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世的絕境 第一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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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末路!
    紅月“傻呆呆”地盯著自己那條被染紅的胳膊和小手任憑韓燕和藍雪抬著她走回悍馬車;悍馬車外的程飛、李佳陽也緊跟著蹬上悍馬車。
    龐萬龍這邊,15個人呆呆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五妞,五妞的手還在不斷地抽搐,但是誰都知道,五妞救不活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大家隻記得五妞的鋼管砸彎後剛抬起來就是一道人影閃過,緊接著那個嬌小女孩的手就直挺挺地穿過了五妞的身體。
    龐萬龍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到了這種地步,王蘭也沒想到,小梅也沒想到,所有的特種隊員都沒有想到。誰也沒有想到平日裏憨頭憨腦的五妞怎麽會突然紅眼了?誰也沒有想到那個纖弱的“墨鏡姐”紅了眼竟然有如此大的殺傷力,沒人能想象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能夠穿透一個人的身體,這種事情似乎隻在美國大片中發生過。
    “老大,怎麽辦?擺平他們?這種隊伍能出一個五妞誰能保證不出第二個五妞,這絕對和姓龐的有很大關係。”悍馬車旁,劉偉有些不甘心地對王阿貴說道。
    “她是她,龐萬龍是龐萬龍,不能因為一個人否定整個隊伍,階級鬥爭擴大化那套萬萬搞不得。”王阿貴背著手站在悍馬車旁冷冷地盯著那群特種兵說道。
    王阿貴明白,隨著隊伍收編進程的加快,今後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如何處理好類似的事情將會是隊伍需要麵對的重大課題。
    “這種事情不稀罕,一念佛一念魔,一念之差啊;雖然他們做錯了事情,卻未必就是渣滓;不過是不是渣滓和這沒關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承擔了自己的後果就算了,沒必要再把矛盾擴大化。”陳二狗拍了拍劉偉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上綱上線、矛盾擴大化毀了多少人、毀了多少本不應該毀掉的事物,十年浩劫留下的餘毒絕對不能再抬頭了。
    “埋了吧。”龐萬龍揮了揮手淡淡地說了一句,小梅和四妞一臉麻木地抬起已經開始發僵的五妞抬出院子來到營地背後的一片亂石灘上,不大的亂石灘上默默地躺著十幾個小小的墳包,每一個墳包下都是她們昔日的戰友,今天又多了一個。
    “老龐,這事兒我保證五妞不是故意的。”王蘭站在龐萬龍身邊拽著他的袖子可憐巴巴的說道。
    “我也知道,殺紅了眼的人都這樣——這幾天情緒大起大落的可能已經到了臨界點了。”龐萬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人已經死了,說什麽都沒用了,有沒有理由還重要麽?隻是出了這麽個事情,他今後還怎麽帶人?
    “隊長,那小狐狸精也太狠了吧?五妞也沒打死她——”情緒激動的三妞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過,三妞一下子被掀翻在地,龐萬龍死死地盯著讓打蒙了的三妞怒罵道,“胡jb扯老子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對得起良心說話,更要對得起良心”
    “我怎麽對不起良心了?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三妞一邊捂著紅腫的臉頰一邊不服氣地說道。
    老子崩了你”龐萬龍本就一肚子邪火沒出發,這下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但是龐萬龍卻說不過三妞的歪理邪說,但是他明白,做人要對得起良心。
    “老龐老龐別這樣”王蘭趕緊攔下龐萬龍的槍,一邊勸著暴跳如雷的龐萬龍一邊對地上的三妞嗬斥道,“你個丫頭片子懂個屁故意殺人即使是未遂也是死刑你白學了麽?鋼管都打彎了你還想說什麽?”
    “可是那個小狐狸精也把五妞殺了呀?她難道不該判死刑嗎?”三妞還是拐不過來彎兒,但卻不敢大聲反駁隻敢小聲嘟囔。
    “你個死妮子腦袋裏都是漿糊麽?你殺了多少殺人犯和恐怖分子?你是不是也要判死刑?你殺的不是人麽?”王蘭急了上去揪著三妞的頭發瞪她的眼睛吼道,“叫我看看這腦瓜子裏都是啥?不鑽牛角尖能死啊?”
