒有裂縫和大坑,萬一再摔倒一輛車救都沒法救。
而且更讓人氣惱的是,這種環境下竟然連手雷都不敢用,如果把國道炸開一個坑那麽自己都過不去該死的冰雪、該死的喪屍、該死的摩托車,這三種極其不利的因素竟然如此小概率地聚集到一起,打,打不得、跑,跑不了,難道今天真的命該休矣?
“老大兩邊顧不上了”兩輛邊三輪摩托攆了上來,駕駛員邊開車邊喊道。車上的一挺輕機槍一條八一杠、一把54在不斷清理著國道兩邊撲來的喪屍,輕機槍終究不如重機槍,兩車6人根本無法護衛住整個車隊的側翼。
車隊衝無法衝,跑又無法跑,目前幾乎陷入了被包圍的境地,國道兩邊的喪屍越來越多,如果衝不出這段路眾人將麵臨被包餃子的命運。打喪屍終究不是打人,輕機槍的火力壓製派不上多大用場,隊伍火力不足的弱點此時暴露無疑。不能再拉散兵線了,分散突圍派不上用場,大家必須集中火力集中突圍
“嫣雲換輕機槍”掩護在鄭阿貴側翼的鋼索突然扭頭對嫣雲喊道,如果非要增加一挺輕機槍的話似乎隻有嫣雲了。
“所有人員停車,輕機槍集中火力長點射其餘人員保護側翼不要下車隨時準備突圍”鋼索回身對所有的隊員大聲喊道。
“嘎吱——嘎吱”所有的摩托車以兩輛邊三輪摩托為前鋒停在了一起,這個陣勢非常危險,一旦喪屍群完成合圍隊伍則必然會全軍覆沒,但是要集中火力卻隻有這一個方法。
“阿貴撐住車”嫣雲扭過頭衝鄭阿貴大喊一聲,接著彎腰從當推板上卸下輕機槍、摘下一個彈鼓;這邊鄭阿貴隨著摩托車一停,用手牢牢地抓住後扶手,單腿一撐到地將摩托車撐在雪地上。
當嫣雲卸下輕機槍、裝上彈鼓後,長長的兩腿便全部落地,接著伸腿一站身體便脫離了車座,而嫣雲胯下的摩托車便靠鄭阿貴撐在地上保持著嫣雲坐下就能走的姿勢。隻見嫣雲雙手提著輕機槍、猶如險道神一般站在當場,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前方圍堵而來的喪屍群。
“嘩啦啦——”三個新彈鼓被換上、三挺輕機槍上膛頂火,三個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前方堵截的喪屍群,他們要用長點射打出三條火鐮,用密集的火力掃清前方的道路;這個方法意味著大量的彈藥消耗,如果這招再不行的話隊伍隻有冒險衝下國道、進入被積雪覆蓋的地麵分散突圍。
“嗒嗒嗒——”三挺輕機槍噴出了死亡的火舌,一枚枚滾燙的彈殼猶如下雨般從機匣中紛紛掉落。一顆顆熾熱的彈頭猶如疾風驟雨般潑灑向迎麵而來的喪屍群,嫣雲和兩名機槍手一邊肉疼著如雨的子彈,一邊控製著槍身和扳機盡可能地將火鐮掃在喪屍的頭顱上。
三條熾熱的火鐮開始發揮收割機的威力,迎麵撲來的喪屍伴隨著機槍的吼叫被紛紛掀開頭顱,前麵的喪屍倒下了,後麵的喪屍緊跟著被掀開頭顱,就這樣堵在國道上的近百頭喪屍在如雨的掃射下像被收割的麥子般紛紛倒下——一分鍾後,攔路的喪屍被殲滅,露出一架停在當場的架子車和幾輛自行車,以及遍地的殘肢斷骨。
“衝過去”陳二狗大喊一聲,兩輛邊三輪摩托迅速啟動,摩托手盡可能地保持著平衡用最大的馬力壓過遍地的屍骨向前衝去。車鬥上的機槍手盡可能地潑灑著彈雨消滅著前方零散的喪屍,後麵的摩托車紛紛啟動向著前方滿地的屍體衝去。
“拿著”嫣雲大喊一聲將手中的輕機槍往後一遞,雙腿一彎迅速坐在摩托車上,鄭阿貴伸手接過輕機槍滾燙的槍管,接著腿一縮摩托車的控製權就回到了嫣雲身下;與此同時嫣雲擰動油門在鋼索和鐵甲的護衛下衝向滿地的屍體。
每一輛摩托車的駕駛員和後座隊員在滿地的屍體上一邊碾壓著一邊雙腳飛快地點著地上的屍體保持著平衡,每一個人都是膽戰心驚、渾身冰涼,如果有哪一頭喪屍沒有死絕的話拽住誰的腿或者猛地撓一下那麽結果不堪設想。
還好,預想中的事情沒有發生,偶爾幾頭沒有死絕的喪屍被警戒的手槍一槍爆頭,車隊在喪屍圍過來之前衝出了喪屍密集區域。衝過了屍群腹地後,車隊的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眾人幾乎精疲力盡才衝出了這片堵截的屍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