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不能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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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夏夏醒來的時候,房間裏靜悄悄的,一片漆黑。
    她全身的皮毛瞬間僵直,蹭的一下坐起來。
    “啊……”
    一聲含著痛楚的呻吟從她口中傾瀉出來,動彈的那一瞬,她隻覺得四肢像被載滿了貨物的重卡車來回碾壓過似的,每一寸筋骨皮肉都不屬於自己。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身下是床,自己蓋著一層輕薄的被子,空氣是冰涼的,有空調的味道。
    這是那個禽獸的房間!
    蘇夏夏猛地反應過來,瞬間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全身戒備的瞪著四周的黑沉。
    被子上傳來的冰涼感觸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如今是一絲不掛,她的臉在黑暗中瞬間一片慘白。
    情人……她真的成了那個禽獸的情人了。
    眼淚不可抑製地從她臉頰滑落,滴入到昂貴的天蠶絲薄被中。蘇夏夏沉默的等了好久也沒聽見周圍發出什麽響動,這才鬆了一口氣,借著白天看到的方位,去摸床頭燈的開關。
    她要回家!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啪”的一聲,昏黃的燈光將黑暗照亮,蘇夏夏虛起眼睛避開那瞬間的刺目亮光,打量起這間屋子。
    屋子很大,差不多能夠比得上舅舅整個家的麵積大小。屋子很空,除了她身下這張三米寬的大床外,就隻有一張沙發,茶幾,衣櫃以及一排書架。帶窗簾一起,清一色的黑灰,足可以看出這間屋子的主人性格陰沉冷情涼薄。
    蘇夏夏瞬間想起了那個禽獸冷峻得沒有一絲溫度的一張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去找自己的衣裳。
    房間裏幹淨得什麽都沒有,哪兒有什麽衣裳的影子。
    蘇夏夏愣了好大半天,才接受這個事實。
    她的目光落到一旁豎立的一排衣櫃上,看了眼那門並沒有要被推開的跡象,就趕緊把被子裹在身上,忍著身體的不適打開了衣櫃。
    跟她預料中的一樣,衣櫃裏一排深色的西服和襯衫,肯定是那個禽獸的。
    盯著這麽多的衣裳,刹那間,蘇夏夏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隻恨不得現在立即拿把剪刀,把這些通通剪爛,看他還怎麽衣冠禽獸、人麵獸心!
    蘇夏夏將那碩大的衣櫃裏翻了個遍,盯著那些襯衣和褲子發愁。
    真的要穿那個禽獸的衣服?
    她站在那裏糾結了半天,最後一咬牙,還是拿了一件均碼襯衣,一條不那麽顯眼的西褲,正準備將就穿上,目光卻突然瞥到最末端的那扇衣櫃裏,露出一腳淺黃色印染的花朵的布料。
    ……
    書房裏。
    沉景明端坐在他那張霸氣沉穩的大書桌後,深邃發沉的目光凝視著手中的資料。
    那是之前德叔拿給他的蘇夏夏的資料。
    德叔敲門進來說:“少爺,蘇小姐醒了。”
    沉景明抬起眼,黑沉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戲謔,繼而拉開身前的抽屜,撕下一張支票遞給德叔,“這個拿給她,數字讓她隨便填,另外告訴她,明天早上7點,我要吃到她做的早餐。”
    德叔恭敬的接過支票,沒有立即出去。
    沉景明看出他有話說,挑了下眉,“有什麽話就說吧。”
    德叔看了眼他擺在桌上的資料,那資料是他親自去調查的,自然也看過。“那位蘇小姐,挺可憐的……”
    “你在為她說情?”沉景明勾起嘴角,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德叔跟在他身邊十幾年,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再熟悉不過,這樣明明勾起嘴角看著是笑的樣子分明就是發怒的,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閉了嘴出去書房。
    沉景明眯起眼睛盯著那合上的門縫,坐回到椅子上,目光又落回到擺放在身前的那份資料上。
    她可憐?
    她可憐都是他們蘇家自作自受!