    看著眼前這副鬧劇,王阿貴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什麽時候這種極端的人能少點?這究竟是為什麽?難道中國人骨子裏就擺脫不了非左即右的劣根性麽?這到底是十年餘毒還真是像外國人說的是中國人骨子裏的劣根性?什麽時候國人能將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作為自己的行事標準?
    “當良心的標準不再時,人們會本能地去尋求一個標準來代替;可是哪有白紙黑字的標準能夠適用所有矛盾?這不是國人骨子裏的東西,這是時代造就的。”陳二狗走過來拍了拍王阿貴的肩膀道,“別看了,沒啥意思,老龐和王蘭都是聰明人,小丫頭片子還小不懂事——去看看你家丫頭吧,小姑娘估計讓‘嚇’住了——嘻嘻。”
    醫務室裏,紅月跟孩子見了爹似的四腳八叉地抱住王阿貴一個勁兒的哭,那可憐兮兮地樣子好似真讓嚇住了似的。王阿貴翻了翻白眼隻好摟住紅月的小腰哄孩子似的哄著。
    “行了行了啊,紅月童鞋,沒外人了別裝了。”嫣雲看著紅月賴皮蟲似的摟著王阿貴死也不丟開便伸出手拽了拽紅月的馬尾辮說道。
    嫣雲知道紅月這個哭法是一半對一半,一半是真讓嚇住了,一半是在她和宋婉兒麵前合理地獨占王阿貴;紅月又不是沒殺過人,哪至於嚇成那樣?上回對庫爾塔斯克基地的追兵時她可是一點都沒哭。
    “都走了我不哭了。”紅月自覺鬧夠了也不哭了,睜開眼四處看了看,見沒外人便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我不是害怕大夥以為紅月心怎麽這麽狠呢,用那種方式殺人,不然以後誰還跟我玩兒?”
    “歐——不哭了,乖啊,你瞧這滿頭發土和木頭渣子的。俺紅月最好了,怎麽沒人給你玩兒呢?”王阿貴趕緊哄兩句收收場。紅月挺聰明,知道再這麽裝下去會成為剩下三個女人鄙視的對象,於是很是時候的借著嫣雲的台階下來,不過卻順勢坐到了王阿貴腿上繼續耍賴皮。
    “紅月的頸椎沒事吧?你瞧那鋼管彎成啥樣了?”宋婉兒有些心疼地問嫣雲,那根鋼管已經彎了十幾度,可見五妞那一下子用了多大的勁兒,也可見紅月的骨頭得有多硬。
    “沒事兒,她那種材料硬實得很,炮彈直接擊中也沒事,區區鋼管算什麽?何況外麵還有一層生物護甲呢;雖然我不懂莫氏硬度是什麽意思,但是前輩說過,咱這種材料比屍亂前最硬的合金——鉻鈷合金還硬得多呢。”嫣雲手裏提著一個廢舊彈藥箱焊接的箱子看著裏麵說道,箱子裏麵是老嫗留下、專門檢測雙胞胎身體數據的儀器。
    “不是,我是擔心頸椎結構或者電路有問題,人的頸椎可是很脆弱的。”宋婉兒還是不放心,這麽久了她早就將雙胞胎當成自己的了。
    “剛查了,沒問題;就是有問題再去避難所一趟就行了,那台機器能給她全部修複。”嫣雲合上提箱的蓋子伸出手在紅月屁股上捏了捏,“小屁股挺軟的哦,跟真的是的。”
    “本來就是真的,別捏了,討厭”紅月一邊嘟囔著把嫣雲的長手拍開。
    “嫣雲,你剛才和王蘭打架的時候,你那一膝蓋砸下去你骨頭沒事麽?”王阿貴拍拍紅月的屁股問嫣雲。他很奇怪嫣雲剛才那一下子可是卯足了勁兒砸的,要真是人的骨頭不碎也得裂紋,生物護甲沒那麽神。
    “沒事呀,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哎呀,上回光顧著蹦躂了有件事忘說了——來,藍雪乖讓個座,你坐我腿上。”嫣雲好像想起什麽事兒來了似的突然來了興趣,一屁股把凳子上的藍雪擠下去再抱小孩似的把藍雪抱自己懷裏。
    “哼,你也知道你喜歡瞎蹦躂呀?”藍雪無奈地被嫣雲抱在腿上哼唧道。
    “你們知道那些前輩們的骸骨為什麽不是白色的而是褐色的呢?和那種金屬一個顏色?”嫣雲一臉壞笑地看著幾個人說道。
    “難道那個時代已經能將金屬注入骨骼而提高骨骼的硬度?”宋婉兒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她當時也考慮過,不過想不通也就沒繼續想。
    “對,就這個意思;不過大姐隻說對了一半,她們不僅能做到用金屬強壯骨骼,而且已經做到了改變人體基因讓人體骨骼在生長中——該怎麽說呢?”
    “舉個例子我生的寶寶她體內的基因可以從日常飲食中吸收鐵元素,然後將鐵元素和鈣元素沉積在一起,那麽她長大以後骨骼成型了,她的骨骼硬度就比一般人硬的多;那麽她的身體素質也會好得多,什麽骨質疏鬆啊、腰椎間盤突出啊、岣嶁啊直到死都不會有。”嫣雲開始現身說法。
    “但是鐵元素也會流失啊?”宋婉兒繼續問道。
    “這不過是舉個例子嘛;這種金屬可能由於硬度高或者基因沉澱得比較緊密也或者其他原因吧,反正流失得很慢很慢;前輩就給我說了這麽多。”嫣雲聳聳肩表示就知道這麽多了。
    “怪不得,怪不得,也就是說你和我如今的骨骼不比這丫頭軟多少麽?”王阿貴大致明白了怎麽回事,不過明白了又有什麽用?那技術已經失傳了。
    “那比不得的,估計也就是合金鋼那個硬度吧,打架肯定是夠了。”嫣雲擺擺手說道。
    “如果咱們有個熔爐的話把那些遺骸全部火葬,這樣不是能得到大量那種金屬麽?當然咱們不能褻瀆前輩的遺骸,咱們可以把避難所裏的一些非主體結構換下來,把遺骸熔煉的金屬換上去,也算是落葉歸根吧。”宋婉兒突然覺得那些遺骸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這法子不錯,不過得很久以後了,咱這輩子估計趕不上了。”王阿貴笑了笑說道,這法子是不錯,但沒什麽可行性,就當陪老婆聊天了。
    “營長,我們接受收編。”龐萬龍等15名特種部隊戰士列隊向王阿貴立正敬禮,宣誓效忠。既然輸了,就得履行承諾,何況女兵們心裏更是一百萬個想留下來,擺脫不時的腹絞痛才是她們如今最大的心願。
    “同誌們好。”王阿貴、陳二狗、金雨堂、程飛、宋婉兒同時向新隊員們立正敬禮,這是獨立八師第一次收編精英戰鬥員,這裏麵的辛苦隻有他們知道,但是辛苦得到了回報,雖然這批人不多,但戰鬥力不亞於一個普通排甚至更多。
    “老龐同誌,請報告隊員側重專業。”王阿貴示意大夥稍息。
    “報告營長原沈陽軍區第9集團軍特種大隊第三中隊隊長龐萬龍,專業方向偵察;下轄隊員”龐萬龍上前一步大聲向這個比他還小五六歲的獨眼男人報告自己隊伍的情況,要說真服那是假的,要說不服也不對,反正就是心裏膈應的慌;這一點王阿貴也看出來了。
    龐萬龍實際上隻是那五個男兵的隊長,這支僅存的6人小隊雖然人數少,卻該有的專業成員一個不少,爆破手、狙擊手、偵察手、掩護手都有,雖然每個成員入伍時間、經驗參差不齊,年齡也大小不一,但是一個基本的特種小隊需要的人員都聚齊了。
    而且令王阿貴欣慰的是,這6個人都是當初幸存的各個特種分隊的隊員拚湊而成,不是從始至終被龐萬龍一手帶起來的,這以後會省去很多麻煩。
    剩下的9個女兵人員更是複雜,除了小梅是正兒八經的女特種外,其餘的有武警、有特警、甚至還有通訊兵。
    而王蘭則不是陸軍中校,是武警中校,而且是特警格鬥教官,這些和王阿貴的猜測差不多,王蘭太能打了,能和嫣雲這樣的高級警衛打得難解難分這明顯不是特種部隊出來的
    至於這些人是怎麽聚集到一起的,王阿貴也沒太大興趣了解,實際的情況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龐萬龍他們在這附近進行訓練,同訓的還有王蘭他們這些特警,然後屍亂爆發了,在麵對根本沒見過的怪物時特種兵也好、特警也好少不得慌亂上一陣子;終於冷靜下來後卻又發現和任何上級聯係不上,於是各部隊開始出現分歧。
    分歧的結果就是誰也說不過誰,大家各走各的路,於是參加集訓的特種、特警們分道揚鑣。
    龐萬龍是個保守的人,以不變應萬變是他的行事風格,也正是這股作風救了他一命;龐萬龍是唯一一支留守不動的部隊。
    而王蘭則帶著一幫沒人要的女兵加入了龐萬龍的隊伍,起初隊伍有各個部隊各個兵種50多人,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自殺的、崩潰的、拿了糧食裝備自己逃的,直到王阿貴他們出現就剩這16個人。