    他爸爸做生意手上不幹不淨又沒本事處理,破產坐牢那都是自找的,她媽媽刻薄寡情,從來都是一副眼高於天自恃身份看不起人的樣子!
    而她蘇夏夏!沉景明的手漸漸攥成拳頭,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她誣陷他媽媽偷項鏈,他媽媽就不會背上小偷那樣的汙名,在被感觸蘇家後,也不會遭到公司的辭退,留下一筆汙跡,再也沒有人敢請她去做保姆。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媽怎麽會精神衰竭,發生那場車禍!
    蘇夏夏,她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沒有她,他母親就會活得好好的,不會被那個男人找到,他不會被接到那個家裏,不會經曆那些噩夢……
    這一切都是因為蘇夏夏!
    “碰”的一聲,沉景明的拳頭重重地捶在書桌上。
    他不能原諒她!絕不!
    ……
    蘇夏夏沒想到那個禽獸的衣櫃裏竟然有一件女式旗袍。
    款式雖然是多年以前的,麵料相對旗袍來說也不是很好,但好歹是件女人的衣服。
    在穿著男人的衣服去店裏買衣服和穿著女人的衣服直接回家這兩個選項中間,蘇夏夏毫無遲疑的選了第二個。
    且不說穿著那禽獸的衣服實在太惡心膈應,就說她現在的經濟情況,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公司的小菜鳥,月薪不過四千,能省下一筆錢,她自然是要省下來的。
    衣服不合身,很大,蘇夏夏撇了撇嘴,看他那放在櫃子底下壓著的珍視樣兒,想來是那禽獸之前的某個情人留下的。
    她忍不住冷哼了聲,撿起丟在沙發上的包,見東西都沒有落下,於是開門下樓。
    原本她站在樓上看樓下的時候,客廳裏是沒有人的,卻不想她剛剛下去,空曠的客廳卻倏然傳出一道幽幽的:“蘇小姐。”
    蘇夏夏渾身一僵,尋著聲音望去。
    樓道的拱門出,一個高瘦的五十六來歲的男人立在那裏,她之前見過的,那禽獸叫他德叔。
    德叔走過來,將一張嶄新的半點兒折痕都沒有的空白支票遞給蘇夏夏,“這張支票是少爺給蘇小姐的,上邊的數字你可以隨意填。”
    蘇夏夏臉色霎地慘白,她想起之前那男人要她做情人的時候說的一個月給她幾張支票的那話,身體便忍不住抖了起來。
    德叔看著她的反應,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忍,“拿著吧,這筆錢對於蘇小姐來說是個不小的數目,你家裏需要的。”
    蘇夏夏氣得緊緊的攥緊了拳頭,沉聲道:“你轉告你們家少爺,我蘇夏夏的確是缺錢,但也不要他的錢,他要是還有那麽點兒良心,就把我的項鏈還給我!”
    “嗬!那可是我威脅你的籌碼,還給你了我還怎麽進行接下來的遊戲?”沉景明突然從拱門後邊走出來,冰冷的一句話剛說完,目光倏然落到蘇夏夏身上,眼睛裏瞬間噴出火來。
    蘇夏夏都沒來得及諷刺一句,就見那個禽獸看著她突然暴怒,大步走過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兒。
    空氣裏瞬間充斥滿了怒火,蘇夏夏被他突然爆發出的氣勢嚇住,手腕上更是傳來一陣劇痛,捏斷了般,讓她驚恐的瞪大的眼眸裏瞬間蓄上了淚水。
    “你幹什麽?!放開我!”她掙紮的去掰男人的手,但他的手卻像鉗子似的,怎麽掰都掰不開。
    “誰讓你動這件衣服的?”
    沉景明的聲音冷得像地獄的陰司,帶著森森的陰寒,刺骨的冰冷瞬間喝住了蘇夏夏所有的掙紮,她慘白著一張臉,恐懼的抬頭望著男人。
    “誰讓你動這件衣服的!”
    拔高的吼出來的聲音震耳欲聾,沉景明眼中一片腥紅,帶著嗜血的狠毒,蘇夏夏隻覺得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卡住,動了動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