    “通訊車一開始就被通訊部隊開走了;本來我們還有台海事電話,卻從來沒打通過,現在才知道根本沒有剩餘的通道給我們。”龐萬龍自嘲地笑了笑,“不過如果啥都知道的話可能我們也活不到這個時候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走吧,大家跟我去參觀下咱們的軍營。”王阿貴拍了拍老龐的肩膀感慨地說道。隻是龐萬龍心裏麵還很膈應,王阿貴要完成這最後一步——徹底摧毀龐萬龍的心牆。
    是以前的獨立八師?”悍馬車裏一間隔艙中,臉色蒼白的小梅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盯著那唯一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上播放的是獨立八師這兩年來的視頻錄像。
    “是啊,兩千三百多人,隻活下來七十多個。”王阿貴麵色凝重地看著那輛熟悉的斯太爾軍卡和一個個熟悉的音容笑貌。
    讓每一個新進的隊員都了解獨立八師的曆史是老隊員們的共識,一來是讓所有人的不忘曆史;二來也是沒辦法,他們現在過於弱小,還不是一個可以滾大的雪球;僅僅是為了吃飯而留下的人不會待久,要讓他們留下則必須讓他們有希望,讓他們認為獨立八師曾經有過輝煌也照樣能夠創造新的輝煌。
    禦人之術不是一個“誠”字即可,還要讓他們看到實實在在的東西。對於末世的人來說,嘴皮子上的事情更加不可信。當然,能讓新隊員看的視頻都是剪輯過的,不該讓他們知道的,比如終南山實驗室、托素湖地下避難所這些機密都暫時不會讓他們知道。
    “兩千三百多人?這麽多啊。”小梅一改瘋丫頭的樣子很淑女地捂住了嘴驚呼道,這種生存環境下能帶著兩千多人在屍海裏暢通無阻,可見這群人該有多麽強悍的實力。
    “茶冷口一戰損失殆盡,這就是叢林金字塔社會,誰讓我們是金字塔的底層呢?”王阿貴毫不臉紅地將以往的一千多人誇大了兩倍,宋婉兒的視頻資料很雜,哪的人都有,把小山村、阿圖幹基地拍攝的影像資料放一起湊個千把人很容易忽悠住後來者,這無關道德,這是禦人之術。
    龐萬龍和王蘭等人則更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視頻資料雖然有剪輯過的痕跡,但他們看到的都是真的,從一開始隻有五個人的小加油站再到“兩千多人”的斯太爾軍卡和裏麵大型完備的軍營;
    從骨瘦如柴的宋婉兒給同樣幹癟的王阿貴抓虱子,再到幹淨整潔、一身陸軍常服的劉偉抱著清秀無比的小九在陽光下嬉鬧;從隻有一輛北京0吉普再到武裝直升機、自行火炮、坦克獨立八師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地在喪屍的天下熬了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這些隻在魔幻影視劇中看到過的、神奇的悍馬車內部,不需要油料的發動機,更是讓他們在目瞪口呆之餘感到極其的安心。
    當播放到戰鬥記錄時,龐萬龍緊緊地握住王蘭的手,兩人緊張的快喘不過氣了,其餘的特種戰士有的幹脆閉上眼不看,有的女兵幹脆抱一起發抖。那動輒上千數萬的活死人讓他們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閉塞、多狹隘。
    “營長,我服了,老龐真服了,沒說的,今後跟你好好幹。”龐萬龍滿臉是汗地說道,見過這一切他真服了,人家就是比他們強,而且強得多。
    龐萬龍一向自詡軍中精英,但是如今的時代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了特種部隊最強的協同作戰如今每一個幸存者隊伍都會;特種部隊最自豪的綜合戰鬥力卻對喪屍派不上任何用處,喪屍沒有領頭的,不用摸哨、不用暗殺,也沒有情報,麵對喪屍隻需要用最簡單的方法爆頭就行——這些,每一個末世幸存者都會,隻是水平高低而已。
    更重要的是,按照高精尖、數字化裝備訓練出來的特種兵卻再也無法擁有那種高科技裝備。
    當他們需要重新提起在他們看來落後無比的八一杠、駕駛和所有人差不多的普通裝備甚至民用裝備、用最簡單的刺刀去刺殺麵前的活死人時,他們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多少。
    每一個時代都有特定的弄潮兒,而屬於特種部隊的時代已經過去,在這樣的末世,每一個曾經有著“兵王”稱號的特種戰士都不過是一名普通戰士而已。
    在這一刻,在場所有的特種戰士心中賴以驕傲的支柱被殘酷的現實和王阿貴打擊得分崩離析,那股精英戰鬥兵特有的傲氣也一去不回。這就是末世的殘酷,隻有能重新適應新環境的人才有資格活著,生活在過去的輝煌中隻有死路一條。
    長,我能問一句麽?你們以前是什麽部隊的?”王蘭看出了一個重大的疑點,茶冷口之戰如此慘烈,為什麽他們剩下的人沒有傷殘人員?
    而且她明明看見紅月脖子上挨了一鋼管卻沒有任何事情,還有嫣雲的腿硬的跟石頭似的,韓燕那能劈磚碎石的手竟然細皮嫩肉,完全不像她的手半層皮肉半層繭子,這一切一切讓她們感到不可思議。
    “第四通道,聽說過麽?”王阿貴毫不臉紅地說道。編瞎話蒙人隻是權益之計,等他們完全融入了獨立八師的體係後有些東西他們自然會知道,而且到時候就是攆他們他們也不願意走,更不會指責王阿貴忽悠了他們,但是現在說的多了便是交淺言深。
    “第四通道?啊——那不是和第二通道差不多麽?”一個女通訊兵失聲叫了出來。
    “啥第二通道?”一個男兵不解地問道,龐萬龍和王蘭也是一臉疑惑。
    “你們沒看過那個很有名的網絡小說啊?真沒?”女通訊兵看這幾個戰友的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有些無奈,“中華龍組,聽說過沒?”
    “哎呀,那個聽說過,那個很早了。”這個戰士們都知道,畢竟描寫“第二通道”的那部小說要比中華龍組出來的晚得多,差不多差了半代讀者。
    “對,就那樣性質的秘密部隊。”王阿貴淡然地笑了笑說道,“老五,你現在知道你為什麽輸給歐達了吧?”
    “差不多知道了。”老五一臉懊喪地耷拉著頭,雖然他不清楚歐達有什麽能耐,但他知道那場較量絕對不是一個重量級的較量,他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要和人家簽生死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這個悍馬車裏——”一個女兵好奇得想深究,但是王蘭猛地拽了一下她的馬尾辮示意她不要問了,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想不到頭發留長了還有這功能。
    “所以說啊,在獨立八師沒有傷殘一說,任何人隻要還活著就能重新恢複健康;你們看看那時的我,還有這條胳膊。”王阿貴指指屏幕再拍了拍自己的右臂,“你們能想象得到這條胳膊是後來重新長出來的麽?——就這意思。”
    眾人再次愕然,此時的視頻裏正是夏天,王阿貴隻穿著一件短袖,那時的他不僅是獨眼而且是獨臂,而如今的他,那條右臂的皮膚確實比較細嫩些。
    “那那那我們的婦科病也能‘呦’地一下治好了?”四妞興奮得滿眼都是小星星。
    “哪能的,病還得慢慢治,續肢換頂是一個概念,包治百病是另外一個概念,別混淆了。”王阿貴微微一笑也不搭理四妞。要是治個感冒發燒都去避難所的話對戰士們不是什麽好事,也不需要那樣做,人,不能太舒坦了。
    從此次收編來看,和上次從阿圖幹基地接收女人比較起來,此時的王阿貴變得更加成熟,對老族長教的“恐之於異術”的了解也深刻了許多。
    此時的王阿貴再也不會把話都說明了,而是含含糊糊的、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間讓新隊員們自己去想,這也標誌著王阿貴的禦人之術又上升了一個新的台階
    冬日的天空依舊是陰霾多於豔陽,寒冷的北風依舊在呼嘯,夾雜著雪粒的寒風抽打在臉上讓人感覺生疼。此時已經是01年10月上旬,換做幾年前這剛過完國慶節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套上個長袖t恤,但是如今卻不得不裹上厚厚的棉衣。
    依舊荒涼而蕭瑟的高山草原上,劉紅兵坐在車上呆呆地看著遠方,可是那裏隻有黑乎乎的高山和陰霾依舊的蒼穹,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拚命往山上爬的零星喪屍。
    盡管劉紅兵知道看也看不到什麽,但是他依然期盼著會有一天,從遠處的山麓後會飛出一架直升機,而直升機的下方吊著一個普通的集裝箱。
    “劉隊長,回去吧,天將黑了。”就在此時,一輛摩托車由遠及近,黑格背著八一杠停在豐田坦途身邊對劉紅兵說道。
    “牲口都圈好了吧?——回去吧。”劉紅兵這才舒展開緊皺的眉頭對身邊的司機說道。豐田坦途皮卡發出了轟鳴聲開始調頭轉彎。
    “劉隊長,俺娘給你找了倆可俊的閨女了,是雙胞胎、大學生呢,比前幾次的都強,吃了飯去看看?”黑格一邊駕著車一邊扭頭問道。他知道這個大個子隊長在想什麽,隻是他卻無法替他分擔一絲一毫的痛苦。
    “好啊,去看看吧;隻是人家別嫌我懶。嗬嗬。”劉紅兵本來想開口拒絕,但是想想不能拂了黑格娘的好意,總不能一直拒絕吧?也許,自己也該有個家了。
    “嗯,說定了俺回去給俺娘說了”黑格一聽此言便高興地笑了笑擰動油門先走一步回基地。
    這小一年的接觸黑格了解了劉紅兵這人沒什麽權力欲,除了有點好色外沒什麽大毛病,也沒什麽大危害;反之這個黑大個的軍事素養、戰鬥經驗十分豐富,而且大大咧咧的也沒太多心計。
    而且從一開始,石廠長就讓黑格和劉紅兵搞好關係,隻有他才是民兵們的主心骨,也隻有他才能牢牢地鞏固黑格和格爾桑的下一代地位。
    黑格更明白,那個神奇的部隊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今年初的那一個陰天,阿圖幹基地的上空來來回回地飛過了數批戰鬥機,緊接著,西邊的天空升騰起的第二個“太陽”讓所有人都為那個裝騎營捏了一把汗。
    當遠處的一切重新恢複平靜後,就是傻子都知道,那個方向的某個地方發生了一場慘烈無比的戰鬥,而那個裝騎營的命運也似乎注定——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這,就是軍人的宿命,也是軍人之殤。
    就在劉紅兵望眼欲穿的時候,在阿圖幹基地西方偏南、直線距離470多公裏的黃羊山附近正是一片槍響,在這個小小的山間公路上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在震天的屍吼中,一波又一波滿身殘破的喪屍前仆後繼地撲向公路上緩緩移動的8輛車,每一輛車上都有一挺重機槍在拚命開火,陰森森的彈殼如下雨般跳出滾燙的機匣再掉落在冰冷的柏油路上。
    雖然一具具被掀開了頭蓋骨的喪屍接連倒下,但是不斷從各個犄角旮旯裏湧出的喪屍很快就填補了同伴留下的空缺。
    這8輛車隻有在前方衝鋒的兩台悍馬車還像個車的樣子,後麵的6台車簡直和報廢車差不多,也許除了能開外什麽也幹不了。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山間公路上竟然有數量達上萬的喪屍;也許這種環境、這點喪屍對於以前彈藥充足的車隊來說不算什麽,但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在這彈藥有限、重武器緊缺、重型車輛一概沒有的情況下這幾千喪屍卻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該死的這t哪來的那麽多礦洞?這個礦究竟有多大?”陳二狗單手換下一個彈夾對著公路附近大大小小的礦洞大聲罵道。
    隻見公路旁邊的山體上那些長滿雜草的廢棄礦洞中仍舊有大量的喪屍在往外湧;而車隊剛剛壓血碾肉開過來的地方還有密集的喪屍尾追。青海本來就人煙稀少,很少在一個地方能遇見這麽多喪屍,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前麵的礦絕對是一個萬人大礦。
    “阿貴不行了,再這樣打下去彈藥會超標的”金雨堂抹了把滿臉的硝煙拔出紮在一頭喪屍眼眶中的刺刀喊道。
    “爆破手準備炸彈快點”悍馬車上王阿貴提著一挺輕機槍滿臉油汗地衝後麵一輛車上的老四喊道;他已經打空了4個彈鼓、換了兩根槍管,盡管他能做到彈無虛發但卻無法抵禦滾滾而來的喪屍大潮。
    “歐達把那段懸崖給我炸了把後麵的路堵住”王阿貴見老四把製作好的炸彈遞給歐達後聲嘶力竭地喊著。
    “老大炸了以後咱們就出不來了”滿臉硝煙的歐達接過炸彈衝王阿貴喊道。
    “先炸了再說再不炸咱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王阿貴一邊換著彈鼓一邊命令。歐達見王阿貴主意已定,便抱好炸彈爬上那輛皮卡的駕駛室頂部。
    皮卡上的戰士迅速將各種槍支的火力集中在一起給歐達開道。這條山間公路當初開鑿的時候就是炸開了一段橫著的山體,而那段斷裂的山體依然有兩道十幾米高的懸崖近乎垂直地聳立在公路旁,歐達的目標就是把這段懸崖頂部炸掉,用碎石堵住這個寬不過8米多的公路。
    數條火鐮將瞬間將攔在懸崖與皮卡之間的喪屍清理幹淨,當最後一個攔路的喪屍被擊穿腦殼後,帶著麵罩的歐達一個短距離助跑接著一個縱躍跳離車頂,緊接著,歐達那精悍的身軀像跳水一樣一個猛子紮向下麵的柏油路,緊接著如魚龍入水般消失在眾人眼中;就在歐達消失的一刹那,又是一堆喪屍圍了過來。
    給歐達開路的正是幾名新加入的特種隊員,其中老五和老三都在上麵,老五看著歐達消失在柏油路上就是一個激靈——
    怪不得,怪不得那個屍頭會隨著自己走,怪不得自己會被什麽東西纏住腳;歐達要是想殺自己,別管幾個自己都得掛。
    “轟——嘩啦啦”一聲巨大的爆炸響起,一股黑煙騰空而起,那段懸崖頂部被炸塌方,大量的土方被拋入空中接著掩埋在懸崖下的喪屍群上。一塊塊巨石隨著爆炸聲而鬆動,緊接著帶著恐怖的聲音滾下懸崖,頓時十幾頭喪屍被砸成肉餅,頃刻間,公路被土方碎石堵得嚴嚴實實。
    “所有槍支停火用弩箭和刺刀清理喪屍”王阿貴一邊大喊著一邊從肩上摘下上著刺刀的八一杠猛地紮進一頭撲來的喪屍眼眶,接著雙手一擰,寬大的八一刺瞬間絞爛了喪屍的大腦。
    隨著王阿貴一聲令下,所有的重機槍、輕機槍停止開火,一條條上著刺刀的八一杠和上好弦的弩箭被舉起,嘶吼著撲向車隊的喪屍群被車上的人用廢舊鋼筋製作的弩箭近距離挨個射死;撲到車前的喪屍被車鬥上的戰士用刺刀生生絞爛大腦。
    隨著車隊邊的屍體越來越多,車隊慢慢地擺脫了被圍攻的處境;沒有了援軍的喪屍便不再對車隊形成什麽威脅,很快屍吼聲就變得稀稀拉拉,車隊開始加速碾壓著滿地的黑血和殘肢斷臂向前開進。
    “老大俺的車拋錨了輪軸磨斷了”一輛讓風雨侵蝕得如易拉罐般的奔馳吉普車拋錨了,司機探出身子衝王阿貴大喊道。
    “全體停車——開始檢修車子,沒法用的車子都扔掉維修工過來跟我拆發動機”王阿貴餘怒未消地吼了一嗓子然後跳下悍馬車踩著一地黑血向後麵走去。
    “隊長,這仗打得夠窩囊的。”曹雪振一邊拆著連接生物發動機的零件一邊對王阿貴說道。
    “真窩囊才殺了兩千多頭喪屍吧?這條路不過11公裏吧?nn的竟然用了三個多小時才爬到這兒。”王阿貴看著不遠處那堵濺滿黑血的碎石牆、再看看眼前這個趴了窩的奔馳車氣得一腳踹到保險杠上。
    “咣啷啷”奔馳車的保險杠被王阿貴一腳“踹”掉,王阿貴雖然力氣大,但還沒到這種踹掉保險杠的地步,可見這露天放置的車在兩年的風雨侵蝕下已經鏽成了什麽樣子。
    “那個時候咱有軍卡,這點喪屍撞幾下、碾幾下就過去了,而且重機槍居高臨下要輕鬆得多;這可是這些吉普、皮卡所不能比的。”曹雪振一邊工作著一邊說道。
    雖然隊伍一下子增加了15名單兵作戰能力很強的戰士,但是隊伍的境地卻沒有改變多少,麵對村鎮裏潮水般的喪屍攻擊時,輕型車輛暴露出了它嚴重不符合戰場需要的地方——重量太輕,無法碾壓喪屍群,這直接導致彈藥消耗量急劇增加、留給隊員搬運物資的時間急劇減少。
    而且如今的隊伍已經不是一年多以前五六個人扛一車物資幾個月不用再出去的時候了。因此,一輛或者幾輛重型車輛成為隊伍必須想辦法解決的問題,否則他們將被困在這荒涼的戈壁灘上一輩子。
    而隊伍此次前往的地方是地圖上標注的一處大型鐵礦——黃羊山鐵礦,盡管昔日貴如油的鐵礦石如今一文不值,但是如此巨大的礦場上卻有著王阿貴如今急需的大型車輛——重型自卸車。
    早在還有斯太爾軍卡的時候,王阿貴還看不上這種跑得慢、磨損厲害的大型工程車,但是如今時過境遷,隻要能衝擊屍群就行,跑快跑慢能跑就行;而且擁有了這種工程車,長途奔襲便不再是問題。
    “雪振,這奔馳都鏽成這樣了,那些大家夥估計也差不多了吧?”王阿貴看了看地上的保險杠問道。
    “不好說,不過除除鏽跡應該還能跑,畢竟大家夥防雨、防潮設施都做得很到位,那種車的使用壽命可是照著二三十年設計的,不可能跟壽命七八年的商用車一樣。但是這車要是壞到路上可惡心了。”曹雪振說道。
    “再說吧,再說吧。”王阿貴厭煩地揮了揮手,斯太爾軍卡幾乎沒有需要修理的地方,而這種複雜的大家夥故障率估計少不了,但是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夜幕籠罩下的黃羊山露天鐵礦猶如一片碩大的墳場一般寂靜,一眼望不到邊的礦區和礦洞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冤魂怨靈。在恐怖的夜色中,一陣陣如鬼哭般的寒風在礦區中瘋狂地刮過。碩大的礦區中林立著大大小小的鐵礦石堆,一輛輛讓風雨侵蝕得破敗不堪的重型工程車亂七八糟地停留在礦區中,陪著身後那一排排破敗的廠房隱入無邊的黑暗。
    在這些天外來客般的工程車下,一頭頭穿著工裝甚至帶著工程頭盔的喪屍依然徘徊在它們生前最熟悉的車輛旁;有的喪屍站在巨大的輪胎下不知疲倦地摳著早已漏氣爆胎的車輪,它似乎本能地想爬上去做點什麽,但是要做什麽似乎它也不清楚。
    六台越野車的到來打破了這裏的寂靜,一頭頭喪屍聞到久違的肉味後蹣跚著撲向這群遠道而來的人類。於是,清脆的弩箭聲再次劃過夜空,很快這部分礦區就安靜了。
    在一輛巨大的自卸車下,六台越野車靠著它圍出一個防禦工事,篝火也點燃了,炒菜的香味彌漫而出,戰士們三三兩兩地坐在地上靠著車、抱著步槍開始休息。
    借著火光和手電光曹雪振抓緊時間鑽入車底開始大略地檢查車況,王阿貴等人則坐在一起開個小會。
    “彈藥消耗太大,再不抓緊去找彈藥報廢場咱們來年就沒有彈藥了;還有,咱們的備用槍管也快打完了。”宋婉兒看著筆記本電腦說道。這一戰消耗的彈藥頂的上他們這小半年來的消耗量,彈藥儲備已經到達恐怖的紅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